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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净沙-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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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我闭嘴,谁叫你乱说话的?!”
“我偏说,你干下的事,还不让人说?”自打沙沙来到沙漠,六根跟她,老是有吵不完的架。六根像是前辈子跟沙沙有仇,无论沙沙说啥,他都要反对,还理直气壮。一开始他坚定地站在尚立敏这边,说沙沙像个妖精,这号人沾不得,一沾,准出事儿。江长明批评了他,让他说话注意点儿,别由着嘴儿乱说。他嘟囔道:“她穿的那叫个啥衣裳,还专家哩,我看像个唱戏的。”后来看沙沙铁了心不走,他又道:“留就留,不给她工资,看她能留几天。”气得沙沙扬起一锨沙,就泼在了他身上。这人没记性,一天不跟沙沙吵架,嘴就痒得慌,非得折腾出点事儿,吵上两句,才安慰。这阵一听沙沙拿资料做筹码,要挟江长明,脖子一梗道:“你还有脸提资料,要不是你领着姓孟的,连骗带抢把资料拿走,老郑头能病倒?”这话一出,在场的人全都傻了,大眼瞪小眼,不敢相信六根说的是真的。
“死羊倌,我叫你多嘴,你不说话嘴会捂臭呀!”沙沙叫喊着,扑向六根,这回她是真的生气了。这事儿她一直没敢跟人说,没想竟让这个死羊倌给说了出来。
沙窝里爆出一片子号叫,六根让沙沙一脚踢中了下身,疼得在沙窝里骡子一般打滚。
没办法,江长明最终还是留了沙沙,资料算是顺利拿到了,工作开展得也相当顺利。但,麻烦也因此而来。特别是尚立敏,对他简直恨得要死了。“喝酒,江主任,你那点事儿不算事儿,沙沙那孩子,我清楚,你要是真娶了她,我保证,她会听你的话。”老范虽在五佛,对沙窝铺的事,却一清二楚。尤其沙沙跟江长明,一折一折的他弄得很清楚,江长明想,一定是六根讲给他的。
“喝!”江长明抓起酒杯,就往嘴里灌。
“这才对头,甭让一个小丫头,就把你给愁住了。嘿嘿,有找不上老婆愁的,哪有老婆太多反而愁着吃不下饭的。”
“老范!”江长明猛然叫了一声,叫完,却又泄气地将话咽了下去。这六根,回去真该好好收拾一顿,看他都跟老范说了些什么!
老范贼楚楚笑了一下:“好,喝酒,不提,不提这些花花事儿。”
这天两个人都喝大了,若不是酒馆的老板娘拦挡,怕是真就要喝得烂醉如泥。两个人只顾着喝酒,反把要说的事儿没说。两个人搀扶着走进宾馆,还没上楼,江长明的手机响了,接通,话还没说两句,江长明的酒就醒了一半。
打电话的是孟小舟的母亲欧阳老师,她哭哭啼啼说,不想活了,养下这种儿子,还不如去跳黄河。
江长明紧忙问:“老师你在哪儿?”
“我还能在哪儿,我在黄河边。”
江长明扔下老范,就往车站跑。弄得老范很是不解,醉醉醺醺说:“不是说好到房间还要喝的么,咋给跑了?”头一歪,倒在了楼梯上。
赶到省城,天已黑尽。打欧阳老师手机,手机不通,说是空号。往家里打,没人接。江长明紧张了,该不会?他赶到黄河边,冬日的黄河,水少得一瓢能舀起来,河两岸更是冷清,视线所及的地方,一个人影也没。想想也是,这冷的天,谁还跑这里来谈情?
一个小时后,他来到欧阳老师的楼下。这幢楼曾是银城权力的象征,几年前,要想来到这楼下,是要经过几道审查的。眼下这儿却是另番景致,银城的高层住宅一幢接一幢,花园小区也是一个接一个,这儿的主人像候鸟般,一个个飞走了,留下的,就是孟小舟父亲这样已经从权力中心退出的人物。这楼的神圣便也去了一半,门口的警卫也不知啥时已撤走。如此轻松地进来,江长明真还有点儿不自在。欧阳老师家里没亮灯光,那团黑格外的揪心。江长明正考虑着要不要上去,门房老头儿走过来说:“你是找欧阳的吧,我见过你,你好像姓江,沙漠所的?”
