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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昂贵物证找我报案-第1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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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母脑子里头乱糟糟的,再一次看到空荡荡的手提包时,她终于拿定了主意。这些钱,她原本是要用来给丈夫请律师的。她听人说了,这打官司,要是律师火候不够,明明罚钱就能解决的问题,还得坐上好几年牢。她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不能这样填无底洞。
失魂落魄的女人急急忙忙地追在了抢走她钱的葛覃后头。她心里头有数,这小子拿到了钱,第一件事肯定就是去买抽的。这些粉呆子的脑袋里头,早就装不下其他任何东西了。
女人又是害怕,又是紧张,手不停地打着哆嗦,下意识地看了眼手提包的夹层。她的手摸到了硬硬的东西,那实在的触感让她更加慌张不已。她不得不停下来,伸手按住了自己的胸口。好像只有这样,她的心脏才不会从嗓子眼里头蹿出来。她扶着旁边橱窗玻璃站直了身体的时候,看到了玻璃窗中一张陌生的脸。她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脸,然后跟着橱窗中一闪而过的身影,毅然追了上去。
葛覃如愿以偿地拿到了一支注射器跟一个小纸包。他跑进了路旁一个几乎要被废弃掉的公厕。离这儿不远处有一座更大更漂亮更卫生的公共厕所,所以这里基本上已经没人来了。面颊深深凹陷下去的男孩子哆哆嗦嗦地抽了一管子自来水,然后简单地混合了纸包里头的东西,准备脱下裤子。正当他迫不及待地准备迎接后面飘飘欲仙的享受时,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抓住了他的手。
刘母的声音不住地颤抖:“你到底要怎样啊?咱们今天一次性了结掉这件事。你把视频跟照片全都给我,我一次性给你五万块,好不好?”
葛覃被这女人强行打扰了兴致,立刻一把将人推了老远。他一边捋起了大腿上的裤子熟悉地从密密麻麻的针眼当中找到了静脉,一边毫不客气地嘲笑刘母:“你就别做梦了。既然刘元是我兄弟,他走了,自然是我孝敬你们二老。咱们之间的感情,哪里只有五万块呢。”
刘母急得简直要哭了。这样一个无底洞,到底要填到什么时候。她企图跟眼前与他儿子一般大的少年打感情牌:“你也说了,如果不是黄进,我家元元就不会死。你体谅一下一个当妈的心啊!我又做什么了?是我将蛇皮口袋送到狗肉馆门口的吗?”
葛覃一针扎进了静脉当中,迫不及待地推下了冰凉的液体。他嗤笑道:“这话,你去跟警察讲吧。再说了,你们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啊?黄进当晚都要跳楼了,怎么还会要货呢?明明是你家棋牌室里头的人点的货。”
少年形容枯槁,看着跟个游魂一样,脸上的神色却是得意洋洋:“我这是体谅你们的心情,怕你们知道是你们自己害死了你们儿子,才随口一说。啧,没想到你的心这么狠啊!竟然真会对个小孩子下手。”
他的神色涣散起来,陷入了毒品带来的虚幻快感当中,脸上还是冰冷的嘲笑。那笑容刺痛了刘母的眼睛,她伸手,从手提包中拿出了一个注射器。透明的针筒中,装着微微浑浊的液体。
注射了毒品的人瘫软在地上,痴痴地傻笑着,浑然不觉一根冰冷的针头已经对准了自己。
第147章 破局(六)
“不好!啊啊啊!扎进去了!”王小敏惊恐地尖叫着; 简直要从王汀的口袋里头蹿出来,伸手捂住自己的小心脏,“天啦!王汀; 他是不是要死了?”
公厕里头,陷入恍惚的葛覃本能地意识到不对劲; 身子一抖,抵住了他大腿的注射器划了开来。然而毒品侵蚀了他的神经,让他所有的反应都变得迟钝不已,连躲避都笨拙恍惚。刘母的手抖了一下; 注射器被甩到了边上。她拿手紧紧地摁了一下胸口; 眼睛死死盯着地上烂泥一样的少年。她鼻翼微微扩张着,似乎一点儿都意识不到周围弥漫着难闻的气味。少年昏昏然地感觉到了危险,想要挪动身子。可惜毒品麻痹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怎么也使不上力气。刘母蹲下身捡注射器的手不住地颤抖着,却始终没有丢开。
公厕“嗷”的叫出了声,惊恐地催促王小敏:“快让你主人叫警察过来啊!这女的想杀了这男的。只要打多了针; 肯定会死人的!”它见过这样的粉呆子。这些粉呆子就跟阴沟里头窜来窜去的老鼠一样; 总爱往厕所里面钻; 真是讨厌死了!
