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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她一直以来很小心，这次是为了配合司城玄曦的行动，特别弄面了一回，而且做过一些易容。那么，这跟踪的人不应该是针对她的。或者，只是因为她是从燕王府里出来的，又是陌生的面孔，所以才会引来这样的跟踪。

　　　　这跟踪，是针对司城玄曦来的。

　　　　云霄皱眉，道：“去撷玉斋吧！”

　　　　赵雷半句也没有问。

　　　　两个人便在前面的路口转向，直往撷玉斋而去。

　　　　这撷玉斋，云霄可是好久没有来了。走近了才发现，撷玉斋的规模又大了不少，门面更阔了，里面的瓷器，古董，字画，古玩……都有专人负责，专人管理，专人估价，专人鉴定的。

　　　　云霄这一番转向，感觉到那跟踪的人也一起跟了来，她心中生起一丝厌烦，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跟踪了，只觉得像苍蝇似的，挥之不去，讨厌之极。

　　　　虽然她知道，只要自己一句话，赵雷可以在眨眼之间就把这个威胁清除掉，但是，她没有这么做。

　　　　走进撷玉斋，迎面碰上的，是撷玉斋的张管事，张管事笑脸相迎：“两位客人里面请！”

　　　　云霄正要招呼，突然想起，自己可不是路三了，便只略略颔首，背着手走了进去。

　　　　她走的方向，是字画台。

　　　　撷玉斋宽敞的大堂分为四大台，字画台就在进门左手边，一个宽台之后，是一排架子，架子上放着一个个盒子，有的盒子古色古香，有的盒子样式新奇，有的盒子雕工细致，有的盒子油漆精美，有的长，有的短，有的大，有的小……光看这些盒子，就会觉得这是一种很好的视觉享受，是很美的艺术品。

　　　　云霄心想，古人说买椟还珠，这些盒子，全都够上了那些标准了。

　　　　这台子后面，有四五位伙计，两个客人在看字画，有伙计正在介绍着。

　　　　其中一位伙计见云霄背着手缓步走来，气度不凡，忙道：“两位客人请，你们是要买字画吗？”

　　　　云霄这时候可没有看字画的心思，但是，既然进来了，自然也要做做样子的，便道：“既然进来了，自然是想买。如果是普通的就不用拿出来了，拿点特别的来吧！”

　　　　这伙计展颜一笑，道：“好嘞，您稍等！”说着，从右上第三格架子上取了一个细长的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个卷轴。伙计把卷轴展开，铺在那宽台上，殷勤地道：“客人请看！这画可不简单，这是驸马爷叶天远的手笔！”

　　　　“叶天远？”云霄挑眉。

　　　　伙计介绍道：“这叶天远，在五年前，是京城有名的三大才子之一，后来尚了三公主，成为驸马爷，他的字画，可很少流传在外的。”

　　　　云霄笑了笑，眼睛在画上一扫，那画功的确是幽远深邃，功底不凡，她道：“我喜欢古字画！”

　　　　这伙计一怔，驸马爷的画，这可是才弄到不久，且不说这画的确是精品，就驸马爷这个身份，也是非同一般，这画不管买去送礼还是纯艺术欣赏，都是很有价值的。没想到这位少年公子竟然是看了一眼，毫不感兴趣。

　　　　古画，既然是要古画，他笑道：“客人稍等！”手脚麻利又轻捷地把叶天远的画卷好了，很认真很仔细地放进了盒子里，小心翼翼地放上架子，这才从左上第七格上拿了一个盒子，放在台上打开来，道：“客人来到撷玉斋，可真是来对了，咱们撷玉斋经营的字画，全是真迹，不论古画大家，还是当代名字的字画，我们这儿都有，即使现在没有，过一段也马上会有。”

　　　　云霄心里好笑，这伙计还真能吹。

　　　　伙计见她神色淡淡，也就不多说了，把画展开，画面上是一片古朴的房屋，远山含黛，近水含情，意境比起刚才这位叶驸马的，高了不止一筹。

　　　　云霄凑近看去。

　　　　伙计见她感兴趣，顿时笑成了一朵花，介绍道：“一看公子就是行家，这副画，可是景成帝在位时的名士苏一扬所作，您看，这右下角，还有苏一扬的私印和落款。”

　　　　云霄自然也看见了，问道：“这画多少钱？”

　　　　伙计眉开眼笑地道：“一万两银子。”

