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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入君怀-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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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狂阳:“……”
  大爷你妹啊!!
  木狂阳一脚泄愤,踹得三人环抱的圆柱都摇了摇。顼婳再忍不住笑,她笑时亦轻柔秀美,酒色入颜,却如桃花上脸。正是流目顾盼,步钗摇摇,万种风情盛开在她一念之间。
  木狂阳的戾气,竟也被这一笑惊散,满堂食堂无一人逃离。掌柜亦是愣住,不知所措。顼婳挥挥手,让他下去,又对小二轻声说:“知道了,帮我向几位道谢。”
  小二这才应了一声,低下头谁也不敢看,一溜烟跑了。
  木狂阳犹自不平,顼婳起身为她斟了酒。女神出道的她,不太明白这种心情。她说:“其实爱慕者太多也挺烦的。”
  木狂阳一脸悲愤:“就算不多,起码也应有一两个吧!!”
  顼婳说:“男子有何妙处,狂阳如此耿耿于怀?”
  木狂阳怔住,半晌问:“男子妙处,你焉不知?”
  顼婳说:“实不相瞒,从未贴近。”
  木狂阳不信:“当时陪你在画城下面战死的那个英俊小白脸,也没弄到手过?”
  顼婳想起她说的人,摇头:“贪啊,魔傀一族,素有四君辅助傀首的规矩。是可以一正君三侧君来着,不过我多年四处游学,未及成家。”
  “一正君三侧君?”木狂阳眼冒绿光,“那你答应我,等回到画城,挑一个最帅的魔傀嫁给我!”
  顼婳轻笑:“狂阳与我一见如故,日后画城允你自由来往便是。”
  魔傀俱容貌不俗,木狂阳心里总算略感安慰,再度同她对饮。
  顼婳以前在画城,饮酒十分克制。如今在阴阳院就更不用说了。她喜欢人间滋味,却从没喝醉过,如今被木狂阳搂着,满嘴“顼美人、好妹妹”这么一哄,难免就多喝了几杯。
  木狂阳除了好肉食,还喜欢烈酒。顼婳只觉得头重脚轻,世界好像与自己隔了一层透明的墙,声音都远了。只有木狂阳递到嘴边的酒,辛辣而真实。
  酒逢知己千杯少这句话,顼婳曾经听说过。但是今天才略有体会。对面坐着一个骄狂随性的人,一言一行都不令你讨厌。你端着美酒,眼前是一桌可了心意的菜肴。
  周围一切都不重要,你不需要在意自己说了什么,喝了多少。
  她喜欢这种感觉。这就是曾经想过了千万遍的人间,五百年亦觉新鲜,从未厌倦。
  她享受着这种朦胧的感觉,完全没有尝试以功法抵抗。神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天地隐约可见。她又挟了一筷子菜,入口却已经不能分辨那是什么。
  木狂阳揽住她:“顼美人,我为什么没有男人?啊啊,刀宗那么多男人,我为什么没有男人?春宵漫长啊!!”
  顼婳说:“此言差矣,刀宗除了木掌院,哪里还有男人……”
  木狂阳大悦:“说得对!”她随手提起乾坤日月刀,“没有男人,我有美人也是一样。”
  她把顼婳扶起来,顼婳从她身上摸了银子放在桌上,任她勾肩搭背,一同走出酒肆。
  皓月如水,二人前行不多久,却见前面路口站着两个人。
  两个熟人——天衢子和付醇风。这两个人怎么会在这里?
  木狂阳问:“师尊,天衢子,你们俩也是出来喝酒的?”
  她一身酒气,本就比顼婳高,这般行来,顼婳简直像是被她揽在怀里。付醇风脸色阴沉:“私自出门,为何不报备?”
  木狂阳头大:“师尊,我一千多岁了,为什么我出门还要向你报备啊?来来,你问问天衢子,他出门向载霜归请示了吗?”
  付醇风的不悦终于从眼底漫延至整张脸:“木掌院所言极是。是我多虑。”他转身就走,木狂阳奇怪:‘’‘他今天怎么如此通情达理?还知道认错了。‘’
  顼婳笑炸:‘’‘他哪里是知错了,他明明是生气了好吗?’
  木狂阳抓了抓头,转身又看了天衢子一眼——他老人家以前脾气没这么大啊。更年期了?