街边服装店的老板送警察们出店面; 意犹未尽地强调:“就是被这帮粉呆子给搞坏的!哎哟; 警察同志; 我可不是讲瞎话。是不是粉呆子; 我在这儿这么多年了; 心里头还没点儿数吗?那小子跟骷颅骨一样的; 直接抢了他妈的钱就跑,肯定不是好路数。人往那边去的吧,我没看清楚。刚才有人过来要买衣服的。”
老邢刚抬头想跟周锡兵讨论一下摸索的方向,眼前就黑影一闪,周锡兵已经大踏步地朝废弃的公厕跑过去:“那边!”
王汀拼命地跟着三个警察的身后朝前面跑。自老邢的手机从刘母手机嘴里头知道了它主人的包中装了注射器以后,王汀就知道不好了。一般人除非糖尿病人以外,几乎都不可能随身携带注射器。刘元的母亲本人并不碰毒品,身上带着吸足了“药水”的注射器干什么?她又追着那个抢她钱的少年进公厕做什么?
暗淡的光线下,中年女人死死摁住了枯柴一样的大腿,一次性注射器扎在上头,针筒随着女人的手微微颤抖。一只穿着皮鞋的脚狠狠地踢了过来,女人的手带着针筒被周锡兵踢飞到了一边。注射器的针头上还沾着血,针筒已经空了,滚动在地面上,反射出了幽幽的光。
刘元的母亲被老邢一把摁住了,死死地钉在地上。老邢恨恨地瞪着她,怒骂了一句:“你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少年的身子跟濒死的鱼一样抽动了两下,然后瘫了下去。他的头往后仰着,往上翻的眼睛瞳孔急剧缩小,这是典型的吗啡中毒表现,医学上有个专门的称呼,叫做针尖样瞳孔,常见于吸毒过量的病人。
王汀跪在少年的身旁,赶紧将自己的丝巾紧紧地扎在少年的大腿根上,然后开始现场心肺复苏。血液在人体内循环一周只需要大约二十秒的时间,大腿上的股静脉是人体的大静脉,从这里出发,高浓度的毒品到达心脏只需要寥寥数秒,侵蚀所有的神经跟脏器也用不了半分钟。王汀只希望刘母不是瘾君子,难以在这样的大腿上一眼就找准了大静脉,只完成了皮下肌肉注射。她的丝巾扎住大腿根,能够停止静脉回流,延缓少年身体对毒品的吸收。
少年的手机从口袋里头滚了下来,忧郁地对着自己的同类感慨:“果然会这样。他给人家送毒品,让人家吸毒过量死了。现在轮到人家的妈妈给他注射毒品,该死了的人是他了。”
晴天霹雳炸在头顶上,就是王小敏现在的感受,它急得大喊大叫:“王汀,你不要管他啦!他的手机说了,就是他带着毒品去医院给刘元的,所以刘元才死了。他这是罪有应得!这就叫做现世报!”
小兵兵急了,大声训斥王小敏:“不能死!不能让他现在死了!他为什么要给刘元送毒品啊?刘元又没钱,他跟刘元的关系要真那么好的话,他为什么还逮着刘元他妈不停地要钱!”
老邢的手机也附和:“对,就是的,必须得把他先救回来。他背后肯定还有大鱼。说不定刘元就是被杀人灭口的!”
王小敏快要哭了:“可是他好脏的!我才不要我家王汀碰他呢,他那么脏,还那么坏!”
小齐齐跟王小敏交情最久,一看它被其它两只手机作用围攻,赶紧出来当和事佬:“好啦,嗯嗯,王小敏也没说错。这个的确是坏人,根本死不足惜。不过,王小敏,我们可以等一等,等到他把幕后的凶手给交代出来,再让他死吧,反正他是死不足惜。”
周锡兵跪在了王汀身边,提防着这吸毒过量的少年突然发狂,伤到王汀。他轻声念了一句:“尽力就好。”
王汀手下不停,还在一次接着一次做胸外按压:“他不能死,他给刘元送了毒品。”
警车与救护车几乎同时呼啸而至,林奇领着戴着穿着白大褂的医务人员匆匆跑进来。他们手里头抬着担架,身后跟着戴着大盖帽的警察。120的急诊医生出发时已经备下了足量的纳洛酮,一针药品下去,少年被抬上了担架床。
警察匆忙过来从老邢手上接下刘元的母亲。这个女人嘴唇颤抖着,不停地强调:“是他逼我的,是他给我下了套,是他一直盯着我害我的。全是他,他害了我儿子,又害我。他就是吸血鬼,他就是无底洞!”
