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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下之盟三部全-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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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笑得站都站不住,扶着一旁始终面无表情的大将军,问表兄,“她一贯如此?”
萧翰边笑边点头:“从小便如此,能用武力解决的,她向来不用计谋,到武力解决不了了,才会想到三十六计,只可惜翻来覆去,会用的也只有其中的两条。”
皇帝笑着猜测:“美人计和苦肉计?”
“正是。”萧翰严肃的点头,须臾间被对方感染了笑意,不由自主的又笑了起来。
连初次见面的人都能看出来,他这妹子还真如父皇所说的聪明面孔笨肚肠。
两人因这一场大笑,原本的陌生和提防倒是消散了很多,只觉得对面站着的人有种说不出的投契。
萧翰努力的收起笑,指了指面前的府邸,“这是昔日昙皇姑的居处,父皇一直有让人定期清理,一应物事皆准备妥当,表弟旅途劳顿,稍作安歇后,愚兄再来相迎入宫赴宴。”
他说完,微笑的等皇帝应了他一声,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对方的右足,方才转身离去。
留下皇帝独自站在母妃的昔日居处,对着匾额上墨迹黯淡的“长公主府”四个大字,怔怔发呆。
他这一呆,足足有一柱香的时间。
原本站在他身后的宁不寂实在看不过去,上前一步,拦腰将他抱起,大踏步跨入门中。
到穿过庭院,走过回廊,皇帝始终都没有出声,一直安静的沉默。
内室中,侍人早已备下了洗浴的木桶,热水一桶一桶的灌注进去,没多久,室内就已水汽缭绕,氤氲蒸腾。
皇帝始终不语,宁大将军迟疑了一下,也顾不得其他,伸手把怀中人放到床边,脱下靴子细细查看,果然见到对方右脚足踝处高高的肿起了一块。
“肿得这样厉害,明显是扭得骨节错位,真亏他还能若无其事的站那么久。”宁不寂看得心底暗暗的叹气,“真是生出来就没见过这样爱逞强的人。”
这时他也看出来,皇帝不说话不是睹物思人,忆起早逝的母亲以致于黯然神伤,他之所以沉默,完全是痛得说不出话来。
宁大将军摇摇头,安慰道,“忍着点,把错位的骨头接合过来就没事了。”
他做事向来干脆,一说完,即刻动手,握住手中纤细的脚踝,连招呼也不打一个,便径自动手。
皇帝猝不及防,一声痛呼后,额上密密的渗出一层冷汗,只觉得脚上钻心的疼痛立减,不由自主的轻呼了一口气。
他正要起身沐浴,却敏锐的感觉到了抱着他的宁不寂似乎有些僵硬,略微一思索,便知晓了原因,一时脸红起来。
十余年间夜里在床上纠缠,情热之际,难免失却分寸,这一声痛呼,便常常不可抑制的从皇帝口中溢出,他两人素来听熟听惯。
现下同样的声音,原本全然不关风月,却因回忆作祟,使得这水雾弥漫的屋子里平白添了一丝淫靡之气。
历来如此场景,以宁不寂的恶劣性子,多半会出言调笑,皇帝心下默默决定,“等下不管他说什么,不去理他就是。”
可偏偏宁大将军这回却难得的维持了缄默,既没半句逾矩的言辞,亦无丝毫非礼的动作。
皇帝心中暗暗惊奇,却听对方忽然问道,“陛下一直未曾立后,是否已有心仪之人?”
19
刚说完,宁不寂便扪心自问,“若是承业说已有心仪之人,我可会心甘情愿的放手?”
