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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不是么，我爸喜欢吃苹果，所以她会把所有的苹果都藏在床底，然后悄悄喊我爸过来，把苹果都给他吃。还有啊，就连我进门的时候鞋子也不能跟我爸的摆放在一起，她以前还因为这事把我的鞋子给丢进马桶里了。”孙安琪跟我吐槽了米米的诸多事迹，越说就越来气。

　　　　“她现在毕竟也是个小孩子，还不懂事，你这样对她她也未必会听你的。”我看得出孙安琪很不待见米米，但大人都会偏袒小孩，她这样对待米米是得不到其他人同情的。

　　　　“我没有感觉到她身上有中邪的迹象，会不会是你太偏激了？”虞非白倚在厨房的门上，给刚才的那个苹果削皮。

　　　　孙安琪停下手中的动作，忧心忡忡地看着我：“你们有注意到她刚才看我妈的那个眼神吗？”

　　　　当时米米看着孙奕然妻子任晓珍的时候，她的眼神就像是一万把刀，正将对方千刀万剐。那样的神态，说是一个四岁孩子表现出来的，恐怕谁也不信。

　　　　“我今晚有事要通宵加班，得在单位待着。家里就米米和我爸妈，我不放心。你们能不能在这里留宿一夜？就当是为我打消疑虑好了，我的直觉告诉我，她肯定是撞邪了。”孙安琪怕我们不肯，又补充道：“你们放心，就算证明她没事，我也会照样支付报酬的。”

　　　　我望向窗外夜色，说：“我们会留下来的。”

　　　　虽说我们都看不出米米有中邪的迹象，但她给我的感觉实在诡异，不妨留下来试试看。

　　　　黑夜，能够隐藏很多东西，也会释放出那些不为人知的一面。或许等到万籁俱寂的时候，米米的身上会露出些马脚。

　　　　“来，吃苹果。”虞非白特意把苹果切成小块，一次次喂给我吃。

　　　　或许是我吃太饱了，这个苹果吃起来竟味如嚼蜡，汁水也不多。我吃了几口，便推开他的手，说不吃了。

　　　　虞非白自己啃了几口，不解地说：“挺甜的啊。”

　　　　“我要出去了，能替我把厨房的垃圾袋拿来给我吗？”孙安琪在门口喊道。

　　　　“行。”我俯身去收拾垃圾桶上的袋子，在提起袋子的那一瞬间，我看到里头堆放了不少鱼的内脏，那比指甲盖还小的鱼心仿佛还在搏动，令我的血管也快速涌动起来。

　　　　一阵血气涌上大脑，我舔了舔嘴唇，居然有种想要生吃它们的冲动。

　　　　往日我受不了鱼的腥味，可今天这么一闻，它散发着比肥牛更美味的香气，给我一种很好吃的印象。

　　　　“你在看什么啊？垃圾里面有黄金吗？”虞非白站在我身后，说。

　　　　我这才反应过来，手心拢起垃圾袋的两边提手，不再去看那些东西。“对啊，我刚还以为我看到垃圾里有钱呢。”

　　　　“瞧你这守财奴。”虞非白笑着拿过垃圾袋，把手头的苹果核扔了进去。“我拿给她吧，你快洗洗手。”

　　　　趁他出去，我靠在洁白的墙上，后怕地喘着气。

　　　　我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是血蛊想吃那些东西吧？天，要是这样发展下去，它会不会连人都想吃？

　　　　不行，我得想办法控制血蛊才行。就算很难，我也要做到。

　　　　“我回来了。”

　　　　孙安琪走了没多久，孙奕然就带着米米回来了。他拍着米米衣服上的草叶，说：“下次可不能乱跑了，知道了吗？”

　　　　米米咬着一根棒棒糖，笑得很甜：“我知道了，大灰狼。”

　　　　“这是怎么了？”任晓珍走了过来，问道。

　　　　“我刚跟她去公园里散步，一不留神她就给跑远了。我找了半天，才发现她是去旁边上了个厕所，虚惊一场。”孙奕然脱下鞋子，解释着。

　　　　“米米啊，大伯这几天专门休假陪你玩，你可要跟紧了，千万别跑丢了啊。”尽管在饭桌上米米瞪过她，任晓珍对她还是毫无芥蒂。毕竟大家都觉得她还是个小孩子，需要教导，有些错误等到长大了也就会理解了。

　　　　米米仍是不理她，两手摩挲着孙奕然的手臂，就像是在抚摸心爱的恋人。“灰太狼，我今晚跟你一起睡觉好不好？”

　　　　孙奕然摇摇头，“米米长大了，要学会一个人睡觉，乖。”

