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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酋长到球长-第3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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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陈健就送了这些师兄师姊们几件足以青史留名的大礼,如今又礼节周到,顷刻间这些人便化解了陌生,亲切地招呼起来。
陈健又躬身道:“先生,弟子实在不知道该送先生什么,没有准备什么礼物。”
木老先生却不以为意,笑道:“我这么大把年纪了,还需要什么礼物?你来的正好,这些麦子已经成熟了,马上就要收割称重了。不用称就知道那些肥料起了作用,你看看对比的麦田,简直不值一提。这啊,就是我最喜欢的礼物,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好了。”
陈健笑道:“我人微言轻,有些东西还是需要先生来说。这既然是先生喜欢的礼物,那我也放心了。”
“人微言轻?”
木老先生呵呵地笑了起来,摆手道:“如今你可算不上人微言轻了,至少在学宫里你的名字可是很多人知道啊。你既然来了,想必是已经准备好怎么反驳那些人了?”
“先生,弟子还要多谢您和诸位师兄师姊。若不是你们信任支持,怕是我现在连话都说不出来。”
“那你的意思是现在可以说话了?”
“差不多了。”
“那就好。”
说话间,木老先生看了看陈健后面雇人抬着的一大堆木箱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指着那些木箱道:“里面是什么?”
“一些让我的话更可信的器物。先生,我这次又要求您了。”
“说吧。”
“我想要在一些人面前做几个实验,但不只是咱们学科的,还有其余学科的人。越多越好。所以我还得请求您出面,帮我召集一些观众。”
“可以。我也正好想要看看你又准备说什么呢。你这后面的箱子都是?”
“嗯。”
木老先生已经有些好奇了,围着箱子转了一圈,便道:“那你先让人抬过去,明后天我去找人。今天先要忙完这麦田里的事,那些繁文缛节就免了,我年岁无多,多干点实事才是。不像你们啊,还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挥霍。”
说话间,农学科那边的人也来了,各种收割的工具也都准备好了。
弯弯的稷镰模样和前一世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现在都用的上好的铁,刃口不错。
两块地加在一起不过三分,一块一分半,很小。
十几个人围在四周,尽可能确保一粒麦子都不要落在地上,大秤和脱粒用的各种工具也都备齐了。
陈健下意识地拿起一把镰刀,弯下腰就割,有人便笑道:“你会吗?”
陈健点点头,心说上一世这麦子可都是我一点点种出来的,说不准这麦种都是当年我采的野生种的后代,这镰刀还是我最先打磨出来的,哪里能不会呢?
有道是活到老学到老,上一世的苦没白吃,至少今后不论怎么样都不可能五谷不分四体不勤了。
熟练地割倒了一片,速度竟是比别人快出不少,看的不少人啧啧称奇。
人多地少,很快收割完毕,将麦穗一个个地捡起来,分成两堆脱粒称重。
虽然都知道这种对比是显而易见的,可到底能够高出多少还是引起了所有人的好奇。
不只是在这里的人,学宫中不少的人也都闻讯而来,他们也都知道粮食是一切的基础。
数十人盯着脱粒后的金灿灿的麦子,嗅着特殊的阳光晒过后的味道,心情澎湃。
抬秤的人小心地称量着,确保不高也不低,细致地读着上面的读数。一个个数字被报出来,这些精通算数的学宫中人在心中就已经默算出了加减。
等到最后一小堆称完,众人不约而同地喊道:“亩产约合八百斤!”
