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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酋长到球长-第2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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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三千多女奴出现后,这些作坊工很是兴奋了一阵,可随后一些流言和不安就开始在他们之中传播。

    榆城的作坊在不断成长,暂时多出来的这些人也能容纳,可是作坊工中的一些人感觉到了浓浓的不安。

    泽嗟等人内部也产生了争吵,当初的十三个人如今已有几十。一次下工后,几十个人在阴暗的角落中讨论了这件看似和他们毫不相关的法令,最终争吵了起来。

    有人支持,支持的原因是他们原本也是奴隶。经过上一次的反抗成功后,他们很喜欢现在的地位,至少是人而非奴隶。所以他们希望更多的奴隶能够逃到这里,摆脱自己曾经想要摆脱的命运。

    甚至嗟提出自己要偷偷离开榆城,前往那些城邑鼓动奴隶逃亡,提议众人凑出一些钱,购买一批粮食藏在毕竟的道路上,让每个逃到这里的人不至于在路上饿死。

    他计划建造几座小木屋,里面堆放着食物,留守下几个人,作为一条通往自由的秘密的路。

    有人支持,自然有人反对,否则那些人就不会争吵。

    最早的那十三个人中却有人提出反对,不但不支持嗟要去修建木屋让更多人逃到这里的计划,甚至反对慈善法令本身。

    他们想的很现实,自己如今人的地位是争取来的,流过血挨过饿,当初自己从城邑逃亡的时候死了多少同伴?当初那些人做什么去了?如今却要享受和自己一样的人的待遇?

    而且他们认为,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到大野泽,自己就难以和榆城抗争了。因为你不干,自然有别人干,而且慈善法令强制会让那些人干,比自己要求的东西少得多,到时候这些人还凭什么要求榆城退让?

    他们不仇视法令本身,他们仇视的是那些将要抢走他们特殊地位的人。

    几十个人就在角落中争吵了许久,一边是现实,一边是理想。很自然地,嗟败得一塌糊涂,五十七个人中只有七个人支持他,剩余四十八个反对。

    泽没有表态,他心中支持嗟,但是却知道如今团结在一起的局面一旦打破,所有跟着他的大野泽的人都会没有了依靠。

    在嗟愤怒地提出要和那七个人分出去单独做事的时候,泽骂了嗟,质问他如果有不同意的意见就要分出去,那么当初的那些盟誓有什么用?是不是以后咱们这些人只要有不同的意见就分出去单干?单干能做成什么事?你们八个人就算凑钱能凑出多少?

    “一根筷子轻易被折断,一把筷子抱成团,夏城人整天说这些,你们难道都没听过吗?咱们几十个人是要做大事的,总得有个头,总得有个方向有个目标。头是什么?头就是众人的脑子,是要为大多数想的才是头。”

    “人没有相同的,想法肯定会有区别甚至相悖,这时候怎么办?是分开?还是讨论后认定一件事去做?那些反对的,难道就要离开吗?要我说,不是!反对,可以反对,但是反对了众人还不同意,那就把你的反对咽到肚子里,不但不能说,还要去做那些你反对的事。”

    “只有这样,才能做大事,否则就是一堆散沙。砂子可以烧成坚硬耐火的砖,但若分开却可以被孩子一脚踢开。”

    “难道咱们面对的只有这一件事吗?并不是,将来还要面对更多。正因为咱们对于大部分事的意见是相同的,所以才聚在一起。一件事的不同,会说明咱们所有的意见都是相悖的吗?同样是去遥远的夏城,有人乘车,有人骑马,有人坐船,可最终的目的不都是一样的吗?”

    仗着自己的威望,也仗着自己出自内心的感触,总算压下去那些人的不满,嗟闷着头不说话,但最终分事让他做的时候他还是同意了。

    这些人是作坊工的灵魂,甚至还有一些人用了些手段去了农庄去了矿山,他们总能煽动起最多的作坊工。

    于是六月份的时候,被选出的作坊工代表们向陈健提出了意见,如果不答应的话可能会引发一次动荡。

    代表们很明确地告诉陈健和榆城的管理层:“我们反对慈善法令。”