江长明赶忙点头。老头儿也是个热心人,叹了一声道:“出事了,欧阳家不知咋了,她几天没出门,中午下楼来,我还问哩,上哪儿去啊,她说随便走走。随便走走就随便走走么,咋就给跳了黄河。”
“跳了黄河?她真的跳了黄河?”
“跳了。不过没淹死,让人给救了,刚还有人来哩,说是给家属通知。哪有家属啊,儿子不回来,老头子又长年在医院住着。唉,人这东西,说不准,真是说不准,前几年多红火啊,眨眼间,就给落到了这地步。”
老头儿还在感叹,江长明打断他:“到底在哪家医院,她有没有生命危险?”
“医院我知道,省一院,急救科,刚才那几个人说的。有没有危险,就不清楚了,你自个儿去看吧。”说完,老头儿又很悲凉地叹了一声。江长明哪还敢多耽搁,出门拦了车,就往省一院赶。
从医院出来已是第二天中午,欧阳老师没啥大的问题。老人家并不知道儿子出了事,还以为孟小舟在美国,不要他们老两口了,加上老头子又被确诊为肝癌晚期,没救了,一时想不开,才做了愚蠢事。幸亏被黄河边夜晚巡逻的警察看到,这才免了一场灾难。不过就这,也让人够沉重的了。
走在街上,江长明有一种说不出的悲怆感,孟小舟啊孟小舟。你这一生。对得起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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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1
冬天就这么过去了。
迎春花盛开的这一天,林静然走出了那幢戒备森严的楼。那里面的日子真不是滋味啊,想想,凄凉得很。
不过林静然现在很平静,经历了这场突如其来的打击,对人生,对世相,还有对命运,她似乎是另番心境了。
有时候我们不得不面对一些难事儿,一些莫名其妙的事儿,困境也罢,挫折也罢,经历了,你便能明白,人生,原本就是这样起伏难定。注定了你要承受的,你必须承受。
面对汹涌而来的新鲜空气,还有满世界的迎春花香,林静然深深呼吸了一口。往事再也不可能重现了,往情再也不复。生命,似乎因了这场变故,豁然开朗。林静然舒舒腰,脚步朝城市深处走去。
面对孟小舟的狗急跳墙,林静然为自己没做任何辩护,自始至终,就一句话:“你们查吧,查出什么,我都愿意接受。”这是句伤感的话,更是句实话。从进去的第一天,她就没想过为自己辩解,真相就是真相,跟辩解无关。疯狗是能咬死人的,但疯狗的话咬不死人。与其跟他针锋相对,不如就成全了他,让他把最后一点儿伎俩都使出来。
问题自然会查清,真相是谁也涂改不了的,真相也不会永远遮盖在冰石之下。林静然最终获得了清白,但这份清白也终让她明白,人生是不能错走一步的,错走一步,就有可能毁掉一生。
前面停着辆车,是周晓哲派来接她的。之前安全部门已跟周晓哲汇报过,周晓哲的意思是让她先休息几天,然后再做考虑。
林静然没上车,也没跟司机多做解释,只是平淡地说:“回去跟副省长说一声,我很好,谢谢他了。”
她没回家,先是去洗浴中心泡了个热水澡,然后到美容院做了头发,舒舒服服享受了一个小时后,又去时装店为自己添了两件衣服。然后,打扮一鲜地来到滨河路,她想在驼驼的酒吧里听一会儿音乐。
酒吧里人还是那么多,此时已是午夜三点,但眷恋酒吧的人们显然不想离开。驼驼又招了两位歌手,那位女歌手唱得很野,穿着也很暴露。听驼驼说,两个人是东北人,以前唱二人转。他就是冲二人转才请他们来的。没想来了后,发现这女的还会来更刺激的,索性就由着她,怎么热闹怎么来。“我也不管了,只要能挣钱,咋都行。”驼驼说。
林静然没说什么,纯粹的东西是不存在的,音乐也好,别的也好,你如果单是为了纯粹,就应该到没人烟的地方去。只要有了人,一切都会变味。况且驼驼需要钱,枣花还在医院,每天都需要大把的医疗费,仅凭这点,驼驼就已很纯粹了。
驼驼并不知道林静然这段时间去了哪儿,看她面色有点儿憔悴,还以为她当秘书当得太累,就说:“悠着点儿啊,女人是经不起太拼的。”
林静然幽然一笑,没让驼驼看到她眼里的内容。
乐声又起,女歌手的声音几近歇斯底里。有人开始疯狂了,跳上台。跟女歌手互动。有人开始向女歌手砸钱,喊叫着让她脱。女歌手扭捏着,像是被钱逼迫着,非脱不行,却又舍不得把自己脱干净。
