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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酋长到球长-第3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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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种错误此时反而是一种正确,一种时代局限性的历史正确,因为没有能力从根本上改变这一切,只能做资产阶级的鼓吹者和涂脂抹粉的道德改良,以获取他们的支持与他们组成某种不涉及到不触及基本利益的同盟。

    陈健是坚持这一点的,必要的时候如果他成为了国人议事会的成员,不介意在捣毁机器运动发生的时候,投镇压票,把他们仅有的一点生产资料剥夺要么去工厂要么去殖民地求活。

    这些人的遭遇是迟早的,无非是几十年慢慢煮还是几年之内快速油炸的区别。

    他是做好了被人戳脊梁骨甚至被如今的朋友们唾骂的觉悟的,当他对镇压投支持票的那天就是墨党彻底分裂的日子,而这场镇压随着新的手工和水力畜力机的研究已经并不遥远。

    闽城的优势是附近的驻军不是精锐的富裕自耕农良家子军团,而是以市民和流民为主的普通军团,自耕农军团镇压起来从不手软是旧时代的绝对基本盘,但是市民和流民则可以争取到支持。

    同样闽城的手工业和商业发达,除了手工业作坊、大行会之外,很大一部分手工业的模式是行会即将解体的承包制。

    商人们提供蚕丝、棉花、棉纱之类给一些家庭小手工业,由家庭小手工业做成产品他们再回收。家庭小手工业受到行会和承包商的双重压迫,而一些税务也被暗中转嫁到他们的头上。

    这样的承包制在闽城有很大的基础,所以内部的分歧也就出现在这。

    随着矿工组织的完善、陈健从利益分析和底线接受给他们灌输了信心让他们确信这一次可以成功的时候,激进派和冒险派提出了新的要求。

    他们认为可不可以借着这一次矿工争取利益的春风,顺便着解散行会、与承包商为家庭手工业要求更高的工资、甚至提出成立郡县第二议事会即平民议事会的说法,以争取政治权利。

    就是这样的想法,吓得陈健放弃了在南安处理棉花收购和运河竣工、与矿主秘密谈判之类的事,马不停蹄地跑到了闽城,开了三天的会。

    当时陈健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真的是吓得半死,一旦发生那肯定就是无情镇压,自己就算不死那也要被抓进去。当然,以他现在的身份和名望,可能会有资格进都城的那所最高级的监狱,不太至于被杀,可这也不是他愿意的。逃跑也不可能,他是有自己底线的,在上面签了名字,一旦出事那是要殉道的。

    不是他们要求的不对,是条件根本不成熟,第二议事会平民会的想法可以,将来工商业和组织更发达了,沿海地区大发展内陆地区沦为原材料供应地,革新与守旧以沿海和内部打一场内战都可以。

    没打过内战的资产阶级变革,没有成为一个强国的潜质,只会成为旧社会寄生难以祛除的半死尸。古今中外、概莫能外。

    但是现在就靠一郡那就是作死。

    即便陈健的威望还可以,摆事实讲道理喊得嗓子都哑了,三天之后也不过一票的微弱优势压制住了剩余人的想法。

    反对陈健的人是可敬的,他们不是为了自己,而真的是为了人的权利、自由、博爱、平等和更多的人更好的生活。

    对于陈健所说的一旦扩大要求必然失败的说法,他们很认同。但是他们颇有一点碧血铸剑以血变法的气势,觉得就算是失败了也会让统治者知道这样已经很不公平了,需要变革了,否则底层的怨气迟早要出事。