不少人都被这个数字吓坏了,倒不是说没有过这样的产量,但绝大多数出现这样产量的土地都是极为肥沃的施了各种肥料的。但绝大多数土地的产出也就是在二三百斤左右,这个亩产八百斤的数量已经太过惊人。
尤其是这块地没有释撒一点的粪肥和其余肥料,只有那些各种颜色的古怪晶石,这已经超乎了很多人的想象。
当然,这片土地是精耕细作的,施肥洒水照料完美。可就算刨除掉这些,放在普通的土地上,也会有大约五六百斤的产量,这已经是相当惊人了。
木老先生出于谨慎,仔细核算了一遍之后,抚掌大笑道:“好啊!好!路算是找对了,只要沿着这条路走下去,总有一天天下将再无饥馑之人。”
陈健也不想扫了先生的兴致。
明知道这一切普及至少也要二百年的时间,却不说破,只是应和道:“是啊,许不准十年之后先生就能看到这一切实现了。”
“十年?哈哈哈哈……怕是没有十年可活了。”
众弟子们一听这话,心中戚戚,急忙说了些别的。
先生却不在意,笑道:“人生在世,谁能不死?死前想想,自己做了很多对的事,那就够了。”
他转过身,看着陈建感慨道:“健啊,说真的,没遇到之前,我是一点不怕死。可是遇到了你,我倒是有些怕了。我总觉得,或许很多东西就要改变了,但我却看不到了。”
陈健想着一路上的感慨,叹息道:“先生,您是青史留名的。史不绝,魂便不灭。只要世上还有盼着天下再无饥馑的人,那便是您的魂您的眼,自然会替您去看这天下。”
第七十九章 格物致知(一)()
木老先生怔了片刻,悠然地问道:“你们说,人真有灵魂吗?倘若有,倘若身体真的是一个个小小的微粒构成的,那么灵魂又是什么呢?倘若没有,人为什么可以思考?”
众弟子纷纷苦笑,木老先生眼中却忽然放出光亮,说道:“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这样吧,我努力活个几年,等最好的天平做出来,临死之前你们把我的嘴封起来,别让我吐出最后一口气。称一称,看看是不是变轻了……”
这话题既是沉重,又透着那么一点年老的幽默和无奈,也让这群弟子们肃然,总算找了个由头将这个话题绕过去。
木老先生却并不是开玩笑,叫人拿来了纸笔将刚才说的话记下来。
忙完了这边的事,陈健扶着先生进了屋子,奉茶侍坐。
“你这次来,不是来学宫求学的吧?至少我是没看出你有这样的心思。”
“先生明见。我在都城一些日子就要回去。倒不是说我年少轻狂自傲自大,实在是心不在此。”
“心不在此,为何而来?”
“求名。我种树是为了将来盖房子用,却不代表不可以让人乘凉,只不过乘凉非我本意。先生不会要训斥弟子吧?”
“我还不至于那样迂腐。你带的那些东西,除了用来反驳那些意见的,是不是还有别的用途?”
“是。”
“我能看懂吗?”
“您肯定能看懂啊。”
木老先生摇头道:“可惜老了啊。让我猜猜看,你这次要弄出来的动静会比上次还大。因为一年前你真的是无名之辈,所以先用些简单的把名声弄出来,然后靠着这名声再弄出更大的动静。我实在是不敢想,如今这动静已经够大了,还会有什么比这更大的动静。”
“其实真的还咱们这一学科有关的还真不是太多,但是要究其根本,最终还是会联系到一起。先生说的没错,我一开始就是借您的名气发出声音,希望先生不要怪罪。”
“这有什么可怪罪的?如你所说,栽树者本心不是为了乘凉,却也不代表他做的就不对。”
先生想了半晌,问了陈健最后一个问题。
“健,你求名而成,之后又为了什么?”
“先生,我说我是您的弟子,心中其实也藏着愿天下之人不再饥馑的心思,您信吗?”
木老先生大笑起来,声音有些沙哑,却没有丝毫嘲弄的意思。
“信,为什么不信?反倒是你问出这个问题,让我心中有些悲哀啊。到如今这些话竟然已经到了说出来还要问人信不信的地步。可悲可叹。说到底,暮年之时,还能收到这样一个弟子,心中也算是圆满了。”
先生站起来,陈健急忙起身搀扶,两个人无声地走到门口,看了看外面的阳光,嗅了嗅春风的味道。
“健,你今年二十了吧?”
“是。”
“男子二十,冠而字。既然我是先生,总要给你取个字的。但我不想。”
陈健心中有些奇怪,问道:“可是我做错了什么?”