  她向顼婳挥挥手:“那顼美人早点休息,我明天再找你。”说完,疾步去追付醇风。
  顼婳微笑点头,她却是风风火火惯了的,话音一落,人已是追上了付醇风。
  付醇风是甩不掉她的。
  顼婳这才转头,澹澹月光中,天衢子在她眼中生了重影:“今日见奚掌院事务繁忙,便未曾赴约。还请奚掌院见谅。”
  她身上芬芳如蜜,声音也溢出丝丝甜意。天衢子问:“你喝酒了?”烈酒掺入体香之中,真是令人心悸。
  顼婳还未及说话,他已经伸出手,准备驱她酒意。顼婳握住他的手:“不敢劳烦掌院。我一直以来,从未酒醉。今日得遇狂阳,正好试一试滋味。”
  天衢子右手被她握在手中,只觉那烈酒的热焰自她五指攀出,沿他血脉燃烧他魂魄。
  他轻声说:“凡尘美酒,纵然性烈,也极难醉倒修行之人。傀首这般豪饮,若不护体,明日必会头痛。”
  顼婳步履有点轻飘飘的,她一双水色迷离的眸子看四周,微笑:“奚掌院有更好的主意?”
  她慢慢地松开了手,天衢子却仍心中滚烫。他说:“我这里……有不那么烈,但易醉的酒。”
  顼婳觉得很新鲜:“我记得奚掌院并不贪杯。”
  天衢子嗯了一声,然后竟然也微赧:“自门人弟子那里搜缴而来。”哪里都不不少顽劣之徒,二人相视而笑。天衢子说:“找个僻静的地方,可好?”
  他与顼婳和木狂阳不同,素来不喜喧闹。顼婳决定客随主便:“奚掌院请。”
  融天山一共十峰,十峰中九峰各有灵脉,乃修行圣地。只有赤血峰最为怪异。
  传闻当年有前辈在此化神,整座山峰如被雷击,只剩黑岩,寸草不生。自然也没有灵气。
  天衢子带顼婳缓步行来,直至峰顶,只见天高地远,一轮冰盘遥悬。月浸黑石,肃杀凄艳。
  顼婳找了个平坦之处,与天衢子相对而坐。天衢子自墟鼎中取出一坛美酒,两副杯盏。他亲自斟酒,周遭静谧至极。
  顼婳伸展纤腰:“也是个独特的所在。”
  天衢子目光躲避她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身,递上白玉盏:“此酒可醉神识,傀首宜浅尝辄止,万勿贪杯。”
  顼婳双手接过,轻轻一抿,只觉入口甘甜清香,略有酒味,却温柔顺滑,不像烈酒的样子。她说:“如此软绵淡雅,真的能醉人神识吗?”天衢子没有看她,其实此物,也有下作修士用以引乱美貌佳人心性。
  他自然不便多言,只是道:“口感确实上佳,但效力亦不可轻视。”
  顼婳饮到第三杯的时候,只觉得整个神识都脱出了身体。她手中玉杯滑落,酒液沾染了衣裙。天衢子滴酒未沾,此时扶住她,问:“如何?”
  顼婳摇摇头,似乎是想让自己更清醒一些。但是没有用。她扶着天衢子的肩,说:“狂阳,再帮我倒一杯。”
  天衢子语带无奈:“酒醉之后,难免失态不雅。还望傀首识得滋味以后,能以此为戒。”
  顼婳说:“戒什么戒,我才不戒。百无禁忌,随心所欲!!”她站起来,双手拢在唇边,对月高喊。
  发起酒疯来依然满满的少女娇态。可这样的她,反而让人能够贴近,天衢子亦站在她身边,说:“那么,傀首还有其他未曾亲历之事吗?”
  顼婳歪着头想了想,突然上前揽住他的肩。她的呼吸贴在他耳际,红唇微张,轻声问:“狂阳,世间男子是何滋味?”
  天衢子如被冰封。顼婳对月挥动双手:“我要找个男人!”她双手握拳,似是下定决心一般道:“典春衣!对,典春衣就不错!!”
  你不是不喜欢男人吗?天衢子如玉雕般片片开裂,碎成粉末:“典春衣!”心中怒火交炽,他问:“为何是典春衣?!傀首与他似乎并不相识!”
  顼婳说:“那有什么关系?”她双瞳若剪水,“我不过是想经历男女鱼水,人选合适就好,管他相不相识。”
  天衢子抿唇,许久问:“那为何不能是我呢?”
  顼婳乍听这话,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她站不住,手也不稳,却还真是认真地想了一下:“你?你不是女人吗?”
  天衢子猛地握住她的手,将她拉至身前问:“为何不能是天衢子呢?”
  顼婳连吐字都不太清晰了,说:“他……他啊。”天衢子连心都缩成一根针,只听她喃喃道:“典春衣才是最强阵修啊。”
  最强阵修又如何?!