　　　　米米撒着娇，两手还在摸个不停。我远远地看着，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真的是一个小孩子能做出来的事情吗？要说是看电视剧学坏了，那也学得太彻底了点。

　　　　到了十点左右，孙奕然就哄着米米入睡了。我和虞非白在客房里连上wifi玩手机，等到困意上头，自然就去睡觉。

　　　　在睡觉前，我不忘把虞非白赶到一边去。他可不需要睡觉，我也不能再忍受一个僵尸在我旁边了。想到半夜睁开眼睛，看到一个黑漆漆的人影在自己身边躺着，而且还没有心跳和呼吸声，我就睡不着。

　　　　不过虞非白也狡猾得很，我快要入睡的时候，感觉到床单下压了一点，有个重量在缓缓靠近。我知道是他趁机爬上来了，但我困得要命，也就不管他了。

　　　　反正他也只能安安分分地躺着装死，也不敢对我怎么样。

　　　　半夜，我的耳边传来滴水的声音，像是有什么滴在了我的脸上。我伸手去摸，却什么都没有。

　　　　我放下手臂正准备继续入睡，身体又出现了异动。我能感觉到有个东西在手上爬动，掀开被子去看，却是正常的。

　　　　我猜到是血蛊在作怪，难道它失眠了，所以来折腾我了吗？

　　　　我无声地叹气，从床上下来，去外面上个厕所。

　　　　客房的隔壁是米米的房间，去卫生间的路上，我不免会经过那里。我转头一看，米米的房门是开着的，她的床正对着门口，似乎没有人在上面睡觉。

　　　　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一看，房间里确实没人。这三更半夜的，她能去哪里？

　　　　我顾不上去卫生间了，又悄悄去了主卧。那里的门也是开着的，我探出头看了一眼，床边亮着一盏小夜灯，孙奕然夫妇在床上安静地入睡。在任晓珍的床边，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孩子静静地站着，打量着她的睡颜。

　　　　米米的睡裙是白色的，上半身很素，裙摆则有夸张的褶皱与花边。从我的角度只看到她的上半身，她宛若女鬼般站着，乌黑的眼睛亮却无神，嘴唇抿成一条线。

　　　　我彻底没了睡意，背后凉飕飕的，像是有人在对着我吹气。因为我不但看到了米米，还见到她身后的东西。

　　　　米米的后面蹲着一个女人，女人白衣裹身，肩上还有些梅花般点染的血迹。她与米米一样都在看任晓珍，但她的目光更加怨恨，如两把锥子，恨不能穿透对方的脖颈。

　　　　女鬼抬起了双手，米米也跟着她动作，女鬼就像是在操控提线木偶般控制着米米，眼看着那双小手就要掐住了任晓珍的脖子。

　　　　我正要出手，孙奕然突然翻了个身，睁开双眼，对米米说：“米米？你怎么站在这里？”

　　　　米米吓了一跳，脸上恢复了正常。“啊？灰太狼？”

　　　　她揉着眼睛，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呵欠。至于那个女鬼，则在瞬间消失了。

　　　　孙奕然看了看身边熟睡的妻子，下床哄着米米，带她回自己的卧房。

　　　　见此，我赶紧溜回自己的房间。只听到孙奕然给米米唱了两首儿歌，才回去自己的房间休息。

　　　　“啪”的一声，房间的灯亮了。虞非白坐在床边，以手撑着头，说：“你这是在偷听什么呢？”

正文　第82章　生啃活鱼

　　　　第82章　生啃活鱼

　　　　“嘘。”我反锁上房门，说：“米米身上的确不对劲，我看到有个女鬼跟着她。”

　　　　“你确定？”虞非白沉思了一会，“可我们今晚吃饭的时候却没看出来，只有两个可能。第一，那女鬼藏在别的地方。第二，她的能力强到足以隐藏自己。”

　　　　“我倒宁愿是前一种可能。”米米没有中蛊，这点让我有些许的沮丧。加上她身边还有个女鬼的事情，就更让我放松不下来了。

　　　　“她有带自己的东西过来吧，明天我们找个机会去她房间看看。”虞非白拉了拉被子，“睡吧。”

　　　　孙安琪大概有工作狂人的潜质，等到清晨六点多才买了早餐回来。她买了我们的份，在饭桌上放好后，就扑进自己的房间里补眠了。

　　　　吃午饭的时候，她踏着拖鞋出来，米米指着她的黑眼圈，说：“丑八怪起床了。”

　　　　“你也美不到哪里去，我爸最讨厌你这样长相的人了。”孙安琪本来就没睡好，听她骂自己，不客气地反击回去了。

　　　　米米咬着嘴唇，恨恨地说：“灰太狼怎么有你这样的女儿？”