    陈健则明确告诉他们规矩的事他们无权干涉,因为这是夏城的规矩,与作坊无关,他们还不是夏城人。

    作坊工们很清楚自己反对的是什么,所以这一次比上次有了进步,弄出了一些提前量以为讨价还价准备。

    陈健倒是很高兴他们提出这样的反对,当初他们聚在一起商量事的时候陈健就已经知道,因为有人当晚上就跑来告密。

    陈健高兴的是那场争吵证明了一件事:这群作坊工的想法,已经变了。

    他们曾经反对的是金字塔结构本身,如今他们反对的是自己不能处在金字塔的倒数第二层。因为奴隶这一层难看的皮被陈健换掉了,所以心态的变化没有那样纠结。

    从理想变得现实,从反对变为妥协,甚至把自己看成了榆城作坊的既得利益阶层,丧失了激进多出了保守,不再是一个最底层的代言者而变为了榆城底层中的上层的得益者——最底层如今是那些适用于慈善法令的没有劳作技能没有组织性的新人。

    于是从他们开始反对慈善法令的那一刻,榆城拥有了四种政治势力。

    最早一批的功勋卓著奴隶众多的夏城老国人,他们是奴隶制和作坊伪奴隶制的受益者。他们反对这些榆城作坊工成为夏城国人。

    最开始在榆城做工的作坊工,他们反对奴隶制度,不满于如今的经济地位但却与榆城相互依存。他们反对最早的一批老国人的压迫,但也反对新的一批一无所有的逃奴加入。

    那些底层的非管理层的夏城国人,他们是统治阶层,但是他们平日和那些作坊工一同劳作,心中不免同情,同时如果改变制度对他们的影响最小。他们吃喝足够,对底层有同情心,但又极端反对底层的暴力反抗,不愿意改变现有的状况,但又希望在不影响自己生活的前提下让和他们一同劳作的作坊工的生活有所提升。

    以及最后的以陈健为首的首领层和完全脱产的军队和新锐贵族,他们考虑的不是如今的利益,而是将来的战争,甚至一些人对陈健有些盲从盲信。

    至于剩下的如嗟、姬松等理想味道太浓的人,则是少数,没有他们实现梦想的空间和物质条件,可以忽略不计。

    原本这四种势力之间是平衡的,因为还涉及到夏城的很多问题,夏城军队除了脱产军队外,主力仍旧是奴隶主和平民组成,而平民很容易被那些势力颇大的人影响。

    原本那些作坊工只是反对却没有妥协,更没有展现出他们的立场到底是站在哪里,是推翻榆城的体系?还是与榆城体系妥协成为既得利益者?

    如今当他们明确表达出自己的态度后,这种平衡即将被打破,因为榆城如今多出了一批人,一批和榆城绑定在一起的,必要的时候会站在自己这边的人。

    作为试探,陈健没有和这群人过多扯皮,而是和议事会一半的成员商量后,提出了一个暂时不影响到夏城老贵族利益的决议。

    三天后陈健给那些作坊工代表的答复是:“绝对不可能撤销慈善法令,但是会出台新的法令。从七月初一开始,只有在榆城劳作三年以上的人才有资格进入冶炼、染纺等几个很重要的作坊部门。”

    作坊工们讨论后同意了这个答复,三年时间足够他们拉开和那些新来的人的劳作效率差距。

    议事会的老人们对于这个法令也没有反对,他们已经见识到了作坊群带来的利益,也明白一旦停工带来的损失,并没有意识到陈健的险恶用心——这个法令和慈善法令配合,造就了一批特殊的阶层,这个阶层是支持榆城的,但却是绝对反对老贵族的。

