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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奶奶。”顾明远和李娜喊。

　　　　双胞胎清脆地叫了声：“太奶奶。”

　　　　“哎，快进屋坐。”王佳慧说。

　　　　要说为啥改叫大奶奶，还得从顾明远上次来唐家说起。唐晋成见顾明远一表人才，相貌里有唐家的样子，打心底把他当唐家子孙，听顾明远喊他唐爷爷非常不乐意，非让顾明远叫他大爷爷，叫王佳慧大奶奶。

　　　　顾明远不能为了个称呼让认可他的老人家生气，就随了他的意。打那以后，他就叫唐晋成两口子大爷爷和大奶奶，这个称呼算是名副其实了。

　　　　顾明远一家进屋见了唐晋成，又挨个给他见礼。

　　　　唐晋成乐呵呵地笑着应声，然后吩咐王佳慧：“快给孩子们倒水、拿东西吃。”

　　　　唐晋成是把顾明远当自家孙子了，他特喜欢这个出类拔萃的孙辈。虽然弟妹不让明远改姓唐，但也掩盖不了他是唐家人的事实，他觉得顾明远就连长相都有点父亲的影子，所以，他对顾明远尤为热情。

　　　　唐晋成还稀罕顾明远家的双胞胎，别看小人儿不大，在外面却不淘气，非常听大人的话。尤其是双胞胎的长相，白嫩嫩、肉乎乎的，他就没见过比双胞胎长得更好的孩子，这是他唐家的重孙，能不高兴吗？

　　　　今天周末，唐予庆夫妻和唐光亮、唐广辉都在家，四个小的已经见过几次面、还在一起玩过几次，这次他们也不拘束，最大的唐光亮带着弟弟和双胞胎玩耍。

　　　　顾明远跟李娜本来想送下节礼就回去，可大爷爷非得让他们吃完午饭回去，两人推辞不过，只得留下吃饭。

　　　　此时，首都某军区大院中，唐晋元家。

　　　　“美珍，你把特供酒拿出来两瓶，一会儿我给大哥送过去；对了，还有蜂蜜，也放上一瓶，月饼放两斤……”

　　　　“你干脆把家里的东西都送给你大哥得了。”顾美珍没好气地说。

　　　　唐晋元紧蹙眉头，“怎么，我就这一个大哥，年纪又大了，过中秋节，我给他送点东西还不行？再说了，这些年，家里是缺你吃还是缺你喝了，到了这把年纪还这么小气？”

　　　　“唐晋元，你是不是看我老了就嫌弃我？你就想着你大哥，怎么不想想你还有俩闺女，等闺女和女婿来送节礼，不得给亲家回礼吗？”

　　　　对郭美珍来说，两个姑娘当然比丈夫的大哥重要，家里有好东西她当然是先想着自己闺女，而不是丈夫的大哥。

　　　　“回礼能回多少，家里的东西不是够吗？”唐晋成不满道。

　　　　唐晋成有份特供，俩人工资待遇都不错，相比普通人家来说，他们的生活条件可以说很好。

　　　　东西肯定是够的，可是把好东西留给大哥家，她就是不舒坦。当她不知道呢，大哥大嫂一直看不上她，都不爱搭理她。

　　　　郭美珍已经忘了，虽然以前王佳慧心里对她有看法，但看在唐晋元的面子上，想跟她好好相处的。不过是郭美珍看唐大哥一家沦落为普通工人，跟自家没有可比性，打心底小瞧他们。

　　　　因为唐晋元没有给父母养老送终，一直心怀愧疚。现在仅剩大哥这个亲兄弟，他总算有点良心，知道经常照顾一下，没有跟顾美清母子一样撇下不管。

　　　　不管郭美珍再怎么不愿意，在唐晋元的坚持下，给唐家大哥准备了一份不薄的节礼。因为闺女和女婿下午都要来，唐晋元就想趁着上午有空，把东西给大哥送过去。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大哥家？”唐晋元就是随口一问，他认为郭美珍不会同意跟他去，多年的夫妻了，他非常了解妻子的性格。

　　　　说实话，到现在，唐晋元已经没了为爱舍弃一切的冲动，也不在喜欢郭美珍的小家子气性格。这辈子，他们两人之间有时也会因为一些小问题吵吵闹闹……

　　　　午夜梦回，唐晋元也曾想过：如果当初他不抛弃顾美清和那个儿子，是不是今天的局面就会不一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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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4章

　　　　“等一下，我也去。”郭美珍本来不想去；　可她想了想；　自家送了节礼，连个好都听见；　又改变主意去跟着去大哥家。

　　　　虽然唐晋成诧异她要跟去，但因为刚才争了那几句；　他没心思问她理由，就说：“那你快点，咱们早去早回，下午不是玉琼和玉瑶两口子都来家吗？”

