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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臣-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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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皇宫很静。
“陛下，药来了。”宋公公端着一碗黑黝黝的药弓着身子缓步来到龙床前，那上面躺着的已经是不成人形的皇帝，那深陷的眼窝，如同干尸一般的躯干看起来极为吓人。
皇帝看向宋公公，颤颤怒道“…滚…”但是声音很小，有气无力，再也起不到什么威慑作用了。
“陛下，快喝吧，不然奴才也只能冒犯了。”宋公公还是一副恭敬的样儿，只是眸中带笑，语气也是带满了威胁。
“狗奴才…”皇帝怒瞪着宋公公，他真想诛这个狗奴才九族！可是他提不上任何力气了。他算了一辈子，可怎么也没算到自己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宋公公一脸笑意的看着皇帝。
“宋公公不得无礼。”
一声冰冷带有一丝威严的声音在皇殿中响起。
“殿下。”宋公公并没有抬头看来人便恭顺的跪在了地上，手上还拿着那碗药。
顾无言拿过宋公公手中的药，“起来吧。”她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皇帝，笑容逐开“父皇，不喝药你的龙体可好不了，儿臣会担心的。”
皇帝的眼珠子仿佛都要落出一般，他瞪着顾无言，他用尽了所有力气打翻顾无言手中的药，“啪”的一声在皇殿回荡，无疑顾无言的衣服被弄脏了，上面弥漫着苦涩的气味。
顾无言还是笑着，不太在意那打碎的碗“父皇不想喝直说就是。儿臣想父皇很想下去看看阎王了吧。”
“你…”皇帝心里怒极，他真后悔当初留下这个祸害，真后悔他曾信任过她。他一直养了一条狼在身边！
“哦~孤想母后也应该很想你吧。”顾无言眼神一凌，“你早该下去陪母后了。”
皇帝听了心里一紧，他看着顾无言仿佛看到了一只恶鬼一般，这一生他第一次感觉到了从心底散发出的恐惧“你…你要干什么…？”
“和帝身染重疾，最后不堪重负，驾崩于皇殿，三皇子继位，后宫女眷皆随先帝入陵。这怎么样？”顾无言笑道。
“朕…朕不会让你得逞的！…”皇帝拼足了力气道。他幸好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他早已写好了遗旨，他不会让这狼得逞的。
“你说是这个吗？”顾无言拿出一份黄色圣旨，还十分好心的打开，拿近给皇帝看，“啧啧啧，你还真是什么好的都留给你的大女儿。不，应该不是吧？这一切本来就是孤的！”
皇帝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份他明明藏的很好的圣旨。
“孤帮你重新准备了一份。这才是你应该写的，不过也无所谓了，你也没什么价值了。”顾无言拿出另一份简直一模一样的圣旨的给皇帝看，只是上面的名字变了。顾无言看着皇帝的眼神愈加冷了。
“朕…诅咒你…不得好死！…”皇帝面部狰狞着。
“放心，孤会留你一口气的，让你看着孤登上皇位。你身上的毒，大概还有两三个月的时间才流遍你的全身吧。当初孤可是废了好大功夫才弄到的，发作慢的让你从未发觉。”
“是…是你下的…”他早该算到这根本不是什么难病，没想到好几年他就被算计了。
“听外面的声音，你的好女儿应该来了吧。”顾无言道。
皇帝听了眸子里又出现一丝希望。
“似乎，你的那个庶子也要来了。你可不知那些蛮兵可就是你好儿子招来的，他还把大将军支走了呢。真是的，太不长记性了。”顾无言嫣然一笑，“对了，孤今日还让那些臣子也来了。也在外面。你说给你的好儿子好女儿定叛国罪怎么样？五马分尸还是凌迟？你觉得哪个更好？”
皇帝充满了绝望，意思是他亲自提拔上来的镇国大将军竟也是这狼的爪牙？他还真是做了一件件蠢事！为什么他还活着，这般痛苦的活着，他无法想象，他绝望的闭上了眼。
