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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府北，还得让饭菜保持温度！”

　　　　“你这是在为他们不平？”

　　　　“不敢！”蓝宵露撇嘴，拿了柄梳子梳着已经半干的发丝，他爱在哪儿吃饭是他的自由，她可没兴趣。他来是为王娴婷出头也好，是来教训她也好，她都无所谓，反正人已经关了，再有下一次，她还是会照关不误，爱怎么滴怎么滴吧。

　　　　司城玄曦在一边坐了，随手把布巾扔在一边，看着她不紧不慢地梳头，淡淡道：“不知王妃准备怎么处置关着的那个人！”

　　　　蓝宵露梳头的手一顿，和他在镜中对视，轻嘲：“那是王爷的爱妃，我能怎么处置，王爷要心疼，随时可以放她出来！”

　　　　司城玄曦摇摇头，道：“你是王妃，府内的事，当然是你说了算！”

　　　　“嗤”蓝宵露冷笑。

　　　　“你笑什么？”

　　　　“既然是我说了算，那你出现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司城玄曦挑挑眉，道：“看来你又忘了我前天说的话，我要过来，非得是因为别人吗？我就不能是因为你？”

　　　　蓝宵露看着镜中的他幽深的眼神，她可不会觉得这话是真的，即使是真的，他要表达的，一定也不是字面上的意思。她反倒笑了，道：“那我倒好奇了，我到底何德何能，能让你专门为我而来？”

　　　　“因为你是我的王妃！”司城玄曦玩味地挑着唇角，露出疑似的笑容。白天他见过荆无言了，两人难得地畅开心怀聊了一回。

　　　　荆无言的坦荡他从不怀疑，即使是面对蓝宵露的这份感情，他也毫不隐瞒，当他得知司城玄曦已经知道蓝宵露是桃花阁主，是撷玉斋两副中堂的书写人时，荆无言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很恳切地请求他对她好一点。

　　　　他想向荆无言买消息，想知道当初夺了蓝宵露清白的人是谁，他知道荆无言要查，是一定查得到的，他想把那个人抓来蓝宵露的面前，让她报仇雪耻。以荆无言对蓝宵露的心意，他不可能没有去查。

　　　　但是，荆无言却不愿意多说。

　　　　最后，荆无言很明白地告诉他，蓝宵露此后，是他的朋友，是他的妹妹，他不会再对宵露有非份之想，但若是司城玄曦对他不好，他绝不会放过他。虽然无言的话有些奇怪，但是无言是言出必行的。看来，他不需要担心他和她的关系。

　　　　他欣赏的女子，他不会容别人染指，哪怕是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兄弟，也不行。

第374章　夜宴

　　　　蓝宵露无语，因为你是我的王妃，多简单的一句话，多敷衍的一句话，多么有内涵的一句话，却又是多么空洞的一句话。

　　　　司城玄曦看她一脸轻嘲，挑眉道：“你想说什么！”

　　　　蓝宵露腹诽，面上却是淡然：“我没想说什么！”

　　　　“那好好陪我吃饭吧！”

　　　　“我已经吃过了！”

　　　　“可我听说，你才吃了一小碗。”

　　　　蓝宵露看了他一眼，她吃多少饭，也值得他拿来说？她淡然：“你觉得我应该吃多少？”

　　　　“至少，应该把你养得胖一点儿吧？”司城玄曦上下打量她一眼，慢吞吞地道。

　　　　蓝宵露随着他的眼神，心中没由来有些羞恼，他看哪里呢？她瞪了他一眼，这时，外面黄嬷嬷的声音道：“王爷，王妃，厨房已经送来了酒菜，请先用晚膳吧！”

　　　　蓝宵露看向司城玄曦，他笑道：“已经送来了，好歹吃一些！”似乎看出她准备拒绝，他慢悠悠地道：“陪我吃饭，好像也是你份内之事！”

　　　　蓝宵露腹诽，尼玛把我当三陪呢？不过这些细节末节，她并不准备计较，还是早点陪他吃过饭，早点把他打发走吧。

　　　　当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门时，黄嬷嬷嘴角的笑意连掩饰也掩饰不了，一边利落地吩咐春桃和厨房的下人们赶紧把酒菜摆好，一边对葛嬷嬷道：“暖炉里面再添几块炭！”

