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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席仙姬-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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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杀人者这番行为,究竟有何用意?
  顾家几乎不与中原来往,倒也不怕丢颜面,只是害怕事情背后另有文章!
  正是考虑到这些,顾家特意派顾北屋和顾荻露上岸,希望能与借住县衙的一元宗僧人们接洽,解释其中的误会。
  但是,即使迫于形势不得不下降凡尘,却也不代表顾家人把蝼蚁当做和自己平等的存在。当顾荻露与兄长坐在县衙对面的酒楼商讨一会如何与一元宗僧人见面时,突然听见楼上有糙汉子正肆无忌惮地指点评价自己,当即怒从心头起,举手间,便将其中一人的手齐腕斩断!
  而且,直到酒楼内的人四散逃窜,顾荻露也没觉得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不当之处,连指摘她行为过激的顾北屋,更在意的也是,如此一来,与一元宗僧人们碰面、解释清楚无名尸体之事,似乎变得有些棘手了。
  正当两人各怀心事地哀叹头痛时,耳畔飘过一阵清越的琵琶声。
  那乐声乃是信手弹奏,指法娴熟,嘈嘈切切,如珠玉落盘,却不成曲调。顾荻露本也是风雅人,闻声,顿时燃起兴趣,循声望去,原是一儒生打扮的青年在对面的铺子内挑选琵琶。
  他不过弱冠之年,浅青色长袍外批了件月色白绸紫色包边长袍,因为低头专注挑弄琵琶的缘故,顾荻露看不清他的容貌,倒是他身旁,站了一紫黑脸膛的锦缎汉子,并一白衫文士,他们三人显然相识已久,不时地指点着,神情自若,很是惬意。
  “咦?海王寨的原力什么时候和……这两人纠缠在一起了?”看到紫黑脸膛汉子的瞬间,顾北屋发出了一声轻咦。
  顾家和海王寨素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但正所谓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恒的朋友,何况原力身旁的白衫文士,周身法力波动热烈如火,修为犹在原力之上!
  朱雀门?
  顾北屋暗自沉吟着,忍不住连那低头调试琵琶的青年也又看了几眼。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却引出了惊叹!
  绝世美玉!
  真正的绝世美玉!
  虽然顾北屋也是顾家上下一致认定的良才美玉,但若是和这正在认真调试琵琶的男子站在一起,简直比顽石尚且不如!
  难怪他没有丝毫的法力修为,却能让两位金丹大能平辈结交!
  和顾荻露不同,顾北屋作为顾家嫡系,一向以顾家的利益为优先。路遇美玉的欣喜,顿时抵消了二妹冲动行事带来的不快,他站起身,心猿意马地说道:“居然在这小地方也能遇上善音律者,果然是天涯无处不知己。”
  ……
  ……
  虽然低头调试音律,李夜吟的心思却完全不在琵琶上。
  出不可知之地的第二天,他便发现了身后多了个修为远高于自己的影子!一路上,几番试探,却是始终甩不掉,又抓不出,连他是敌是友也不知道,更勿论那人的目的和阴谋!
  唯一的收获是,李夜吟本就烦恼被一元宗发现行踪,确定尾随之人对自己另有企图后,索性将计就计,假装是个亡国的柔弱世家子,被一元宗追杀狼狈逃窜,一番巧舌如簧轻易赢得火德真人的同情,结伴同游东海。
  昨夜,他更是虚张声势,想激怒赤龙、迫使那暗中之人出手的意思!可悲的是,赤龙来势汹汹,却经不起吓,不等暗中跟踪自己的人出手,已经吓得逃窜而去!
  火德真人和原力不知道李夜吟的重重算计,昨夜勉强过关后,生怕赤龙真人发现上当折返再生事端的他们再三合计,索性连夜开拔折返岸上。如此一来,即使赤龙欲再生事端,却也得掂量一下——赤龙是邪修,他可以无视修真联盟不得将凡人无故卷入争斗的规定。但他应该知道,当下的东海沿岸道门云集,任何不谨慎地行为都可能导致群起而攻之!
  有了顾忌,就会有在相互牵制的基础上诞生的和平。
  意识到身后人比自己的预期更加顽固的李夜吟也接受了火德真人的自以为是,楼船靠岸后,随即坦荡下船,与两人一路走马看花似闲庭散步,更刻意在县衙附近驻留。
  凭一己之力颠覆一元宗,以当前浅薄的修为是不可能的。但在灵宠岛出世、所有的矛盾都挑上明面前,制造事端,引发东海诸派与一元宗对立,却也无不可!
