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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惊梦III:素年不相迟-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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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元节过后的千灯镇悠哉依旧,空气中倒是还隐约浮荡着焚烧锡纸元宝的味道。年柏彦用激情领着她共同见证了鬼门关闭合的时刻,可呼吸之间还残留的气息就如同鬼魅依依不舍在人间留下的最后一根手指,这手指充满着死亡的味道,拉扯着她的发丝,逼得她不得不去在每一年的昨天和今日来回忆自己度过怎样荒唐的中元节,提醒着她要时刻记住,她是如何陪葬了自己来祭奠中元节。
  穿过石板街,素叶来到了昨日的餐厅,老板认出她来态度十分热情,没等她多说什么便接二连三端上了店里的招牌菜,老板娘也是个爽快的人,笑呵呵问她今天怎么是一个人来了。她竟无法回答,是啊,她怎么就成了一个人?她也很想知道。
  饭菜吃得无滋无味,她竟吃不到昨日鲜美的味道了。
  惊讶之余脱口问了一声老板,“换厨师了吗?”
  这句话问的老板慌了神,赶忙问她是不是哪道菜不合口味了,她这才心里明镜了,努力挤出一丝笑告诉了老板,只是觉得菜比昨天还好吃了。
  老板这才放心。
  她却悲哀地看着自己的筷子,不是菜变了味道,是吃菜的心情变了。匆匆塞了几口算上对自己的胃有所交代,离了餐厅。石桥上又多了一些背包客,三三两两成群,嬉笑经过素叶身边时或是相约好友或是相拥情侣,反倒衬得她伫立石桥时只能与河中倒影对伴。河面上的船舫经过桥洞,远远飘过耳畔的又是老船夫哼着昆曲儿的调子,幽幽的,如话诉千年沧桑般。
  路过昨日那家刺绣店时,牌匾上的“凤穿牡丹”也如同老绣工手中的绣针似的准确无误刺中了瞳仁,从最深处的地方迅速蔓延出了一股子疼,令她忍不住眯了眼。相比昨日的冷清,今日绣坊的庭院多了几名女绣工,各个素衣素裙端坐在绣架前,十指春风,一丝丝彩色绣线经了她们的手便赋予了生命,或直针或盘针,令素叶不禁想起有诗云:“用针如发细者为之。设色精妙,光彩射目。”庭院的那颗琼花树纷纷落英,花瓣与眼前几位女红相得益彰,如诗如画。难怪从古至今便称苏绣对江南女孩是天荒地老般的爱情。
  绣坊的老板外出不在,素叶也不过是顺路过来看看,所以老板在与不在对她而言都一样,当琼花飞落眼前时亦忍不住想起昨日年柏彦与绣坊老板讨论细节的情景,似乎,他的气息还沾在这儿不曾离去。
  只是那副标价11万的白玉兰不在了。
  问及才知道是有人买走了它。
  素叶忍不住摇头轻叹,这年头有闲钱又有闲情雅致的人太多了。
  从绣坊出来,雨雾再次笼罩了千灯镇,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雨丝如绵针,想着这偌大点的古镇转来转去也差不多了,又看了一眼时间,心情也如这天气般阴霾。
  这个点,年柏彦八成已离开酒店赶去机场了。
  突然觉得自己像个被遗弃的孩子。
  孤独、寂寞,甚至开始了彷徨。
  将手机扔回挎包时不经意碰到了一硬邦邦的东西,拿出一看是年柏彦交给她的房卡。素叶紧紧攥着这张房卡,脑海中却是年柏彦最后被房门挡住的身影,这房卡拿在手里跟他交给她最后的背影一个感觉,冰冷、陌生!
  素叶讨厌这样的自己,又不是什么十七八岁的怀春少女,犯得上被个男人的心思所影响?想着心头犯了执拗,他走了也倒好,大不了今晚她独享大床之乐,随她怎么折腾。愤愤不平拆开了纸包,却在见到里面的东西后征楞了。
  纸包里哪是什么房卡?
  竟是她的,护照!
  雨丝打落在护照上,在她的照片上摊开大滴水珠,不期然的,雨势加大,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打落在素叶的头顶上,周遭的游人如惊散开来的鸟儿,纷纷寻找可以避雨的屋檐。
  一动未动的只有素叶,如双脚钉在石板地面上的雕像,愕然地看着手中自己的护照,脑中有道声音不停地在敲打着她:年柏彦给你的不是酒店房卡,而是你的护照,你的护照,你的护照……
  如当头棒喝,蓦地她恍然明白了过来,拿护照的手开始不停颤抖,一下午仓皇茫然的目光也染上了莫大惊喜,紧跟着马上掏出手机,按键的手指竟也因心头突然窜起的激动而变得哆哆嗦嗦。
  她误会他了。
  她竟该死地误会他了!