　　　　“知道，等我一会儿。”

　　　　唐玉琼和唐玉瑶都嫁到附近；　她们和各自的丈夫送完节礼就回家过中秋。主要是今年中秋正赶上周末；　不想请假的人都赶在今天送节礼。

　　　　等郭美珍梳洗打扮完事，又过去将近二十分钟；　等得唐晋元都不耐烦了；　心想：年纪这么大了，还染发烫发，整天涂涂抹抹的；　也不知道图什么？

　　　　他会这么想；　是因为家属院的大多军属都比较朴素；　穿军装的比较多，不像他妻子，每天都要化妆不说，还经常做各式各样的衣服。要是搁以前；　他也不会放在心上，可这些年不是时局不同吗，她还不知道收敛些。有人曾拿这个说事，才让唐晋元对郭美珍的不懂事有了意见。

　　　　唐晋成让警卫员小张提着东西，后面跟着抹了发油，显得头发油光蹭亮的郭美珍，她特意换了一身新做的衣服，就是想在王佳慧面前显摆一回。就因为大哥两口子一直看不上她，她更不想掉面子，只得把自己武装起来。

　　　　因为这两年的政局动荡，唐晋元非常谨慎，没有动用部队的车出门，让跟着后面的郭美珍满怀怨言，“早知道不开车，我就不跟着了。”

　　　　“不想跟着，你可以回去。”唐晋元不耐烦地说。

　　　　郭美珍看丈夫有发怒的征兆，不敢再撩虎须，终于不再作了。

　　　　三人乘坐汽车来到唐晋成家，一走进大门，就听见孩子们的笑闹声，唐晋元以为是大哥家的孩子们都回来过中秋。

　　　　唐晋元一进垂花门，就差点被跑过来的顾麟碰到，还好顾麟练了一段时间武术，身手比较灵活，看到自己快要撞到别人，一扭身就躲到一边。

　　　　顾麟闪到一边后，就抬起头，用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瞧着来人。唐晋元以为这是邻居家来玩的孩子，还冲他笑了笑。

　　　　白燕恰好从屋里出来，第一反应就是想：妈呀，怎么二叔二婶现在来了，要是跟顾明远一家碰面，不会出什么事吧，她也不能拦着二叔不让进门，怎么办？

　　　　白燕看到二叔二婶走过来，没了办法，只能扯着僵硬的笑容迎了上去，“二叔，二婶，你们来啦，快进屋坐。”

　　　　唐晋元没想太多，直接进屋了，可郭美珍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人，她看出白燕脸上带着点尴尬的不自在神色，还以为大哥家出了什么事。看来今天是来对了，可以看大哥家的热闹。

　　　　郭美珍暗自窃喜，想等着看笑话。

　　　　唐晋元进屋后，先跟大哥大嫂打了招呼，一眼就注意到坐在旁边的顾明远夫妻。他之前被顾明远消除了部分记忆，已经把遇到顾美清的事情忘记。

　　　　“大哥，家里有客人？”唐晋元心想：这对年轻夫妻是谁家孩子，怎么中秋节来大哥做客？他可不认识这样的小辈，难道是大哥朋友家的孩子？

　　　　“是啊。”唐晋成用复杂的眼光看了弟弟一眼，不知该怎么给他介绍顾明远夫妻，因为顾虑顾明远的想法，只说：“这是朋友家的孩子，过来看看。”

　　　　明明是亲孙子，弟弟却不认得，唐晋成在想，他弟弟这辈子活着图啥。唐晋成并没有透露顾美清一家的消息给弟弟，也是怕再起波澜。

　　　　顾明远再次见到唐晋元，眼神没有一丝波动。自从奶奶打算跟唐晋成家恢复来往，他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

　　　　顾明远作为小辈，倒是先跟唐晋元打了个招呼，仅当他是一位普通老人。

　　　　唐晋成见了爷孙俩的互动，心里连连为弟弟叹息。

　　　　唐晋元来了，唐晋成不能扔下他不管，就陪他说话。他让儿子唐予庆招呼顾明远夫妻。白燕本来在厨房忙活午饭，王佳慧也在帮忙。李娜想动手帮忙，王佳慧说她是客人，说话都不让她动手，等吃就行。

　　　　白燕把人迎到屋里以后，就去了厨房。

　　　　她进屋就跟婆婆打小报告，“妈，二叔和二婶刚刚都来了。”

　　　　“她来干嘛，我还以为就你二叔来了，往年可没见郭美珍来过。”