    这群人是有力量的,尤其在陈健的刻意纵容和教唆下。

    八月末,带着又一次抗争胜利的喜悦,这群作坊工完成了去年抗争后的一个额外条件,有将近千人的队伍可以听懂鼓声前进后退。

    由于平日一起劳作的原因,他们之间的协调配合很好,纪律性很强。因为一起吃饭睡觉听哨上工,他们的服从性也很好。

    夏城不是没有这种类似的士兵,比如当初和西戎征战时陈健解放的一批隶农,允许他们脱离奴隶身份以人头记功。

    但是那些奴隶兵勇猛有余但纪律不足,战场上个人奋斗很勇猛,可是崩溃也很容易,有时候还要面临提前冲锋扰乱阵型的情况。

    榆城的脱产黑衣军不喜欢那样的士兵,他们作为战车骑兵和冲击兵种,更喜欢能够稳住阵线的戈矛方阵兵,更喜欢这种可以听懂鼓声前进后退的组织力很强的作坊工。

    夏城从开始建立脱产军队开始,奉行的战术路线一直是阵线对峙,在阵线焦灼的时候由脱产士兵完成冲击,在某个位置撕开对方的阵线从而引起全面溃败。

    呆板而且无趣的战术,什么没有奇谋诡计,可也简单易懂。对方每每看出,也知道弱点在哪,无非就是在长矛戳破自己之前先把对方的盾砸碎,让夏城先崩,可做起来却有些难。

    在和陈健一同观看过这些作坊工的演练后,黑衣军们更加不喜欢将自己的背后或是侧翼交给那些颇为狂热但不持久的奴隶兵,这些戈矛方阵兵又根本不可能抢走他们的功勋,又可以让他们心安。

    不过他们什么也没说,这群作坊工说的清楚,在取得国人的身份之前绝不出榆城作战。这不是黑衣军所能参与决定的事。

    陈健也没和军队的人说什么,而是对作坊工们履行了自己的承诺,从公产划出了一笔钱作为那些作坊工孩子半脱产学习的钱,以及资助那些作坊工中选出的人完成脱产学习以进行教育。

    从去年冬天开始的抗争直到现在才算是画上了一个句号,作坊工们也让陈健去年的拒绝变得失去了意义。

    那时候陈健说他们没有资格做国人,因为最基本的打仗他们都不会,而如今至少他们站得直了能够听懂鼓声前进后退了。

    那时候他们反对的是整个榆城夏城的规矩体系,而如今他们反对的只是对自己不利的规矩法令,却并不再反对夏城本身。

    仔细想想,似乎距离有资格做国人又近了一步。(未完待续。)

第十章 三十四年的六个瞬间(六)() 
作坊工们距离国人身份更近一步的时候已是八月末,那是秋天。

    秋天过去便是冬天,冬天再过去华历三十四年就算是过去了。

    种种变革给很多人留下了不同的记忆,但也有很多是不属于夏城体系甚至草河同盟内的人的记忆,而这些记忆自然与夏城体系有关。

    比如八月份榆城关于逃奴非奴的法令传到了其余城邑,原本因为血统论对陈健大加赞赏的各个城邑贵族阶层此时忍不住破口大骂。

    这种大骂很有意思,离得越近骂的越狠,但也有一批不骂的,因为他们率先和夏城达成了一些贸易,夏城提供的铁制农具和羊毛剪很便宜,而要付出的只是原本不存在的每年可以剪两次的羊毛——奴隶们可以胜任这种事,而铁制农具又让他们省出了许多奴隶。

    他们与夏城榆城之间的往来愈发密切,但是涉及到根本的变革却没有发生:陈健曾建议他们分出一部分土地让奴隶耕种,缴纳足够的粮食后可以剩余一批以激发奴隶的积极性。

    不过那些人很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的危险而坚决反对:如果奴隶拥有剩余产品,那么自己怎么控制奴隶?只有一无所有才能保证奴隶是自己的私产而非人。他们宁可不用铁制农具,也决不放弃自己手中的会说话的财产。

    各个城邑的使者在九月份抵达了榆城,重申了当初的密约,严禁石荠等人在其余城邑演出任何关于榆城变革的戏剧,如果陈健不遵守将会断绝和榆城的粮食贸易。

    陈健答应了,众人以为抓到了榆城命门的时候,另一件事让他们更加不安。

    九月中旬的一场延绵不绝的秋雨导致了下游一座城邑被淹,水灾退去后,榆城组织了船队,以大河诸部亲为一体的大义援助了那座城邑八十万斤粮食。

    整场运粮持续了半个月时间,井然有序甚至没有影响到榆城的整场劳作,而且运抵的以新麦为主,沿途经过每座城邑都大肆宣扬,石荠等人也在表演各种戏剧来宣传亲族一体之类。

    同时也是一种示威,作为月初被人威胁后的示威,那些城邑的首领都明白,这是陈健在告诉他们,别用粮食来威胁自己,没有用。

    这批粮食引起的震动不止于此,各个城邑的贵族都知道榆城建立了几个农庄也知道榆城开始大规模使用铁制农具,他们当然知道这些新麦是哪里来的。

    于是一个颇为可怕的想法在他们脑海中转圜:难道那些铁制农具和耧车犁铧之类,真的比奴隶更好用?要知道两千拿着石头的奴隶可根本产不出那么多的粮食,更别说还可以无偿援助给其余城邑了。

