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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酋长到球长-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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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再一想,既然没有什么区别,那么谁当首领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还不是一样要打仗?一样打完仗后分的东西少?那你们卫姓亲族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吧,我们不管,换首领就换呗。要是换了首领能和西戎人不打仗,换了或许还能好点呢。

    这些谣言也是卫河拖着受伤的身体还出来巡视的原因,初始他也以为这些话是为了平息那些谣言,可等他想通了这些话其实是在割裂卫姓亲族和无姓城民之间联系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潜藏在暗处的人是要坑死自己。

    他可以很确定这个人就是自己的亲族,但是谁,他一时难以找出来。

    卫城的人对这个年轻的首领还缺乏足够的尊重,卫河觉得如果是自己的父亲还在,凭借威望就足以让这些人不会生出种种想法。

    本以为自己将叔叔从夏城换回来杀掉,自己首领的位子已经安稳,可等到成为首领才知道血脉只是父亲威望的一种延续,这种延续会逐渐变淡,需要自己做出足够的事才能让城中的所有人都信服。

    此时面对着这些城中的人民,看着外面围困的西戎人,卫河才知道这时候还是要靠众人的。

    卫姓亲族的利益他暂时不敢触碰,他也曾想过,以后卫城不再分有姓者和无姓者,不再分老卫城人和新卫城人,按照功勋来分奴隶和土地,不再有多分少分的事端。

    可他知道自己一旦说出这句话,以他刚刚成为首领一年多的底蕴,只怕很快就会横死在自己亲族的手下。

    核心利益不敢触碰,但却可以用别的办法来蒙蔽这些人,缓和这些被传言释放出的不满。

    站在城墙上挥挥手,一些效忠于他的扈从亲卫抬出了仓库中所有的羊皮筏子。

    “卫城的后面就是大河,筏子可以过河,可以活命。可是这城是我父亲带着大家建起的,这土地是我们一点点开垦出来的,既然都是卫城人,就算要走也要一起走。”

    “可是筏子不够,还要留下一些人守在城中,不可能所有人都走。既然不能所有人都走,那就谁都不走,我卫河发誓,就算西戎人攻破了卫城,我也不会乘着筏子离开。我会和你们在一起!和卫城在一起。”

    筏子,不是矛盾的本质,只是利益分配矛盾在极端条件下的表象,但即便是表象,也足以让这些不满的无姓之人多少觉得有些满足。

    卫河亲手拿起火把,将逃命用的羊皮筏子一把火烧掉,大声道:“有人说,一旦西戎人要攻下城邑的时候,我卫河和卫姓亲族都会乘着筏子逃走。现在筏子烧了,难道你们还要相信那些话吗?”

    那些卫姓亲族一些人觉得愤恨,这断绝了他们逃生的可能;另一些人则觉得这样很好,没有触及到他们的核心利益,而卫城如果没了,奴隶没了,土地没了,就算活着又能怎么样呢?还不如骗骗这群人效死守住卫城呢。

    烧毁了这些在极端情况下不均的存在,卫河又道:“我个人有很多土地,有很多奴隶。一旦赶走了西戎人,所有守城的人,每人分粮食百斤,分奴隶一名!”

    当着众人的面,他让扈从砸开了自己的仓房,指着里面堆满的粮食道:“这些,都是你们的了!一会按照人口来领取。如果西戎人攻下城邑,这些粮食他们会带走绝不会留给你们。”

    “西戎人说,只要杀了我换个首领,他们就会退兵,因为我和我的父亲杀了很多的西戎人。但是你们一定记得那个夏城来的老兵说的那些流传在夏城的故事,一群羊在头羊的领导下,总是用犄角抗击着恶狼,可犄角总不如尖牙利爪,每次都有羊受伤或是被狼吃掉。有一天狼告诉这群羊,我们之所以咬死你们,是因为你们的头羊总是用犄角顶我啊,只要你们把头羊驱赶出羊群,我们就再也不吃你了。”

    “那个夏城人讲这个故事的时候,你们都笑,可难道现在和那个故事不一样吗?”