　　　　白燕没有说什么，她嫁到唐家这些年，也明白婆婆和二婶之间互相看不顺眼。

　　　　王佳慧洗手后，出去看郭美珍。不管咋样，她作为这个家的女主人，得去招呼她一下。

　　　　王佳慧进门就看到郭美珍，看她穿着崭新的套装，马上就想到，难不成是为了来显摆她的新衣服？

　　　　王佳慧从来不叫郭美珍弟妹，而是喊她名字。她笑着寒暄：“美珍，你来了？你先坐会儿，我跟白燕忙活做饭呢，中午你跟晋元就在这里吃饭。”

　　　　“大嫂，用不用我帮忙啊？”郭美珍虽然这么问，但她还是稳坐在椅子上，丝毫没有行动的意思，一看就是说说客气话而已。

　　　　“不用了，我和儿媳妇忙活就行，看你穿着新衣服，干活弄脏就不好了。”

　　　　“那就有劳大嫂了。”郭美珍不客气地说。她在心里嘀咕：这辈子，她在家从来就没做过几顿饭，家里不是雇了做饭的婆子，要不就是吃食堂。刚刚她不过是跟大嫂客气一下，幸亏大嫂还知事，不让自己跟着忙活。

　　　　可是，几个月没见大嫂，看她头发有变黑的趋势，脸色也变得红润，怎么感觉她跟吃了仙丹一样？看来家里应该没出事，难道家里有什么喜事？郭美珍想着。

　　　　郭美珍数月没见王佳慧，很容易就发现她的相貌有变化。而朝夕相处的白燕，还觉得公婆是因为跟顾婶喜相逢，心情太好的缘故，脸色和身体才会越来越好。

　　　　作为白燕这个儿媳妇来说，公婆身体好，能照顾自己，不拖累家里，那就已经很好了。

　　　　郭美珍坐在屋里无事可做，就把注意力转移到顾明远和李娜身上。就算她眼光再挑剔，不得不说，斜对面坐着的这对夫妻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顾明远身穿军校衣服，让郭美珍以为他们夫妻是外地考进来的学生；看他们的言行姿态，以为两人是大家族的子女，因为她在京城的圈子从没听说过这对夫妻的传言。

　　　　中午十一点多的时候，王佳慧和白燕做好饭菜，准备吃饭。

　　　　王佳慧怕顾明远跟唐晋元一桌吃饭不自在，特意让小儿子一家和侄孙一家坐一桌，他们四个老人一桌，而且还是在两个屋里吃饭，这样安排应该不会出问题。

　　　　因为唐晋成和王佳慧都吃了李娜送的养生药丸，再加上唐晋元确实做得不对，他们的心已偏向顾明远这头。不然他们找到顾美清和他儿子的事，早就知会唐晋元一声了。

　　　　但是，唐晋元和唐晋成毕竟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

　　　　饭后，唐晋成悄悄把老伴叫到屋里，为难地说：“我想给晋元偷偷吃一丸养身药，不知道明远和他媳妇知道了，会不会不高兴？”

　　　　王佳慧听了也左右为难，她也不好阻止丈夫想这么做，谁让唐晋元是他亲弟弟呢？可要是不阻止，明远知道后生气怎么办，毕竟美清他们都不想跟晋元相认。

　　　　王佳慧考虑再三，觉得还是直接让明远拿主意，“要不我去问问明远夫妻，他愿意让你给，你就给晋元吃；要是不愿意，你也不能惹恼明远，要不以后咱们咋有脸再朝他媳妇要药丸。”

　　　　“那你赶紧去问问。哎，就这么一个亲弟弟了，我不想他死在我前面。”唐晋成叹口气说。

　　　　唐晋元参加过战争，受过伤，下雨阴天会腿疼，唐晋成一直记在心里。

　　　　王佳慧就腆着脸去儿子那屋，找顾明远夫妻，把丈夫的打算他们说了，“明远啊，你大爷爷不是故意为难你，他就是心疼亲弟弟。”

　　　　“给就给吧，他毕竟是个老红军呢。”顾明远回答的倒是爽快。

　　　　大爷爷的做法并没有让顾明远觉得难受。对大爷爷来说，唐晋元肯定比他这个刚认的侄孙亲。况且他了解唐晋元这个人，虽然他的确辜负了奶奶，但不能否认他在部队上做出过一些贡献，怎么说也是个老红军，吃一丸养身药也没什么，就看在他做出那些贡献的份上。

　　　　李娜倒是替顾奶奶委屈，但在这件事上，她还是听师兄的话。她稍作考虑说：“大奶奶，药丸可以偷偷给他融在茶水里吃，但是不要让他知道药丸的事，免得……”

　　　　李娜说到这里，王佳慧就明白她的意思，忙答应：“娜娜，你放心，我跟你大爷爷从没把你给我药丸的事情告诉别人，就算你几个叔叔和姑姑那里都没说。”