“不说罢了。到时候再说吧，你可要好好看着。”顾无言起了身，她看了一眼宋公公，“走吧，该有的仪式还是要有的。”
皇殿外，站着一个个都有些茫然的大臣们，在外面等了很久但他们却没有听到皇帝任何的声音。倒是现在长公主殿下带了很多士兵把皇殿围起来了，他们惶恐不安。个个都看向还一脸泰然自若的右相，今天左相可没来。
“顾无言你给孤出来！你想把父皇怎么样！？”顾江婕大声吼道。母后很多天前就叫她准备准备了，成败在此今日。
“皇姐。可莫要在皇殿外大声嚷嚷，不仅失了皇家礼仪更会吵到父皇小憩呢。”顾无言出来了，她笑盈盈的看着顾江婕。
“哼！今日看你逃到哪里去！”顾江婕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情。
“哦？”顾无言看着顾江婕的眼神更加的冷了。
“大胆！”宋公公站了出来，他尖着嗓子“对新君不敬乃死罪也！”
“新君？”顾江婕不屑的一笑“顾无言你自己封的吧，皇殿已经被孤的人包围了，你觉得你还有什么胜算？”
顾无言笑着不语。
“啪啪啪。”一阵拍掌声传来，听在各个人耳中极为刺耳，也不知何时顾宇从外宫门走了进来，他的身后也带着几百士兵，只不过他的士兵块头要大的很多，他来到顾江婕对立面笑道“皇姐想法莫不是太天真了？你真以为就凭你围了个皇殿就总揽全局了？你可要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又看向顾无言，“是吧，皇妹。”
“你…！”顾江婕看见来人，硬是压下心中的惊讶，“你为何在这儿！？”明明传来消息顾宇去了南下，这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了。而且看着顾宇带来的兵给她带来的兵人数差不多，她心里有些急躁了。
“孤为什么不能在这儿？皇姐和皇妹都在这儿了。对了，皇姐，外面孤也带来了些人，你现在乖乖跪了孤，孤可以考虑让你当个封王。”顾宇笑道。
“滚！谁胜谁败还不知道呢，你别忘了你只是个低贱的庶子！”顾江婕说道。
顾宇听了眼神一凌，“看来皇姐很想寻死呢。”他又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顾无言，“皇妹，你意下如何？孤想皇妹应该是聪明人吧。”一切有些太容易，他可没有蠢到认为顾江婕是他主要对手了，反而一直安静不已的顾无言让他有些不安。但是他已经准备那么久了，不能输！
只见顾无言贝齿轻启“孤想璃国不需要一只蛮国的狗来当皇帝吧。”
这话引来大臣间的一片愕然，意思是说二殿下竟与蛮国勾结，看看那些士兵确实不像是璃国人。
“几年前你把蛮族士兵引来还嫌不够？真想把璃国送货蛮国？”顾无言继续说道。“孤想叛国罪有你好受的吧。”
顾宇脸色变得很难看，“看来孤不需要对你们手下留情了。成王败寇，到时候就不是你们乐不乐意的事儿了！”他没想到几年前的事情竟然都被顾无言知道了，难道说他一直被顾无言监视着。
“原来是你！竟然勾结敌国！”顾江婕怒斥道。她对这种叛国的做法是最为厌恶的，没想到蛮国大举进兵竟是因为这个男人！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顾宇已经没了耐心，虽说脸上还是笑着，但动作却是挥了挥手，他后面的蛮族士兵更加包围顾江婕的士兵了。
“可恶！”顾江婕也怒了。干脆也是手一挥，她这边的士兵立马跟蛮族士兵打起来了。一群大臣站在那儿局促不安，他们想逃，可皇宫哪道宫门不是被封了，况且很尴尬的是他们就在那群混乱士兵的后方跟顾无言站的很近。像他们也是上有老下有小，命丢在这儿他们实在是不想。
顾宇看着一直不为所动的顾无言，心头窝气，都这般处境了竟还泰然自若的样子，他真是讨厌透了顾无言这种什么都高高在上什么都胜券在握的神情！他干脆从身旁一个蛮族士兵夺过一把剑，靠着这混乱，朝着不远距离的顾无言轻轻走去。
还没到顾无言跟前，顾宇已是长剑指向顾无言的喉咙，一旁的宋公公和大臣们看着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了，可他们也不敢做什么啊！
“顾无言，这种关头上了，你还急急了！”看着顾无言仍是一脸平静的看着他，他更感觉火气大，他真想把这剑狠狠刺入顾无言的喉咙之中，反正只要他坐上了龙椅，名声什么的又有何用，大不了以后把史书改了。
