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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翠顿时感到一阵恐慌，那只蜘蛛还没长大，现在它的食物是老鼠，之后呢？流浪狗，流浪猫，最后会不会是人类？
　　有没有办法趁现在消灭它？
　　不过这时乔翠又想起了一件事，她把那只以为是自己梦到的蜘蛛当作业画了下来。现在还没什么人知道，但如果以后蜘蛛被抓到了的话，别人很可能会怀疑她。虽说这几天的辛苦白费了，但她还是不想给自己惹上麻烦，谨慎一些比较好。
　　于是乔翠决定先去教室处理那张画，然后去张半仙那里打听传统除妖的办法。
　　这个……应该算妖吧？
　　去寝室拿了包后，乔翠匆匆赶回了班级教室，不过这时候教室里似乎在吵什么，围了不少人。
　　乔翠走进班级，看到奥迪男的女朋友赵彩凤像是发疯了一样，坐在地上大喊大叫。
　　“蜘蛛！就是那个蜘蛛！这是谁画的？！有鬼啊！！”
　　她不停尖叫，有几个女生想把她拉起来，但都被她甩开了手。只好站在旁边看她发癫，心里都很鄙夷。
　　“她病没好怎么就来学校了。”有人嘲讽地说。
　　“这画好像是乔翠的作品……赵同学你要不还是回家吧？”
　　不知道是谁随口提了一句后，赵彩凤突然停止了大叫，她转而怒火中烧，起身到乔翠面前推了她一把，颇有想要干架的腔势。
　　“你是不是有病？！看到我们不好幸灾乐祸想落井下石是不是？！故意画蜘蛛来恶心我们！”
　　“赵同学，过分了啊。”
　　有几个男生见状隔开了她们，美女总是拥有特权，他们都忍不住为乔翠说话，“不过是个蜘蛛，你反应那么大干嘛，再说那本来就是你们想象出来的东西，你害怕，别人就不能画了啊？”
　　“你们懂什么！那贱人嫉妒我和我男人幸福，就是想膈应我！”
　　赵彩凤脸涨得通红，指着乔翠口沫四溅大骂各种难听的话，乔翠鄙夷地看着她，心想还好她脑子不太好，不过也可能是晚上天黑她没看清那蜘蛛到底长什么样。
　　“你有病就去看脑袋，泼妇给谁看啊。”
　　她懒得和疯狗吵架，嘲讽了赵彩凤一句后从画板上拆下自己的画。正好借不想搭理疯狗的名义，在赵彩凤指着她骂骂咧咧中，卷起画纸离开了教室。
　　这画留下来可能会有问题，还是以防万一处理了吧。为了不被别人发现她的秘密一定要低调行事，至于作业就抽空重画一张好了。
　　回寝室后把画和血被子一起锁进衣橱，乔翠匆匆拿了包就去张半仙的花圈店，今天是周五了，下午她要乘车回去，她可不想把背后这个缠上了她的女鬼一起带回去，对老人家身体肯定不好。
　　到张半仙店里后，发现店里有一个浑身穿戴名牌的女人，长得像女明星，就是有点上了岁数了，看起来与这种地方格格不入。
　　“哎呀，是小乔啊，你好几天没来了！”
　　张半仙看到乔翠后有些高兴，之前不是没有来他这里做兼职的年轻人，结果都干了一次后都不敢来了，都说家里觉得不吉利不同意，这个小姑娘愿意来第二次是个好的开端。
　　“是啊，前几天遇到了点事情，您没看新闻吗？”
　　“没有，我哪来的时间看电视啊。”张半仙故作高深状。
　　可你明明看起来很闲？乔翠心里吐槽。
　　“今天不画符了，上次的很够用，等会我来教你扎点锡纸家具啥的。”
　　他向那女客说了声不好意思，招呼着乔翠找个地方坐下。
　　“今天不是来打工的，有点事情想向您请教一下。”
　　乔翠看了眼站在店门口不进来的女鬼，看来这店里还是有点能管用的东西的。
　　“啥事儿啊，急不急？不急的话等我和客人谈完再和你聊。”
　　“还挺急的。”乔翠看着张半仙的眼睛说，“你那符没管用，有个女鬼还是跟着我过来了。”
　　“……啊？”
　　张半仙呆滞了一瞬，然后同他的客人一起吃惊地望向乔翠。
　　“女鬼跟上你了？在哪儿？！”
　　“就在你店门口。”
　　乔翠指了指店外面的电线杆下面蹲着的陈婷玉，“她说你店里有让她不舒服的东西，所以她不想进来。”
　　“啊！”
　　店里的女客吓得尖叫一声，但张半仙似乎看不到她，努力睁大眼睛看了很久后，半信半疑地对乔翠说，“你确定吗？可别吓唬我啊小乔。”
　　“……我骗你有什么好处？”
　　“行吧，那我给你看看。”
　　张半仙嘀咕了一声，从柜台下面拿出一小瓶眼药水一样的东西滴入眼中，他闭了会眼睛，重新睁开的时候看到一个脸色发青的女孩，在他店外不远处阴森森盯着他们。
　　“哎哟，阿爹拉娘咧！”
　　张半仙吓得手一抖，赶忙冲到店门口关上门，慌张地把乔翠拉到一旁。
　　“我看那是个厉鬼啊！”
　　“是啊。”乔翠回答。
　　“什么？！有厉鬼在外面？！大师你可别吓唬我！”
　　比起乔翠格外的淡定，店里的那个本来就充满不安的女客顿时慌乱起来，她一把拉住张半仙的胳膊，浑身发抖说，“大师，你可要救救我啊！”