　　　　“我靠，世界上怎么有你这种人？”孙安琪打了个激灵，说。

　　　　“安琪，来吃饭了。”我见势不妙，忙说道。

　　　　饭后，我趁米米去缠孙奕然的功夫，跟孙安琪说了昨晚的事。我略去了一些细节，免得孙安琪听到米米要掐她母亲的时候暴跳如雷，做出些冲动的举动。

　　　　“那你们有没有办法给她驱邪？她还要在家里住一个星期，我最近工作忙，不能常回家，我很不放心啊。”孙安琪只知道米米让鬼缠身了，但这点认知足够让她紧张起来。

　　　　“有，你想办法支走米米，我们想去她的房间看看。”任晓珍天不亮就去上班了，打发走米米和孙奕然以后，我和虞非白行事更方便。

　　　　“交给我吧。”尽管孙安琪很不想米米再跟她父亲单独相处，但为了家庭的平安，她要暂时牺牲一下。“爸，我今晚想吃牛肉炒青椒，你待会能不能去买点回来啊？”

　　　　“牛肉啊，那得早点去买啊，等到下午可能就没了。”孙奕然对女儿也是很宠爱的，不由分说就答应了。“你加班辛苦了，再睡会儿吧，我这就去买。”

　　　　“谢谢老爸。”孙安琪背过身来，给我们打了个“OK”的手势。

　　　　孙奕然去拿了钱包过来，米米立刻跟着他，说：“灰太狼，你去哪里，我也要去。”

　　　　“大伯去菜市场呢，你在家等我吧，好不好？大伯给你带点吃的回来。”孙奕然摸摸她，说。

　　　　“不嘛，我也要去。”米米转了转眼睛，找了个借口：“老师要我们观察爸妈是怎么买菜的，你不带我去，我就完成不了作业了。”

　　　　“那你穿这双鞋吧，菜市场很脏的，别弄脏了。”孙奕然指着另一双小雨鞋，说。

　　　　两个人出门后，我们打开了米米的房门。由于米米每个寒暑假都要来这里呆一两个星期，所以这间小房间是专门收拾出来留给她住的。墙纸是嫩嫩的粉色，摆着小巧的白色书架和书桌，床上也堆满了毛绒玩具。

　　　　我们看得很细致，虞非白还把手放在米米的小书包上，探寻着鬼魂的气息。

　　　　十分钟后，对房间进行了两次搜索的虞非白摇摇头，说：“我真的什么都感觉不出来。”

　　　　“不会是你昨晚看花眼了吧？毕竟晚上光线昏暗啊。”孙安琪想起了什么，说：“你说的那个方向好像挂着我爸妈的结婚照，你不会看错了吧？”

　　　　“是吗？”我愣住了，“我能再去看一眼吗？”

　　　　“没问题，来吧。”

　　　　孙安琪推开了父母的房门，我站在昨晚的角度看过去，墙上的确挂着一张结婚照。照片上的任晓珍穿着红色的旗袍，但头发并不是放下来的，而是梳成了一个端庄的发髻。若说是我看错了，可照片的高度跟我所看到的女鬼也不大一样。

　　　　我心中疑云密布，还想去米米的房间继续探究，却听到了门锁的响声。

　　　　米米清脆地笑着，从门口走了进来。孙奕然提着几袋东西，其中一个黑色袋子里还有东西在拍打。

　　　　“爸，你怎么买了那么多的东西啊？”孙安琪诧异地说道。

　　　　孙奕然不好意思地打开黑色塑料袋，那里装着几条鲜活的鱼。“我看鱼很新鲜，不知道为什么很想吃，价格还不错，就买回来了。反正家里人多，当加菜了。”

　　　　“你以前不是不怎么喜欢吃鱼的嘛。”孙安琪嘀咕着，接过了袋子。

　　　　“是啊，真奇怪，今天看到就觉得好像很香。”孙奕然挠了挠头，找来一个铁盆，先把鱼给养起来，等到傍晚再处理。

　　　　鱼儿很大，只能堪堪在铁盆里容身，无法自由地转动身体。我还担心它会跳出来，但它进水后就乖乖地待着，鱼鳃有节奏地抖动着，嘴巴也跟着做呼吸的动作。

　　　　我对这鱼来了兴趣，忍不住蹲在盆前，打量着它们。

　　　　鱼儿圆润的眼珠呆愣地睁着，鳞片是黑玉般的颜色，还折射出草绿色的光。望着望着，我竟咽了口口水，感觉鱼鳞下的生肉似乎很是美味。我的脑子里闪现了很多画面，都是我抓着带血鱼肉生吃的幻象。