他真的想这么做的，但是他还碰到顾无言的喉咙，他就感到肚子一阵撕裂的疼痛感，他低头一看竟有一把长剑贯穿了他的身体，面容变得扭曲，他回头一看，那脸上有着几滴血迹的面容，是她！“你…”
“谁准你碰主子的！”北寒冷冷的语气甩出，接着又把长剑抽出，引来顾宇一声惨叫，她干脆又把顾宇狠狠的踢到一边，看向顾无言满脸着急“主子，你没事吧？”
顾无言笑了笑，“没事。”她没事，北寒又救了她一命呢。
顾江婕当然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形，看着顾宇倒在了地上虽说心里有些幸灾乐祸，但马上她就察觉不对劲了，从宫门外涌进一队队训练有素身穿黑衣的士兵把顾江婕又给围住了，可恶，这北寒不是去了边境了吗？怎么回来了！这没用的顾宇。
各个大臣看着他们的镇国大将军竟然来了，心不由得就安稳了很多，个个都紧盯着大将军。
北寒不再说什么，尽管她心里现在也很是不平静，她跟顾无言站在一起，接着语气还是颇有冷意的道“璃国镇国大将军在此，尔等反贼还不速速就擒！”声音不大，但足以每个人都听到了。
“反贼？镇国大将军你看清楚点！谁是反贼！”顾江婕怒道。周围她的兵越来越少让她越来越有些不安。
“拿下。”北寒一声令下那些黑衣士兵也不客气了，没过多会儿就把顾江婕擒住了，另外也把地上已经是半死不活的顾宇也被两个士兵抓着胳膊。
顾宇还是不愿相信，但他离成功最近的时候忽然就来的失败让他无法接受，他缓缓抬头看向北寒，就是这个女人，他想起来了，他几年前不也是在顾无言身边见过这个女人吗？就是她，几年前就坏了他的好事！他用尽最后的力气问道“明明…皇宫就已经被…孤…孤的人换过了，你怎么进来的？…”
北寒没有说，倒是顾无言笑着开口了“自然是全部杀掉咯。”
“你…！”顾宇没有料到顾无言竟早就知道了他这些把戏。他真的觉得自己输了，不过还好多的是人给他陪葬。
“压入天牢。长公主殿下带头围宫，妄图谋害朕，择日听审，至于二殿下勾结敌国罪不可赦即日斩首！”顾无言冷冷道出，她才是最后的胜者。
那些个大臣们看着这场硝烟的结束，各个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刚刚听着三殿下已经自称朕了，这场胜负很明显了，他们也懂得了为什么三殿下为什么要叫他们来皇宫了。
北寒在顾无言面前单膝跪下了，她洪亮的声音几乎传遍了皇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大臣们也一个个跪下了，他们顺从匍匐在地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那些士兵也这样喊起来了
………这样的声音一波接着一波接着一波，贯穿了整个皇宫。顾无言始终嘴角挂着笑。
这天总算是变了。
☆、刑场
“大人，你要吃点心不？”细细柔柔的声音传入宁语耳中，她听这声音缓缓睁开了眼，她本就是小憩一会儿而已。
来人的是阿文，她右手端着一盘玲珑小巧的白色糕点放在桌上，“大人来吃吧！”她笑眯眯的。她现在不在皇宫，而是她一辈子都没想过回来的地方——璃国边境。她也没有在殿下身边伺候殿下，她这这日子都在宁语身旁。她还记得那天，北寒来到了凌雪宫见到她便带着她离开，然后把她交给了宁语，她本就始终一脸的迷惑，而北寒只说了“你先跟着她一段时间，时候到了，宁语会把你送回来的。”她就连殿下都没打个招呼就跟着宁语走了。宁语也并没有她想象中有些坏坏的，一路上对她都挺照顾的，虽然她也挺想殿下的，但对于第一次来这么远的地方，很多新鲜事物都让她开心不已，但来到边境宁语就很忙了。在兵营，她也知道宁语是去打战了，打那该死的蛮兵。这么多日了，蛮族突然退兵了，她每天基本上都在宁语身边。
“好。”宁语看那卖相就比较想吃了，这小侍女太贴心了，每次都掐到她饿的时间吃的就送来了。她下了塌，直奔桌旁，伸手就抓了一个来吃，“好吃！”一口一个，可没顾什么形象。好久都没吃到这么可口的点心了，以前在兵营可是连点心都吃不到，那段日子可是苦死她这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了，现在想起那时的她可真的吃不了苦，而她却在后来，为北寒学会了吃苦，学会了很多东西。想起北寒，她心中有一丝担忧。她吃着，感觉阿文一直盯着她看，怪不好意思的，她拿起一个点心凑到阿文嘴边，“阿文，你也吃！”