“他勒索你,你为什么不报警?”林奇狠狠地啐了一口,愤怒地瞪着眼前的女人,“你居然对着小贝贝都能下得了手,你根本就不是人!”
女人疯了一样地大喊大叫:“是黄家害了我们家!要不是他们家,我们家就不会有这么多事!”
王汀拿消毒湿巾慢慢擦着手,目光落在了这个歇斯底里的女人脸上。她对这个人没有一丁点儿的同情。即使这是个人到中年失独的母亲,丈夫还被关在看守所中,可她的残忍与冷酷已经让所有人心寒不已。
人要掩饰一个罪恶,就得犯下更多的罪恶。如果刘母不是当着警察的面对这个叫葛覃的少年下毒手,那么即使对方手上有刘母将小贝贝捆绑在蛇皮口袋中,跟装着大黄狗的蛇皮口袋调换了的证据,这桩案子究竟会怎么判照样难说。毕竟,拎着小贝贝去狗肉馆门口的人是黄进,刘母完全可以解释说她只是厌烦那个到她家棋牌室门口捡废品的小男孩,绑了他,丢到黄家门口不过是为了教训小孩子一顿。
周锡兵轻轻地拍了下女友的后背,安慰道:“没事了。正义也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只要是犯下了罪恶,那一定会有被逮到的一天。”
王小敏在口袋中唉声叹气:“可惜小贝贝死了,再也不会活过来了。”
那些伤害已经造成,纵然凶手受到了惩罚。那些留在受害人身上跟受害人家属心中的痛苦,却永远也没办法消失了。
林奇跟着老邢,一块儿上了警车去做笔录。抓到了害了小贝贝的凶手,他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如释重负。相反的,他的心头的怅然更甚。好像憋足了怨气的气球一下子被戳破了,剩下的只有茫然。
周锡兵拍了下他的肩膀,安慰道:“还没完呢,后面还有很多事。”
支离破碎的黄家要怎样继续生活下去,指使着葛覃给刘元送毒品灭口的幕后人还没有被抓获。他们还有很多很多事情要做。
对周警官而言,眼下第一件事是去商场帮女友重新买一条丝巾。
120急救车上的医生一看到葛覃大腿根上紧紧扎着的丝巾,就感慨了一句:“现在警察真是专业啊。一般人根本就想不到还能这么急救。”
老邢临上警车的时候也看了眼王汀,朝周锡兵笑了一声:“要不,周指,你让你老婆也进我们系统吧,专业素养很强啊,还很有刑侦意识。”
周锡兵朝老邢笑了笑,调侃道:“行了啊,祸害了我还不够,还想拖我家属下水啊。门儿都没有。”
他伸手搂住了女友的腰,带着人回小区取车子:“走吧,咱们去买条新的丝巾。”那条丝巾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要了。
王汀看了眼已经暗下来的天色,迟疑道:“算了吧,我还有丝巾用。再不够的话,我在网上挑一条就是了。”
“不行。”周锡兵难得坚持了一回,正色道,“我得送你一条丝巾。”
王汀笑了,趁着天黑,故意朝周锡兵的耳朵里头吹热气:“哟,我家周警官也会浪漫一回了?”
周锡兵整个耳朵跟半边脸全红了,赶紧用安全带绑牢了王汀,恶狠狠地警告道:“看回家我怎么收拾你。”
黑夜果然能够让人胆儿肥,王汀头往前倾,啄了一下男友的耳垂,牙齿轻轻刮了刮,声音压得低低的:“周警官可不能刑讯逼供啊!”