　　　　云霄点头道：“苏一扬的画，的确值一万两银子！”说着，便从怀中拿出一叠银票来，她随身带的都是大额的银票，两张就付了款。付款的程序，是由张管事亲自办的。

　　　　伙计帮她包好，连盒子递了过来。

　　　　云霄顺手就递给了赵雷，想到几年前，自己在这里听说有人一掷万两买一幅画，眼冒绿光啧啧称奇，恨不能自己也能这么有钱。现在，自己也一掷万两买幅画，就不知道是不是也收获到了别人艳羡的目光。

　　　　她到底有些小孩子心性，向旁边的客人看去，那客人胖胖的个子，笑容可掬，正拿着一个镜片，在一幅画上仔细地，认真地看着。

　　　　他一边看着一边笑，显然是找到他认为的宝贝了。

　　　　云霄觉得这人有些面熟，看到他左手指上的玉斑指时，眼前一亮，顿时笑了，真巧，这不就是当年让自己艳羡的那个人吗？

　　　　当初，自己想找他合作第一笔生意，但是他犹豫着迟迟不下决定，所以，第一笔生意就转而和荆无言合作了。

　　　　这个胖子，正是周显彰，京城的富商。

　　　　随着云家商号在京城开花之后，云霄对京城之中的各大生意都有数。这位周显彰财力倒也算是雄厚，只是，和云家比，那就是芝麻和一个西瓜。和现在的路三的资产比，也要差着一大截。

　　　　如果当初，他是和云霄合作的第一人，也许，他现在的财富，会多两三倍。

　　　　这周显彰喜欢附庸风雅，蓝宵露记得，他曾经花了一万两买过一副湖州名士顾云山的画。哪一天闲了，倒要去他家拜访拜访，瞻仰一下那幅画。

　　　　这时，赵雷悄声道：“那人走了！”

　　　　云霄道：“嗯。”她却并没有出去，而是走到张管事面前，问道：“可否借纸笔一用？”

　　　　张管事极是客气地道：“当然可以。”这位财神刚买了一幅画，一掷万两面不改色，张管事自然明白这样的人不是一般人。

　　　　云霄在张管事提供的纸上写了几句话，问道：“请问你们荆老板今天可以么？”

　　　　张管事讶异地看了云霄一眼，老板是谁，在撷玉斋的客人眼里，可是很神秘的，这位客人竟然直接就问荆老板，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又有些震惊，道：“嗯？”

　　　　云霄道：“帮我把这信交给荆老板，我就在此处等候！”

　　　　张管事想说什么，但看她气定神闲又十分笃定的样子，终于什么也没有说，匆匆地走进内院去了。

　　　　云霄站在那儿，看着他的背影走远，唇边掠过一丝笑。荆大哥，可有三年没见了，当初我走得匆忙，后来为了不让司城玄曦找到我的行踪，我连你也没有联系，现在，我回来了，所以，我来找你叙旧来了。

　　　　不管怎么样，你是我的第一位合作者，又一直对我这么好。这三年里，我没有联系你，但是，我却是时常想起你的。

　　　　你的温文尔雅，你的淡然洒脱，你的热情，你对我的好，我都记着呢。在长门岛上，我不见你，是因为，我不知道怎么面对司城玄曦。

　　　　……

　　　　沉浸在往事之中，云霄心中涌上一些小小的激动。

　　　　张管事进去不到一刻钟，就匆匆地跑了出来，抹着额上的汗，道：“这位公子，我们荆老板请你入内室喝杯茶！”

　　　　云霄笑道：“那就烦请你领路！”

　　　　赵雷跟在后面，像个影子一样，什么也没有说，却轻灵快捷。

　　　　内院里布局雅致，花香宜人，云霄一步踏进去时，就见到一个白衣身影正快速往这边来。他身形高拔，玉树临风，虽然行走急切，却仍显得闲庭信步，从容不迫。

　　　　云霄微笑站在那里，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近，嗯，荆大哥果然还和以前一样帅，不，比以前更帅，以前是青春的锐气，现在，多了几分内敛，多了几分沉稳，多了几份超脱。

　　　　他也看到了云霄，只是现在的云霄样子变化很大，主要变化之处，却是脸上的易容和她的身材。

　　　　三年前，十六岁的云霄论个头，也就一米六的样子，现在却足有一米七二，身段高挑，就显得单薄，因为她的腰很细，上半身倒也不细，可是，那是用层层布绢绑着的，看不出来。

　　　　所以，以荆无言的眼力，第一眼倒是没有认出来，只是有些疑惑，有些错愕，有些不确定地看着她。他的手中捏的，是云霄刚才让张管事传进去的信。信上只有几个字：“荆大哥，可还记得当年路三否？”

