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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镜花水月
“刚才倒不像你。”唐锦□□兜，似乎是冷静下来慢慢的走着，缓缓开口道。
一旁的白果似乎有些听不明白，看了看身旁的唐锦，警惕的笑了笑，道：“怎么不像？”
唐锦却不再接话，只是紧锁着眉头，一直沿着路走着，一言不发。
蟾食怪心里也有狐疑，可是却见他不再多言，便也不提。
一路上两人竟没有说话。

回到了古堡，唐锦身上似乎有伤，好在琉璃也在，简单的处理了伤口。唐锦却一个人上了楼，脸色难看。
一时之间，房里只剩下琉璃和白果，白果礼貌的朝着她笑了笑，规规正正。
可正是如此乖巧、规整的坐着，她反而心里升腾出一丝不适，也只能尴尬的笑了笑。径自把这种不适应感，归咎于自己的那点见不了光的私心。
她很喜欢唐锦。
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他们认识了很久，她见过他的很多面，受伤的、难过的、悲伤的、孤独的……却很少见过他开心。
她一直以为这才是真的他。
难以靠近，却又让她忍不住想靠近。
虽然她只是以家庭医生的身份，稍微靠近她些，可是仅仅是这些也让她觉得满足。她一直以为他们的关系会这么持续下去，可是，自从他那次受过重伤，误打误撞被留在普通人家收养之后，一切诡异的开始变了。
他似乎变了很多。
回来之后，他变得狂妄却又自卑，有时候疯狂、暴躁又满是伤痕，却变得彻底厌烦人类。他们在他眼中只是供给和泄愤的食物。这样的唐锦，她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但是她却看得出，他变得渴望拥有感情。不是以前那般制氏的，冰冷的，而是越来越像个人一样，可以感觉温暖，有喜怒哀乐……他其实并不像他表现的那么讨厌人类，否则那些人也不会被医治，更不会被放回去。
他只是胆小的不再靠近。
直到，这个人出现……
琉璃看着坐在沙发上规规矩矩，甚至有几分拘谨的白果，皱了皱眉。若是那时候，她不是也这么胆小，害怕一旦靠近他甚至连见他几面的机会没有，是不是现在能缔结契约的人是她，而不是这个人。

琉璃下意识的观察她，似乎有些拘谨和不自然。
她只觉得讽刺，不知道现在她还在伪装什么？
虽然，她现在尚且还不是吸血鬼，却有着和缔约者同样的潜能，身体拥有惊人的愈合速度。
她现在应该还不知道她已经和唐锦生死结契，她不觉得唐锦有自信告诉她。
她唐锦的血族标志是火焰，每次情绪狂躁不安的时候就会在右眼角下显现，她应该也会有。只是现在还看不出，等火焰标志出现的时候，就是契约正是完毕的时候。
到时候，她注定是血族的一员，不老不死。
若是……
她能在这期间死了？
那么，这个生死契约自动就会消失！
人的生命很多，不过几十年，唐锦并不了解她，没准会他现在已经后悔了。仔细想想他们认识的时间其实没多久，也许没多久就会被忘记。如果她真的死了，这样，唐锦也不用束缚自己，为这么一个仓促的决定永久活在悔恨中……
这个荒唐的想法，让琉璃有些手足无措。
她恍然醒悟一般，觉得羞愧。她是个医者，一定是疯了！
慌忙收好了药盒：“我，我还有事，先离开了。”说完，甚至连最爱的医药费都忘了要，慌忙逃一样离开了。
上官云志看着几乎落荒而逃的琉璃，微微叹了口气，他现在自身难保，已经顾不上被人。借故，端来了点吃的放到了白果面前：“听少爷说你有点时间没有进食，一定饿了吧。”
上官云志说着，细心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蟾食怪看了眼端上来的食物，似乎兴致缺缺，比起这些，它更想生吞活剥吃人。那些血肉和铁锈般的血腥气……想至此，她吸了吸口水。
“放下吧。”
上官云志礼貌而专业的笑了笑。
“对了，你们少爷怎么还不下来？”生硬的口气和发音，有些字甚至有些含糊，上官云志倒也不奇怪：“可能上楼换衣服去了。您先慢用。”说完，上官云志悄悄退出房间，虽然不觉得大师姐会输的这么彻底，但是悬着一颗的心却一点也没有放下的意思。反复猜想，难道是这个妖怪赢了？若真是这样，小梓如今已经进入了驱壳，以她不足的灵力，只有在他们斗得两败俱伤的时候才有机会趁虚而入，除此之外，毫无希望。

