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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酋长到球长-第4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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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章的后面,是一整套的纯粹的数学公式,但是都很简单,唯一的难点是数年前就已经完成的用原始微积分法推出的简化版的向心力公式,绕开原始微积分就只剩下一个速度平方比半径的开蒙数学公式。

    至于剩下的,都是加减乘除,最难也不过是最后一步的笔算开立方,相当于战国秦汉时代的《九章算术》水平,具体公式早已成型。

    这篇文章对于那些看热闹的人而言,重要的是被望远镜打破了神秘的月亮,终于知道了距离自己有多远,顺带着那么多零的数字也让人感慨宇宙之浩渺。

    对那些已经认同了引力学说、且有三角学和代数学基础的一部分人而言,则可以在闲极无聊的时候,推算出太阳和地球的质量比,不可能知道多重,但是可以知道大致的质量比,而且是个十分吓人的质量比。

    对那些天文学家来说,正好可以正式绘制共和国的全图,顺带着测算很多行星的大致距离,这都是可以载入史册的所谓立功、立言之事。

    对那些沉浸于数学的逻辑世界中不能自拔的人而言,他们将会感觉到今后的世界需要更为顺手的工具,数学作为一种工具已经有些跟不上其余学科的发展了。

    对那些还没有弄清楚什么是佐证的人而言,那两种看似不一样但却被陈健挑明了纯属是一丘之貉的计算方法,则可以告诉他们印证一件事需要考虑到里面的本质。

    对那些一心想要解释世界的人而言,僵化机械唯物主义的思潮将会碾压过之前种种奇怪的世界观,这些人将会去相信可以用数学、力学和运动去解释整个宇宙。

    那个靠数学和计算所做的“预言”,也将开始一种全新的思索未来的方式,一种内部逻辑自洽地构想未来的方法。一种名为物理学和数学的“占星术”和“大预言术”,将会取代以往的任何唯心的预言方式。

    许多厚重之中,唯一很稀薄的,就是于此时的现实世界而言,最多只能得到一张经纬度大致正确的地图。

第八十一章 南洋公学与创刊号(下)() 
天文和航海测绘学不仅得到了工部的一万枚银币的拨款,还从南洋公学中获得了三千枚银币的拨款,用以测绘非甲板上之上的陆地的经度,同时用几何测量学验证引力体系数学计算。

    不过南洋公学在付出了三千枚银币的研究拨款后,想得到的不仅仅是验证引力体系的数学计算与经度地图,更在后面提出了另一个研究方向。

    从木星卫星来测经度起步,天文学和数学还需要结合起来测算光速,或者说测算光的速度到底是有限的还是无限的。

    假使木星的卫星按照既定轨道运转,那么一定拥有一个类似于月球的天文月概念,也就是说这是一个比现在最为精准的钟表还要准确的天文钟。

    那么这个天文钟在数学概念上是准确的,但是在观察概念中是不是准确的呢?

    已知木星的公转周期是十二年,而地球的公转周期是一年,同时又因为椭圆形轨道而非纯正圆周轨道的缘故,十二年中木星卫星的天文钟所发来的信号,必然会因为距离的原因导致出现观察概念上的不准确。

    想要证明光的速度是有限的,很简单。只需要经过一个周期为三年到五年的观察,确定木星卫星与木星之间的“月食”周期不固定……事实上是固定的,而观察者眼中不固定的原因是因为距离太远,而且因为木星与地球轨道非同步的距离差导致的光速传播的信息延缓。

    想要测量光速,也不是太难。利用金星凌日的机会,利用视差和行星运动的半径三次方比周期平方的定值,是可以用算术估测出太阳和地球的距离的。

    有了这个距离,再利用行星运行法则,利用木星周期和地球年的平方比,就能算出来木星轨道半径,再用解析三角形算出木地距离和根据观察到的木星“月食”的时间差,就可以大致推出光的速度。

    这需要的是一个体系。

    首先要通过观察确定光的传播速度是有限的,然后根据三角测距法算出地月距离保证大致和引力体系数学推算法一致,由此彻底奠定引力体系的正确性。

    当引力体系的正确性被验证且确定之后,再反过来利用引力体系的行星运动定律,依靠金星凌日的机会机会算出地球太阳的距离,反推出木星的距离。最终才能用初中三角形和小学除法算出光速。