  为了达成目的,不论是县衙内的一元宗僧人,还是徘徊身后的幽灵,哪怕只是过路的修真者,都在他的狩猎范围之内!
  正因如此,当顾家兄妹因为琵琶乐声吸引主动走近时,李夜吟本就微笑的嘴角,弧度越发地完美了。
  “这紫檀螺钿琵琶音色果然不错,做工也是难得的精细,尤其是琵琶上的猎鹰山河图,竟是武陵大师真迹,要价白银五十两着实不贵!只是——东海县这等穷乡僻壤之地,居然会有前朝御用之物,”他似笑非笑地抬起头,道,“店家,你的琵琶当真来路干净?”

☆、第115章 姑娘不讲理

  见李夜吟有砍价的意思,店家立刻摆出了苦瓜脸,道:“这位公子,俗话说落魄的凤凰不如鸡,何况这宫廷御用的琵琶?正因为东海县是个乡下地方,那棘手的东西才会——”
  “才会怎样?”
  李夜吟好笑地反问着,着意讨好他的原力也适时地冷哼了一声。
  店家虽然不知这紫脸胸膛的汉子正是海上赫赫有名的海龙王,但见他体格健壮,又一身锦缎,晓得不是善茬,忙改口谄媚道:“紫檀螺钿琵琶是半年前一过路人典当留下的。为了买下它,花了小老儿二十两银子,事后又四处央人情——公子也知道东海县是个小地方,用了差不多一倍的价钱才终于将琵琶修整一新摆上了柜面。要价五十两银子当真只是保本,一分不赚啊!若是公子本就与物主相识,晓得那典当之人得物的手段不干净,非要怪罪小老儿,小老儿也是无话可说。只请公子将心比心,您的银子是银子,小老儿的钱也一样是血汗钱啊!何况这些年兵荒马乱的,便是王孙公子也难免落魄……”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听得原力与火德耳朵一通发疼,碍于李夜吟,不敢发作。
  李夜吟却是根本不在乎琵琶来路,见顾家兄妹已近在咫尺,当即作沉吟姿态,道:“且容我再考虑考虑。五十两银子毕竟不是个小数目……虽然猎鹰山河图确实是真迹……”
  “那是那是……”店主心虚地说着。
  突然——
  “五两金子!紫檀螺钿琵琶我买下了!”
  骤然响起的声音如惊雷滚过店堂,店内伙计,连同街上的路人,都因为这大手笔,惊得目瞪口呆,纷纷驻足观望!
  喊价的正是顾北屋。
  穿过围观群众自发让出的一条道,顾北屋领顾荻露坦然走进店铺,指着琵琶,道:“宝剑赠英雄,琵琶送知己。顾某家境小康,往日里陪家中长老往来应酬,宴席间听诸多大家演奏无数,自认善乐。然而方才听到兄台的信手弹奏,却是心动神怡,魂魄相随,这才晓得世间确有佳音绕梁三日不绝。有幸被此等国手调音,若是不能相伴左右,想必琵琶也会从此伤心哑然,再也不愿被人碰触。故斗胆做主,买下琵琶赠予兄台。”
  恭维,**裸的恭维。
  莫说是初次见到顾北屋的原力和火德,连一贯形影不离的顾荻露,也被兄长对李夜吟不遗余力的露骨追捧,惊得目瞪口呆!
  此刻说话的当真是顾北屋本人,不是披着顾北屋样貌的邪魔?!她忍不住偷偷拉扯他的衣袖。
  唯独李夜吟,贵为世子时听惯了露骨反胃的谄媚,此刻也只微微愕了一下,随即神色恢复镇定,客套道:“顾公子言重了。我与顾公子萍水相逢,初次见面便领受这等重礼,非君子之道也。何况这琵琶我已准备买下——”
  说到这里,看了眼身后原力,道:“还请原兄借我白银五十两,回船后必定奉还。”
  “你我之间,讲什么客气!”原力豪爽地说着,怀里取出几片金叶子,扔给店主。
  店主接过金叶子,激动地眼泪满眶:这紫檀螺钿琵琶贵重非常,平日里摆在店铺中央,从来是只有看的人没有问价的人,如今终于卖出,他怎能不千恩万谢。
  只是顾北屋,他难得放下面子讨好别人,却吃了个软钉子,难免面子挂不住,气得脸色白中泛青,青里带紫。不过他既是顾家菁英,自有过人之处,不过一抹脸的功夫,马上恢复了潇洒的气度,拱手道:“兄台谦谦君子,是我冒犯了。”
  又道:“千金易得,知己难求,我与兄台一见如故,却不知兄台的友人可否赏脸,与我兄妹共饮一番?在下顾北屋,这是舍妹顾荻露。”
  介绍时,他刻意将“顾”字音咬重了。
  早在出发前,李夜吟就研究过东海散修间的势力关系,晓得顾家绵延千年有余,虽然没有化神期大能,却也算上人才济济,族人又齐心协力,是东海有数的大势力。只是顾家一贯封闭自守,不与外界接触,故虽然存有拉拢之心,却也不正式列入计划。
  此刻听顾北屋自报家门,当即心念一动,只是面上装出懵懂的样子,看了眼身后的原力。
  原力已经喜上眉梢。
  海龙寨风头虽劲,到底只是个后起之秀,和顾家这等传承千年的家族不可相提并论。故,从十年前开始,原力就不遗余力地试图与顾家人建立友谊,可惜顾家傲慢又冷漠,多次尝试始终无功。谁曾想今日竟有这番巧遇,窃喜之余,忙道:“在下海龙寨原力!”