    下面的人沉默不语,夏城的商队总会跟着一群残废的人,他们喜欢讲故事,讲夏城的传说,讲夏城的事,以及一些他们没听过的有趣的故事,时间一久,这些故事在卫城已经耳熟能详,包括夏城人的祖先是怎么从大河两岸来到这里之类的故事。

    羊和狼的故事他们听过,或许卫河讲道理他们很难听进去,这道理也很难讲清楚,但用大家都知道的故事来讲,却又很容易理解,似乎,的确就是那样。

    卫河又道:“人在痛苦悲惨的时候总会很自然地喊天啊之类哭天抢地的话,因为天地造就了人;人在被别人欺负的时候总会首先想到找自己的兄弟,因为兄弟亲族不可断绝。我们与夏城、娥城乃至大河两岸的诸部,都是兄弟,难道你们有被别人欺负的时候找自己的兄弟,他不帮你的时候吗?”

    “没有!你们也知道,卫河去了夏城,还有些人去了大河的下游,那些兄弟亲族肯定会出兵帮我们。他们为什么现在没有回来?是因为出征需要时间。如果姬夏拒绝,那些出城的人还有父母妻儿在城中,难道他们会不回来吗?”

    欺骗之后,那些原本对解围无望的人又重新看到了希望。

    或许只是巧合,也或许是为了验证卫河的话,城墙上观察瞭望的卫城人忽然兴奋地大声喊道:“马!马!夏城的马!”

    夏城的商队和使者来过卫城,他们认得马,甚至把马当成了夏城的标志。

    卫河其实自己也不相信刚才说的那番话,所以在听到城墙上的呼喊声时,明显地失态了,踉跄了一下,身边的扈从急忙扶住,他快步爬到了城墙上。

    很远的地方,十几个人骑着马给那些西戎人造成了混乱,西戎人很想抓住这几个斥候,可却难以抓住。

    领头的是狼皮,跟着的是夏城最好的斥候,喜欢冒险和刺激的狼皮带着人查看西戎人的布置,靠着战马的速度竟然如同出入无人之境,西戎人想要围住他们,狼皮却总会带着斥候们在包围圈合拢之前逃开,欺负西戎人没有代步工具。

    他只是一时兴起,却给卫城人带来了希望,让卫河的话从谎言变成了事实。

    卫河暗暗祈祷着先祖的庇护,远远看着那一群人飘然而去,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夏城……会出兵的。”(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摧枯拉朽的胜利(上)() 
夏城当然要出兵,只是出兵前还有许多准备工作要做。

    狼皮回到夏城第二天,便是娥钺约定的前往夏城的日子,夏城众人也在做出征前的最后准备。

    陈健则带着榆钱儿在娥城人前来的必经之路的亭子附近找蚂蚁窝,小声在榆钱儿耳边嘀咕了几句,榆钱儿一脸惊讶,却还是按照陈健说的去准备。

    夏城出征的士兵在亭子附近排列,远远地看到了娥钺带来的士兵,陈健给榆钱儿使了个眼色。

    娥钺是相信陈健是获胜的办法的,数九占卜后也告诉娥城的士兵这一次必然会大胜。

    这一次出征,数九作为部族的祭司,也要跟随众人前往夏城,在出征前祷告天地祖先,也为了让出征的士兵们确信这一次会获胜。

    数九有很多占卜的办法可以选择吉凶,但都不直观,族人们无法一个个地传看那些烧裂的肩胛骨,他们也未必能够看懂,占卜的纹路只有祭司才能看出。

    娥城的士兵都知道他们要面对的是六七千的西戎人,这些西戎人已经学会了种粟,不再是那种蜗居在洞穴中的蛮人,即便卜辞大吉,心中还是有些忐忑。

    两城相加也不到两千人,还是长途远征,惴惴不安也是不可避免。

    绝大多数娥城的士兵只是在当初陈健征伐陨星部族的时候有过惊鸿一瞥,剩下的都只是听闻。

    那一瞥的回眸,夏城并没有给娥城人带来太深的印象,破衣烂衫外加征战后的疲惫。

    这一次再见,却又不同。

    军阵之前是并排的八辆战车,都是驷马为挽,车右身披皮甲,车左长弓在身,屹立不动。

    战车之后,便是制服统一的新军,所谓制服也不过是经过靛青染色后的丝绢包头巾,夏风中舞动着,如林如山。

    那些隶农和野民组成的冲击军阵很稀疏,人人手持短剑,身上还携带着自己准备的各种其余武器,诸如标枪、换到的皮甲之类。

    整个夏城的军队也不过千人,但是陈健让众人故意拉开了一下间距,排列整齐后,让对数字不甚敏感的娥城士兵又多了几分信心,似乎这一次大胜还真有可能。

    娥钺与陈健见礼后,两人正要对着士兵们说点什么的时候,原本安静的军阵忽然间有些躁动,不少人朝着不远处张望着,脸上满是诧异。

    陈健也假装不解,与娥钺一同走到不远处的一片平地上,娥钺心头猛然一颤。

    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许多的蚂蚁,在地上排列着,站到远处一看,明显是一个字,一个夏城的文字。