    当然,一本《自然与科学》不可能只有天文学和物理学的内容,自然还有其余可以归结到自然与科学之中的内容。

    不过窥一斑可见全豹,物理学和天文学以及数学的一整套体系,就是南洋公学在基础科学上的一种研究方式——拨款、有目的地完成体系之内的测量、让人绞尽脑汁思考此体系之内任何可研究的方向、继续申请、审核通过后继续拨钱、进行下一步研究……

    别的学科也是类似差不多的模式,都是在提出一个体系基础之后,验证这个体系基础,同时再以这个体系基础推出新的结论。

    就是要榨干体系内的最后一点汁液,完善体系本身,用完善的体系去解释基础的世界。

    各个学科之间互相促进,确保任何学科的进步都能拉动其余相关学科的发展。

    陈健确信这个创刊号的重磅炸弹洒下,十年之后,测量学、天文学、历法、力学、数学圆锥曲线等,都会取得长足的发展,开创崭新的时代。

    圆锥曲线、微元、导数、极值这些东西,此时虽然看上去这套工程之中暂时用不到太多,然而一旦随着研究的深入,这些东西就会自然而然地得到发展和哲学解释,成为一种必须出现且符合时代的数学工具。

    一旦光速被测量,那么光是什么的讨论也就会随之开始。波粒二象性这种听起来玄乎其玄的东西,并没有想象中出现的那么晚,几乎是随着力学出现就开始出现的:不需要干涉衍射这样的实验,最为简单常见的反射和折射就会引发一场旷日持久的争辩——粒子性可以解释反射,但以现在的数学水平却无法解释折射;波动性可以解释折射,演算过程中倘若没有惊人的数学天赋和绘图功底,就不得不落入极限和导数的坑中,逼得投身于这场争辩中的人不得不去琢磨微积分数学。

    到时候只需垂垂老矣的陈健居中挑唆,引诱微粒说和波动说两边争斗,便很容易出现吊诡的局面——片面看两边都有理,于是最终决定胜负的是哪边的数学水平更高一些、谁对导数、极限、微积分的定义更明确,扯着脖子讲故事的时代过去了……

    《数学新发现》中的内容,与《自然和科学》不太一样,没有这么有趣,但与前者融为一体,成为一个体系。

    剩余的两本刊物,《世界趣闻和博物学》和《政治与经济评论》的风格与前两本截然不同,但也是两本合一自成体系。

    与即便尽可能有趣却也枯燥的前两本刊物不同,《世界趣闻和博物学》除了正常的内容之外,陈健还采用了另一种此时市井之间喜闻乐见的、有助于传播的、带有舆论导向和吸引读者能力的“幻想小说连载”模式。

    《世界趣闻和博物学》的创刊第一篇,便是一部名为《环地球记》的冒险小说。

    故事的主角是精通博物学的年轻人、墨党的年轻预备党员、受过自然常识教育的六个人,三男三女。

    其中夹杂着爱情故事,起步于六个人决定用氢气球和季风越过荒漠抵达大荒城,却因为风向忽变而被吹到了海岛上。

    六个人利用自己的博物学知识,从无到有地在小岛上生存下来,然后再利用各种看似靠谱但经不起细究的科学知识离开小岛,继续环球航行,最终在绕了一圈后回到大荒城的故事,宣扬一种“科学万能论”的概念和博物学者及工程师主导时代的理念。

    大体上糅合了《八十天环球地球》、《神秘岛》、《格兰特船长的儿女》和《鲁滨逊漂流记》的故事,介绍沿途的见闻、物种、文化、种族、历史、宗教。

    但也有很大的不同之处,与《鲁滨逊漂流记》宣扬的发现即占有的殖民思想不同,这六个人大体上是以一种“乌托邦”概念的平等来在荒岛上生活,并且在字里行间中夹杂“自然资源应该归国人所有、劳动创造一切、远离人世黄金的本质暴露并非等同于人类劳动、人生价值的自我实现是在特定社会下有不同表现的人性”等概念,营造一种人人向往的“平等自由劳动勤奋”的梦想之旅。

