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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恋]善男信女-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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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阿爷那条毛尾巴早已炼化无形,哪里会表明态度?”丁维恩见美若笑起来,他为自己的措辞尴尬不已,“只是形容,我没有不尊敬的意思。阿爷不表明态度就是赞成。”
  丁老爵士如果不喜她,早拿大棒撵她出门十里,何必顾忌她颜面。“也是,这样已经很仁义了。”
  “阿若,没见过你之前,我不敢说阿爷会如何如何,见过你之后,我想所有人都会喜欢你。“
  美若取笑他:“那是你一个人的想法。”
  他笑,而后严肃起来,“听你说心中不安,我其实窃喜。阿若,你也在考虑我们交往的可能性?”
  美若凝视他的清秀脸庞,体会他的认真。远处有牛哞哞地叫,她摇头,想一想,又点头。
  摇头时他有明显的失落,点头后他微微睁大双眼,不可置信。
  她叹气,“和你在一起很开心,一种安全感和宁静。但这种宁静总会被打破,会——”
  “不要说下面的。”丁维恩急切地打断她,“前面这句就好。阿若,我们交往吧,正式的。”
  “你的家庭,父母,露薇……维恩,没有结果的。”
  他摇头,“我不贪心,只要现在这样,多一天,再多一天。只要你愿意,我一直陪你。”
  石墙边,蔷薇下,鸟语细细,斜阳夕照。
  美若抿紧嘴,认真地思索。
  “阿若。”
  她笑意嫣然,“好,我也不问结果。就这样,一天天一天天地继续下去。”
  他们的交往和以往并无不同,只是心中的牵绊似乎多了些,相视而笑的瞬间也多了些。美若几次尝试给露薇电话,几次拿起又放下。
  圣诞节前夕,新闻预告今年的圣诞礼物将是十年罕见的大雪,导师早早地宣布放假。
  美若不及通知维恩,于是在他常去的咖啡馆等他。
  大雪飘下,玻璃窗外,双层巴士搭满回家过节的学生,自行车与汽车争道,也有学生拖着行李在雪地里行走。
  美若喝一口爱尔兰咖啡,随即几乎喷出口。
  对面街上,那熟悉的高大背影仿似感觉到她感觉到的,缓缓转身。黑色的伞下,是熟悉的脸孔。
  靳正雷的目光梭巡半周,落在长窗玻璃里,温暖的橘色灯光下的卡座,落在她身上。
  美若半身僵直,手指作抖,她深呼吸,将咖啡杯放下。
  下午三点,路灯亮起,在雪幕中投下两束昏黄的光,树梢染上了白色。
  他隔一条街凝望她。然后,迈步向她走来。
  美若听见老式的牛铃撞击声响,她挺直背。可他一步步走近前,无形的压力仍让她屏息。
  侍应问他喝什么,靳正雷望一眼她面前的咖啡。美若扬起脸,“一样。”
  他的呼吸声在耳中放大,美若仿佛听见一年前的那次会面,伴随着他的粗喘,受伤的肺叶收缩扩张的痛苦呻吟。
  “你的伤好了?”
  他点头。目光紧迫不放,停伫在她脸上。
  美若难堪地转向窗外。
  “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旅游城市。”他答。嗓音比以前嘶哑,像熬夜的人,吸了无数支烟。
  侍应送来咖啡,他道谢。
  美若眼中异色被他察觉,他笑:“我现在也会说一两句英文,装一装斯文。”
  美若抿紧嘴,不发一言。
  一个年轻的乞丐背着他的行李,牵着他的狗,盘腿坐在屋檐下,吹奏一曲长笛。
  靳正雷啜一口咖啡,随即皱一下眉头。他起身,放下一张纸钞在桌上,“再见。”
  他出门撑起伞,脚步踯躅。美若有一瞬间以为他会回头,但他只是回头,在吹长笛的乞丐的帽子里丢下一张纸钞,然后走进雪幕里。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明晚


☆、第四十八章

  “阿若。”丁维恩卷了满身风雪进来。“在学院没有找到人;我猜你就在这里等我。”
  他为心有灵犀而骄傲,笑容可爱。
  美若帮他拭去发际雪片化开的水滴,问:“带了伞怎么还沾了雪?我打电话,说你已经出门。这样的天,不该出来的。”
  “还好,不觉得冷。”他握住美若的手;“很暖和。”
  看见桌上另一杯咖啡,他问:“和谁一起?同学?”