　　　　蓝宵露有些哭笑不得，这屋子已经温暖如春了，还需要再添加炭吗？黄嬷嬷这是巴不得他们越暖和越好，越热越好，最好是酒酣情热，还能共入罗帏更好。

　　　　有这么尽心尽力为她着想的下人，她都不知道该哭该笑了。

　　　　司城玄曦好心情地道：“来吧，我的王妃，我可真是饿了。”说着，率先坐到桌前。

　　　　黄嬷嬷让秋露给两人斟了酒，又让人把菜上的盖子揭开，仍然是热气腾腾的菜，不如之前那顿花式繁多精致，但是也有七道。摆了满桌。

　　　　最中间那道，香味浓郁，色泽暗红如琥珀，竟是香獐肉？旁边还有厨房师傅精制的一道酱猪蹄？

　　　　蓝宵露意外地看了司城玄曦一眼。有香獐肉倒没什么，可这道酱猪蹄，就很怪异了，看来大婚那天饿了从权偷了几个酱猪蹄吃，倒叫这人脑子里记忆深刻呀。不过，他肯这样吩咐厨房，她得领情！所以，她也坐了下来。

　　　　司城玄曦提起筷子，夹了一块香獐肉放进她的碗中，笑眉笑眼：“尝尝看，有什么不同？”

　　　　蓝宵露不太习惯于他这样的热情。她总是感觉怪异，论起来，她和司城玄曦没有这么熟吧？司城玄曦为什么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这个冷面王爷，对着她笑得那么狡诈，到底想干什么？

　　　　要是司城玄曦知道自己的笑容落在蓝宵露的眼中，竟是这样的评价，估计会一口鲜血狂喷而出，但他不知道，他殷殷地对不动筷子满面疑惑的蓝宵露，笑道：“尝尝啊！”

　　　　满屋下人唇边含笑地看着王爷给王妃夹菜，都开心极了。蓝宵露在他的目光注视中敷衍地拿起筷子，把那片香獐肉放进嘴里。

　　　　绵厚嫩爽的口感，不是新肉的鲜味，但是，却有熏肉浓郁的香味，似乎中间还带着一丝说不上来的淳美，这肉是怎么制的，明明不是新鲜的，而是熏肉，却既能吃出新肉的鲜，又能吃出熏肉的香？

　　　　一口下去，真是滋味无穷。

　　　　看见蓝宵露的表情，司城玄曦也夹了一片放进嘴里，轻轻咀嚼，缓缓点头，道：“不错！”又看向蓝宵露，笑道：“怎么样？”

　　　　蓝宵露点了点头，她在云隐村也吃过这么好吃的香獐肉，虽然做法不一样，但是好吃的程度不相上下。

　　　　司城玄曦道：“好吃就多吃点！”说着，又为她夹了两块。

　　　　蓝宵露轻声道：“谢谢！”看向他的眼睛，不免带了点异样，这样的司城玄曦，实在太让人费解了，体贴？这个词不应该与这个冷面王爷搭边吧？可是，她现在怎么生出来的就是这感觉呢？

　　　　也许，于他来说，只是一时的兴之所至，但是，她却真真切切感受到一丝温暖。

　　　　司城玄曦看着她品尝香獐肉的样子，调侃道：“我还以为王妃只爱酱猪蹄呢！”

　　　　蓝宵露好气又好笑地横了他一眼，随口道：“我只是不挑食而已，以前经常吃不饱，现在有得吃，我还有什么好挑的？”

　　　　司城玄曦看着她的眼神深了，他查过蓝三小姐的事，知道在清羽院的时候，蓝二夫人和三小姐的确是过着清贫寡淡的生活，例银常常被克扣，二夫人怯懦不争，蓝宵露无力自保，怕是一个月也难吃上一顿肉吧。难怪她那么瘦。

　　　　他却不知道，蓝宵露说的并不是这个意思，原身在清羽院的日子的确过得比较惨淡，是一个月难得吃上一顿肉，所以营养不良，从她那么迟才开始发育，而比她小几小月的蓝素琴却早已经是********就可以看出来。可是那些蓝宵露毕竟感触不深，而原身那时候寄情于书画，也并没有什么怨言。

　　　　蓝宵露指的其实是大学时候，为了减肥她曾经节食整整一个月，那种饥饿的滋味着实不好受，庆幸的是，现在这具身体基因良好，不管吃多少，吃的热量多高，该长的地方长，不该长的地方绝对不长。

　　　　看到司城玄曦眼神之中似乎带着几分怜惜，她有些错愕，继而自嘲，这一定是错觉。

　　　　司城玄曦道：“也别光吃菜，喝点酒！”

　　　　蓝宵露吃到这么好吃的香獐肉，心情也大好，爽快地端了杯，道：“王爷，我敬你一杯！”

　　　　司城玄曦唇边有浅浅的笑意，举杯喝了，却道：“今日是提前吃年夜饭，你既敬我酒，可不能只敬一杯！”

　　　　秋露机灵地给两人把杯斟满，蓝宵露便又举杯，含笑道：“既然如此，那好事成双，我再敬你一杯。”