　　　　这时，鱼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猛地摇动了尾巴。几滴腥臭的水溅到我的脸上，我回过神来，逃离了厨房。

　　　　我确信是我体内的血蛊在作怪，这家伙的口味忒重口了些，跟原始人一个样。

　　　　我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可心里时刻有一个声音呼唤着我走向厨房，抓起那几条鲜美的鱼大快朵颐。

　　　　“念衣，你怎么老在吧咂嘴啊？”虞非白用遥控器跳着电视频道，扭头问我。

　　　　我不想让他担心我，说：“我在看小说呢，主角在吃好多酸的东西，描写得特好，我看得好馋。”

　　　　“瞧你这吃货本性，等今晚吃完饭了跟你去超市买个十包八包的回来，让你吃个够。”

　　　　我没搭理他，拉过被子盖过头，闷头睡大觉。

　　　　睡着就好了，等到我醒来的时候，那几条鱼就会剖腹处理，上锅做成佳肴，我才不惦记着什么剖下来的鱼内脏呢！

　　　　我睡觉后，虞非白很自觉地调低了电视机的音量，让我安然入睡。后来，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双黑色的眼睛在注视着我。那眼神很陌生，我却一点都不觉得不安。

　　　　良久的对视后，那双眼睛开始逃逸。我想追过去，但只看到了一抹血色。

　　　　是血蛊吗？

　　　　“啊！”

　　　　房外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把我吓得从床上跳了起来。头发凌乱地挡住了我的视线，我撩开头发，问：“发生什么事了？”

　　　　虞非白关掉电视，起身朝门口走去：“不知道，我去看看。”

　　　　我匆匆穿上拖鞋，跟着他出去。只见孙安琪面无血色地站在厨房门口，指着里头，手指惊恐地颤抖着。

　　　　我走了几步，就看到洁白的瓷砖上出现了血色的痕迹，拖了好长一道。血迹不多，但很触目惊心。

　　　　死人了？

　　　　我抖了抖，踏进厨房一看，装着活鱼的铁盆打翻在地，砖上全是水渍。那三条鱼早就死了，血迹正是它们身上的。而它们的腹部大开，出现了啃咬的痕迹，像是什么东西将它们活生生啃了一小部分。

　　　　我碰了碰其中一条鱼，粉色的鱼肉上有类似牙印的形状。莫非是谁生吃了鱼？可这也太凶残了吧。

　　　　看这满地狼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凶杀现场。更奇怪的是，除了鱼胆以外，其他的内脏都没有了。

　　　　对于人来说，鱼胆是不能吃的，生吞下去可是会有致命的风险。要不是我确信自己在睡觉，我都要怀疑是不是血蛊指使着我做了这件事。

　　　　“怎么了？”任晓珍刚下班回来，匆匆地过来，看到这一幕，脸色都白了。

　　　　米米和孙奕然听到动静，也凑了过来。

　　　　还不等米米看清楚，孙安琪就指着她的鼻子，大骂：“是不是你做的？搞得这么恶心，是想吓谁呢？”

　　　　米米吓了一跳，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孙安琪朝她走去，这一走，就让出了门口的位置。等米米看到厨房的景象后，哇的就哭了出来。

　　　　“血！啊！”

　　　　“快带米米去客厅。”任晓珍忙用自己的身体挡住米米的视线，又对孙奕然打了个眼色。

　　　　不管怎样，孩子还小，这些东西不宜看到。况且我也觉得这事跟米米无关，以她的身形力气还有牙口大小，她一个人是做不来这些的。

　　　　孙安琪是关心则乱，她总担心米米对自己家人不利，才会什么事都往米米身上想。即使我没有真凭实据，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事情的始作俑者是他人。

　　　　“你在这待着啊，别怕，大伯去收拾。肯定是外面的猫贪吃，跑进来吃了鱼。”孙奕然给米米擦掉眼泪，找了个塑料袋，收拾那些死鱼。

　　　　他直起腰来的时候，无意中与我对上了视线。那一刻，他的眼神闪躲了一下。

　　　　我本来是不怀疑他的，可自这一面后，我多了个心眼。孙奕然本人的品行是没问题，可米米身后可能有个女鬼，那女鬼对任晓珍有敌意，谁知道对孙奕然也有没有加害之心。保不齐是那女鬼在作祟，让孙奕然生啃了这些鱼。

　　　　加上之前孙奕然也说过，他忽然觉得鱼很好吃，才买了回来。当他说那些话的时候，眼里是真的馋。

　　　　事实证明，啃鱼事件只是一个开端。从那天下午开始，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