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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界······
　　这几天，慕云止已经在诗离的帮助下，准备好了酿酒的东西，她打算自己上手，虽然看不见，但是这几天她的神识已经恢复一些了，勉强能动用，再说她还有鼻子呢，她早年间没少酿酒，对着一整套流程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哪怕是没有眼睛，也不会妨碍她酿酒，最多就是麻烦一点就是了。更何况，她酿酒的时候，花妖歌还在这里呢！
　　花妖歌睡在一旁的竹摇椅上，这是慕云止指挥着妖界的木匠弄出来的，一共就两个，还都用上好的妖兽皮毛给垫着的，睡上去极其舒服。
　　此时的花妖歌，便是躺在竹摇椅上，他的旁边是一个小石桌，上面放着的都是一些茶水点心。自从慕云止弄出这个来，花妖歌就是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对花妖歌来说，这东西太合他的心意了，最是适合养老的人来用的，这不就是专门给他用的么，他都这么大年龄了，最适合这个了。
　　他在这边很是清闲，慕云止那边确实忙得很。酿酒说难也不难，但是想要酿好一坛好酒却也不是简单的事情。此时的慕云止，才是刚把东西都准备好，才要开始准备酿呢。她打算先酿一部分果酒，这现在就是在挑选上等灵果呢，把适合的灵果都给打碎了塞进了准备好的坛子里。
　　慕云止准备酿的酒不少，她有预感，以后是没多少时间来酿酒了，所以干脆这一次多酿一些。这一次光是酒坛，她就准备了上千个，还都是那种半人多高的大酒坛，小酒坛也有不少。只不过小酒坛她是打算塞到时空阵法里面去的，至于大酒坛，慕云止打算找一个灵气充裕的地界，埋下去，过个那么几十年几百年，一旦出世绝对是佳酿。
　　看着慕云止忙活了半天，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花妖歌这才忍不住喊了一声：“好了，丫头，忙活一上午了，过来休息休息。”
　　慕云止将手上的这一坛酒封好，放到一旁去，这才擦了擦汗，脸上的笑容不减，触碰着这里的桌子板凳，向花妖歌那边摸索去。慕云止出了一身的汗，浑身上下随着汗水的挥发，散发出一种奇异的香味。
　　慕云止走的近了，花妖歌才闻到这股香味，顿时眉头皱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一下子严肃了起来：“你的神魂在逸散！”
　　慕云止被他这突然的一句话给吓了一跳，差点把身边的酒坛给打破，不过好歹是稳住了，慕云止松了一口气回答道：“没什么关系，只是神魂不稳而引出的事情罢了，从当年我被您救回来之后就一直是这样，神魂会随着血液和汗水流失，暂时没办法解决，这是神魂缺失的原因。”
　　花妖歌一脸怪异，随即便是一脸头疼的模样：“你身上问题还真不少，这么长时间我光是发现你身上一堆的毛病去了，一个解决办法都没有。”
　　慕云止笑了，她在花妖歌身边的石桌旁坐下，说到：“我最大的问题便是灵魂缺失，一旦将这一点补齐，其他的什么毛病都会一一消失，构不成威胁。”
　　“这还真是······”花妖歌很无语，最难的就是这个了，慕云止的灵魂有异，补齐她的灵魂，比补齐别人的灵魂要难上百倍千倍。而且，别人的灵魂缺失了，是有办法用外力补齐的，可慕云止的灵魂却不可以了，她的每一份灵魂都是一个单独的个体，而十处灵魂又是互相有牵连，彼此呼应，缺了任何一个都不可以。
　　要给慕云止补齐灵魂，若是用外力弥补的话，不但是要塑造出与其他灵魂相似的灵魂，还要找出慕云止灵魂中相呼应的那条线到底是什么，而这个却是难上加难，云墨和慕云止找了那么多年都没有丝毫发现。最简单的便是找回慕云止失去的那份天魂，可这个······光是看凰阁和鬼谷找了那么多年就知道了，根本就找不到嘛！
　　花妖歌这段时间也在心里琢磨了几个方案，但是都觉得不妥，他算是彻底被这个为难住了，果然涉及慕云止的事情就没有哪一件是简单的，即便是花妖歌实力通天，学识惊人，此时也确实是没什么办法了。