以他一贯的行事作风来说,毫无疑问的会选择成全。
甚而,相识如此之久,出于交情,更会出手帮助对方追求所爱。
只是这回,他却无论如何下不了这个决定。
明知这违背自己的原则,却是怎么也没办法说服自己放手。
像着了魔一般,他心中一直盘亘着一个念头,“陛下与别人不同,承业他不是别人……”
可不管多么的与众不同,这都不是把对方强留在身边的理由。
十年来同榻而眠,却未有片刻相知,此刻想来,未尝不是一件恨事。
朝夕相处的时日不算短,从来没有见到怀中这人笑得如此真心的欢畅。
数年中,他自是看到过皇帝无数的笑容,但大多是出于礼节的,应酬的微笑,看得出他是在笑,却看不出是不是开心。
先前那一场大笑,很明显,皇帝是开心的,但这是因为萧芸和萧翰这对兄妹,不是因为他。
犹记得,傍晚练完剑和禁军统领宇文旋闲聊之时,对方曾提及,“陛下幼时爱玩好动,顽皮又活泼,在御花园走动之时,满园都是热闹的笑声,与现下这般清冷的性子,着实判若两人。”
他听完,也只不以为然道,“人总是会长大,性情多多少少会变,亦不值得大惊小怪。”
此刻却突然意会过来,皇帝的性情并没有变化,宇文旋记忆中那个活泼爱玩的孩子,始终都在。
只不过中洲错综复杂的政局,容不下一个天真的孩子,这个混乱的随时可能分崩离析的国度,脆弱的经不起一点拉扯。
就如同,一部年久残破的珍本古籍,需要极大的耐性和毅力才能修补。
在中洲之时,不管上朝下朝,皇帝多半都是一脸的严肃认真,想必在他眼中,周遭的所有人事,都是要修补的古书的一部分。
这样繁琐的事让一个极度爱玩的人来做,实在是一件称得上残忍的事,所以一旦暂时放下,离开了中洲,立刻恢复了原本的个性。
“何必如此勉强自己?”他几乎是怜惜的轻拥了一下怀中人,虽然依旧想知道答案,却不打算追问下去,只是伸手试了试水温,帮对方解开勾不到的衣扣,便预备起身离去。
刚走到门边,就听到一阵水声响起,皇帝的声音透过朦胧的水汽传到耳边,却是分外的清晰。
他低声道:“朕确实心仪一个人,然而彼此身份所限,甚是艰辛。”
“是吗?原来陛下已有所爱,”宁不寂只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问道,“可需要微臣相助?”
回应他的,依旧是一阵沉默。
半响,身后传来一声叹息,不知是否是他听错,叹息声中竟然充满了惬意。
宁不寂诧异的转身,正见到皇帝合衣浸在水中,热水似乎抚慰了多日的旅途疲惫,对方脸上甚至有着浅浅的笑容。
“将军可曾记得,朕十余年前,有过对你的承诺?”
当日皇帝曾言:“朕可以立誓,只要你不主动背叛,今生今世,朕除你这外,不会有第二个人。”
他一直以为,那不过是情势所迫的笼络之语。
宁不寂苦笑道:“陛下若是依旧记得,又何来后宫如此之多的妃子?”
皇帝微笑的看着他,并不解释,只道,“朕这一生,从不悖诺。”
“这不可能,除非……”宁大将军实在太过惊讶,脱口而出道,“你未曾碰过哪怕其中一人?”
“也许你不会相信,”皇帝的目光中有坚定的神色,“朕既然立了誓,就一生都不会违背。”
“即使陛下有心仪之人?”
“不错,即使有心仪之人。”语气居然还是轻快的。
宁不寂低下头,不再言语。
他应该觉得高兴的。
可不知为何,心头漫起的,却是深切的悲哀,不知道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和他对望的那个人……
20
皇帝浸在热水中,仰首望着他道,“此处乃是北魏都城,当年萧歧野心勃勃,迁都来此,便有趁着我中洲内乱,一举出兵攻占的打算。”
既然提到了正事,宁不寂便放下了儿女情长,应道,“不错,相持数年,直至他被刺身亡,北魏军队依旧没能踏过边境一步,反倒偌大一个都城屹立于边境,似有岌岌可危之势。”
他续道:“虽则北魏都城离我中洲边境不过一步之遥,然数十万大军驻扎在此,仓促之间,亦是攻之不下,陛下此刻置身于此,若有变故,外援来救,殊为不易。”
说完这几句话,望向对方的目光之中,便带了责备之意。
皇帝一路已被他指责了无数次,债多不愁,于这目光便只作不见,微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处险境,戒慎之情,理所应当,何以将军方才目中竟有悲伤之意?”