蟾食怪看了眼碟子里的饭菜，越发觉得人肉好吃。以她现如今动作迟缓的状态，看来那个死丫头还没有私心，别说生吞了唐锦，就连一个普通的血族，恐怕速度上都有些困难。现在是非常时间万万不能出什么意外。
不过，除了这些人，4区的那些肥肉……它真的已经许久没有饱餐一顿了。
白果看了看周围的女仆，乖巧道：“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些事情，就不打扰了。”说着，便要离开。
可是，还没有走出两步，就被女仆礼貌的拦下来了：“少爷一直担心白小姐的安慰，现如今小姐要离开，还是先和少爷说一声吧。”
蟾食怪一点也不像现在起任何冲突，于是尴尬的笑了笑，看了看唐锦在的二楼。

唐锦似乎心情不好，站在墙边也不知道看什么。
蟾食怪推开门，站在门口：“我有些事，要先走了。”
唐锦却没有回话，依旧看着窗户边上。
蟾食怪觉得无趣，就要离开，却听见唐锦缓缓道：“你先进来。”
蟾食怪虽然觉得奇怪却没有拒绝，脸上挂上笑，靠近唐锦：“怎么了？”从后背环住唐锦，略显得亲昵的动作，却再没有让唐锦脸红甚至心跳如鼓，反而微微蹙眉，露出一丝厌恶。
因为背对着看不清楚唐锦的表情，却看见了他一直看着的东西。原来是放置在窗台上的一幅油画。
画上的女子似乎睡着了，歪着脑袋倒在沙发上，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一切都洋溢着静谧，明明是简单的构图却柔和的让人觉得温暖，甚至能感觉到画画的人，创作的时候，认不出流露出的温柔。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她。
蟾食怪嗤之以鼻，却甜笑着：“我人都在这里，你看什么画？”
“你到底是谁？”沉默过后，却传来唐锦冷厉的声音。
蟾食怪一惊，紧忙笑了笑：“又开玩笑，我当然是我啊，还能是谁？”
几乎是眨眼间，唐锦忽然转身，迅猛的单手扼住了它的脖子，脸上再没有初次见到的柔和，反而让人胆寒：“她在哪？”
“唐锦，快把手松开，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最后问一遍，她在哪？！”唐锦的声音已经完全没了半点温度，越来越收紧的手，这些信号都昭示着主人的不耐烦。
蟾食怪只觉得呼吸困难，看着唐锦一点也不像是在试探，反而是异常的笃定：“我死了，她也活不了！”
唐锦皱紧了眉，可是手上的力道却减轻不少。
蟾食怪察觉，一下子就挥开了他掐住自己脖子的手，进来的空气使得它觉得好受很多。它当然知道这是最后的杀手锏，唐锦的犹豫恰好正是这点。
这丫头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本领，竟成了3区会长的软肋。这于它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它缓缓走到了窗前，拿起了窗前的那副油画。
“啧啧啧，你到时疼那丫头，可惜，以后却难见到了。”
“离开她！”
蟾食怪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哈哈大笑起来，依旧是白果的脸却扭曲的厉害：“你们西部的，一定不知道什么叫借尸还魂。现在让我走，我去哪？除非，你给我找一个更好的驱壳。”
唐锦微微攥紧了拳头，却隐忍不发。
“你的就不错。”蟾食怪说着，却不真想如此，毕竟据说这些血族的灵魂都是被诅咒过的，危险性太大。这个驱壳舒服又有法力，他自然不会傻到如此。
只见，它朝着唐锦身边又走了走，甜甜的笑了：“……其实说起来，我们大同小异，都是以人为食……不如，干脆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我还是她。”说着，蟾食怪几乎已经贴到唐锦身上，暧昧的朝着他的耳朵吹了吹起，调笑道：“我保证一定比她更能讨你欢心。”