　　　　“娜娜，大奶奶就就厚着脸皮再问一句，我可以偷偷给你叔叔和姑姑吃这个药丸吗，我就偷偷给他们加在茶水里吃。”王佳慧寻思，怎么都是问一回，不如给儿子和闺女也讨些便宜。

　　　　“可以。”李娜见大奶奶知趣，一直严守药丸的秘密，就许诺说：“虽然这养生药丸药材珍贵，大奶奶如果想给叔叔和姑姑吃也可以，不用告诉他们就行，吃完后可以再找我要。”

　　　　李娜会发这样的善心，全是看在他们一家把奶奶当亲人和长辈的份上，因为大奶奶的几个孩子都去看望过奶奶。

　　　　李娜说完后，顺手从口袋（其实是从空间里）拿出一瓶养生药丸递给王佳慧。

　　　　“大奶奶，正好我随身带着一瓶养生药丸，趁我来了，就给你吧。”李娜把药丸递给王佳慧。

　　　　王佳慧被李娜的大方举动感动，当即保证：“娜娜，你放心，我跟你大爷爷保证不把消息透露出去，得亏认了你奶奶这门亲戚，要不我们怎么能沾上这样的光？说起来，还是你奶奶有福气，有你们这样能耐的孙子和孙媳。”

　　　　“没什么，只要大奶奶不往外说就可以。”李娜说。

　　　　“嗯，保证不说，你们再去坐会儿，我这就去告诉你大爷爷。”王佳慧高兴地回去了。

　第95章

　　　　李娜打算早点回去准备过节菜品，一家人很快就告辞回家。

　　　　等送走顾明远一家；　唐晋元随口问了一句：“大哥；　这是谁家的孩子，看衣服应该是军校的学生；　年轻人挺有能耐的。”

　　　　他可想不到自己夸奖的就是他的亲孙子。也许因为他太渣，早早抛弃妻儿；　连有了亲孙子都不知道。

　　　　“是啊，都是好孩子，他们是……唉，说了你也不认识。”唐晋成犹豫再三，还是没把事情的真相透露给弟弟。

　　　　告诉他又能怎样；　除了徒增麻烦。唐晋成清楚；　弟妹是绝对不会让予君或明远跟晋元相认，又因为晋元是做错事的一方；　他也没脸要求提出让予君认祖归宗。

　　　　站在唐家的角度考虑；　唐家现在也不是绝了户，非得要予君来继承唐家，没必要非得逼弟妹让予君改姓。

　　　　站在弟弟的角度考虑；　唐晋成觉得二弟缺儿子和孙子。可晋元如果真得重视儿子；　当初应该拼命找才对；　而不是扔到一边不管，这才是唐晋成不告诉弟弟的原因。

　　　　因为他认为弟弟不看中儿子，有没有儿孙都无所谓。他曾近私下问过弟弟的想法，谁知晋元思想还特开放；　认为有没有儿子都无所谓，不一定非要儿子继承家业或是养老送终。

　　　　但是，唐晋成看到爷孙相见不相识的情景，作为一个思想保守的老人，他心里特别难受，替弟弟惋惜，可他不能因为疼爱弟弟就不顾弟妹和侄孙的想法。他非常清楚，若是他支持弟妹一家跟弟弟相认的话，弟妹是不会跟他家来往的。

　　　　王佳慧一看老伴皱眉，就知道他在烦恼什么，于是赶紧岔开话题说：“玉琼和玉瑶今天应该给你们送节礼吧？”

　　　　郭美珍生怕让女儿在大嫂面前丢面子，立马说：“当然会给我们送节礼，只不过他们今天下午才去，所以我们先到大哥大嫂这里来了。”

　　　　一直跟着奶奶旁边的唐广辉，听奶奶不再提起顾麒和顾麟家的事，拉拉奶奶的衣襟说：“奶奶，我想去找顾麒和顾麟玩，你什么时候带我去他家玩？”

　　　　“今天是中秋节，一家团圆的日子，所以不能到处乱跑，等你下次放假，奶奶再带你找他们玩。”

　　　　唐广辉得到满意的答案，就跑去告诉哥哥。

　　　　王佳慧看唐晋元和郭美珍不再提顾明远的事情，暗自松了一口气。看来以后还得注意，最好减少他们之间的见面，不然早晚出乱子，她是怕老伴先憋不住告诉晋元。

　　　　王佳慧得了李娜的药丸，心里更偏向顾美清这边，她不想跟美清因为唐晋元的事断了来往。

　　　　顾明远和李娜回去之后，并没有把见到唐晋元的事告诉奶奶，省得奶奶听了难受。

　　　　唐晋元夫妻回家后，大女儿唐玉琼一家已经到家。唐家请了个做饭的保姆，家里有人在。

　　　　“爸，妈，你们去哪儿了，怎么过中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