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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映安看了一眼，直接翻了个白眼：“我现在真的怀疑你有没有脑子，你这样怎么教的了学生？人家上面放的是250g米，你放一斤半的米还跟人家放一样的水，怎么可能不焦。”
　　杜川瞪大眼睛，大概是没想到自己居然忽略了这一点，急忙忙翻看手机，这才确定下来，确实是他自己的失误。
　　“我……我……”
　　“所以你没有把饭做好？”甘映安没耐心听他狡辩，直接质问。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我也已经在尽力了不是吗！哪有人一开始就能做的很好的？”
　　“那你凭什么以前要求我一定要做到最好？行了，你出去吧。”甘映安捋起衣袖，打算自己下厨。
　　靠杜川还不知道今天还有没有饭吃。
　　杜川喜出望外，“真的吗？”
　　“我做的饭菜给谷谷和我自己吃，你做你自己的和你妈的。我很公平了吧？”甘映安才不会给他做饭。
　　“凭什么？哪里公平了？我们是一家人没错吧！一家人为什么要分这么清？”远以为她要负责做饭，杜川很开心，打算直接去躺一会。
　　他今天其实也不是非常累，因为他母亲在跟映安闹脾气，也没空管他这么多，他没有人督促，就除了照顾兰兰之外，什么都没做。
　　就连中午吃的午饭，他都是自己偷偷定了外卖。
　　至于他的母亲是去哪儿吃的饭，他也没有管。
　　晚上想做饭也只是想在映安的面前表现一下自己，结果没想到不但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反而让映安对他印象更差了。
　　他觉得自己就好像突然回到了刚追求映安的时候，面对映安只能无限讨好，一边对她好，一边在心里想着等到追到手就好了，追到手就可以松懈了。
　　等到在一起，他发现不行，只是男女朋友关系还是不够稳固，所以他又开始忍耐，认为等到结婚后就好了。
　　结婚后他又发现没有孩子还是不能把她绑紧，于是他们有了孩子。
　　一个孩子好像还是不太够，于是他想方设法让她怀上第二个孩子。
　　直到把她绑的死死的，不管自己过分她都不敢主动离开自己为止。
　　她越是忍让，他就越是得寸进尺，在她的底线边缘试探。
　　甘映安面对杜川的无赖，直接无视，自顾自地洗菜切菜做菜。
　　杜川看着看着就发现她确实只拿了两个人的量，有些不甘心，于是又学着甘映安的步骤，去拿了跟映安一样的菜，洗干净等甘映安切好菜之后紧接着也切菜，等甘映安炒菜的时候，他也眼巴巴地站在一旁，看着甘映安炒菜的步骤。
　　甘映安也看得出来他是什么打算，只是在心里冷哼，她倒是想看看杜川能学到多少。
　　二十分钟过后，甘映安就把两个人份的饭菜做好了。
　　杜川在她端着菜出去之后，也较接着开始开火炒菜。
　　甘映安跟谷谷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就闻到厨房那边传来的气味闻起来很奇怪。
　　“爸爸，妈妈在炒什么呀？我们去叫妈妈一起吃饭好不好？”谷谷还是念着妈妈，想让妈妈一起来吃饭。
　　甘映安给谷谷夹菜，又帮谷谷擦擦嘴边的油渍，“妈妈有事情不跟我们一起吃，谷谷先吃，多吃一点哦。”
　　母女两相安无事吃过晚饭，杜川还没从厨房里出来。
　　可这时候，吴艺莲玩了一天从外面回来到了。
　　甘映安已经把她跟谷谷吃的碗筷的收拾干净了，刚好放在厨房的洗碗池里泡着。
　　吴艺莲一进门就不停地嗅着，“这什么味儿啊？今天的晚饭就这个味儿吗？甘映安？你又是故意炒焦菜对不对！”
　　她直接无视了杵在门边的甘映安，直接进入厨房找杜川的麻烦。
　　甘映安倒是乐得自在，抱着谷谷去看故事，也不管厨房这边的动静。
　　**
　　杜川尝试着炒菜，可是不管怎么炒都炒的不好吃，等到出锅的时候，这些菜都一看变成黑乎乎的一团了，看起来非常想黑暗料理。
　　正在沮丧的时候，母亲的声音突然穿透耳膜，直接让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这炒的都是什么啊？这东西能吃吗？你现在真是越来越懒了，啊？你老公都已经下班回到家里了，劳累了一天都吃不上一口热饭，你好意思跟他闹脾气吗？”在女儿和儿子哪里受得气，现在吴艺莲全部都发泄在这个儿媳身上了。