第458章　胶东余孽

　　　　写完这句话时，云霄当时还寒了一下，这语气，多像琼瑶奶奶剧里的精典台词啊：皇上，可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

　　　　然后，她自己就笑了。

　　　　荆无言上下打量了一眼，不确定地道：“宵露？”

　　　　云霄缓缓一笑，道：“荆大哥！”

　　　　她还是一身男装，还是负手而立，脸上，还带着两撇小胡子，脸也因为易容不复白皙细腻，何况，三年，三年前，蓝宵露还只是一个虽然已经发育却还没有发育完全的女孩，现在的云霄，却已经是一个精明睿智，商场浮沉的云家少主。

　　　　但是，当云霄一笑，并用那双含笑的眼看过去，并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时，荆无言毫不怀疑，这，就是宵露，是他曾经爱上的，怜惜的，刻骨铭心的女子；也是他错过的，可望不可及的，最好朋友的妻子。

　　　　荆无言的眼中闪过一抹欣喜，那是一种久别重逢的喜悦，那是一种寻而不得，却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惊喜，那是一种思之念之，爱之怜之的宠溺般的愉悦。

　　　　“真的是你？宵露，你总算回来了！”荆无言展颜一笑，真想过来给她一个熊抱，但是，想到男女授受不亲，已经伸出的手又尴尬地收了回来，道：“我真没想到，你会来看我！”

　　　　云霄道：“荆大哥，你是我义兄，我自然是要来看你的。”

　　　　“事情已经处理好了么？”

　　　　云霄道：“已经有了初步的安排。现在我来，就是来找你帮忙的！”

　　　　“需要我做什么？”

　　　　云霄道：“咱们坐下说吧！”

　　　　荆无言一拍头，道：“瞧我，竟然忘了，我这个主人真是失职。来，咱们坐下说！”

　　　　他喜滋滋地把云霄迎进后院待客厅里，亲自泡了茶，递到她手里，喟叹道：“你可是有三年没有喝过我泡的茶了！”

　　　　云霄接过茶碗，轻啜一口，赞道：“茶香飘逸，不浓不散；茶色澄澈，无沫无末；茶味淡而深远，九曲回甘，余香在颊！果然是好茶！”

　　　　荆无言顿时如同得到了极高的奖赏一般，很开心地道：“我就知道你是识货的。司城玄曦那个混蛋，上次我亲自泡茶给他喝，他居然挑三捡四，说茶叶不纯，茶味不正，茶香不浓，气死我了。”

　　　　云霄莞尔，心中也涌上丝丝的感动。

　　　　荆无言这个时候提起司城玄曦，是怕她对于当年自己的情事有些尴尬不安，但他这么毫无芥蒂地说出来，轻松又自然，就显得坦荡亲切，用不知不觉的方法来消除云霄心中的那份尴尬。

　　　　荆无言眉飞色舞，却又极是好笑地道：“其实我就知道，那混蛋是到处找你不着，要到我这里套你的消息，所以故意刁难。可是那时候我也到处找不到你，作为义兄，我能不担心义妹吗？所以，我也没给他好脸色，把他也气得够呛，就在这院子里，咱们好生切磋了一回，不用内力，不用武功，不用招式，打得真是酣畅淋漓，势均力敌！”

　　　　云霄忍俊不禁，不用内力不用武功不用招式，那岂不是像街头打架一样拳脚相加，毫无章法？打得酣畅淋漓，势均力敌，那岂不是两人互相揍得很平均？想像着一个冷面王爷和一个白衣公子像市井混混打架般，那场面实在很可乐。

　　　　荆无言一边说一边嘿嘿地笑，等云霄喝过三口茶之后，才道：“庄景澄传来的消息，我都知道了，你放心，我不会误你的事！”

　　　　云霄笑道：“我自然知道。今天我来，也不完全是为了这件事。”

　　　　“那你……还有别的事？”说完，荆无言顿时想打自己一个嘴巴，有这么不会说话的吗？没事她就不能来么？这好像在逐客似的。

　　　　云霄倒没有在意，郑重地道：“我正是有件事要拜托你。”

　　　　荆无言看着她，云霄从怀中拿出张纸，打开来，那上面画着一柄武士刀。她递过去，恳切地道：“我想知道，关于这个的消息，越详细的越好！”

　　　　荆无言看到那把刀，眼神一凝，狐疑地看了云霄一眼，有些担忧地道：“你怎么惹上了这些人？”