    诚然如他们所说,不流血什么事也干不成。从克伦威尔到南北战争,从尼德兰独立到法国大革命,流过血才能变革,否则绝不可能。

    如今这些人要做的,其实只是资产阶级革命,和不久后的主流世界做的一样,只是不同的环境下的变种。

    迟早得做,但不是现在。

    以微弱的优势获胜后,按照当初成立党派的约定,一旦达成了意见做出了表决,只能坚决执行,那些反对者压制了自己的意见,心中却已经生出了一些不满和疑惑。

    包括支持陈健的几个人,心中也难免对陈健有些意见,这一次陈健算是把之前积累的声望都用干净了。

    因为这一次请愿获胜的可能性高,而可能性越高陈健的威望就掉的越快,即便这一次的整体部署是他提出的。

    一旦获胜,这些人就会认为如果按他们说的更激进些或许也能成功,相反失败才会让陈健的威望涨得快,然而陈健实在不忍用这些人的死验证自己的正确,这让问题变得很奇怪。

    胜了,威望下降,要分裂,三分四分都有可能。

    败了,威望上升,团结幸存者,增加凝聚力。

    陈健只能选择获胜与分裂,不想和不敢选择失败与凝聚。

    为了防止难以控制的情况发生,陈健仔细检查了一遍党产的支出、武器的储存等情况,直到十一月的最后几天,这才放心,大家还是遵从了那三天做出的不将失态扩大的决定。

    心惊肉跳之后,陈健的心也放下来,留在了闽城,商定好了最后的结果。

    十二月初二,明天就是年终议事会召开的日子,陈健也等到了所有他想要的消息。

    从大河入海口回来的快船和闽河上游回来的船只告诉他,粮食已经在路上。

    矿工们也已经按照请愿书已经被同意的情况,组织了雇工协会的安全监察会和禁止鞭刑委员会,准备随时介入煤矿的管理。

    流氓头目亲自来拜会了陈健,与陈健喝了半天的茶。

    棉花投机商正式放弃与陈健的皮棉收购竞争,放出狠话,要让陈健好看。派人去焚烧棉花仓库,被看守发现双方发生了冲突,南安县的治安官介入站在陈健这边。

    运河竣工在即,南安县令嗟远山将会去参加五天后的竣工仪式,从县收入中拿出了一些钱购买了运河的一小部分股权,作为政绩投资以证明眼光的一部分,并会在随后宴请南安的各个矿主,书写了建议民间修路挖河的提议书向上递交。

    ……

    一切准备都已就绪,就等着明天,十二月初三的议事会拒绝请愿。

第一百五十章 不是伟光正的好人党() 
十二月初三,议事会情理之中意料之中并且毫无意外与惊喜地全盘否决了湖霖的所有提议。

    旧时代的统治者思维完全还停留在旧时代,完全没有注意到之前引发的巨大的舆论导向,更没有注意到这个请愿提议中的危险陷阱。

    这个提议不再如之前议事会的那些提议一样只是简单的陈诉,而是用逻辑解释出了这样做的合理性。

    所谓工会监管矿区安全,是建立在人的基本权利——生存权之上的。因为矿主不需要下井,所以井下的安全与矿主的关系不大,只有真正下井的人才有资格监管矿井的安全,而安全是人的基本生存权。

    经过一个多月铺天盖地的宣传,人的生存权掌握在自己手中被偷换概念为等同于如果矿工没有掌握自己生命安全的权利,那么也就意味着议事会没有将这些矿工看成人。

    这些问题是旧时代的那些人根本不曾考虑过的问题,所以议事会的否决一经传出,经过墨色分子掌握的小报快速地传播和引导舆论,整个闽城的中底层瞬间爆炸,民意滔天。

    可毕竟事不关己,墨党众人也只是宣传并未鼓动闽城内的任何人做出任何过激举动。

    然而去年兰花风潮泡沫碎裂加上大量的资金被陈健吸走、廉价劳动力往南安聚集等造成了闽城的暂时萧条,让本来已经积累了许多不满的中层更加愤怒,已经有人暗中斥责闽城的官僚无能、议事会根本没有把底层当成人看等诛心之言。

    官僚们知道会引起底层的不满,却没有想到这种不满情绪会如此剧烈,完全超乎了他们的控制。

    郡守老迈,不想要沾惹任何的事端,而城中的官僚们也不愿意把这个锅背在自己身上,或者说是想要把自己洗的白一点,做出了一个更为幼稚的举动。

    暗中将这次议事会的决议过程透露了出来,意思是你们要指责请不要指责我们,去指责那些议事会中的成员。

    连连两个昏招,已经证明这些旧时代的精英们完全乱了阵脚,迫于当初立国之时的开国之誓不得不把底层当人看,但实际的掌握权力的却又是城市中的富贵阶层,没有外敌可以转移矛盾,因而问题只剩下单纯的内部矛盾。