    数九一生中也见过不少古怪的事情,作为祭司她也掌握着很多的占卜技巧,可这样的事却从未见过。

    她认得不少夏城的文字,因为是象形会意的缘故,为数不多的字很容易认识。而那些古怪发音的字,都会有最简单的几个常见的字反切注音,并不难学。

    这些黑色的大蚂蚁仿佛大地手中的笔墨,在沙土上写出了一个诡异的“吉”的字样,这是娥城卜辞中最好的预兆,在夏城中也有大胜而归的意思。

    蚂蚁写就的字就在众人眼前,这不是听说,而是亲眼所见,无论是娥城还是夏城的士兵,都发出了一声轻叹。

    夏城的神权和占卜意味要轻一些,在娥城,数九是仅次于首领的存在,双方交流频繁,夏城的人本就相信先祖的指引,但先祖的指引大多由人的双手和头脑来展现,这还是第一次用自然现象来体现。

    士兵兴奋地对着他们看到的吉兆喊叫,数九心头也是疑云密布,难不成这真是先祖的指引?

    陈健则趁着众人惊讶的时机喊道:“夏城与娥城的将士们,这一次出征的结果,上苍天地已然告诉了我们答案,必胜!你们可认得那个字?”

    夏城的士兵们多少认得几个字,白灰刷的字迹满城都是,每个月学不会还要受罚,当然认得,齐声喊道:“吉!大胜而归之意!”

    随着夏城士兵的呼喊,娥城的士兵精神大振,也跟着喊道:“吉!大胜而归!”

    两城的士兵再无怀疑,原本心头的那一丝担忧顷刻无踪,跟着陈健大声呼喊着必胜之类的话。

    夏城的首领们也都惊讶不已,唯独榆钱儿嘴里含着一块枫糖,暗道:“好端端的枫糖给了蚂蚁吃,未免可惜了。”

    她知道蚂蚁只是为了吃糖,哪里认得吉凶二字?可其余人并不知道,战前便知道了大胜的结局,兴奋之余也将担忧去除。

    蚂蚁是大地给众人的启示,夏城与娥城都是农耕的部族,土地是很重要的神位,这种占卜的结果也就更加可信。

    借着众人兴奋的劲头,陈健又道:“虽然先祖给出了我们指引,这一战必然胜利,但诸位将士也要听从首领的命令,不能私自退却,不能临敌慌乱,跟随鼓锣角号之音前进。不要说先祖的指引,就算是孩子听妈妈的教导,不跳进水里就淹不死,不站到火里就烧不死,难道这些话不对吗?可如果非要往水里去火里跑,还是会死。道理是一样的,胜利是一定的,但这胜利需要听从首领的命令。”

    娥钺点头道:“正是如此,两城共同出兵,我在此和姬夏盟誓,在夏城没有撤退之前,娥城也不后退一步,如有违背,必遭灾祸。”

    “夏城也是如此,如果娥城不退夏城后退,也受洪火灾祸,先祖再不庇佑!”

    两人共同祭祀了祖先和天地,奉上贡品,歃血盟誓,陈健让红鱼念了一篇早就写好的出征誓词,大意就是西戎人如同恶狼非我族类不可满足,我们要出征救卫城,这是先祖希望看到的,也必然会指引我们大胜而归之类。

    士兵们被安排在夏城附近暂时休息,娥钺等人则和陈健一同商量出征要面对的事。

    对娥城来说,这是第一次出征四百里之外,如何吃饭如何休息,这都是一个大问题。

    夏城曾经出征过草原,虽然那一次人数也不多,可毕竟有过经验。

    “姬夏,这一次我们要走多久?”

    “四百里,一千八百人行军,恐怕要走十天。不可急切,每天都要派出斥候,晚上早早扎营,步步推进。卫河上次便是急躁了,以至于被西戎人在山谷伏击,这个教训我们不能不吸取。”

    娥钺沉思道:“去十天,若是击败了西戎人,卫城的粮食我们便可食用。但西戎人只怕未必和我们决战,拖延我们,这一次要准备一个月的粮草。算上牛马,每天单单吃饭就要六七千斤粮食,一个月便是十八万斤。一千八百人,每人竟要携带百斤的粮食?”