　　　　“这些人怎么了？”她自己也查到一些资料，但是她自知云家的飞鸽组虽然都很能干，但是幻影门更是天下消息第一门，想来看看这边是不是有什么收获，整合两边的消息，才能制订出好的计划。

　　　　荆无言缓声道：“百忍门！”

　　　　百忍门？忍者？

　　　　看着云霄眼中的疑惑，荆无言接着道：“百忍门是一个杀手组织。如果说黑杀堂是第一杀手组织，那百忍门，就是仅次于黑杀堂的存在。不同的是，百忍堂的成员来历神秘，手段神秘，行踪神秘，一个活口不留，所以，百忍堂虽然成立了至少有五年时间，却在近两年才为人所知。”

　　　　“来历神秘？连你也不知道么？”

　　　　“不！”荆无言笑了笑，“我侥幸知道。百忍堂的堂主，名叫西门楚，百忍堂的总部，在帛州东面海域。”

　　　　果然比自己的资料多些，连堂主名字都查到了。

　　　　荆无言看她若有所思，问道：“你知道当年胶东国的王，姓什么吗？”

　　　　“胶东国姓，西门……”云霄眼前一亮，却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狐疑：“……你是说……”

　　　　荆无言慢慢点头，道：“这西门楚，是亡国的胶东王第十二子，胶东国破时他不在京城，所以逃过一劫，隐姓埋名出海逃亡，漂到海中某个岛上，那岛上周围有几个小岛，自成一国，名叫多岛国，走投无路的西门楚在多岛国住下来，国破之仇在他心中生根发芽，他不甘就此一生在那物资匮乏的岛上生活。便建立了这个百忍门。”

　　　　云霄有些惊愕，这事竟然和被司城玄曦灭了的胶东国有关系，倒真是意外。

　　　　荆无言接着道：“西门楚是个人才，如果是一般的人，只怕要崩溃了，可他见多岛国也不乏武功高强又想要发财的年轻人，竟然又蓄意东山再起。几年时间里，他便把百忍门打出了名堂，这个杀手组织竟是越来越大了，而且，开始秘密潜入东夏，接一些暗杀生意。因为一直隐藏得好，直到今年，我才注意这个组织。目前，我知道的也就是这么多了！”

　　　　云霄目光炯炯：“那西门楚国家被灭，由一个王子变成一个寄人篱下的人，他既然成立了百忍堂，怎么会只做杀手，没有想过报仇？”

　　　　“我猜，他们不是没有想过，而是没有做到吧？而且，百忍堂既然要成立，他西门楚是与东夏有仇，可他的手下杀手却没有。那么，他必须要用另一种方式让百忍堂运作下去。任何一个组织，要运作，都需要财力来支持。而做杀手，也许是来财最方便的，也是对于他们来说，最简单的一件事。”荆无言缓声道：“我猜，他们要是积累了一定的钱财，一定会对玄曦下手！”

　　　　“已经下手了！”云霄苦笑。

　　　　荆无言缓缓点头：“对，我想是动手了，不过，这可能是个巧儿合，有人请他们的可能性更大！”

　　　　“你知道百忍门有多少人吗？”

　　　　“这个，只怕除了西门楚，没有别人知道。”荆无言苦笑，“他们的总部不在东夏，也不在南毅西启北泽，而是在海上的岛国，那里我的人可安插不进去。”

　　　　“那么，他们到东夏的有多少人？西门楚在不在其中？”

　　　　荆无言仍是摇头苦笑，道：“据说，百忍门至少有四个堂，每个堂一个堂主，下辖有两支小队，每支小队一个首领。百忍门的人，有以前随西门楚逃亡的旧部，大部分是多岛国的人，语言不通，我们曾抓住了他们两个人，却因为听不懂他们说什么而没有收获。”

　　　　云霄皱了皱眉，这事还有点棘手，这次百忍门出动的到底有多少人？如果照荆无言这么说法，那百忍堂只是出动了小部分在东夏接单杀人敛财，竟有大部分没有动，那西门楚一定也不在东夏，而是在那千岛国里进行着他的图谋。

　　　　国家破，如果他只是一个平庸的人，倒也罢了，可他却并不平庸，有雄才，有大志，有能耐，有本事，这人，是司城玄曦以后的大患啊。可是，人家远在千岛国，她却是毫无办法。

　　　　幻影门的消息虽然比她的多，侧重点也不一样，云霄还是整合了一些消息。

　　　　第一，这百忍门的名字，总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