    沿途的各种风土人情、奇怪动植物、宗教文化,都是作为主料来吸引读者的部分,也是最为适合跟随陈健一同出海归来的那些人捉刀的部分。

    与之配合成体系的《政治与经济评论》,则是延续了墨党以往报纸的水准,以辛辣的批判和讽刺为主,同时包含一系列大宗物价的涨落、国内政策的阶级利益解读等等。

    可以说,南洋公学尚在筹备、计划中的校址还是一片荒芜的时候,四本刊物的创刊号一经发行,立刻引发了轰动。反过来又促进了南洋公学筹备的宣传工作,一时间街头巷尾的人都在谈论那个颇有新意的冒险小说,或是在那谈论种种没听过但却实际存在的荒诞与神奇之事。

    很快,一个简易的无电刷半惯性直流电堆铜线圈的成品,就在闽城展出,很多人前去观摩,并对这个神奇的东西将会改变人们的生活方式深信不疑,甚至有人提议可以弄个风筝把雷电引下来为人所用。

    子午线天文台也在拿到了三千枚银币的补助金之后,正式立项开始利用木卫四天文钟测定经度,大量的墨党控制的学堂中毕业的有自然常识和数学基础的年轻人被补充进来,直接成为“天文与海航测量学”的第一批需要回炉的提前预科生,还有一部分秘密党员身份的年轻人也参加了这场对将来很重要的“共和国准确地图”测绘工作。

    这样一幅学术上欣欣向荣的景象之下,很多人却没有忘却闽城此时的新郡属议事会还没有彻底为闽郡今后的路做出决定,今后闽城或是整个闽郡的基调到底会是怎么样还是未知之数——只是获得了都城的承认,所以内部的权力施展还没有正式开始,党派政治的议事会撕扯还在酝酿。

    在四本刊物发行后一个月,一艘从大荒城起航的船在闽城停靠,很多墨党的成员前去迎接。

    不久之后,来自望北城、荷兰造船厂、都城、沿海边郡、闽郡其余县等地的墨党成员越来越多,这些公开身份的人物大量聚集在闽城的墨党中央党部,那里也开始有专门的纠察队持枪守卫。街上的流氓地痞这几天也收敛了许多,不愿意在这时候触碰这个霉头,夹着尾巴做人。

    闽城的人都知道,这些人在那间红砖楼中开会做出的讨论结果,将直接关系到闽郡今后的路,缺了这些人的新郡属议事会将很难做出决定,墨党控制的郡属议事会成员再稍微团结一些人就有否决权。

    这是一支不可轻视的有钱有枪有人有思想有组织的力量,而且已经如同蘑菇的菌丝一样扎在了闽城当中,摘除不掉。也同样,这些人将会最大限度地决定这个新的郡属议事会,到底只是闽城一城的权力机构?还是要做整个闽郡的权力机构?兼并、失业、流浪、救济、迁徙、小生产者破产、土地、利息、租金等等这些问题,新的郡属议事会能否给出一个圆满的解决?

第八十二章 两个县() 
陈健不是湖霖。

    湖霖会因为看到时代的巨变、看到政治斗争的残酷、看到死人而选择告别政治,回到离开了二十年的家洁身自好。

    陈健不行。政治本来就是脏的,都怕脏,都跑了,都不沾身,那社会怎么办?

    哪怕是一直有点伟光正色彩的、从做慈善和靠技术垄断弄钱的墨党,在经历了闽城的手工业者和无政府起义之后,身上的那层光环都已经退去。

    陈健对闽郡的新议事会也不是太有兴趣。

    就像他发表在《自然和科学》上的那篇文章一样,看似在讽刺质疑引力体系的人,实则也在讽刺党内一些对新郡属议事会极端上心的人。

    自然资源所有权、以人为本还是以利润为本等等这些问题,就像是三角和算术一样的基础,如果连基础都没有取得共同认同,那政策的争论不可能有太大的结果,到最后还是沦落到这些基础的辩论上。