  “哦,原来是原寨主,久仰久仰。”顾北屋敷衍地说着,视线始终不离李夜吟。
  李夜吟看出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微微一笑,站起,介绍道:“原来是东海顾家菁英,难怪这等豪气。在下姓李,单名一个蕴,江南人士,这位是朱雀门的火德真人。”
  “李姓?果然,李兄这般人才,又精通音律,想必是名门之后。只是李兄与朱雀门真人同行,可是——”
  顾北屋小心翼翼地说着,他看“李蕴”双十年纪,虽说启蒙修道有些晚,但胜在根骨绝色,得族中长老悉心调教,想必事半功倍。但若是火德真人已经捷足先登,事情就棘手了。虽说顾家自成一家,与中原道统鲜少往来,但策动他人改投门派,传出去到底犯忌讳。
  李夜吟见状,妙语解颐道:“我与火德真人一见如故,乃是忘年之交。”
  “……忘年交?”
  顾北屋下意识地重复了异变,这等美玉,便是天才车载斗量的万始宗也不可能不动心,何况朱雀门这等小门派。若是无所求,火德真人作为一个金丹修士,为何屈尊与李蕴平辈结交!
  却也顾不得了,只要李蕴还没有正式投入朱雀门,顾家就有希望争取!
  患得患失间,眼中光华变幻万千。
  李夜吟没有读心术,但他心思缜密,只看顾北屋的表情变化便猜出了大半心思,佯装懵懂,道:“久闻顾家乃东海望族,可惜结交无门,不想今日却——”
  “诶,李兄——”
  顾北屋正要回答,却听一声凄厉叫喊突兀响起:“大师,是他们!就是这对无耻男女,害了老赵哥!”
  声音带着惶恐和畏惧,乃是怕到了极点,却又基于义愤慷慨展出。
  李夜吟原本嬉笑的面色顿时有了少许凝重,顾北屋更是不满地转过身,发现店铺前不知何时多了两个灰袍僧人一脸严肃地站在门外,身后两个壮实汉子躲躲闪闪。
  “你们是——”
  想了半天,想不起哪里见过,倒是和尚的打扮看着眼熟,似乎是一元宗的秃驴。
  一元宗?
  因此想起此来目的的顾北屋,连忙收敛傲慢颜色,拉起顾荻露,上前一步,稽首道:“晚进顾北屋、顾荻露,拜见一元宗高僧。”
  “阿弥陀佛!施主大礼,贫僧不敢当。”
  两个和尚整齐规划地宣了声佛号,震得挤满看热闹人的街道骤然安静了。
  李夜吟的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他刻意徘徊县衙周围,又调弦弹曲,本就有引来一元宗的意思,不想事情的发展竟比自己的预期更加完美。
  只看躲在和尚身后的壮年汉子满脸畏缩,再看顾荻露一脸理直气壮却又隐约透着心虚,也依稀能够拼出部分真相。
  多半是男子的同伴嘴巴不干净薄,说了些荤话,被顾荻露一怒之下打成重伤之类。
  当即假装和事,对一元宗的和尚道:“大师,顾家乃是当地望族,鲜少上岸与人随便往来,却不知他们怎么就得罪了大师,还有这两位……面貌凶恶之人。”
  没有指名道姓,但言辞的偏向性足够明显,配上嘴角的冷笑,当即激得和尚身后的壮年汉子一跳三尺高,指着鼻子骂道:“看你长得斯斯文文,原来也是个不讲理的!是不是看上了这恶婆娘,想着讨好她?可惜这婆娘只喜欢漂亮的小白脸,你要想追求她……趁早抹脖子换个好胎!”