此话一出,宁不寂的情绪自然而然又被牵引回去,心道,“他既已有心仪之人,我之想念,说了出来,亦不过徒然增他困扰,又何必多此一举。”
心念一转,便淡然道,“数千赤焰军与禁军随同陛下和臣同来,若是与北魏冲突起来,难免丧身此处,不得归乡,臣思及这些人家中亦有父母妻儿,自是心中难过。”
常言道:“瓦罐不离井边破,将军难免阵上亡。”从军之人对生死二字,应是比常人看得更为淡薄,但宁不寂素来爱惜士卒,如此说来,倒是名正言顺。
皇帝点点头,目光中失望之意一闪而过,亦不再答话,自行解衣沐浴。
只是湿衣黏连,衣带纠缠在一起,极为难解,费力解了半日,反倒越缠越紧,他心中不耐之下,手上便用了点暗劲。
只听“呲啦”一下,精工细绣的织锦便在他手中撕了开来,衣袍亦随之解开。
宁大将军闻得裂锦之音,回过头来,便见到皇帝正对着手中的两片衣袍发呆,自语道,“苏州织锦闻名天下,不想质地竟如此脆弱。”
说完,又望了一眼同样纠结成一团的内衫,似有如法炮制的想法。
宁不寂看得好笑,踏出房门半步又缩了回来,走回木桶旁边,伸出手去,三两下便解开了乱成一团的衣带,摇头道,“真正是人笨怨刀钝,不会解带子,非要赖衣料质地不好。”
他先前伸手入水中解衣带之时,本无轻薄之意,只是内衫底下的肌肤这双手碰过无数次,习惯使然,手指动作之时,仍是不自觉的去碰皇帝身上最为敏感的几处。
说话之际,他又斜靠站在皇帝身后,热气轻拂过对方的耳垂,皇帝不适的挪了一下身,转过头来,便望见他温柔含笑的眼,也没多想,随口回道,“你解惯了,自是比朕熟练。”
话刚出口,便见俯身靠在木桶前的男人,目光忽而幽深起来,这才醒悟过来,意乱情迷之下,他似乎说了不该说的话,脸上一热,又转过头去看别处。
此时房中蒸汽袅袅,一眼望去,室内摆设皆模糊一片,最为清晰的,便是近在咫尺的这个人。
白皙的身体因热水染上了浅浅的粉色,微红的脸上,一双黑眸氤氲着水汽,格外的晶亮。
宁不寂心中一动,俯下身笑道,“陛下自行宽衣尚如此艰难,想必沐浴之事更为繁重,可需要人相助一二?”
两人相识已久,皇帝素知每回对方出言调笑,自己总是落于下风。
他心想:“这厮要做的,横竖也拦他不住。”索性收起赧意,好整以暇道,“有人愿意代劳亦无妨,只是稍后尚有筵席,恐怕将军梳洗不暇。”
宁不寂见他笑意盈盈,一想到方才他说道,“即使有心仪之人,亦不违誓。”可见肯让他碰,只是为了一句承诺,心中只觉得难受之极。
他既怜惜对方如此委屈自己,又恼怒自己无丝毫抗拒的定力,只得深吸一口气,点头道,“不错,那位翰殿下不多时便会入府相迎,确实不宜多做耽搁。”
留恋的亲了亲皇帝湿润的唇,连多看一眼都不敢,三步并作两步,逃一般的走出门去,到门外,兀自后悔,“我不该亲他的,既然他心中有别人,这便是极大冒犯。”
皇帝独自泡在热水中,双手交错放在浴桶边缘,将头靠在手臂上,对着“吱哑”一声关上的雕漆门,心中奇怪,“这人什么时候转了性子?”
21
正犹疑间,门上传来几声有礼的轻扣声,侍人来报,“翰殿下已在大厅相候,夜宴尚早,陛下随意即可。”
萧翰既已在外头,自是不好让他久等,皇帝很快的梳洗妥当,步出门外,心底纳闷,“怎地来得如此之快?”
绕过玄关,正要踏入大厅,冷不防旁侧闪过一个人来,将他拖至角落,不由分说,便开始解他的腰带。
皇帝极为恼怒,却不得不压低声音提醒,“姓宁的,你也分一下场合,萧翰就在前头。”
宁不寂闻言,反而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须臾间,他已将手边的腰带衣结尽数解开,抬头一望,正对上皇帝恼怒的目光,竟出言恐吓道,“且噤声,若是引来府中侍人和那位翰殿下,极为失礼。”
皇帝呆了一呆后,迅速的抓住看似要解他中衣的手指,呵斥道,“住手!”
说完,对上宁大将军疑惑的目光,忽然醒悟过来,小声的询问,“可是朕的衣带结错了?”
宁不寂无奈点头,佩服道,“能够将衣带悉数结错,还能穿得看似整齐的,也很难得。”
“……”皇帝放开手中握着的对方的手指,转过头,望向别处。
耳边传来几声轻笑,不过片刻,所有解开的衣带已重新结好。
两人低头看了看,再无差错,方才相偕步入大厅。
大厅中央,萧翰负手而立,正在欣赏墙上悬挂的字画,听得声响,转过身来,微笑道,“两位心中疑惑,何以小王如此早来?”