那糕点轻轻碰到了阿文的唇，那有些冰凉的触感却不由让阿文的脸庞慢慢变红，“不…不用了，大人。”
“别叫我大人了，叫我宁语就是了。”宁语挺喜欢这个小侍女的，她也没真的拿阿文当侍女看，毕竟北寒可是交代她要保护这个小侍女的，况且这几日阿文可是把她的胃喂的好好的！
“这…这不…”还没说完，宁语就顺势把那块糕点塞在了阿文嘴里，但阿文的嘴不小心一合拢，宁语那纤指的手指可就被阿文含在了嘴里了。
宁语也是一愣，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二人同时反应过来，阿文微微张开了嘴，宁语的纤指就迅速退了出来。阿文脸更红了，宁语脸庞上也渐渐浮现出可疑的红晕。
刚刚似乎还不小心碰到了阿文的舌头了，软软的，挺…那样的感觉宁语形容不出来，她看了一眼已经像是煮熟了的虾子一般阿文不由笑了，就是不小心碰到了一下嘛，太害羞了吧，虽然她也有那么一点不好意思，她为了缓解这略为尴尬的气氛咳嗽了几声“咳咳，你叫大将军还不是叫北寒，所以叫我宁语就可以了。”
阿文此刻脑子热乎乎的，不像往常，呆呆的点点头。
“那个阿文，你想不想回皇宫了？”宁语想到蛮兵已退，而且前几天就传来消息，似乎北寒成功了，那位所谓的殿下快成皇帝了。是啊，也该回去了吧，不，北寒并没有叫她回去，可她真的很想北寒。
“想。”阿文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皇宫算是她变相的家了，出来这么多天了，自然想的，而且殿下还需要人伺候呢。不过她想着宁语也能回去，说不定以后还能一起在皇宫呢，这让不由觉得有些高兴。
“那你回去收拾东西，明日我…们就回去。”她本想说她送她回去，可想想，她终究舍不得北寒啊。追随了这么多年的人，岂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回去看看北寒也是好的。
十来天的时间，足以让一片混乱的皇城恢复平静，那所禁宫之中不断传出风声，说是这璃国的天要变了，不过老百姓们可不是太在乎当皇帝的是谁，只要他们自己吃的好睡得好就行了，这话题自然就摆到饭后偷偷议论了。
皇城北角是专门的审讯场和行刑地，与皇宫最南相接，这地方已经好几年没用过了，今日这里却挤满了那些想看热闹的百姓们。
那审讯台上坐着一身玄色的顾无言，她面上没有什么神情看着那台下跪下的穿着白色囚衣的人。那人的表情挺丰富的，还是一脸傲气和不屈，真是娇气的很，可那双平常硬的不得了的膝盖此时还不是乖乖的跪在她的身下了？
北寒碍着身份，只是在老远的将军席上看着顾无言那个方向。离这么远，她真生怕主子遇到什么危险。
“陛下，时候要到了。”旁边的侍卫恭敬的提醒道。尽管顾无言还没有登基，但大臣宫人们可都很知事的改了称呼。
顾无言点了点头。
这时，从台下缓缓走上一个穿着灰布衣的女子，女子面容姣好，纤细的身体，右手竟拿着一把半人大刀，她嘴角勾着淡淡的微笑。
整个刑场安静不已，这女人没有向顾无言行礼竟都没有一个人出来指责，而顾无言也只是一脸淡淡的看向她。
顾江婕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不同寻常的安静，终于是要来了吗？她高傲的头颅始终没有低下，她听着那刽子手越来越近的脚步，呵，她皇妹竟是要如此侮辱她到死呢，堂堂璃国长公主竟死在一个平民刀下。可当她看到那刽子手的面容时，愣了，为什么？为什么是她！？明明一直思念的人，可她却不是想这个时候见到她啊，她…这么丢人的姿态让她瞧着去了，不知不觉，她的头竟缓缓的低下了。
“抬起头来。”顾凌现在顾江婕的跟前说道。
顾江婕紧咬着下唇，不，她不想让她看到她这么落魄的时候。就让她干干脆脆的成为她刀下的亡魂吧。这样想来，是她行刑真好，至少最后还能看到顾凌，最后还能死在她手里。这样一来，她是不是还感谢感谢她的好皇妹了？
“公主殿下，你的高贵呢？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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