  照虐!!
  顼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里的。记忆像是缺了一块,脑海里一片空白。但是居然不头痛,反而神清气爽。她正在梳头,外面突然有人敲门,向盲的声音颇有几分焦急:“纪先生,试炼场集合。”
  顼婳还以为自己睡过头了:“现在什么时辰?”
  向盲说:“时间提前了。大执事说上面有吩咐,特地让我来请你。”
  顼婳应了一声,这才匆匆收拾出门,跟随向盲,一起去了试炼场。
  典春衣不知道天衢子发了什么疯。他昨夜后半夜就收到他的试炼对战书——他还没睡醒呢!可是掌院之间的试炼对战,因为能给座下弟子许多启发,所以九渊是不禁止的。相反,还颇为鼓励。
  只是掌院们个个懒得跟狗一样,谁没事拉谁出来试炼啊?
  典春衣打着哈欠:“大晚上不睡,你疯了?”
  天衢子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只觉得真是无一处顺眼,最后高冷地丢下一句:“明日卯时,准时赴约!”
  为什么这么早?因为奚掌院很生气,等不及!
  典春衣后半夜都没怎么睡,一直在思考自己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天衢子的眼神,看起来真是十分恐怖。
  掌院对战不容错过,诸位长老、掌院很快都领着自己的心肝弟子来了。因为外门弟子也被允许观战,各位执事也是拖家带口来得飞快。
  净无泥一眼看见顼婳,立刻说:“这里来。好好看。”这已经是外门弟子能够占到的视野最好的位置了。
  顼婳还是很莫名其妙:“这么一大早对战?谁跟谁啊?”
  净无泥兴致勃勃,这届的斋心岩弟子真是有福啊。他说:“咱们奚掌院对阵宗典掌院。”
  天衢子对战典春衣?顼婳莫名其妙,但还是颇有兴趣。传说中的玄门第一阵修,怎么能不让人期待?
  她正伸长脖子看戏——没办法,内门弟子太多了。旁边突然有人道:“顼美人,这里来。”
  顼婳一转头,就见木狂阳在向她招手。载霜归当然一眼看见,顿时面色就不太好。净无泥等人自然更是吃惊——她认识木掌院?
  顼婳对这次争斗十感兴趣,这时候也不矫情,立刻去到木狂阳身边。她的位置,是整个试炼场视野最好的位置。而且周围空出一大片。
  顼婳当然关心胜负,问:“奚掌院和典掌院,谁胜率较高?”
  “胜率?”木狂阳不解,顼婳说:“奚掌院说他粗通法阵,想来应该也有一定胜率吧?他们以前没有对战过吗?”
  木狂阳哈哈大笑,摸了摸她天真无邪的脑袋:“天衢子的粗通法阵,是指如果单用法阵,以命相博的话,他和典春衣胜率三七开。”
  “啊?”顼婳惊住。
  木狂阳转而又安慰她:“不过放心吧,试炼场众目睽睽的,他无论如何总要给典春衣留足颜面的。”
  而试炼场中,天衢子与典春衣一前一后入阵。众目睽睽的,也不好多说什么,典春衣向天衢子行礼。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天衢子回礼的时候都带着杀气。
  试炼场各种随身法宝禁用,连护心法宝都被封禁。出场双方手中兵器皆由试炼场修正威力。除了可以增添兵器类型以外,几乎去除了所有的外在差距影响。
  典春衣刚刚摆了个起势,就见天衢子手中刀现,一招刀宗的力贯山河迎面劈来!典春衣当时整个人就只有一个想法——天衢子我cnmb。
  载霜归同样很是不明所以,天衢子这哪里是要试炼,这是要逼典春衣拼命!虽然试炼场里双方不会真的损及修为性命,但天衢子今天是发了什么疯?!
  他为谁对战同门?为谁锋芒毕露?!
  阵宗的四位长老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一个劲儿向他施压。可是载霜归能有什么办法?你们有本事自去试炼场拎他出来啊?
  他目光几转,突然发现,今天来的人里,除了九渊弟子,还有另一个人——贺芝兰。
  载霜归大长老只觉心中疑惑顿解,唉,红粉骷髅,真是叫人逃不开看不破。
  拥有这敏锐心思的不止他一人,几乎所有人都在打量贺芝兰。原来奚掌院就是心系此女。诸人内心各种想法不一。
  试炼场中,天衢子余光微扫,见顼婳坐在木狂阳身边,隔着法阵,他根本看不清她的神情。
  场中观者如云,可他倾尽全力,亦不过只为惊艳一人而已。


第二十三章 高手对决
  顼婳坐在木狂阳身边, 两个人挨得近, 不时轻声低语。几位掌院的目光几乎同时聚集到二人身上,玉蓝藻问:“这女子, 怎么看上去略微熟悉?”