可怜周锡兵堂堂一个大男人,竟然被女友调戏的整张脸都熟透了。明明还没出正月,大晚上的气温挺低的,他整个人却像是坐在了火炉上面,活像车椅垫子上长出了牙齿,一直在不停地咬着他。
王汀终于开心了,靠着椅背,肆无忌惮地开怀大笑。
周锡兵看着后视镜里头的女友,总算放下心来。他不愿意带王汀到黄家来查案子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怕王汀看了黄家的情况会难过。即使抓住了凶手,小贝贝也再也回不来了。王汀心软,尤其喜欢小孩子,她看着林奇手机里头小贝贝的照片时,就难过的不得了。
等红绿灯的时候,周锡兵揉了揉女友的脑袋。王汀只觉得头顶上一阵酥麻。橙黄的车内灯像流水一般柔柔地撒满了整个车厢,暖暖的色调和在暖暖的暖风当中,说不出的惬意舒服。她不由自主地在周锡兵带着薄薄茧子的掌心里头蹭了蹭,发出了一声餍足的叹息:“真好。”
到底是什么好?自然是身边有这样一个人正好。
元宵节还没过多久,天上的月亮近乎于是圆的,只是朦朦胧胧,如同笼了轻纱。王汀无端的想到了那两句诗: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现在梨花未开,柳絮未起,可清风逐明月,正是最好的开春时节。她看着身边开车的男人,心中翻腾着安定与满足。
都说电子商务抢占了实体店的存在空间,可商场里头的顾客一点儿也不少。周锡兵一心想给王汀挑个好点儿的丝巾,虽然他内心深处觉得这点儿布料还不够半片衣服,贵得实在离谱。可贵总有贵的道理,王汀喜欢就行。但最终,王汀只选了一条打折处理的丝巾。
周锡兵连忙让她换一条,他不想这样委屈了王汀。即使那些动辄好几万的大衣服,他承担起来有些吃力。可千把块钱的丝巾,他还是能买的。
王汀摇了摇头,正色道:“不用,这条我就很喜欢。即使它打了折,也不会影响它我心目中的价值。我喜欢它,不是因为它的吊牌标了多少钱。”
出专卖店的路上,王汀就迫不及待地裹上了丝巾,笑着看周锡兵:“好不好看?”
商场大厅顶上吊着的水晶灯,流淌下水银一般的光亮。朦胧的月色提供不了的光芒,此刻照亮了她整张脸。她暖暖地笑着,眼睛弯成了月牙儿,说不出的柔软美好。连旁边甜点屋中,现烤出来的蛋挞都比不上的甜蜜美好。
周锡兵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认真地点头:“好看,特别好看。”
他想告诉王汀,他以后一定会好好工作,争取多挣钱,给她买更多更好的丝巾。可是他的女朋友却踮起了脚尖,主动在他嘴唇上啄了一下,抢先说出了口:“我爱的是你。钱当然是好东西,可比起你来,钱就什么都不是。”
周锡兵紧紧地抱着女友,久久说不出话来。整个过年阶段里两人之间隐隐存在的那些坚冰一样的隔阂,终于在温暖的怀抱中,慢慢地融化掉了。只要是人,只要有相处,那么必然会有问题产生。但只要他们心中有爱,愿意理解包容沟通,那么这些问题也都能够得到解决。他想起了母亲的告诫,两个人一起过日子,就得互相扶持,多为对方想一点。
他们依偎着彼此朝前面走。商厦前面的广场上,孜孜不倦的喷泉又开始了绽放透明的礼花,亮晶晶的水珠在色彩斑斓的霓虹灯下折射出一道又一道的彩虹。他们穿过广场,就像是漫步在彩虹桥下。王汀笑眯眯地指给周锡兵看,周锡兵就时不时在她脸上嘬下一口,引的王汀老忍不住掐他的胳膊。结果周警官不仅身手敏捷,胳膊上的腱子肉也是硬邦邦的,根本就不怕被掐。
广场上人来人往,热热闹闹,激昂的音乐声响彻了一角的天空,是广场对面有新店开张,搭了舞台搞酬宾活动。主持人卖力地吆喝着,煽动台下的观众上去对着恋人唱情歌,然后就能参加抽奖活动。作为一家婚纱摄影店,他们的奖品自然是各种婚纱照的优惠以及免单。
周锡兵牵着王汀的手,准备穿过广场去地下停车场将车子开出来。他经过舞台旁边时,那位主持人突然间指着台下的两人大喊:“这位帅哥,婚纱摄影了解一下?”
王汀一愣,旋即看着周锡兵忍不住笑。周锡兵用额头碰了一下她的,然后扬起眉毛冲主持人笑:“好啊!”
他跳上了简陋的舞台,拿着麦克风,看着台下笑得不能自已的女友:“我想唱一首《夜空中最亮的星》给我的爱人,你就是我天空中最亮的唯一的星星。”
王小敏憋了一路了,此刻终于忍不住拼命地下星星雨撒花瓣:“天啦!帅哥太犯规了。王汀,他在犯规啊!”
可惜的是,它的主人完完全全地中招了。她的心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悸动不已。她以为她讨厌这样大张旗鼓的方式,好像作秀一样。可是这个男人跳上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她唱情歌的时候,她整个人都陷了进去。身后有暗沉沉的夜色跟沸反盈天的喧嚣,可此时此刻,她仿佛置身在星空下,只有那颗最明亮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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