　　他在为这事忙着，慕云止自己反倒是不在意了，她在意了那么多年，经历过太多次的失望，现在对找回自己的天魂是根本不报希望的，就如慕云止自己所说，她快要死了，什么都无所谓了。
　　“你也不着急么，神魂上的事情，已经给你造成了很大的困扰了。”花妖歌看着慕云止问道。
　　“着急也没有啊，我找了快二十年了，一点消息也没有，这事情终究还是要看缘分，这缘分不到，我估计是找不到这天魂了。”慕云止轻笑一声，回答道。一边说着，一边从桌上拿了一个灵果吃着。
　　“就这么没信心？”花妖歌将手中的书籍放下，斜眼看着她。
　　“不是没自信，而是这是事实啊，实际上在十多年前的时候，我就感受到在北辰国都的方向有天魂的存在，但是我在北辰国都待了快四年的时间，几乎是找遍了北辰国都的每一寸土地，也不曾再一次感受到天魂的存在，我都快怀疑自己当初是不是弄错了，但是我当时确实是感受到天魂的气息。”慕云止笑了笑说道，“若不是如此，我又怎么会顺从红尘墨染当时的安排，什么反抗都没有，就撇下貔貅战团，甘愿被俘呢！我这些年做的事情太多，任何一件事情背后都牵扯不知道所少的事情和阴谋，也正是因为每走一步，我都要考虑极多，这么多年过去，我已经累了，再也坚持不下去！”
　　“所以，你是打算休息了？去永夜？”花妖歌略一沉吟，问了一句。
　　“我倒是想，但是俗事缠身，根本不可能此时就退出。”慕云止却是叹息一声，摇了摇头，“但永夜，我是必须去的，哪里有一样东西，是我必须要取走的。”
　　“哦！那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这么重要？”花妖歌已经不是第一次听慕云止这么说了，他在妖界这么多年，也没少进永夜，可也没见到有什么东西在永夜里面啊！
　　“公子，你是知道这个世界之外，还有更大的世界的吧，那你应该也知道相对来说灼妖大陆，是被保护在一个圈子里的的。而这个圈子是万年前离开的那人设立下的，这个圈子虽然说阻挡了外敌来侵，可也困住了灼妖的修士不得出去。”慕云止斟酌了一下说到，“但这个圈子也不是不可以打破的，如果我没弄错的话，我便是那个打开这个圈子的钥匙，而你则是在圈子被打开的初期为灼妖修士保驾护航的守护者。至于红尘墨染，他虽然厉害，却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来自域外，早在你有意识之前，也远在那个人离开之前。”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是我们的对手。”慕云止思索着说到，“早些年红尘墨染的存在确实是维护了灼妖大陆的和平和安全，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他的存在已经成了毒瘤，他入了魔，心思偏执，这个世界的天道已经容不下他了。所以我的任务还有将他赶出灼妖大陆。除此之外，在侵蚀着这片大陆的毒蛊死地，那也是我的责任，我若是想要离开这个世界，就必须在离开之前，把毒蛊死地解决。”
　　“我来到这个世界，生在这个世界，取得这个世界的一缕天道气息为魂，是因，而为这个世界解除灾难便是果。因果循环，这边是我这一生。唯一不同的是，我本该是玄天宗最受人宠爱的小公主，是星空之下无敌的存在，我的命运，我的天赋，我的家世，终将是被所有的人敬仰。这是这个世界最初的天道为我设计的路，可渡厄传人的命数太过虚无，随便一点变数，都可能带来无尽的灾难。”
　　“红尘墨染看准了我的命数，顺手插了一手，将我的命数全都改变，而我也随之从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沦落到称为一个卑贱的奴婢，受尽屈辱和磨难。天道也不是没有补救，它将您送到了我身边，想着你能代替我的父母，将我的命从另一个方向，走上天道为我设计的道路。但是这个时候红尘墨染又插手了，而我也再一次顺着他的意思，再一次落入困境之中。”