  美若点头;起身拿外套;“回去吧;雪越下越大了。”
  出门后美若回头;在乞丐的帽子里放下一磅硬币;维恩说道:“我这里也有几个。”一并丢下去。
  乞丐兀自吹他的长笛,从你将会记得我,到夏日最后的玫瑰。
  丁维恩撑起伞,另一只手与美若的手臂由身后交错,揽住对方的腰,在雪地里前行。幽怨而哀婉的笛声穿透冰冷的空气,美若回头看一眼玻璃窗内,空无一人的卡座,将维恩揽得更紧。
  “冷?”丁维恩问。
  美若摇头,“维恩,你,你有没有亲吻过?”
  丁维恩停住脚,凝视她认真的眼睛,苍白面颊染上红晕。“我……我知道怎么接吻。”
  “吻我。”
  “这里?”丁维恩窘促地张望四周,“很多人。”
  “这样浪漫的雪天,我想求一个吻。”她央求地望他,那样的目光,让人心软。
  丁维恩无力抗拒,视线移到她脸庞下方,一颗心狂跳不止。他低头,轻轻触碰她的两瓣粉唇。
  美若踮起脚尖,回蹭他。
  “阿若。”
  她睁开眼,与他相视而笑。“笨蛋,这是妈妈的吻。”
  丁维恩脸色微赤,他深深呼吸,再次低下头来。
  美若阖上眼,迎接他的触碰。他的唇冰凉,清新,小心翼翼地含着她,美若揽住他颈项,回应他的吸吮,直到他的舌尖大胆地探进来,她撩拨他,让他由喉间发出一声低叹。
  “阿若。”维恩急促地呼吸,抱紧她,脸埋在她颈间的发里。“喜欢你,喜欢到不知如何是好。”
  “就这样挺好。”美若回拥他。
  这个圣诞,美若搬去牛津郊外,与丁维恩同居。
  方嘉皓郁闷得几乎要捶胸:“如果是那个野蛮人我勉强能接受,米兰达,现在的你令我好失望。”
  “查尔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你吃过维恩很多菜。”
  “我承认,他是最好的厨子。但绝不是个好情人。”方嘉皓压低声音,“你们新生活可和谐?”
  “我们纯洁得像你十三岁的第一次初恋。”
  方嘉皓道:“我更坚定态度了,丁不是个好情人。”
  “好情人一定要上床?就不能有精神的交流,心情的愉悦?”
  “米兰达,你是柏拉图的信奉者?享受不到肉体的快乐,还不如把自己奉献给上帝,何必奉献给一个人类男性?”
  “这里不欢迎你。”
  方嘉皓忍气吞声道:“不要妄图和女人辩论,她们会抄起平底锅把你的智慧砸碎。我问你,春节要不要回伦敦?小舅说你必须回去,大舅母和大姨妈都会回来团聚。”
  美若扶额,“我真想不出她们与我有何关系。”
  春节她给四九叔拜年后,再去武士桥方嘉皓家中,参加詹家的聚会。
  二房人丁兴旺,大舅母和大姨妈各自有孙子孙女,美若认不全表兄弟和表姐妹,遑论第三代的婴儿,幸好维恩事先为她准备了红包,一人一封了事。
  这一次她终于见到小舅母。
  方嘉皓的母亲一身孔雀蓝,配手指粗细的金链,华贵喜庆。与之相比,小舅母衣饰不张扬,笑意淡然。她有通古斯人典型的长脸型,细长单眼皮,很符合西方人心目中东方美女的标准。
  她身材高挑,穿圣洛朗黑色西裤,两条腿修长笔直,走来坐在美若身边。“牛津的高材生。”
  如果是表姐妹们这样语带讽刺,美若反而自傲,但在詹俊臣的妻子面前,她谨慎谦逊地欠身:“不敢,小舅母,我混学历而已。”
  “学历是女孩最好的嫁妆,难得你年纪小,想得通透。”
  美若笑。
  “今年秋天为什么不去威尔士度假?一直期待和你碰面,结果只见到马厩里的希望。”
  “秋天是恋爱的好季节。”美若已经了解对方来意,“秋天有个可爱的男孩为我烘烤蛋糕,庆祝我生日,邀请我跳舞。威尔士太冷,风太大,没有牛津乡村的月光美丽。”
  詹夫人做了悟的表情,又笑,“俊臣赞你聪慧,果然是这样,很懂得取舍。”
  美若点头:“恶习难改,凡事总要挑最好的。”
  离开时,先一步退席的詹俊臣在楼下等她。
  司机为她打开后门。美若生气,对詹俊臣道:“你让我很难堪。”
  “再不上来,你会更难堪。”他欠身,伸出一只手。
  美若拒绝,自行上车。
  “她对你说了什么?”他问。
  “你对她说了什么?詹先生。詹夫人旁敲侧击的,几乎让我以为我们之间有超出亲戚的关系。”
  “女人对女人,先天具有警觉性。”他表情淡漠,“或许我谈话时不自觉地流露出感情。”
  “有人曾告诉过我,他是我的长辈。”
  “美若,不要这副气恼的表情。我们上一次见面,离今天已经五个多月了。”
  美若不出声。
  “急着回牛津?可以去我那里住一晚,明早再走。”
  “肯辛顿的公寓还在呢,四九叔一直为我留着。我即使赶不上火车,也能回那里住一晚。”
  他沉默。“我有时会想,如果很久前知道有六房亲戚,在你最需要帮助时出现,你会如何。”
  她可能会认命。“那样你会被我亲小舅烦死,那条吸血虫,不把你吸成人干不松口。”
  他笑出声。“美若,你最近可好?同居生活很快乐?”