林静然扭过目光,轻轻呷了一口咖啡。驼驼不好意思道:“要不你去里面吧,里面安静。”
“不。”
也就在同一个日子,江长明跟吴海韵之间,发生了一场不愉快。
去年冬天的树,最终不是吴海韵的公司护管的,因为跟李杨的那场不愉快,吴海韵决然放弃了冬季护管。她想让自己静一静,也想让自己认真地想一想,沙县这个项目,到底要不要继续做?林业局又没有专业的护林队,追于无奈,沙县方面又反过来委托给江长明他们。护林的事最终是常八官带人做的,工资一半由县上开,一半由沙漠所开。这都是小事,反正冬天过去了,沙窝铺的树还长得好好的。春一到,沙窝铺便忙起来,育苗的事得抓紧,江长明又弄了几个点,包括老范那边,也紧锣密鼓。
吴海韵这次来,是跟江长明签合同。她已想明白,这个项目她必须做,而且一定要做成功。可是江长明这边却又吞吞吐吐,不那么痛快了。江长明还是担心李杨,在没有彻底搞清李杨跟吴海韵到底是怎样一种关系前,他不想跟吴海韵这边扯上任何事儿。
其他人也是这个意思。
江长明推托着不肯签合同,吴海韵气愤了,她用审问似的口气说:“江大主任,到底要我怎样做你才能放心,植树的黄金季节就要到来,合同签不了,你让我怎么准备以后的工作?”
“季节到了是不假,但这事所里还没拿出具体意见,推推,往后再推推。”江长明搪塞道。
“所里没具体意见,你跟我演的哪出戏?你以为我吴海韵是个白痴,你说啥都信?”
“你看你这人,人家不签就不签么,哪有硬逼着人家签的?”六根插嘴道。六根现在是啥事不叫他掺和他偏掺和啥事,整个成了一根老油条。“抱你的树苗去!”江长明骂了句六根,六根吐了下舌头,走了。没走几步,又回过头说:“江专家,你跟沙丫头说一声,枣花她们快回来了,让她把屋子腾开。”
沙沙自从交出资料后,牛气劲儿哗就上来了,地窝子她不住,偏要住枣花的红木房子,六根不让,她就天天跟六根过不去,还跑到新井那边找常八官。常八官一听她是老郑头的姑娘,当下就拍着胸脯说:“不给由着他,丫头,放心,有我常八官在,他六根敢胡来,我叫他回老家去!”
结果,六根乖乖交出了钥匙。不过这件事也让常八官后悔,当时他是真不知情,他只知道老郑头在省城还有个丫头,是跟他省城的老婆养的。但没想到这丫头有假。后来六根憋不住,悄悄把底细透给了他,常八官吓坏了,如果事情真像六根说的那样,枣花回来,还不把他活埋掉?因此他在背后一直鼓动六根,让他把沙沙撵出去。但凭了六根,能把沙沙撵走?尚立敏都撵不走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一天到晚在江长明眼前卖弄风情。是的,尚立敏现在对沙沙,是看哪儿也不顺眼,这丫头既风骚又刁蛮,肖依雯哪是她对手,这样下去,肖依雯跟江长明,是彻底没戏了。尚立敏又急又气,就差亲自上阵替肖依雯抢了。
玉音带信来,说是过几天姑姑要出院,回沙窝铺养病,两个人才急了。
六根紧着将这信儿告诉江长明。
“知道了。”江长明应了一声。又跟吴海韵谈。
吴海韵发了一阵牢骚,口气缓和下来:“长明,跟我说实话,是不是犹豫我跟李县长的关系,你才这么吞吞吐吐的?”
江长明没有回避,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原以为吴海韵会向他解释些什么,没想,吴海韵轻轻一笑:“我真是错估你了,好吧,既然你这么想,我也就不勉强了,‘达远三代’你找别人推广吧。”说完,真就掉转身子,往沙梁子那边的便道上去。
江长明起初愣了愣,等意识到吴海韵话里有话时。忙丢下手中的树苗,往吴海韵屁股后面追。这一幕正好让回来抱树苗的六根看见了,六根心说:“城里人咋都这样。见上个女人就丢不开,真没出息。”
江长明追上吴海韵,却不知这么急追上来做什么,嘴唇动着,却找不到合适的词。吴海韵板着个面孔:“你回去吧,我自己认得路。”
“送送,我送送你。”江长明讪讪道。
远处,司机看见吴海韵过了沙梁子,赶忙从树林里走出来,往车前去吴海韵止住步子,道:“江主任,我是一心一意想跟你合起心来做点儿事的,真没想到,你的心里也见不得阳光。”
这句话把江长明说蒙了,直到吴海韵坐车离开,他都没从阳光两个字里回过神来。难道。我真是怀疑错了?