　　　　司城玄曦看着蓝宵露因为喝酒而飞上薄霞的脸，喝了杯中酒。那边蓝宵露也是喝干了。

　　　　司城玄曦笑道：“酒量不错，你既敬了我两杯，那我也敬你两杯吧！”说着举了举杯。

　　　　蓝宵露好笑：“这可不敢，你是王爷，岂能让你给我敬酒？”

　　　　司城玄曦目光深幽，唇角略略上挑，道：“不过家宴，何必拘礼？”她难道就没听出来，在她面前，他没有称本王？当然，她也没有再自称那虚伪的“妾身”之类的，这让他感觉很舒服。

　　　　蓝宵露一想也是，这个人虽然有时候是很讨厌，但是真论起来，除了圣旨下，强娶她，倒没有真正做过伤害她的事。她即使不能把他当夫君，或者可以试着把他当朋友来相处。于是笑道：“说的是，是我失言了！”

　　　　她这么从善如流，司城玄曦倒是很意外，看来今天的气氛还不错，至少，她没有竖起她满身的刺，而他，也觉得这样的相处很亲切自然。他心中有些恍惚，在外人面前，他是冷面冷心的王爷，冷峻而不苟言笑，其实，那不过是世道太冷，人心太凉薄，让他不得不深藏不露，说到底，他所要的，也不过是这样恬淡和平静的生活。

　　　　奇怪的是，王娴婷的尽力取悦，极力讨好，勤力服侍，却不能让他产生这样的感觉，反倒是和蓝宵露在一起时，看她满不在乎的表情，看她大大咧咧的笑意，看她平静从容的面庞时，他会感觉岁月静好。

　　　　论到对他的死心塌地全心全意，她远远比不上王娴婷；论到厨艺精湛服侍周到，她更是比不上王娴婷的细心和手巧，为什么这种感觉，只有她能给他？

　　　　他凝眉思索，把玩着酒杯，一时有些失神。

　　　　蓝宵露伸筷子夹菜，吃得优雅而旁若无人。

　　　　秋露太机灵，每当杯空了，立刻会斟满，黄嬷嬷太世故，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那小酒壶换成了大的。

　　　　好几杯酒下去之后，蓝宵露和司城玄曦的距离似乎拉近了一些，那种抗拒的，尴尬的，不和谐的气氛少了不少。蓝宵露微醺，指着酱猪蹄，笑道：“你知道不知道除了王府里的这猪蹄，还有一个地方的猪蹄也很好吃。”

　　　　“是吗？哪儿？”司城玄曦还在想着自己的问题，却仍是好心情地回应。

　　　　蓝宵露带着回味的神色，道：“湖州城里有一家回香居，做的猪蹄就是这个味儿。”

　　　　“你怎么知道？”

　　　　“我吃过呀！”蓝宵露笑着拨了两下躺在盘中的猪蹄，好笑地比划着，道：“我还把这么大一个猪蹄，塞进一个人的嘴里！”

　　　　司城玄曦愕然：“为什么？”她说的那个人，是荆无言？即使知道她和荆无言之间清白坦荡，但是想到这样的亲密，他还是微微不舒服。

　　　　蓝宵露笑嘻嘻地道：“逃命的时候，当武器！”

　　　　“逃命？”司城玄曦更愕然了，逃命的时候？难道是她被人污辱失贞那次？可是如果她曾经把那么大一个猪蹄塞进人嘴里，就不可能还被制受辱了吧？

第375章　酒后之言

　　　　蓝宵露把杯中的酒一口喝了，咂咂嘴，道：“这酒味道真不错！”

　　　　司城玄曦好笑，道：“你知道这是什么酒吗？”

　　　　“呃，什么酒？”蓝宵露酒意上涌，笑嘻嘻地问。

　　　　“碧罄为坛，松枝为柴，百花之露为水，七蒸七酿，每年只得三坛，名叫碧松露！”司城玄曦解说。

　　　　“听起来很难得！”蓝宵露把杯一升：“再来一杯。这么难得，要多喝两杯。”

　　　　司城玄曦看着她率性的样子，在他面前，她终于不掩饰自己会喝酒了？也是嘛，有什么理由她能和冀百川一起喝酒，就不能和他一起喝？

　　　　今天是提前吃年夜饭，所以，他也让莫昌取出了这极珍贵的碧松露，他就不信，有这么好的酒，有这么好的菜，还不能把一顿年夜饭吃出点温馨来。

　　　　现在看来，效果很好。

　　　　他看着面前女子红霞满颊，还主动索酒的样子，心里暗笑，七蒸七酿的酒，后劲比一般的好酒可是足了几倍，这才十几杯呢，她就微醉了。

　　　　他明白了，为什么王娴婷给不了他这种感觉，只有蓝宵露能给。因为在王娴婷眼里，他是王爷。在蓝宵露眼里，他是司城玄曦。

　　　　在王娴婷眼里，他高高在上，是要巴结的，讨好的，是她的天。

　　　　可是在蓝宵露的眼里心里，根本就没有这个概念，他只是一个男人，与别的男人没有什么不同。他不是她的天，她也不会把他当成天。

　　　　这种不被依赖不被倚恃的感觉，并不是很好；但是，这种感觉，却又那么新奇，这么轻松，这么让人舒服。

　　　　以前他不明白，为什么见着蓝宵露，两个人总不能好好地说话，没说上几句就会吵起来，现在他明白了。是两个人同样的个性，她倔强，不屈，自信，从容，落在他眼里时，明明是欣赏，却又是不满，说到底，他太着了相，太在意一些虚的东西，所以，忽略了她本身。