　　“而他之所以做这么多的原因，无非是希望我能解决毒蛊死地的毒蛊之气罢了，可笑的是他本身的实力已经不是这个世界所能容纳的了，他本是可以体察得到天道的安排的，可偏偏是他已经入了魔障，根本察觉不到，一而再，再而三的压制我的命数。呵，可悲又可恨！”慕云止讽刺的冷笑了一声。
　　花妖歌看了看她，一脸怪异，显然是对慕云止知道这么多而感到很奇怪：“你的修为已经到达什么地步了？我是说你原本的修为，在封印之前的。”
　　“在封印之前，我已经是渡过天人五衰之劫了，现今已经是超脱大乘。若是解开封印，我的实力会在瞬间飙升上到地仙大圆满境，配上诛天剑，和天生战衣的话，我足以和地仙中期相比拟。若是寻回天魂，我的战力还会飙升，几乎是成倍翻长，应该足以应对大罗初境。”慕云止思索了一下说到。
　　“这可是直接跨越了一个大境界啊，渡厄神体果然是天生战体。”花妖歌没有对慕云止的实力涨到这种程度而惊讶，只是略略感叹了一声，“你今年也还不到三十，这年龄，相对我来说，还只是一个婴孩儿，居然是依然有了这般修为了。我这年龄果然是活到狗身上去了。”花妖歌自嘲的笑了笑。
　　慕云止不置可否：“公子的本领可比我厉害多了，以我现在的本事，虽然不惧红尘墨染，但估计是也别想在他手上讨的好处了，红尘墨染远比世人想象的可怕的多。而公子的话，您现在应该不会比他差了吧，而且有大千世界为基石，您可是应该要比红尘墨染还要厉害了。”
　　花妖歌为反驳，只是点了点慕云止的鼻子，带着笑意的说到：“你的感觉倒是敏锐，确实是你说的这样，只是我便是修为再高，也没办法离开这个世界，除非是传承之地复苏，三界转换，秩序重组，否则我只怕是会在这里一直守护下去了，直到这个世界破灭位置。”
　　慕云止听着花妖歌这话，也只是笑笑：“我手上有一样东西，大概是能让秩序重组，传承之地复苏的，不过这个东西要在我离开的时候，才能从我身体里取出来。公子只要等等就好，很快的，再有几年，等这个世界最近的劫难渡过去，我就会离开，当时候，我会复苏传承之地，重组秩序，公子只需要等这个世界彻底安定下来，就可以离开这个世界了。”
　　花妖歌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看来，你是另有奇遇啊，还是不一般的奇遇。”
　　“我昔年进过一次毒蛊死地，遇到过一个人。”慕云止笑着点了点头，“我学了她的传承，目前算是记名弟子，这个世界的因果了解之后，我会随她离开。”
　　“所以，永夜里面的东西，便是她要你取走的？”花妖歌若有所思。
　　“嗯，那件东西本身没有什么重要的，只是上面有前辈的气息。会让前辈的一些故人察觉到她的存在，她不愿意，便让我来取走。本来说，暂时放着也没关系的，只要是我在离开之前取走就好了，但是半途出了事故。红尘墨染在这个世界的所作所为已经被他背后的宗门所知，近段时间会有那个宗门的前辈来到这里。我必须在这之前取走那件东西。”慕云止没有隐瞒的意思，直白的把这件事情说了出来。


第433章　终究不是
　　“这就奇怪了，据我所知红尘墨染为人还算是不错的，至少除了在你的事情上总是失去理智之外，其他的事情都做的很好，合乎道理，也符合人伦。他背后的那个势力更是这个宇宙的管理者，属于正派，而且还是严苛执法的那种。你说的那个人若是与那个势力中的人是故人，这为什么要避开？莫不是你认了一个魔头为师？”花妖歌漫不经心的说到，他倒不是对慕云止起了疑心，而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前辈，还是他暗中执掌部分天道这么多年，都不曾发现的一个前辈，起了疑心。这么多年，他可从来没有感受到过第二个天外来客的气息的，唔，当然也可能是毒蛊死地之中，毒蛊死气遮掩了气息，让他无法探查到。
　　“自然不会是如此，我并不知晓小七前辈与冰极宫有什么牵连，但小七前辈绝对不是魔。”慕云止皱了下眉，虽然说小七不介意有人说她是非，可慕云止自觉这样不大好。她想了想说到，“我和前辈在某种程度上是很相像的，而这也是前辈自己承认过的，我觉得前辈大概是也经历过一段不朽的岁月，只是这段岁月敌不过岁月的摩挲，终究还是暗淡了下去，没有谁会是一生都处在一种永不停歇的状态下的。”
　　“你就这么相信他？”花妖歌看了看慕云止突然问了一声。