  “维恩对我很好。”
  詹俊臣点头。“丁家虽然起于微涓,但丁老先生确实非同寻常人。丁维恩的家世教养很好。”
  “你认识他?丁爵士?”
  “丁氏海航半年前联手姚家黄河,收购英资集团企业,获得百分之三十股份之后,被英资集团以百元股价反收购。最终丁喜生调集二十五亿资金,收得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打赢此仗。三天时间,他从哪里筹到二十五亿?”
  美若瞪大眼,“你不只卖钻石?还有开银行?”
  詹俊臣伸手,似乎想捏她脸,又放下来,抢白道:“詹家多大生意,否则凭什么开口送人油田油井?”
  “我以为你吹牛。”
  他气恼。“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美若摇头。
  “不要说你为了维恩帮丁家忙。”
  “同声同气一个种族,长长志气没什么不好。我看洋人嘴脸不爽很久了。”他顿一顿,又道,“也为了你。我们詹家人没理由被人小觑。”
  美若沉默,只拿眼望他,评估他话里真假。
  他俯下脸,“感动?”
  “你是生意人,我才不信你会做没收益的交易。而且,小舅母才赞过我懂得取舍。”
  詹俊臣面色不豫地哼一声,为她推开门。“到了。”又拉住她,“丁家不会将你拒之门外,所以,为了这个,有空记得想起我。”
  美若站在门外,道:“我实在不懂你在盘算什么。”
  他笑,“美若,丁维恩虽然手术成功,但他身体不如你想象的那样好。”
  湿冷空气里,美若脸色微白,“什么意思?”
  他不答。只说:“路上小心,回去给我电话。”
  丁维恩在火车站接她回家,美若伸懒腰:“好像打了一场恶仗。”
  “家族人多是这样烦。”
  “维恩,丁家也是这样?”
  他点头,“阿爷有一弟一妹,可想而知繁衍到现在,人口几何。”
  “我完全认不出谁是谁,詹家的女孩真怪异,审美观出奇的一致,但凡二十岁上下的,一律穿毛呢及膝裙,配黑色浅口鞋。”
  “那是紧跟潮流,昨天《世界新闻报》上偌大图片,戴安娜就是作此装扮。”
  “原来这样,在她们眼里,我才是土妹一个。”
  他笑得前仰后合。“我也认不全丁家亲戚,好在我有尚方宝剑,人多时总被阿妈以空气不好为借口,免了我出来应酬。”
  “维恩,你长久不回家,怎样和家人解释?”
  他望她一眼,“我已经打过电话。春节后回去。”
  她迟疑地问:“要不要再回美国看看医生?”