  不知是惊还是喜,总之心头的复杂刺激地令她想要落泪,使劲按下年柏彦的手机号码,也顾不上身在雨中,因为那颗想要迫切见到他的心是热的,甚至在拨打他手机号码时都能感觉出它蹿跳的狂热频率。
  手机另一端始终没动静。
  素叶重新拨打。
  依旧没动静。
  她急了,站在雨中不停地跺脚,再重拨。
  只可惜,对方始终无法接通。
  素叶又看了一眼时间,目光开始变得焦急,干脆收了手机,四处张望能够载她回酒店的车,奈何雨天,连能够出古镇的车影都没有。她等不及了,便顶着雨朝着古镇入口方向跑,但最后令她失望的是,私家车远远多于载客车辆,仅有的那几辆都被比她还着急出古镇的人抢了去。
  青瓦白墙下,她只能无助地站在那儿,看着屋檐外面的大雨磅礴,有落叶被雨水死死钉在地面上连动弹的余地都没有,亦如她的心似的七零八碎。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她眼睁睁看着时针最后指向了四的位置。
  铺天盖地的绝望席卷而来,望着被雨水笼罩的天空,他走了吗?许是走了……了像像抹告。1bbe4。
  双腿失去了支撑身体的力量,变得酸软无力。
  素叶扶着墙缓缓蹲下身,最后整个身体近乎都蜷缩在一起,雨雾更大,她的影子小得如同虾米似的,打眼一看也尽数被雨雾吞噬。
  她在心中一遍遍呼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年柏彦,你在哪儿……
  他的名字成了紧箍咒,念一次便勒疼一次心脏。
  她开始不懂了。
  为什么在这个通讯如此发达的今天,却无法找到一个人?短短的时间,她由最开始的寂寥到激动,由激动再到焦躁、最后由焦躁转成了绝望无助,此时此刻,伴着她的又是沉落汪洋般的寂寥。涅盘的何尝是她的身体,还有她的心。
  有多少年了她不曾如此心境变化过?
  在她眼睁睁看着父亲的背影越走越远时,在母亲撒手人寰时,她的心便早就静若死海了。素叶看着地面上溅起的水珠,一串串地如同眼泪,滴滴答答地搅合得人心烦乱。
  又是一个下雨天。
  不过今天,成了她自己。
  眼眶有些酸胀,素叶轻轻闭眼,待稍稍缓解后睁眼,却意外地看到不远处大片水洼中倒影出了一身影,身影一点点靠近,最后汇聚成了最真实的影像,于她眼前是那双高级手工定制皮鞋,男士的、光洁的鞋面上略微沾了些雨水。
  延着皮鞋往上看是烟灰色长裤,是她熟悉的颜色。
  素叶的心蓦地狂跳,控制不住了双眼,昂了头。
  目光之上,隔着空气,她与他的目光相对,他撑着把黑色的伞,眼眸与那伞一般的阒黑,眉心却微微竖起了川字,连带的那严肃也延着眉梢融进了他的眼,眸底深处是严苛,亦有显而易见的心疼。
  她忘了起身,愣愣地蹲在那,像只小鹌鹑似的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他。伞下的年柏彦还是她离开酒店时的穿着,藏蓝色衬衫烟灰色长裤,配合他手中撑起的黑伞,再加上这条千年古镇的石街,他独自一人足可以形成令人赏心悦目的画面。
  很快,他打破了静谧,伸手一把将素叶拎了起来,目光所及她被雨水打湿的衣服后更显严肃,甚至,那抹心疼敛去了,换上了浅浅的不悦。
  素叶低头,于干净整洁的他相比,她知道自己有多么狼狈不堪。
  “我……打了你的手机,但怎么打都打不通,我想找辆车马上回酒店,可也找不到一辆空车,我——”话没等说完,她便被年柏彦拉入怀中。
  素叶怕弄脏了他的衬衫极力挣扎,他紧搂着她的手臂却异常结实有力,将她紧紧嵌入怀中令她无法挣脱,似乎这一举动足以说明他压根就不在乎她是否狼狈,在乎的只有她而已。
  “我甚至在想,要不要改签航班了。”头顶上,他再开口时的语气转轻,落入她耳中的是怜惜。


  ☆、极少许诺的他
  素叶盯着他衬衫上的扣子,嗓音小得近乎无力,“我以为你走了。”
  “如果你一晚上都不屑于去看酒店房卡的话。”年柏彦轻叹一声,状似无奈。
  她的身子一僵。
  他却又补上了句,“那我真就得改变行程,找到你后狠狠打你屁股!”