　　杜川这段时间被他自己老妈骂的次数多到让他怀疑人生，都要被骂出抑郁症了。
　　“怎么就不能吃了？他是上班回来很累，可是我在家里做家务就不累了吗？”杜川不满的堵回去，为了证明自己炒的这些黑乎乎的东西可以吃，又夹了一块起来放到嘴里。
　　他嚼了嚼，才嚼了一口就被咸的想吐出来，可是面对母亲那样质疑的眼神，他硬生生把这块咸到要命的苦瓜吞下去。
　　差点当场就咸晕了，胃里一阵翻滚。
　　吴艺莲看了看厨房里洗碗池里没洗过的碗，又默不作声出去看了看阳台，回来的路上低头看了一下地板等等地方，最后回到厨房，连珠炮似得数落道：“我刚才可看过了，衣服你没洗，地板你也没有拖干净，垃圾到处都是，衣服也扔的哪儿都是不知道收拾一下，也没洗碗没做饭。”
　　“你就只是带了一个孩子，谷谷不用你接送，冰箱里的食材都没有了，你也没有出去买一些添置。你哪里累了？”
　　杜川理直气壮地顶嘴道：“带孩子就不累了吗！带孩子就很累了好吗！”
　　这可是杜川以前不会说的话，他没有亲自带过孩子之前，他的嘴脸就跟他的母亲一模一样，轻描淡写地说着映安在家里当全职太太，带孩子做作家务一点都不累。
　　“那你老公要接送孩子，新辛辛苦苦上班，回来可能还要他自己做饭给自己吃，你说谁更累？”吴艺莲虽然是在跟儿子冷战，但是还是坚定不移地站在儿子这边。
　　“行了行了，我不跟你争了。看你也不可能做饭给我这个老太婆吃了，我真是遭了什么罪，竟然遇上你这么一个儿媳。”吴艺莲摇头晃脑地走出厨房，去吃她打包回来的饭菜了。
　　母亲竟然就这么出去了，杜川还有点懵圈。
　　出去之后他才意识到母亲在外面带了饭菜回来，杜川看着自己炒出来的黑暗料理也实在吃不想，打算订外卖。
　　吴艺莲眼尖看到了，立即喝道：“你还想订外卖？你自己炒的这些不乖乖吃完，不赚钱也就算了，还要浪费我儿子赚的钱？”
　　“我……”杜川本想反驳，但是想到自己瘦瘦的荷包以及去找映安要钱的时候打的欠条，默默放下了订外卖的手机。
　　这是杜川吃过最难吃的饭菜，吃到最后他直接跑到卫生间吐了，吐的天昏地暗，差点要把胆汁都一起吐出来。
　　这种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为什么他跟映安只是互换一次身体，生活就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做梦都想把身体换回来，天真的以为身体换回去之后，他的生活就可以回到以前的水平。
　　天真的以为这个家还能继续维持下去。
　　**
　　夜深了，甘映安哄谷谷睡着后，伸了个懒腰也打算去休息了。
　　手机突然响起铃声，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甘映安有点好奇，但还是接了电话。
　　“是杜川吗！？”那边立即传来一个激动的男声，听着声音像是易文瑞，“我是易文瑞！你可以马上赶到医院吗？若初出事了！”
　　甘映安皱起眉头，怎么会出事？杜若初不是去跟裘高格离婚了吗？
　　“什么事？”她一边问一边披上外套离开谷谷的房间。
　　“都怪我，都怪我……如果我跟在她的身边就好了，为什么会这样……”易文瑞那边开始哭泣着忏悔，又不说出了什么事情。
　　甘映安听着哭声都心烦了：“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先说可以吗？”
　　“若初现在被送往医院了，裘高格那个混蛋！不愿意离婚，觉得若初对不起他，就拿刀捅了若初几刀，我真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赶到的时候若初的血已经流了一地……”易文瑞说着说着又开始忏悔了。
　　甘映安听着头都大了，最担心的情况果然发生了。
　　“我马上就去医院，你现在在哪里？你有没有跟在救护车一起去医院？”