“没有。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取。你若是一心向学,哪怕是一心求名,这个字我都可以取。但你的心思太大。”
“先生,您的心思难道不也是那样宏大吗?”
“不一样。我的心思是大,但我知道我该走哪条路。你呢?求名,成名,之后要做什么?”
“做我觉得对的事。”
“问题就在这。年少成名,所以站的太高,总认为自己做的一定就是对的。天文地理算数格物,你都略知,但又不想沿着这条路走。剩下的,无非是拿人做实验的事了。”
陈健听得毛骨悚然,却又难以反驳,只得低头。
“所以,这字我是不想给你取。生前无字,死后有谥,留与后人说吧。”
“先生是怕我为了求名不择手段?”
“求名?你要真的是为了求名,我就不担心了。求名只是手段,这才让我担心啊。总之,凡事三思。你看到了万物是微粒构成的,我是害怕你把万物只当成微粒啊。”
“先生之前说起灵魂,本意在此?”
“一半一半吧。我是真想拿我临死之前做个实验,但也是真的在提醒你。万物皆微粒,微粒非万物。”
“弟子知道了。”
木老先生点点头,任由陈健搀扶着沿着小路转了一圈,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直到又转回来,木老先生似乎也想开了,笑道:“陪我喝几杯。大后天我就找人来看看你要做的几件事。”
…………
两天时间,陈健来到学宫的事就在小圈子内传开了。
很多反对他的人接到了邀请,很多对他有兴趣的人也接到了邀请,还有很多跟他之前根本没有交集的也接到了邀请。
没有交集,不代表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如今各个学科之间所学的都不算太深,陈健看了看,很多学科还处在起步阶段,可能算数这一科达到了高中水平,但也有一部分厉害的水平已经比陈健高了,尤其是思维能力那都是万中无一的佼佼者,实在不是陈健所能比的。
很多人算是全能,各方面都有涉猎,对于邀请做好了各种各样的准备。
他们也都猜到这一次的动静会十分大,上一次微粒说的动静已经是铺天盖地,这一次跑到学宫来直接邀请了这么多人,怕是这动静又要掀起惊涛。
这样的消息也很快传到了林曦的耳中,她如今已经在学宫的农学科中求学,两个人相隔不远但却一直没有见到。
她也没有那种小女孩的心思,知道陈健这次来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只是一连两天都没来找自己,心中不免有些恙怒。
本想着见面后是不是要做出些姿态让他知道自己其实有些生气,可真见了面的时候却把这些小心思都抛到了脑后,急匆匆跑过去,叽叽咯咯地说着在都城的种种见闻。
相比于在闽城时候的孤独,在这边终于多出了几分青春洋溢的味道,拉着陈健的手不放,漫无目的地在学宫的树林中闲逛。
对年轻人来说,这些山水竹石的景致往往会因为多出一个人而变得异常美丽。
“你是不是过些天就要回闽城啊?”
“是啊,还要为了咱俩出海的梦想而努力呢。”
“那可不能太早,至少也要等我学完之后。还有三四年的时间呢。”
“嗯嗯,我知道。在这边学的可好?”
陈健心想,三四年我可未必等得及,再说第一次出海不可能带上你的,这话可不能直接说。
岔开话题,说起了这边求学的事,林曦心情便高兴起来,毕竟年轻一代最优秀的人都在这里,又有许多藏书标本之类,简直完美。
“对了,我那朋友张玄呢?你见过他几次?”
“他在别的学堂,离这里不算太远,以前常见。他在学堂之外忙着别的事,和一些年轻人讨论些人和国家之类的事。好几次还让我也一起去,但是我听了一次后就没再去。”
“为什么不去?”
“听不懂。”
陈健笑了起来,林曦无奈道:“真的听不懂。因为听不懂,所以觉得他们说的好有道理。每句话都觉得他们说的好有道理,可是这些好有道理的话有时候往往是针锋相对的,所以问题就严重啦……听不懂不是问题,两种相悖的话听着都有道理,那就麻烦啦。索性,我就不去了。”
“也对。多可怕。”
“是吧,是吧。还是藏在学宫里比较好。”
“可你将来总得走出学宫啊。”
“那不是去深山就是去大海,难不成我要和那些对着那些蚂蚁说,你们只是女王的奴隶,应该反抗?”