  素叶惊喘,从他怀里抬头。
  “不过也是我不好,我忘了古镇的信号不稳定,尤其是下雨天。”年柏彦见她的神情如受了惊的小兽,心头泛软,眼底的严苛也渐渐融化。“我以为你在来古镇的途中就能拿出房卡看看,又或者从客栈出来会发现我给你的不是房卡。”
  “我……”素叶支吾了,那个时候她只有寂寥的份儿,哪还想着去看他给的东西?
  年柏彦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嗓音低柔,“你这丫头啊,让你主动对我说个实话真叫一个难。”
  素叶的心口微微一颤,隐约记得在欢情之中他也似乎问过她为什么不说实话,当时她正沉浮欲海压根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可现在她听得清明,却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实话。
  抵住他的胸膛,她抬头看着他,他的眼亦是柔和,柔和到令她的心口渗了疼,在脑中闪过的一个念头就是有关那朵小梅花的事,嘴唇颤了下,想要同他解释却也无从下口。
  年柏彦伸手轻抚她的脸,语气似宠溺又似妥协,“我一直在等你开口,等你跟我说你想跟我一起去南非,等你告诉我你想跟我在一起,不论我去哪儿,但你这个倔脾气啊,就是宁可保着自尊心都不肯跟我说你的真实想法。”
  她的唇发颤,连眼都轻轻颤抖。
  “其实你很想跟我走,很想从今以后跟着我,不是吗?”年柏彦心疼地看着她。
  一丝甜融进了心,然后迅速在心口炸开,沁了五脏六腑,又有些茫然,许是惊喜太多,多到她无从思考,只会愣愣地看着他,下意识脱口,“为什么?”这句为什么囊亏了太多疑惑,连她自己都不清楚究竟想要什么。
  但年柏彦懂了,手指轻拢她的发丝别于耳后,“叶叶,我怕你后悔,毕竟未来要面对的事情还很多,你跟了我就意味着要一同面对,所以你要考虑是正常的,也许你会选择逃避,甚至会后悔把自己给了我。”
  素叶的情绪渐渐平静了下来,目光不经意扫过街角,忍不住道,“那车子……”
  “你走了之后我始终在等,直到不能再等了为止,我才让司机开着车子满千灯镇来找你。”他苦笑。
  她明白了。
  “说真的,我也怕了,怕你后悔。”
  素叶闻言后心脏又在窜跳了,“年柏彦,我的思维一团糟,我难以去想象你也会害怕。”
  “我说过,爱情对我而言是件奢侈品,我要有足够的实力和信念才会去拥有这件奢侈品,如今我得到了,但同时也在担忧。叶叶,我是人不是神,我只是怕你会觉得自己是一时冲动,虽说我已然做好了准备,但爱情这种事要心心相印才好,不是吗?”
  素叶觉得呼吸有些滞留,爱情,他在跟她说爱情,他的意思是,她是他的爱情……
  “有些话我不想在床上说,只是怕你觉得那些话不真实。”年柏彦轻叹了一口气,“正如我想让你留在我身边,跟我在一起,这类话真的就不该在床上说,事实证明你是真没放在心上。”
  “我以为你不过随口说说。”她反驳,“男人在那个时候……”
  年柏彦给了她一个早就料到的无奈眼神,她一时语塞,脸“蹭”地一下红了。
  “想要你是我最直接的想法,想把你留在身边也是我最真实的念头,怕你后悔更是我最由衷的担忧。”年柏彦凝着她,“所以我才会一遍遍占有,为的就是让你能够尽快适应我的存在,所以我才会着急,顾不上你会当做耳旁风急着在床上说出那句,从今以后跟我在一起的话。”
  心早就欢悦到不知何处了,素叶压着心口,不想让它跳得那么厉害,但不行,她手心上的脉搏都跟着急速欢腾,搅合得耳膜都一鼓一鼓地聒噪。
  “那……我有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哪能说后悔就后悔了。”她死鸭子嘴扁。1bbTL。
  年柏彦忍不住笑了,“你要不是小孩子脾气,怎么会说走就走了?”