　　　　他能控制整个王府，开始，他只把她当成王府的一件物什，一个摆设，所以也想控制她，而她，却不甘于被他所控，因此，每次的见面，就注定了不欢而散。

　　　　现在想来，她没有错，是他错了。

　　　　在她理智的时候，她称他为王爷，自称妾身，恭敬有加。可是，他却更喜欢她你你我我的称呼着，率性自然的样子，就像现在。

　　　　秋露立刻给蓝宵露斟上，黄嬷嬷眉开眼笑地又叫葛嬷嬷添了几块炭进暖炉去，不是她居心叵测呀，是她觉得，这饱暖思那个啥？这酒后乱什么的，嗯，王爷和王妃乱乱也好。

　　　　她悄悄地把下人们都叫走了，只留了秋露斟酒。蓝宵露醉了，司城玄曦可没醉，他从秋露手中拿过酒壶放在桌上，道：“你也下去吧！”

　　　　秋露应声下去了。

　　　　房间里顿时安静，只剩下两人。司城玄曦亲自为蓝宵露倒着酒，看她一口一口喝得起劲，把话题引回来道：“你还没说呢，你怎么会沦落到逃命的地步？你是丞相府小姐呀！”

　　　　蓝宵露摇摇手，道：“别提了，我得罪了昭阳县那个县官的小舅子，他找了一堆名为猎户，实为打手的人来抓我，我买了酒菜可是准备自己吃的，没办法，只好便宜那些人了……”

　　　　得罪昭阳县县官的小舅子？司城玄曦记住了，他问道：“后来呢？”

　　　　蓝宵露用筷子夹香獐肉，左一夹，右一夹，就是夹不起来。司城玄曦不动声色地把肉堆到她筷子下面，她终于夹到了一块，放进嘴里咀嚼着，略偏着小脑袋，带着思索的神情，迷糊地道：“他们把我追进山里…前面没有路了…上面是峭壁……”

　　　　几句话，让司城玄曦心情不由一紧，明知道她没事，心却提了起来，道：“然后呢？”

　　　　蓝宵露想了想，道：“我爬了上去！”

　　　　司城玄曦惊讶，峭壁？爬了上去？看着蓝宵露迷糊的样子，他失笑，她一定是醉了说胡话呢，那怎么可能？

　　　　蓝宵露看到他眼里的不信，酒意上涌，她意气风发地道：“十几丈高吧，也不是很高…一会儿…就爬上去了……”

　　　　她说得煞有介事，司城玄曦突然想起她爬墙出府的壮举，心想莫不是真的？他上下打量她，小小的脸，身量刚刚长成，这么一具小小的身体里面，怎么能爆发那么大的能量？昭阳县，狼月山，她说的峭壁，应该是山南那里，她能爬上去？

　　　　蓝宵露还在继续说着：“还好，要不是…荆大哥，我就…就真被抓啦……”

　　　　这件事荆无言知道？

　　　　荆无言早就知道她的一切？因为知道，所以欣赏，因为欣赏，所以倾慕，所以想娶她？如果不是圣旨早下来了几天，那她是不是就嫁给荆无言了？

　　　　不过那又怎么样呢？他们到底是有缘无份，而面前的这个女子，是他的王妃。

　　　　司城玄曦拿过她的酒杯，道：“你喝醉了！”

　　　　蓝宵露笑嘻嘻地道：“好酒，给我留…留一点，我要…呃…我要给…给大铁椎尝尝……”

　　　　“大铁椎又是谁？”司城玄曦知道这样酒后套话有点小人行径，但是，既然他已经决定好好对她了，了解一些她的事，总不算错吧？

　　　　蓝宵露道：“冀百川啊，他是大……大侠，我叫他大…大铁椎…大铁椎也是…也是大侠……”

　　　　冀百川么？倒也配得上他这碧松露，不过，他可不能让他的王妃和他一起喝。

　　　　碧松露的酒劲上来得又迅又猛，蓝宵露这小一斤的酒量，被半壶酒就给撂倒了。司城玄曦看着软软地伏在桌上，口中含糊不清说着什么的蓝宵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