    这种类似精神分裂的状态下,他们不得不摇摆不定。既想要城市安稳,又不想把众人的愤怒揽在自己身上,将他们的天然盟友们卖了个干净,可底层的怒火与不信任并未消失。

    十二月初五,闽城墨党中央党部召开了关于这件事的最后一次会议,当天夜里,所有被安排了职责的人全都忙碌起来。

    或是带着约定好的时间去了各个矿区,或是连夜靠笔杆子写文章争取别人的同情,亦或是去联络那些之前准备好配合的人。

    十二月十二,所有参与这次请愿罢工的指挥人员全部就位,在通信不便的时代这样的行为拥有堪比战场将军的组织力。

    当天,在所有建立起了雇工协会和已经扎下根的矿区,在下午六点同时宣布了请愿书被议事会拒绝的消息。

    以闽城为中心,一百二十里之内的各个矿区几乎在同一时间爆发出了极端的愤怒。

    在一个月前,矿工们都以为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可是今天却被告诉被议事会完全拒绝。

    积压了一个月的兴奋化为了数倍的怒火,而更为可怕的是这些相隔很远的矿区同时喊出了一个口号:“做能掌握自己生命权的人!做人!不当畜生!”

    但这愤怒只是在雇工协会的正式会员之中流传,第二天的上午八点,矿主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大部分非雇工协会正式会员的矿工也还不知道这个噩耗。

    第二天上午八点,正是交接班的时候,昨天晚上熬了一夜的矿工正要将煤炭从矿井中推出来的时候,忽然间响起了一阵尖锐的哨子声。

    一些上夜班的雇工协会的矿工们明白这是罢工的哨声,扔下了矿车,伙同着平日关系不错的人冲出了矿井。

    矿井之外,已经有人高声演讲,几乎是同时,整个闽城附近几个矿区内的所有矿工和矿主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大部分矿工顿时愤怒起来,跟着呼喊那要做能掌握自己生命权当人不当畜生的口号,群情激奋。

    雇工协会早已经训练好和组织起来的纠察队立刻带上了准备好的红色的、写着纠察两个字的袖标,拿起来准备好的木棍和矿锄,负责维持秩序。

    四个纠察队员拿着木板和铁锔子将矿井的入口封住,只留下了一个可供一人通行的小孔,写着罢工两个字的布条挂在了矿井的入口上,四个纠察队员拿着木棍站在矿井入口,一切人只准从矿井出来,不准进去。

    已经秘密加入雇工协会的人从人群中站出来,快速地组织到一起。

    “工友们!议事会已经否决了咱们的请愿,这是不把咱们当人看呢!矿主们威胁说如果议事会不否决这个请愿,他们就让闽城一切和煤有关的产业瘫痪。他们可以这样威胁,难道咱们就不能让矿井采不出半点煤吗?”

    “咱们要站在一起,如果不答应咱们的要求,咱们坚决不会复工。反正复工还是每年都要出被烧死被闷死之类的事,不是今天死就是明天死,男子汉就算要死,也不能死的窝窝囊囊,死的连自己选择的权利都没有,而是把命交给根本不把咱们当人的那些肥胖的家伙。”

    “站出来,不要给矿主当狗,跟着工会去获得这场本该在一个月前就得到的胜利!这是和咱们息息相关的,难道不靠咱们的双手,却要靠别人的怜悯吗?”

    “不做畜生!要做能掌握自己生命权的人!不答应我们就不复工,让矿主们知道离开我们他们什么都不是!”

    各式各样的演讲此起彼伏地在矿场上涌动,纠察队们维持着秩序,清点着人数。

    矿主们的打手慌乱中还是老样子,以为吓唬一番这些人就会散去,但是却被组织起来的纠察队围在一起,把手中的武器全都缴械。

    没有一丁点伟光正的真正自由,按照之前掌握的名单,将矿工中的可疑分子全部提前清理出来,暂时限制的这些人的活动。

    慌乱中一个矿区的打手开了枪,打伤了一名纠察队,但纠察队们还是在有组织的指挥下没有采取报复,仅仅是控制住场面严禁事态扩大。

    每个矿区都有一个忠诚的墨色分子坐镇指挥,之前那么久的时间里他们已经学会了和演练了应对各种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而他们的任务就是让矿区彻底瘫痪,并在消息传到闽城让闽城的军队开过来之前有组织地前往闽城。