他问得率直,皇帝答得也率直,“不错,翰殿下轻功卓越,令人佩服。”
萧翰听得哈哈大笑,只觉得这位表弟说不出的可爱,边笑边道,“非是轻功之能,实乃寒舍就在此间不远处。”
说话间,三人已一同踏出门外,抬首望去,翰王府果然就在百步之远,皇帝等人皆莞尔。
夜幕低垂,星子闪耀,晚风徐徐吹来,按辔而行,众人皆觉惬意。
一路上,萧翰寥寥数语,尽到了不使客人冷落的礼数,就不再多话,待到入了宫门,便收起了所有笑语,全身上下流露出皇长子该有的尊贵气势。
“御医有言,父皇服了药后需早些安歇,恐怕不能亲自为两位洗尘接风。”萧翰迟疑道,“但他老人家却急着想见外甥,陛下可愿在宴前一会?”
皇帝侧身,望了一眼身旁的宁大将军,果然见到他轻微的摇了摇头,以眼神暗示,“恐有陷阱,不如拒之。”
萧翰极为知机,见对方迟疑,即刻补充,“此刻已晚,想必父皇也将安歇,或者明日一早亦可。”
这话便是让人顺水推舟拒绝之意,但皇帝此来,名义上便是探视皇舅病情,怎好意思入宫门而不见。
他笑道,“自当先去叨扰皇舅,再行入宴。”
萧翰道:“如此,有劳宁将军在此相候了。”
宁不寂一怔,即时明白,对于北魏皇室,他算是个外人,并不适宜踏入内宫,事已至此,亦无计可施,只得点头不语。
皇帝望见他担忧的目光,心头却是一暖,在这北魏宫中,相较于他这个有血缘关系的,宁大将军的处境要危险的多,可看他的样子,却是浑然不觉。
入得内宫,萧蕖果然尚未就寝,病中无神的眼,看到先后踏入房中的两人,瞬间亮了起来。
缓步向榻前走来,温文俊秀的青年,和他早逝的幼妹,长得竟如此的相像,他颤抖的伸出手,叫了一声,“昙妹。”
随即醒悟过来,抱歉的拍了拍站在他床头的青年,“呵,老眼昏花,你这孩子长得像娘,是叫承业吧?”
皇帝点头,回握住老人的双手,“是,皇舅可安好?”
他幼年时,曾听母妃讲起过,家中有两位兄长,长兄待她极好,处处照料,不遗余力,着实让她感受到兄妹亲情。
因而皇帝这一声问候,确确实实是处于真心,并不单纯是尽礼数。
萧蕖当政数十年,于人事看得极透,真情假意一望便知。
十余年来,他自觉亏欠萧昙,无奈幼妹已逝,一番心意便都落到这个外甥身上,先入为主的对萧昙的孩子存着几分善意。
如今外甥站在身边,两国敌对了数年,竟还能顾及亲情,拿出真心来问候,着实令他觉得安慰。
细细的打量着这从未见过的外甥,萧蕖越看越喜欢,怜爱的摸了摸皇帝的发髻,“数年前中洲乱成一团,你父皇又驾崩的早,孩子,苦了你了。”
这一句话平平常常,不过是为帝者将心比心之语,不知为何,皇帝听来,却觉得鼻酸。
即位十余年,旁人但见天下至尊,独一无二的高位,其中艰辛冷暖,却是无人可以言说。
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忍耐,在此时,都被这个初次见面的舅父一语道破。
皇帝强自抑制住激动的情绪,淡然道,“蒙舅父爱惜,然而在其位,谋其政,亦理所应当。”
萧蕖咳嗽了几声,赞叹道,“好个在其位,谋其政,理所应当,确是明君之语,翰儿,你该当学学你表弟这番胸襟。”
北魏皇长子显得极为尴尬:“父皇……”
这客气话实在太过,皇帝连忙道,“舅父过誉,愧不敢当……”
他二人正要开口,却被打断,萧蕖道,“承业,既然你叫了一声舅父,见面礼皇舅就抵赖不掉,这些年虽是卧病在床,然而对中洲的局势,舅父亦略有所知。”
他正色道:“从来天无二日,国无二主,镇国将军权势如此之大,迟早酿成祸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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