  “伦敦也有名医,正是为我主刀的医生推荐的。阿若,你不要担心。”
  她勉强一笑。
  晚上他们在壁炉前拥吻,美若陷进沙发里,维恩的热烈几乎要将她吞没,她将他回抱得很紧,手指插在他发间,舌尖相抵,口沫交缠。
  他抬头,凝视她很久,又俯下脸,将吻密密地覆在她的下颚和颈项。
  “阿若。”
  她稍稍起身,解开胸前一颗纽扣,又一颗纽扣,直到浅紫色文胸露出一角花边。
  他呼吸急促,目光流连在她玉脂般的胸脯上。
  “维恩。”她用鼓励的语气。
  他的脸颊泛起薄薄的酡色,难舍地看了两眼,抬手帮她扣上纽扣。“阿若,我……”他艰涩开口,“太早了,我们刚刚才开始。”
  美若想一想,扣好最顶端的纽扣。“是我不对,我太急切。每一阶段都是美好的,应该享受每一分每一刻。”
  作者有话要说:下次:明晚


☆、第四十九章

  美若终于鼓起勇气给露薇电话;露薇一反常态的沉默,电话另一端只有浅浅的呼吸声。
  “露薇。”她深感歉疚。
  “等我想想我为什么生气,原因实在太多了。”露薇说罢,停顿了数秒再度开口,“我有去探望七姑,据说现在每个星期的固定时间;她会在街角的电话亭里接到你的电话。是不是这样?”
  “是。”
  “那为什么一年多,我没有你的消息?”
  “我违背了承诺;越是歉疚越不好意思面对你。”
  “我二哥一年多前突然去了牛津;他怎么知道你在那里?你说违背承诺;是指你联络他?告诉他你在牛津?”
  “不是我告诉他——”
  丁维恩凑近话筒:“阿若的去向是你告诉我的。”
  丁露薇暴跳:“胡说八道!我很谨慎。丁维恩你不要冤枉我。”
  “你也不要冤枉阿若;是我从你那里知道;然后我主动找来。”
  “丁维恩你走开!”露薇怒喝。
  美若示意维恩不要介入,然后将电话凑近脸颊。“是维恩找来,我也很意外。之所以说违背承诺,是因为我明白,露薇,我们是好朋友,但是你未必愿意和我做姑嫂,我自问也没有这个资格。但现在已经发生了,自然而然地。”
  维恩吻她额发,“阿若,你很好,不须妄自菲薄。”
  美若朝他抿嘴一笑。
  “自然而然地发生?你们拍拖恋爱?”
  “之前做朋友,圣诞节正式开始。”
  露薇吸气,“你等等,我要想一想。”
  美若无奈,“露薇挂断了电话。”
  “没关系,她会理解,只是需要时间。”维恩抚弄她的手指,“如果露薇想不通,我回去和她好好谈。”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的。我有些不开心,让她失望。”
  “阿若,那些不是你的错。有些人会同情你的遭遇,但即使他们善良,有怜悯心,他们没经历过你的人生,更没有体会过你的挣扎,所有的同情只浮于表面。他们不知道每一步你走得多辛苦。”
  美若拥紧他。“你要回去多久?我现在已经开始想念你。”
  丁维恩露出浅浅笑意:“你说出我的心声。”
  晚上露薇打了电话来:“我问姚令康,他反问我两个问题。阿若是不是好女孩?我说是。他们是否相爱?我说我一直了解二哥的心,但不知道你。姚令康讲,有个好女孩和你二哥相爱,而且可以预知前面困难重重,做小姑子的理应祝福。”
  露薇深呼吸。“好吧,他很正确,难得正确一次。阿若,我问你,你对我二哥如何?”
  美若沉吟,随即低声道:“我想,我是喜欢维恩的。”
  她望向丁维恩,他眼中喜悦不胜。
  “那我该祝福你们。”露薇用不甘心的语气,忽而爆发,“可我为什么还是生气?因为你们两个串通,瞒住我?”
  丁维恩小声道:“还好她不知道我怎么得到的消息。”
  美若掩住嘴边笑意,郑重道:“露薇,谢谢你。”
  丁维恩在春节后回港。正是新芽吐蕊的时节,可是周遭不觉春意。美若发现确实很想他,她按照维恩的嘱咐每天给他的花浇水,学他的食谱给戴妃做湿粮。
  有日,露薇打电话来,“我要谢谢你。”
  美若诧异。
  “二哥很开心的样子,精神也很好。阿若,我明白,是因为你。”露薇感慨,“阿妈总说二哥最乖巧,最让人心疼。不是因为他的身体,是因为性格。我们家三兄妹,大哥最倔强,为了婚事可以半年不回家,不和家人说话。我小时最爱哭闹最难缠。只有二哥,没有什么欲望要求,对家人对下人都是客客气气有礼貌,好似怕给人增添麻烦和负担。”
  美若无声叹息。
  “我小时总觉得二哥像透明人,长期住院,偶尔回家也甚少出房间。我有心同他玩,他很包容很忍耐,虽然我聒噪,影响他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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