  “我……”素叶攥了攥手指,开始了反唇相讥,“谁让你今天脸色那么难看了?”
  “你一副恨不得马上拎行李箱离开的架势,你说我脸色能不难看吗?”年柏彦无奈,“你以为许桐是随便打别人的电话来找我的那种人吗?不是因为我想去默许我们的关系,她敢有这个胆子吗?”
  “我哪知道那么多。”
  “不是号称自己是无所不能,轻易看穿人心的心理咨询师吗?”他取笑了一下。
  素叶被他一句话说得面红耳赤。
  “也幸亏我及时出来找你,我还真是高估了你的观察力。”年柏彦说着无奈摇头。
  素叶这才反应过来,看了眼时间,“可现在已经过了四点了,你不是四点的飞机吗?”
  年柏彦像是看着问题儿童似的看着素叶,“是四点准备出发,不是四点的飞机。”
  “啊。”是她误会了,“那是几点的?”
  年柏彦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像是惩罚似的重重压了下她的头,“带你换身干净的衣服,再赶去机场应该来得及。”
  “哦。”素叶看上去表现很平静,实则是没反应过来,等与他的笑眼相对时才赶忙开口,“等等,我很想知道我的护照什么时候落在你手里了?”
  终于问到了重点,这也令年柏彦觉得自己没做无用功。
  “你的行李箱放进酒店的时候,许桐就拿走了你的护照,否则怎么订票?”
  “这么说昨天你就决定带我去南非了?”她的声音有点发尖。
  年柏彦以笑默认。
  “那你还什么美其名曰给我时间考虑?万一我真的后悔又或者是始终没发现房卡是假的呢?”素叶竟有点后怕。
  “所以说我高估了你。”年柏彦又无奈重复了句,手指轻抵她的眉心,“不过,我总不能把我的女人丢在这儿不管不顾吧,哪怕你始终不肯跟我说实话,该把你带走也得带走。”
  “还说你不是强迫?早就把机票买好了。”
  年柏彦噙着笑,“我不想强迫你,但不意味着不去强迫你。”
  “自大狂。”素叶敛下眼,心却开了花。
  “叶叶,你要认真地回答我。”年柏彦再次将她轻搂入怀,伞下,两人成了一世界。
  她抬眼看着他。叶嗓嗓句似。
  “有没有后悔给了我?”他低问。
  素叶脸红了,轻轻摇头。
  他便笑了,唇稍沾染好看的弧度,“想不想跟我去南非?”
  “你都先打后奏——”
  “想不想?”他打断她的话,执着询问。
  素叶使劲憋着嘴,点点头。
  年柏彦笑得更开怀,低头,薄唇近乎抵住她的,“未来的路会很难走,虽说我会拼尽全力来保护你令你不受到伤害,但无法承诺让你不受一点风雨,这样,你还愿意跟着我吗?”
  这个问题相比前两个要沉重得很多,素叶能够感觉到年柏彦内心最深厚的情感,不知怎的就真的动容了。他是个不轻易许诺的男人,至少许给她的诺言就少之又少,哪怕是发生了关系后的此时此刻,他亦从未在她面前许诺以后会怎样怎样,只是告诉她,她是他的女人,只是告诉她,未来的路会很难走……
  年柏彦没催着她,始终静静等待,耐心十足。
  她的心异常暖了,明明是个沉重的问题,可她就是觉得自己离幸福很近,近到触手可得了,她伸手搂住了他的腰,禁不住贴紧了他的胸膛,感受到他圈在她纤腰上的力量加重后轻轻喃了句,“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这种回答令年柏彦宽了心也窝了心,最深处的空白也倏然被她的软弱填满,他更加收紧了手臂,在雨点敲打伞面的节奏下他给出了平生极少的承诺,于她耳畔郑重落下,“我保证。”
  素叶的心也在这一刻空前膨胀,她真的够到了幸福,是他给的。
  雨势渐渐小了,两人却舍不得离弃伞下的二人世界,久久相拥后素叶抬头,往进他深情墨黑的眼,“年柏彦,有些话我也不能在床上说。”
  “那我们回车上说。”年柏彦搂紧她,“再站在雨里我怕你感冒。”
  她便腻在他怀里,任由他拉着回了车上,车子开动后她道,“跟你说认真的呢。”
  “说吧。”年柏彦拿过干净的毛巾,擦了擦她的湿发。
  素叶不好意思看了一眼前面,许桐坐在副驾驶上。年柏彦见她有所顾忌,笑了笑,“许桐。”
  许桐冲着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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