  “哦,听这么一说,我想我明白了。”
  其实早就猜出事情大概的李夜吟故作深沉地拉长调子感慨一句后,对顾荻露道:“顾姑娘,虽然不知他们究竟做了什么。单只凭这一嘴的没辙拦,在下也要站在姑娘这边!”
  “多谢李公子。”
  顾荻露嘻嘻应道,她看这李蕴,相貌虽平凡,言行举止却是规章有度,又精通音律,显然是个大家子弟,且大哥对他似乎颇为欣赏,难免又多了几分好感。何况酒楼的事情本就是他们自找的,她自诩无错,如今得了支持,心中越发的得意,完全忘了和兄长此行的目的。
  “只是秉持正义罢了。”
  李夜吟温和地笑着,态度自然逍遥。
  可惜如此一来,他在众人眼中,便也成了被美色蒙了心的纨绔子弟,无不恨得牙痒。
  顾北屋却是另一番念想。
  他晓得当下的情况,想把误会解释清楚,是几乎不可能的。好在李蕴对二妹生出好感,可谓不幸中的万幸。从家族利益出发,只需牺牲一个顾荻露就能将绝世美玉笼络,简直划算极了。
  况且——顾荻露对李蕴似乎也颇有好感。
  当即主意已定,眉眼一转,对那两位一元宗僧人道:“想不到一元宗的大师也喜欢听信一面之词,不分青红皂白,既然如此,我兄妹无话可说。”
  “你们——根本就是颠倒黑白!”王六痛苦地骂着,噗通跪下,抱着和尚的衣袍,涕泗横流道:“大师,你们可要给我们做主啊!是这女魔头不讲道理在前——”
  一元宗的和尚虽然好脾气,但修士的好脾气从来都带着居高临下的傲慢,何况顾家兄妹伤人理亏在前,还这般振振有词。听到此处,僧人们再也忍不住了,他们互看一眼,其中一人双手合十,跨入店铺,道:“顾施主,你恃强凌弱,我一元宗却也要主持公道!”
  说罢,屈身成童子拜佛,弯腰的瞬间,法力磅礴袭来!

☆、第116章 和尚要杀人

  磅礴的法力横冲直撞而来,气流飞转中,店铺内摆放整齐的货架顿时狼藉大片!
  店主和伙计猝不及防,连滚带爬地钻到柜台后面,却不想那气流锐利远胜刀剑,滋啦一声便将乌木台面给拦腰切断,余力贴着店家的头皮而过,留下满面血痕。
  虽然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店主到底是个普通人,哪见过这等场面,早已吓得牙齿上下打颤,结结巴巴地哀求道:“……大师……求求你们高抬贵手……啊……”
  冷汗混着眼泪和血水一起留下,看起来甚至有几分狰狞。
  熏了香的房间里,隐约飘荡失禁的骚臭味。
  意识到自己行为过激的和尚停了手,合十宣道:“阿弥陀佛,小僧犯了嗔戒了。”
  “嗔戒吗?”
  李夜吟本就唯恐天下不乱,此刻更是火上浇油地掏出折扇,半遮着鼻翼,踱步中央,悠悠道,“一言不合,即大打出手,一元宗好大的场面!”
  “不错,”火德附和道,“联盟明文规定,不得无故将凡人卷入!莫非一元宗以为有枯泽大能撑腰,便可无视联盟的规定了?!”
  ——方才和尚的攻击虽然犀利且突然,但火德和原力都是结丹修士,李夜吟又近在咫尺,只抬手间便将他护周全了。至于顾家兄妹,本是修士,又是始作俑者,见到一元宗僧人时便已经在防备翻脸了。
  故此番出手,真正遭罪的只有店家及过路的百姓。
  正可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然而即使心中懊悔不已,听完了火德真人的奚落,一元宗的和尚顿时无法拉下脸承认有错,只是自怜嗔戒地垂头退下诵经不已。同行者则一步跨出,咄咄逼人道:“亏你们还记得联盟的规矩!方才在酒楼里,莫不是这位小娘子以术伤人在先?!”
  “是又怎样!他们指指点点说那些个不干不净的话在前,小姑奶奶我只是小惩大诫!”
  闻言,顾荻露理直气壮地回敬道。
  李夜吟也一旁冷飕飕道:“顾家世代居住东海,从未加入联盟,何来遵守联盟规矩的道理?况且这次的事情,是大师的苦主有错在前,顾姑娘下手虽说有些重,但也不至失分寸……退一万步说,联盟的规矩重要,女子的名节就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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