第76章　告别
唐锦不由看着她。
一样的眉眼，一样的神情，甚至连说话的声音一模一样……明明就是同一人，可是为什么会这么陌生。
陌生到让他觉得恶心。
“滚开！”唐锦厌恶至极的手腕一翻，直接将人推开。
猝不及防的蟾食怪踉跄了一下，不太协调的肢体使得它差点倒在地上，看着满脸厌恶的唐锦，不由嗤笑了声：“装什么正经，别以为比我高贵多少，我只是给你最好的建议。你真以为她一介凡人，这能接受你？别做梦了，我占了她的驱壳，自然知道她的一些想法，你这么喜欢她，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她怎么看你的？”
唐锦紧皱着眉，虽然心里清楚，这不过是妖言惑众，可是心底微微却有一个声音却渴望想知道。
她，究竟如何看他？
蟾食怪笑了笑：“外人。”
唐锦神色一僵。
它没有说谎。这确实是它能听到的她心底的声音。
是外人。
一个不相干的人，一个不会参与到她过去记忆的人。
她似乎有很多往事，却一点也不会让人窥看，即使它都占据了她的驱壳，也不过才能看到一点而已。
它看着唐锦略显得紧张地神色：“你知道我没有说谎的。你走不进她的内心，她也接受不了你的世界，你们相差十万八千里，太不合适了。我若是你，就退而求其次，不如将错就错。”
“……”唐锦眼中闪烁了下。
一步步朝着它走去，蟾食怪不由笑了。
随着，越来越靠近，不知道为什么，它却渐渐笑不出来了。身子不由颤巍巍的后退：“你干什么？”
唐锦却不再发一言，而是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冷言，道：“我还不需要你这种货色指手画脚，走不进她的内心，我干脆不走，因为我会是她的全部！”
……

黄熵吃过饭，正准备小睡一会儿。要知道，在宿舍楼的日子可真不好过，太久没有被限制法力了，突然收回了，才觉得是是艰辛。还是这里舒服。昨天熬夜热闹，难得周六日，他必须补眠，否则周一西方那个老混蛋一定接着以变着法折磨他们为乐。
正当黄熵伸了伸懒腰，准备就寝的时候，却听见洞府的门被人狠狠地连着踹。
一下一下！！！
毫不停歇！！
黄熵心疼自己刚换的铜狮子门，慌忙顾不上换下拖鞋就敢去，谁知道刚开门就看见一脸不善的唐锦。
“我还没聋。”
“她，怎么回事？”说着，唐锦犹如丢麻袋一样，扔过来一个人。
黄熵一看是已经昏过去的白果，不由笑了：“怎么看出来了？我看你挺享受。”
唐锦知道自己鬼迷心窍，猛不丁的被拆穿多少有些不自然，也不接话：“现在，还有什么办法能救她？”
“还是我之前的那句话，我们谁都帮不了她，全看她自己的求生意识。只不过，比我之前料想的情况更差，情况更糟……”黄熵缓缓说着，却又想起她那极其不协调的肢体动作，不由补充道：“兴许，还有转机。”

“白果。”
“白果。”
“白果。”
“白果。”
……
一声声的喊声，一遍遍的传来，已经被腐蚀的毫无力气的白果，甚至已经完全不能动弹。可是，每当要沉睡的时候，耳边总是传来有人一遍遍，不厌其烦喊她的声音。
她听得出这声音，是唐锦。
他倒是不嫌烦。
白果虚弱的笑了笑，她还以为她出事了，不会有人会察觉。
原来，还有人愿意让她这么活着。
莫名脑海中回想起，唐锦背着她的画面，她昏昏迷迷的时候看着他背着自己，明明只是背影，甚至没有听到他说的话，她却能感觉到他的紧张。
他紧张自己是否还安好？
他紧张自己是否还活着？
不是紧张三百年前的她，而是现在，现如今的她。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这里的过客，却不想到却有人竟如此挽留。
既然如此，她如此颓废下去，岂不是太不像话！
她可是白果！
是蜀山的大师姐！
是百年来蜀山第一个得到的人！
是他们的骄傲！！
她怎么能这么容易就倒在这里，怎么能堕落成为妖怪的替身？！

这时，她已经浸入腐蚀液的大半的周身，浮现了一束已经微弱到几乎不可见的灵光，光源正在从头顶渗出，一点一点，虽然只是一点但是在黑暗中显得越来越亮。渐渐地亮光越来越明显，犹如一颗罕世的夜明珠，而留在腐液里的整个人却变得越来越透明。
“玄天……”那光源发出了微弱的声音：“玄天剑……”声音似乎在找寻，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上官云志房里，墙角不起眼的封箱中，原本已经犹如废铁的玄天剑，却微微发出一阵轻微的嗡鸣声。
那声音已经远不如从前干脆，却极力挣扎，仿佛要用尽最后一次灵力一样。就在此时，那剑突然迸发出一道血色的光，犹如飞燕渗出封箱，本能般朝着白果飞去。