  不动菩提点头,也是目带疑惑。载霜归听见二人说话,心知此事瞒不住。顼婳就是只萤火虫, 在哪里都会发光。
  他说:“傀首顼婳, 作客阴阳院。”
  其他几位掌院、长老一听,目光就变了。
  刀宗大长老付醇风当先问:“傀首前来九渊,为何我等一无所知?”
  载霜归也是老狐狸一头, 哪里理会他语中不满, 一句话就把他给堵了回去:“傀首同天衢子乃是至交好友, 她若不想挑明身份, 天衢子想必也不好多说。”
  付醇风一滞, 这是当然的。难道天衢子容留自己好友在阴阳院暂住,还要几位掌院首肯吗?
  可是画城傀首, 毕竟身份不同。
  付醇风说:“当年奚掌院擅用禁术, 受以三百鞭七贤戒尺之刑,是否正因此事?”
  他旧事重提, 诸人难免眼神异样。如今宗主神识久不苏醒,九脉掌院各自主事, 还算是融洽。但是如果另立宗主一事被搁上日程, 只怕情况就会有一些微妙变化。
  九脉掌院倒也罢了, 没什么争名夺利之心。但他们身后的长老, 可并不这么想。谁不希望自己的弟子能再进一步,一统九渊,站到玄门第一人的孤峰上?
  他这一番追问,倒显得天衢子处心积虑。载霜归沉吟片刻,旁边不动菩提突然说:“天衢子营救傀首,乃一心为宗门着想,七贤戒尺实不当受。”
  付醇风一怔,可不动菩提身边的佛宗大长老步梵莲也未开口,佛宗这是明显站在天衢子一边了。旁边玉蓝藻也含笑道:“正是。说来,道宗今年可是一个内门弟子都没有。日后若是魔傀得以被九渊消化吸收,阴阳院可要首先考虑道宗。”
  他这话一出,顿时其他人都有意见了。器宗九盏灯道:“玉掌院此言何意?难道器宗情势不比道宗危急吗?”
  剑宗拜星站得离诸人最远,此时一边擦手一边说:“剑宗何尝不是?载霜归长老,大家一脉同门,可还得一视同仁才行。”他平素与其他掌院都不太热络,此时当然不肯落后。
  魔傀之事,事关宗门新鲜血液的传承,如果这事都不上心,那宗门掌院或者长老当得未免太过儿戏。
  而正是他们一开口,其他长老也纷纷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顿时也顾不上再对天衢子的用意过多揣测,立刻纷纷争夺起魔傀的分配问题。
  他们离得远,说话间也使用了连衡屏蔽,顼婳并不知几位长老的谈话内容。她跟木狂阳都津津有味着注视着试炼场。
  今日的阳光很稀薄,淡淡地让人感觉不到炎热。天衢子极快地出了三刀,而典春衣更是丝毫不敢大意,三刀之内已经结了七阵。
  顼婳惊叹:“典春衣对法阵的时机掌握,简直是无懈可击。”
  每一个法阵的耗时长短、使用灵力、覆盖范围,全部在意料之中。七阵互相辅助,有攻有守,简直完美。木狂阳冷哼一声:“出了试炼场更惊艳,那罩子束手束脚,令人生厌。”
  顼婳点头,实战当然比试炼场精彩得多,但是若出了试炼场,那二人对决,就一定会有损伤了。这恐怕是不会被允许的。
  木狂阳将脑袋与她挨一块儿,说:“天衢子不太正常啊。”
  顼婳目光重新投入场中,天衢子一直快攻,刀修的招式他用起来也是行云流水。但是看了几眼,顼婳就皱了眉,她说:“典春衣要失利了。”
  木狂阳瞪大眼睛:“哪里哪里?”
  顼婳玉指纤纤,指给她看:“天衢子布下了三处陷阱,器宗的骨牢、道修的冰囚符、阵修的水禁术。全是限制对手移动的功法。哎呀,典春衣不应该使用水阵,妙音宗术法可能会使水阵适得其反。”
  木狂阳一脸想吐,说:“什么阴阳院,简直应该改名叫恶心教。”
  顼婳轻笑,身后却有几十位长老围了过来。
  这个说:“傀首作客融天山,我等竟丝毫不知,真是失礼。”
  那个说:“傀首风姿倾城,典掌院一直倾慕有佳,您二位又同为绝顶阵修,不如晚间前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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