　　“我在救护车里了！可是医生说若初失血过多，呼吸微弱，需要急救，已经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易文瑞说的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甘映安拿着手机的手也在发抖，杜川从卫生间里出来，也看到了慌张出来的甘映安，有些担忧。
　　她简短地对杜川解释道：“若初提离婚被裘高格拿刀捅了几刀，现在送医院急救。”
　　这话不知道怎么就被在房里休息的吴艺莲听到了，她紧张地跑出来，虽然很担忧，却也埋怨道：“我就说了让她不要离婚，现在好了，提离婚吧，被别人捅刀子了吧！”
　　“现在是说风凉话的时候吗！赶紧赶去医院！”杜川急的眼睛都快红了，拉着甘映安就往门外跑。
　　甘映安走了几步之后，手机突然滑落，在地板上弹了几下，滴地一声黑屏了。
　　“走啊？你还站着干嘛！”杜川不耐烦地喝了一声。
　　她动了动唇，轻声道：“……杜若初受伤被发现的太迟，失血太多抢救无效，刚刚断气了。”


第38章　像在看一个杀人犯
　　客厅内陷入死一样的寂静，就好像在同一个瞬间；　大家的动作都被暂停了；　安静到落针可闻。
　　甘映安不知道杜川和吴艺莲是怎么想的；　反正她现在是头脑一片空白；　不知道如何形容现在的感受。
　　第一次直接面对生死；　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生命究竟有多脆弱。
　　杜若初确实是一个非常讨厌的人，但是她也没做什么大恶；　甘映安确实不喜欢她，但是现在杜若初去世；　她无法产生任何快意，反而感到心里闷的难受。
　　杜若初是被她的丈夫杀死的。
　　这个认知让甘映安更是心底一阵发寒，下意识侧头看了一眼同样惊住的杜川。
　　而杜川跟她对上眼神后；　立即冲了过来，踮起脚尖想揪住她的衣领，凶巴巴地质问：“你说什么！你别胡说！若初一定还好好的对不对！你少给我说胡说八道！”
　　她静静地杵在原地，低着头看杜川发狂；　眼神晦暗。
　　“裘高格怎么敢！他怎么敢！他根本就不像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你一定是在造谣对不对！造谣这种事情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杜川根本不愿意相信自己妹妹会被妹夫捅死这种荒谬的事情。
　　平时不怎么看新闻的他根本就不知道世界上还会有夫妻互相残杀的事情。
　　不只是杜川；　就连吴艺莲也不相信女儿会就这么被别人捅死；　虽然她也现在也非常奇怪为什么儿媳对于女儿出事的消息这么激动；　但她现在最在意的还是‘杜川’给出的这个消息。
　　“杜川；　你不要乱说！若初这么可能这么轻易就出事！别人要捅她，她还不会跑吗！哪有怎么容易就被别人抓到还被捅几刀！”吴艺莲嘴上是这样说的没错；　可这声音却有点颤抖；　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安。
　　甘映安轻轻挣开杜川的手；　整理好衣服，沉声道：“信不信由你们。”
　　真是搞笑，杜若初去世了，她的两个家人反而不愿意相信这个消息。
　　她很想知道吴艺莲是不是心里有一丁点悔恨，懊悔她曾经逼自己的女儿嫁给这么一个男人，导致了女儿如今的结局。
　　他们不信，她可要出门去处理这些事情。
　　**
　　最终杜川和吴艺莲都跟了出来，车内的气氛很沉重，甘映安的心绪也乱成一团麻。
　　手机因为被摔出故障，她现在也联系不到易文瑞那边，易文瑞可能也没留别人的号码，他们出发去医院的路上没有再接到来自易文瑞的电话了。
　　作为死者的兄长这个身份，甘映安其实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自做些什么，能做些什么。
　　去医院在路上花了半个多小时，甘映安却觉得像是过了半个多世纪，长到她心里备受煎熬。
　　吴艺莲和杜川一路上都不相信杜若初去世的事实，到了医院终于跟易文瑞会合后，看到白布盖过头的杜若初尸体才两人都脚一软险些一屁股坐在医院走廊里。
　　易文瑞脸上的眼泪就没停过，此时此刻看到吴艺莲，眼里都多了一份恨意，但他还是很理解地让开了，把白布掀开，杜若初的脸露了出来。