黄熵整出来，看看找些符文能不能帮助她镇压反噬的妖气，却见一道血光闪过。不由看去，已经消失不见。
血光……
什么东西？

迅速游离得白光在接触到红光的时候，突然犹如爆炸一般，剧烈充斥着的白光彻底盈满了整个黑暗，越来越强，越来越炙热的光，使得原本包裹着白果的薄球也随之被撑大，越来越大……渐渐地，出现了裂纹，那些裂纹穿透这白光，下一刻只觉得红光一闪，困顿她的薄球被彻底劈成了两半。
白色的圆球微微旋转成了人的模样，白果脸色惨白，可是手却握着玄天剑。
“老朋友，幸好有你。”
玄天剑却像是讨好一样，微微颤抖作为回应。
白果看着手中的剑，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可是不容她再看剑身，蟾食怪自然不会让白果再出来，连忙反扑。
白果握紧了手上的玄天剑，玄天剑却不如往日一般略显顿挫，反而极致锋利，锋芒毕露，灿烂光华！　
蟾食怪口吐腐信，一道乌黑的寒光直取封喉，这一剑之威，使得蟾食怪脸上再无镇定，神色有些恍惚。
这丫头的气场变了？
不做他想，紧忙使出杀手锏，这时铺天盖地的腐蚀液从天而降，浓重的腐酸味使得白果的元神越发显得透明，好像随时都会消失一样。可是她却浑然未决一般，紧紧握着手上的剑，周围竟笼罩不少剑气，玄天剑化做了一道飞虹，直接朝着蟾食怪而去，就在这一瞬间，火星四溅，血雨落下，　
蟾食怪只剩一丝幽魂，鼓胀着身体，迅速逃窜出了体内。

白果无力追击，瘫坐在地上。
这才有时间看着剑身，却见玄天剑却化成了一条乌龙，巨大的乌龙盘旋在她身边，似是哀伤的悲鸣。
略显得透明的白果，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这就是你的真身？”
那乌龙乖巧的俯下龙头，巨大的龙头略显得恐怖，可是她却一点也不害怕，轻轻地抚了抚它的头。
乌龙乖巧的眯了眯眼。
“你受了很重的伤了吧。”
乌龙呜呜咽咽的发出哀鸣，好像是在询问一般。
“我没事了。”白果回答道。
乌龙依旧盘旋，眼神哀伤。
白果看着它，明明乌龙没有说话，她却好像听得懂了一样：“听说，你是被封印在剑中，你现在幻化了真身，是要离开了？”
乌龙发出一声沉闷的龙吟。
“……”白果依旧轻轻地抚了抚它的头，眼有泪光，却又微微笑着：“快离开吧，谢谢你，陪了我这么久……一直守着我，我却不是个好主人……”
乌龙微微晃了晃头，竟留下了眼泪。
白果却笑了。
下一秒，乌龙直冲而上，顿时消失不见。
……
“再见了。”

……
“怎么这么大的晴天，好端端下起这么大的雨？”黄熵看了看洞府外。



作者有话要说：
注：请跟着　已更~~~~~~~~~~~~~~~~看　有肉吃





第77章　故人1

隐身藏匿在远处的白梓，看着奄奄一息的白果，犹豫不决。
是不是应该现在冲出去？她非常相信，这时杀了她的最佳时机，可是……那是大师姐。
一贯懦弱惯了的她，一时竟无法下定决心。尤其，是再刚才看见的那条伏于千里的乌龙时，她几乎吓得坐在地上，彻底不敢上前。
谁知道，正是这么犹豫不决的时候，却错过了最佳时机。
“云志，我该怎么办？”白梓紧张地瑟瑟发抖。

白果醒来的时候，正是傍晚。
听说她睡了足足有三天。
不由，伸了伸懒腰，却看见身旁趴着的唐锦。还是那个姿势，那个睡觉的模样，恍惚中，竟然她有种她只是睡了一小会的错觉。
“白果……”她不由自言自语道，想起在无极元神的那段日子，耳边只剩下这个人反复念叨的名字，竟不由笑了。
鬼使神差的竟伸出手轻轻地碰了碰唐锦的头发，软软的，倒不如他这个人看起来这么冷硬。
“……谢谢你。”白果缓缓道。
唐锦却只是微微侧头，像是依旧睡着。
白果却知道他其实已经醒了，否则那双耳朵不会红的快滴血了。
“谢谢……”谢谢你没有想要放弃我。
白果坐起身，不由看着唐锦窗台上的那副画着她的油画，有些讶异。
可是，当夕阳照在那幅画上，她竟觉得宁静，心底一片温和。

这一次的事件，学校虽然有息事宁人的意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