陈健被逗的笑了好久,林曦也跟着哈哈地笑着。
抬头看看天,正是太阳明亮的时候,陈健拉着林曦的手道:“走,我带你去看个好东西。”
两只拉在一起的手穿过了庭院,来到陈健所在的那边,走进屋子,拿出了一个很是古怪的铜制的玩意儿。
造型很是奇特,古古怪怪,下面有一片很精美的镜子用来反光,铜制的管身上有些很精细的透镜。
“这是什么?”
“你的新眼睛。我带你去看一个新的世界。”
不由分说,拉着林曦来到外面,将下面反光的镜子侧对着阳光,以让光线足够穿过这些放大上百倍的透镜组合。
一个切片的葱头,一滴从水塘里取出的水,调整好了距离。如今没有找到合适的染色剂,磨的镜片放大倍数也不是很大,可以看到葱头和水滴中的鞭毛生物,却不能看清楚更为细小的东西了——当然,某些小蝌蚪是可以看到的,陈健已经尝试过了。
等一切准备好了,林曦眯起一只眼睛,将眼睛凑到了目镜上,只是一瞬间便忍不住叫了一声。
她的眼中真的看到了一个新的世界,一个从未看过的世界。
林曦觉得眼中的这片葱头,就像是小时候在自家窗棂上搭窝的马蜂的蜂巢一样,如此紧密而又有序地排列着。唯一不同的就是充满了死亡的气息,就像是当年那个蜂巢被父亲用苦艾熏过之后,群蜂逃散,只剩下孤零零的蜂巢。
透镜下,就像是充满死亡的西部荒漠,没有一丝生机。
这如果是个世界,一定是个死去的世界。
第八十章 格物致知(二)()
许久,林曦抬起头,惊奇地问道:“它们……它们是死了吗?”
“或许吧,我也不知道。”
“这就是葱头中的世界?”
“或许吧,我也不知道。”
林曦又低下头,想要再看看,陈健伸出手拦住,说道:“给它们取个名字吧。”
“名字?”
“是啊,这是个新的世界,新世界一直在这,只是从未被人发现,所以要有一个名字啊,傻瓜。”
很简单的道理,林曦却犯起了难。
“可是应该是个什么样的名字呢?比如一只鸟,一直存在不曾发现,起名的时候总要带个鸟字旁。而且在起名之前,我要确定它是鸟而不是蝙蝠。可是这东西要怎么起名呢?”
“随意起一个啊。”
林曦又一次将眼睛凑上,看了许久那死寂的静态的世界,许久说道:“就叫巢吧,蜂巢的巢。”
陈健点点头,于是死去的细胞壁成为了巢。
看过了葱头,陈健又将那滴水放上去,林曦这一次是真的入迷了。
光影之下,一只奇怪的从未见过的生物在那里游动着,身上伸出的毛就像是人的手臂一样,这一次不再是死寂的,而是一个鲜活的世界。
她从没想过,水中蕴含着一个肉眼所看不到的世界,而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甚至如今就在自己的眼睛之下。
那些游动的古怪的生物从没有名字,因为人们不曾发现,可却在不曾发现的情况下存活了亿万年。
她第一次知道,世界上原来除了动物和植物之外,还有另一种不知名的、如今人们还不知道的生物。
隐约间,想到了之前的那些死去的巢,她觉得似乎这其中有着什么秘密。就像是自己一直想的那样,世间的动物植物,其中一定有着什么样的道理让他们多姿多彩。
但那是肉眼之下的道理,在肉眼看不到的地方,是不是也有这样的道理呢?
就像是身边站在的这个男人说的世界万物微粒说一样,或许在这些动植物的身上也有着同样的奥秘?
这样胡思乱想着,沉浸在这种发现了新世界的玄妙之中难以自拔。正如人们从一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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