    在前往闽城之前,他们会在矿区逗留四天,这是考虑到信息不畅各个矿区之间可能出现的时间差。

    在这四天之内,要做的就是极力争取矿主在支持请愿书上签名,并且限定矿主们必须在十二月十七下午一点之前回复,这是最后底线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只有同意还是不同意。

    雇工有天然的组织性,尤其在纠察队和工会建立起来后这种组织性的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更为明显。

    现场的各种演讲还在进行,雇工们的情绪越发愤怒越发认同。

    然而,人终究不是铁板一块。

    十二月十四日的夜里,工会下达了命令,宣布了四天后前往闽城请愿,食物船只已经准备就绪。当夜,除了纠察队轮班守夜维持秩序之外,所有矿工正常休息,严禁和矿主们的说客接触。

    当天夜里,混在矿工中的工贼们大声叫喊着:“你们工会整天说追求人的自由,我们想要出去走动走动的自由都没有吗?你们说一套做一套啊,凭什么不让我们到处走动?”

    呼喊之后,两个纠察队员破门而入,告诉他现在他完全自由,想去哪去哪,但是纠察队员跟着他也是自由。之前叫喊的人憋了半天,出去上了个厕所便回去了。

    十五日的早晨,矿主们明确告诉矿工,如果不去复工,一旦将来复工全部开除,永不再用。让所有矿工们想想自己的老婆孩子,别做傻事。

    对此各个矿区的组织者早有应对,宣讲道理让矿工们安心,大部分矿工对工会极为信任,确信自己坚持到底就会胜利,如果全都开除那么矿主的损失更为巨大。

    可即便如此,仍旧有一部分胆小怕事的开始脱离了人群,走到了矿口。

    守在矿口的纠察队连忙组织,认出了领头的一个是矿主的亲戚,激烈地对峙之后,想要复工的人中站出来一个老实巴交的矿工,一个和矿主并没有什么关系的人。

    他看着守在洞口的纠察队,喊道:“哥们儿,让一让吧,我和矿主没有关系,你们是知道的。”

    纠察队的人也劝慰道:“兄弟,大家都在罢工呢,你这下井是干什么呢?不用怕,矿主们不敢开除你,再说就算开除也找不到你身上,也该是先开除我们才是。”

    这个平日里老实巴交的人摇头道:“大道理我不懂,但哥们儿,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都靠我养活着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连万一的风险都担不起啊。”

    “兄弟,你的孩子病了,不还是工会帮忙凑了钱吗?怎么你这转眼就忘了?再说咱们罢工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咱们自己?”

    那人叹了口气道:“咋能忘了呢?可是你们罢你们的,我去挖我的,反正就我一个人也影响不到什么。”

    “话不能这么说,都像你这么想,大家的心可就散了。”

    “你们工会整天说为雇工着想,我难道不是雇工?你们罢你们的工,我挖我的煤,怎么就不行了?”

    “兄弟,怎么是我们的工会?是咱们大家的工会啊!”

    那人摇头道:“你们胜不了的,多少年都是这样的,到头来吃亏的不还是你们?尤其是你们这些领头的,到时候你们的老婆孩子可怎么办?反正我要下井,你们让不让吧?”

    这时候远处几个雇工已经忍不住骂道:“叛徒!”

    “难道咱们争取到的权益你不要吗?自私的狗!胆小鬼!”

    雇工协会的负责人听到了这边发生的事,急忙赶来,指着那个洞口道:“咱们工友一场,让你进去。但我也明确告诉你,能进就出不来!”

    那人心中暗道:“这也就是吓唬吓唬我,你们工会是好人,不是矿主,不敢杀人也不做坏事,我才不怕哩。前几天孩子病了,还是工会的人出的钱,这样的人才不会做坏事呢。”

    既是这样想,那人答应一声,在身后愤怒的叛徒的叫骂声中钻了进去。

    负责人站在洞口,问道:“还有谁要下去?我再说一遍,这是最后的机会。下去可以,但洞口封死,不准上来!还有谁?”

    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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