　　据说人死亡之后，面容会有所变化，甘映安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已经去世的杜若初躺在推床上，应该是在等家属过来认领，之后就要送往太平间了。
　　没有一丝生气，脸色苍白如纸，就连嘴唇都没什么血色，又或者是因为生前失血过多导致的，她安安静静地看起来非常平静，甘映安竟然觉得杜若初其实长得真的不赖。
　　她身上的血迹都被收拾干净了，只要不掀开整张白布，就看不出她腹部被捅过几刀。
　　甘映安才看了不到一分钟，就突然被从身后跌跌撞撞走上来的吴艺莲和杜川推开。
　　吴艺莲干瘦枯黄地手颤抖着探了探杜若初的鼻息，确认她确实探不到呼吸之后，她这才一屁股瘫坐在地板上，眼珠乱转，神色恍然。
　　杜川不只是探了鼻息，还摸了摸杜若初的手，才摸了一下就被对方冰凉的温度吓着猛地缩回手。
　　他不死心，双手按着杜若初的肩头，发了疯地喊：“若初！若初！醒醒！睁开眼睛，睁开眼睛看看我们啊！”
　　没有呼吸，没有心跳，体温降低，身体僵硬……
　　杜若初已经死透了，不可能救回来了。
　　易文瑞看不得‘甘映安’这样折腾爱人的尸体，上前猛地把杜川掰开，“你够了没有！让她安息可以吗！她生前过的辛苦，被你婆婆逼迫着嫁给杀害她的凶手，已经很辛苦了，死后还不让她安安静静地离开吗……”
　　说着说着，易文瑞自己就先哽咽了。
　　一个大男人哭的像个孩子。
　　“都怪我，都怪我，如果我早一点成功就好了，如果我可以早点回来找她就好了……都怪我！”明明错的人就不是他，他却痛恨自己没有早点获得成功，不能更有能力，不能早点回来把她带走。
　　他更痛恨自己今天没有跟在她的身边，放她自己一个人去跟她老公提离婚的事情。
　　如果他一直紧紧跟在她的身边就好了……如果他早点发现就好了……
　　甘映安不忍地拍了拍易文瑞的肩头，哑声道：“你没错。”
　　易文瑞只是捂着脸，不停地摇头，不停地哭泣，“你不懂，你不懂的……我恨过她为了她母亲的命令而放弃跟我在一起，我恨了她很长时间，可是我最后发现我还是喜欢着她。我花了那么多时间弄明白我这辈子不能没有她，如果我没有纠结，我早点回来找她的就好了……”
　　前女友因为抵抗不住家庭压力，而向家里人妥协，做男朋友的会悔恨这些都是人之常情，易文瑞又何必自责呢？
　　甘映安沉重地不再说话，而是站在推床边，低头看着此时安详着闭着眼睛的杜若初，低声道：“一路走好。”
　　**
　　吴艺莲和杜川都像两个行尸走肉，去开死亡证明联系殡仪馆入殓之类的丧葬之事通通不管，只要有时间就坐在椅子上发呆，表情木讷，也不知道都在进行什么思想斗争。
　　甘映安向学校请了假，跟易文瑞两个忙前忙后，开了死亡证明，联系了入殓师，买了种种丧事用品。
　　易文瑞则配合着警/察局那边办案，裘高格已经畏罪潜逃了，扔下两个孩子。那两个熊孩子在目睹母亲被父亲捅死的悲剧后，一夜之间仿佛瞬间长大了，沉默寡言，也不知道是突然自闭了还是留下了阴影不愿说话。
　　仪式在医院专门的灵堂举办。
　　杜家的一些亲戚都来了，其中还包括几年未见的杜若之。
　　杜若之的出场方式非常独特，她先去看了一眼棺材里的妹妹，然后抿着唇几步走到吴艺莲和甘映安的跟前，左右看了看，一巴掌甩在吴艺莲的脸上。
　　‘啪！’的一声，在原本安静的灵堂里尤其响亮，顿时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原本就已经有些人好奇杜若之为什么会突然跑到母亲和兄长的跟前，还以为她是打算好好安慰一番家人，毕竟这个杜若之嫁人之后就不怎么回来了，在外人看来，杜若之这是非常不孝顺的。
　　现在一回来就给自己老妈一巴掌，简直是要上天了吗！？
　　当场就有一些杜家的长辈出言呵斥：“杜若之！你搞什么呢！在你妹妹的告别仪式上做什么？打你自己老妈，你找死吗！”
　　“真是反了，要反了！杜家嫂子真是可怜，养的都是什么白养狼！白发人送黑发人也就算了，现在大女儿还如此不孝顺！”
　　“杜川，你还不赶紧把你妹妹拦住！就任由着她发疯吗？”
　　面对这些接二连三的责备，甘映安没有任何举动，倒是杜川这个‘儿媳’非常不满地上前挡在杜若之的跟前，“你搞什么？一回来就这么大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