    一人携带百斤粮食,如何走路?

    陈健道:“一千八百人的队伍中,真正的战兵也就千人,剩下的都是辎重兵。我已将足够大军吃用一月半的粮草堆积在河阴城中。初始几天,都靠辎重往来运输。一旦遇敌,每人携带三十斤干粮便足够了。”

    这话说的自信满满,甚至有些张狂,这也是娥钺第一次见到陈健的这一面,以往陈健在他心中是个年纪不大却极为沉稳的人,小心翼翼,可这一次竟然如此自信。

    数九暗暗计算,三十斤粮食,也就人吃马嚼六七天。

    “难不成姬夏觉得到达卫城后,六天之内就能破敌?那可是六七千人,哪有那么容易。纵然占卜为吉,可也要小心为上。”

    陈健哈哈笑道:“那大家就擦好眼睛等着看吧。本来三城约好,五月在夏城齐聚,勇士较量技艺,可惜被西戎人打乱了兴致。这样也好,打败他们押解俘虏归来,祭祀祖先后再做较量。六七千人,不过是六七千奴隶,到时候只怕厩舍不够用。”

    那几人都干笑了几声,心中难以相信。

    爬的越高,摔下来固然摔得越狠,可一旦成功,因为爬的高,也就万众瞩目。

    一旁的粟禾在干笑一阵后,问道:“姬夏,我听人说起过夏城的战车厉害,恐怕你觉得三五日之内就能击败西戎人的信心也是源于此……只是,百步宽的草河,那要如何过去呢?”

    一言既出,众人都看着陈健,觉得粟禾这一瓢冷水浇的正好,大战之前,尤其是作为首领,是不能够太过自信,需要小心翼翼。

    然而谁都没想到陈健只是愣了片刻,便笑道:“区区百步的草河,不出三天,便成通途。你们可信?”

    夏城众人齐声道:“当然信的过姬夏。”

    其余人见夏城人深以为然,心中觉得有些无奈,或许是夏城胜过几次,竟让这些夏城人对陈健如此信任。

    他们都知道夏城有船,人可以过河,马可以泅渡,可是战车巨大,怎么装在船上?

    三天之内,天堑变通途,这怎么可能?

    天堑变通途,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修桥。这些人不是没见过桥,但桥的概念在他们眼中还是一根横贯小溪两岸的原木,从没人想过宽达百步的草河上会出现一道虹桥。

    陈健想的桥,自然是浮桥,早在一月之前他就在考虑,之所以一直没修,是在等娥城的人来到。

    从见面开始,陈健就一直说一些听起来颇为张狂的话,他是故意的,因为他想让这次出征在三城的故事中变得更有神话色彩,而这个神话的主角就是他和夏城。

    爬的高摔得固然狠,自信太大,会留下投鞭断流的雄心变成风声鹤唳的笑话;但也一样会留下摧枯拉朽视若草芥谈笑间西戎灰飞烟灭的玄奇,成为三城人饭后酒中的谈资。

    其中差别,无非是胜败而已,他人的评价向来都是惟结果论的。

    所以为了保证这些话成为自信的宣言而不是笑话,陈佳早就琢磨好了可能遇到的种种情况,以保证打完这一仗之后,无论是娥城还是卫城的人,对自己都会信服。

    前一世的记忆中,浮桥最早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商周时代。在华夏最早的家族叙事史诗的记载中就有浮桥的记载:《诗经》的第二篇“大雅、大明”,就是一曲史诗,从天命难测殷商必亡引出王季娶太任,到文王出生迎娶太娰,再到武王伐纣姜尚辅佐,气势恢弘。

    只是因为某个异族殖民的遗留落后丧失了话语权,提起史诗,前世的很多人首先想到的是“胫骨坚固的阿开亚人和捷足的阿基琉斯”,遗忘了“檀车煌煌,时维鹰扬”,甚至于连共和、大同、内阁、天下为公之类的概念也成了舶来品,似乎传统就该是满清那样。

    然而传统并不是那样的,文王在渭河边遇到了太娰惊为天人寤寐思服,最终圆梦娶回家。关关雎鸠作为诗经第一篇,又是周南国风,文王与太娰的相遇未必不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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