    基础都不一样,在议事会里完全就是鸡同鸭讲,能得出一致的结论那就鬼了。以他们定下的基础,他们总是对的,修修补补根本解决不了闽郡此时面临的很多问题。

    然而情势逼人,就算不太有兴趣也不得不有兴趣,必须要用任何可以采用的手段一点点地往前走。

    党内的这场会议室闽郡新议事会作为权力机构和立法机关的开胃菜。墨党有党产,而且论及总体资产和隐性实力是远胜于南洋公司的。和那种穷的分文没有的底层党派建党时完全不同,国内几个大型的技术垄断企业都是墨党的党产,枪械和炸药作坊不但可以满足纠察队之需要,还可以大量出口荷兰瑞典日本。

    与其说这是一个在野党派,不如说这是一个大型资本集团,只不过这个大型资本集团不是以盈利为第一目的,而是自发地承担起了社会责任和使命感。加之这个大型资本集团刚刚建立不久,内部还没有形成内部盘根错节的利益集团。

    尤其是这个大型资本集团拥有广阔的未经开垦的、两个大洲的土地。名义上归所有人所有,但是如今的自由资本看不上那些土地,利润低不说有时候还是负收益率。

    再者,闽郡有影响力的几个党派都是从进步同盟分出去的,是墨党选择了分裂清党的方式,而不是反过来。

    因而闽郡的新议事会想要做任何事暂时都绕不开墨党,除非撕破脸来个你死我活把墨党杀干净。

    不过现在那些人还没这个胆子,又没有外部的帝国主义势力出钱出枪支持——外部世界还没有一个有资格称之为帝国主义的势力——旧势力在闽郡的力量不强,新生势力正在成长,所以只能选择与墨党合作。

    现在不杀,以后就没机会了。

    一旦合作,一旦郡属议事会认为自己进步并且尝试变革,那么墨党凭借组织、金钱和人员优势,凭借大荒城移民名额和高等中学推荐信名额作为驻村党支部的权力,数年之内就能在“合法合理”的条件下深入闽郡的农村,让农村彻底基层组织化。

    到时候就不是想不想杀干净墨党的问题,而是要考虑预防反杀了。

    唯一的问题就是墨党不再是一个公司样式的政党雏形,而是逐渐成为了一个正式的政党,尤其在陈健捐出党产之后,党内的讨论会越来越激烈、分歧也会越来越多。

    未来是好的也是党内认同的基础,但怎么跨越现实与未来之间的鸿沟,不可避免地要出现争吵。

    陈健还活着,所以这场会议在召开之初,就可以说这将是一场“团结的大会”,他还能镇得住、讲得通道理、靠威望保持团结、靠团结多数人保持不分裂。

    然而事实上,裂痕已经产生。

    现实改良派、分段革命派、城市工会派、自然资源和土地公有激进派、强制计划移民派……这些经过上次进步同盟解体而压下的矛盾,在党内又重新出现。

    这次会议开得很不容易,也是陈健等人从环球航行归来之后的第一场扩大会议,也是确定陈健的私产变为党产的正式会议。

    各地的代表从通知到起航,需要很长的时间,加上时不时有船只失事、被风吹离了航道等事情,从大荒城代表的船抵达闽城港口开始,断断续续地持续了两个多月的时间,遍布各地的代表们才算是在闽城齐聚。

    等待的这些时间,让季节从夏初变成了秋末,让闽郡的那条连接铁矿产区的运河都已经正式开挖,也让南洋公学的筹备委员会邀请到了各方人物正式举行了奠基礼。

    秋末时候,四百一十二名代表齐聚墨党中央党部,这四百一十二名代表中除了共和国的国人之外,还有来自大荒城的明帝国移民七人,包括一名女性;两名大荒城本地奴隶制城邦中的原奴隶、如今的大荒城采摘烟叶的劳动英雄。

    除了四百一十二名代表外,借着这次的机会,还有各地随船同来的一些观察者。

    包括两名前儒家理学异端的心学泰州学派的田园情怀宗法派年轻文人;一名来自荷兰船厂的、还没有分清楚墨党未来和教会天国区别、但是思想正在靠近的雇工;以及一部分被邀请前往闽郡参观的形形色色人物。

    很多人以前所未有的热情参加了这场扩大会议,但很快那些热情就变为了困惑——很多人只是道德的好人、僧侣式的践行者,却并不是能够了解各种思潮根源的人。

    正式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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