　　“自然，我第一见到前辈，就是被她救了的，那一次，当时若不是她，哪怕是公子和红尘墨染一起出手，都没办法救我的。我还记得，那是我无意闯入一处仙墓，与云墨失散，我一时不注意沾染上了黑夜，全身被黑夜侵蚀了一半，慌忙之下逃进毒蛊死地，想要接住那里的毒蛊死气，去除黑夜，但最终的结果却是我将毒蛊死地的毒引进了体内，与黑夜僵持，两种绝杀之力在我体内相互争执，将我的身体和神魂当做战场，互相吞噬。”
　　听闻慕云止这个过去，花妖歌那叫一脸惊愕啊：“沾染了黑夜还引进了毒蛊死地的祖毒，你居然还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如果不是你本身气运惊人，那便是你说的那位前辈，实力通天，哪怕是在星空上也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两者都有吧，我若不是气运惊天，也遇不上前辈，若不是前辈实力通天，也治不好我。”慕云止笑了笑，坦然说到，“相比起往届渡厄传人来说，我也算是幸运的了，至少是没有到底也还是被天道蛊惑着的。”
　　花妖歌无奈的摇了摇头，对慕云止这个态度，很是无奈：“悠着点！”他顿了一下，在思索让慕云止进入永夜的事情，到底可不可为。
　　“进入永夜不是简单的事情，若你是全盛时期，进去倒也无妨，可若不是全盛时期，你想进去，只怕还是有难度的，一个不好，你将永远沉沦在永夜。”花妖歌思索了一下，说到，“我是进不了永夜的，妖族的人显然也不会进去救你，你在妖族孤立无援，并不适合进永夜。”
　　“我在妖界确实是孤立无援，可我在人界并不是，若是一年之内，我还没回去，云墨是会来找我的。他进不去永夜，可楚墨可以，我选中的夫婿传承者可以。他身上纠缠着我的气运，也有我的气息附着，就连合欢铃，我也给了他。若是我迷失在永夜，他是唯一一个能将我从永夜带出去的人。”慕云止轻声说道，“我来妖族，不可能真的是什么准备都不做的，楚墨和云墨便是我来妖族的底气。”
　　“云墨是这个世界上最熟悉我，也最能与我心意相通的，而楚墨则是我选中的继承者，他将继承我的辉煌和荣耀，也将继承我打下的所有江山。我选中的人必然是这世界上的最天才，除了我之外，没有任何人能遮掩他的光芒。”
　　“你对他很有信心，可你要知道只有活下去，不夭折的天才才是天才，你确定他能在那重重的磨难之下，走上你预想的高度么？”
　　“不是我确不确定，而是他一定会走上去的，属于我的那个至尊之位，只有他能坐。”慕云止的声音不大，可语气却是斩钉截铁的，她由始至终的相信着楚墨是不会辜负她的期望的。
　　“那很难！”花妖歌说到，“你要知道他不是你，要做到你的那个位置，他必须对抗天道，对抗他自己的命运，冲破重重阻拦，这些对你来说或许不是很难的事情，但对他来说却可能是他一生都无法触及到存在。”
　　“我相信他可以，我有一种预感，楚墨的天资并不输给我，只是不知道为何他的天资却是需要用我的命运来激发出来的，或许是二十多年前埋下的一道谜吧，我总感觉二十多年前在北辰定然是发生了一些很不简单的事情，而这些事情或许是这么多年发生这么多事情的关键。”慕云止声音很低，有些缥缈，仿佛是天边传来的天音。
　　花妖歌不在说话，只是看着慕云止。而慕云止只是笑笑，也不再说话，花妖歌已经为这件事跟她纠结很久了，眼前这人虽然是昔日公子的主魂，但······到底不是公子了。若是公子，公子才不会这般怀疑她呢，公子是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不管是她做出了什么事情，公子都会无条件的相信，这个人是公子，但不是她的那个公子。她会敬着这个人，和当年她对公子一样，但她已经不会再无条件的相信这个人了。
　　慕云止笑了笑，自己摸索这走往一旁的竹摇椅，躺在竹摇椅上，仰望着天空，哪怕是她失去了眼睛根本看不见，这也不妨碍她仰望天空的爱好。慕云止一把扯下眼睛上蒙着的锦带，空洞洞的眼眶之中星空的色泽几乎溢满了整个眼眶，在眼中旋转，仿若是一片星空世界，空洞洞而无神的注视着这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