    这些船经过的地方,让那些人重新认识到了新工具的可怕,当这些船回来的时候,很多人跟着船来到了榆城,想要看看那些新农具。

    而对于那个遭灾的城邑来说,他们记忆最深刻的就是自己的家园被毁后,一艘艘插着阴阳鱼旗帜和当年华城膜拜的光明之花旗帜的船只往来穿梭,将他们急需的粮食运抵。

    不是每个人都需要粮食的,很多人拥有存粮,但也有很多的平民没有那么多的存粮。

    和那些粮食一起来的,还有唱着歌演着戏的一些人,亲族一体的说法对他们来说原本很遥远,如今却触手可及。

    东边日出西边雨,你家遭灾我家晴,既然都是亲族,当然要帮你们度过灾年,要是以后天下更大的话或许更好,总有没有遭灾的地方,也总有一个首领可以调配天下的物资。

    这些粮食都是无偿援助的,但为了能够搬运这些粮食,榆城人请那些遭灾的人在河边搭建了一个小码头,搭建完了小码头又建了一排屋子作为仓库,几个夏城人负责协调这些遭灾的人重建了家园。

    随后一批农具运过来,说是他们遭了灾正是需要垦殖的时候,虽然榆城如今连农具都不够用但为了亲族大义还是送来了云云。首领们和贵族们忙着自己的事,没时间管那些人,这是理所当然的一贯如此,平民们也没觉得什么,就按照夏城的办法开始垦殖土地。

    那些夏城人又说救急不救穷之类的意思,所以要教会他们新的垦耕办法,如果愿意的话夏城人希望能够分到三成的收获,不过暂时不用,就是为了夏城万一遭灾以备不时之需。

    如果五年内夏城还不要,那三成粮食就归他们了,希望他们看管好这些粮食。

    众人感激之余当然同意了这个要求,尤其是看到牛拉着犁铧从那些淤泥中很轻松地翻垦了许多的土地后,更觉得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可是牛马犁铧又没有那么多,需要有人负责分配以为公平,于是又选出了自己中的德高望重者负责协调这些事——一抱团就容易闹事,这是显而易见的,尤其是等土地开垦的足够多引起首领贵族们眼红的时候。

    等运粮的船只离开后,还是有几个夏城人留下来了,为首的是个残废了一条手的人,名字叫松,主要就是讲讲故事和人闲聊,顺便请这些人加固一下码头之类。

    当然,没有人注意到这座城邑距离榆城大约三百里,再往东二百里就到了东夷氏族和大河诸部的交界处了。

    关于“无偿”援助粮食的这件事,其实很多人心有不满,满口大义一说,这就让别的城邑很难受,只好夸赞了陈健几句,便没了下文。

    其余城邑没了下文,可在榆城却是大做文章,各个城邑的亲贵子女聚在榆城学堂,怀子节后便来到这里学习,都称陈健为先生,自然要听先生吹嘘自己的义举。

    先生很懒,懒到先来的包括娥黾粟汤月玫等三十多人完成了开蒙的八篇课文后,将新来的那些人和他们分到一起,每个人管几个人,顺便吃住在一起名为同窗顺便还能教教他们那些开蒙的东西。

    这是一件很好的事,平日里都是亲贵,如今却在课堂中分出了高低,新来的难免要显摆一下自己学到的东西,从骑马射箭击剑再到拼字认音数数乘除,处处都觉得很爽快。

    据说要等到新来的这批人都完成开蒙后再进行之后的学习,不然分不出那么多人来教他们。

    不过他们的先生也很勤快,每旬都会抽出些时间来给他们讲课,只是讲的内容并非学识。

    而是诸如大河诸部同根同源,讲大河诸部之间的战争是不义的是被祖先唾弃的,讲外面还有数不尽的土地财富,讲有雄心壮志的应该学习当年的卫姓老首领其志在外,讲一座城邑建起来没有那么难等等这些。

    这一点上让学生们很惊讶,因为这太勤快了,哪怕是下着大雨他们的先生也会在每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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