第二天,他来到县城,沙窝铺手机没信号,通信真是麻烦。要想跟外界交流点儿什么,必须得费上一天时间,跑一趟县城。他在宾馆里费了好大劲儿,才拨通周晓哲留给他的那部手机,这事必须向周晓哲汇报,种树在即,他既不敢轻易失掉一个合作伙伴,更不敢错上贼船。等他把情况向周晓哲说明,周晓哲在那边笑着说:“我看你现在小心得有点儿过头了。那个吴海韵我没接触过,不过有人向我提起过她,我个人觉得,这人应该靠得住,没你想的那么黑暗。至于到底该不该合作,还是靠你自己判断。对了,你那边的工作抓紧点儿,省上可能要在沙窝铺召开现场会,长明,省委和省政府决心很大,胡杨河流域的攻坚战,很快要打响了。”
合上电话很久。江长明还沉浸在激动中,周晓哲对吴海韵的评价,在他心里一闪便过去了,令他激动不已的,是周晓哲最后那句话。
坦率讲,江长明并不是一个多高尚的人,这一点,他自己也很清楚。论事业,他远不及老师郑达远那么执著,那么痴迷。老师郑达远是为沙漠也好,为枣花也好,总算把自己的一生献给了这片土地。他呢,有过动摇,有过彷徨,甚至想过逃跑。要不然,前些年也不会那么迷上心地往美国去。他只能算是个中途回头的人,不过这一回头,让他明白了许多事理,也懂得自己的后半生,该怎么走。论感情,他更是不及老师郑达远,尽管郑达远的一生也写满荒唐,可荒唐跟荒唐不一样。毕竟,他为自己心爱的人,付出了一生。他呢?自从白洋走后,他的感情便是一片荒漠,还不是寸草不生的荒漠,是长满杂草的荒漠。现在他才明白,自己在感情上,赢得起,输不起。而且还充满了优柔寡断。他原以为自己会很执著地跟肖依雯发展下去,没想沙沙一攻击,他便乱了章法,乱了心态。到现在,他都不敢跟肖依雯解释几句,更是没力量将沙沙完全地拒绝开。
这种男人,令他自己都很失望。
但,对沙窝铺,对腾格里,江长明这一次是认真的,是充满焦虑和忧患的。空前的焦虑。
这绝不是故作崇高,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任何一个还有点儿责任感的人,只要在腾格里走一遭,只要亲眼看看沙乡人的日子,看看这儿大张着的嘴巴,这种忧虑,就跑不了地要缠上你,让你寝食难安。
周晓哲这句话,终于让他吃了定心丸。
就在那次喝酒中,老范还充满怀疑地说:“每次都说要治理,每次都是不了了之。风声大,雨点小,我算是把这种口号听腻了。”当时江长明没敢打啥保证,但今儿个,这保证他敢打了。
人对人的信任其实很简单,完全就是一种自我感觉,感觉好,信任度便强,感觉糟,这信任度,怕是一辈子也建立不起来。
江长明对周晓哲,大约就属于这种情况。
江长明这一次没感觉错,就在他跟周晓哲通完电话的第二天,省委关于胡杨河流域综合治理的攻坚战,打响了第一枪。
没想,这第一枪,先打在了官员身上。
或者说,省委的手术刀,先动在了官员的不作为上。胡杨河流域内的几个市,人员开始大调整。那些只说不干的,或者说一套干一套的,还有干得少说得多的,无一幸免,全都进入了调整名单。出乎意料的,五凉市副市长龙勇被破格提拔到市委一把手的位子上。
都说,这跟当初龙勇唱给周晓哲的那台戏有关。沙漠水库断水,龙勇是挨了批,但这批挨得值,它总算让人们震醒,不是大自然在报复我们,而是我们自己在报复自己!
龙勇一上任,李杨便发了急,在五凉市,李杨最最担心的,就是龙勇当权。这是一个不可小看的人物啊,自己的所作所为,可以瞒得了别人,要想瞒过这个龙勇,难!
思虑再三,李杨决定去趟省城,他想问清楚,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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