　　“稳住稳住，王女士，那是跟着这女孩儿的，和你家里的那些情况没有关系！”
　　张半仙多少也是见过世面的，他很快冷静下来，赶紧从抽屉里抓了一把符往门口贴满，然后转头盯着乔翠说，“你是怎么被那种东西缠上的啊！”
　　“那个其实是我室友。其实我也已经了结了她的心愿了。”
　　乔翠总觉得自己比张半仙还要冷静，她和张半仙说明了一下具体情况，最后总结说，“她说不知道该去哪里，只有我才能看到她，所以就一直跟着我了，但她也表示愿意去投胎，就是不知道怎么去投。”
　　“……啥？”
　　恐怖气氛一下子减半，张半仙和那女客同时愣住了。可能是张半仙也从来没见过如此耿直的厉鬼，他顿时不知道该作什么反应，没道理鬼的思路能这么清醒啊，不过这小乔能直接看到鬼魂，阴阳眼也绝非是一般人能有的，他的师傅和师兄都是天生的阴阳眼，但他天赋就平平了，功夫修炼的没到家，只能靠卖一些辟邪用品，帮人算算命混日子，一遇到真事他就搞不定了！
　　好半天后，张半仙才憋出了一句话。
　　“那……如果她配合的话……我试试看能不能送走她？”
　　对，念念咒做做法他还是行的！不起作用再找他师兄来帮忙。
　　“好呀，我可不想把她带回家。”乔翠高兴地说。
　　“不过要等我先解决王女士的问题，小乔你先在一旁等会儿。”
　　张半仙唯恐自己失手丢脸又丢失客户，于是给乔翠泡了杯碧螺春，让她先坐会，继续与女客沟通。女客听说门口有厉鬼还是很紧张，坐立不安地对张半仙说，“没事啊，张大师，你先把门口的东西送走吧，我有点怕……”
　　“不急！不急！作法需要时间，会耽误你们家的要事。我刚刚看到那女鬼，她并没有攻击性，刚刚说到哪了？您继续。”
　　“但……”
　　女人看了眼乔翠，似乎有点犹豫。
　　“没关系，小乔是我店里的员工，人朴实又肯吃苦，我们干这一行都懂得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张半仙似乎看出女人在担心什么，忙解释了乔翠的身份，一边又喊乔翠，“小乔啊，拿来笔和纸，把王女士提到的重点笔记记一下。”
　　“好。”于是乔翠拿起柜台上的墨水笔，准备做好笔录。
　　“唉，是这样的。”
　　女人叹了口气，开始徐徐说道。
　　“我家的情况你也清楚，我儿子之前和几个朋友一起去泰国，其他人为的是工作上的事情，帮公司里钱的几个小明星去拍mv，他就纯粹是去玩了。”
　　女人停顿了一下，张半仙非常认真地听着她说话。
　　“其实我很反对他和那团里的小姑娘交往的，一个个都高中都没念完就出来想当明星，他们中间的小姑娘心思不正，整天爱争风吃醋想勾引我儿子。这次儿子是陪女朋友去泰国录制，没想到在拍摄第三天的时候，那个小姑娘……他女朋友就沉在水池里淹死了。”
　　“听起来很可疑啊。”张半仙摸了摸下巴，向乔翠问，“小乔你怎么看。”
　　“您是想听我的推理？您不是应该自己算算么？”乔翠随口说。
　　“只是随便问问，你这小姑娘怎么一点也不配合。”张半仙瞪眼抱怨。
　　“两位听我把话说完行不？”女人皱眉，对被打断很不乐意，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我儿子受了刺激，回国后整个人就不对了，一直不敢碰水，总是说看到她，我本来觉得他可能精神上出现了创伤，但没想到……”
　　“没想到见鬼了？”在做笔录的乔翠抬起头。
　　“是啊，我本来是不相信的，直到家里的监控把画面都拍了下来……”
　　女人仿佛想到了惊悚的事情，恐惧地发抖大喊，“我看到了……那个死掉的小姑娘缠上了我们的儿子！她到底想干什么？又不是我儿子把她推进水里淹死的！”


第十五章　
　　“听起来你儿子有很大嫌疑啊。”乔翠记录完她所说的话后，喝了口茶评论道。
　　很常见的剧情，常见到她都不想动脑子去分析了——犯人就那么几个，搞不好谁都有份。
　　“小姑娘不知道不要乱说！我儿子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情？！”
　　王女士有点心虚，仿佛被触到了什么神经，眼睛一瞪，略不悦地说，“张大师，你员工怎么这样子的？”
　　不过乔翠并不需要看她脸色，工资又不是她给的，于是凉凉地说，“您别激动呀，我只是在推测可能的情况，如果您真的想让大师解决难题的话，还是说实话比较好，不要因为是自己的儿子就隐瞒真相，恐怖片里的驱鬼失手不都是这么演的嘛。”
　　“小姑娘怎么说话的呢？”
　　王女士顿时被气到，张半仙见状连忙来打圆场，“没事没事啊，小乔这人就比较耿直，不太会说话。不过凭良心讲，其实她说的也有道理，您最好把实际情况告诉我，我们在乎的是鬼会做的事情，而不是人。”
　　“我真没骗你，大师，不信的话你可以自己算算啊。”
　　王女士显得很委屈，指天发誓自己没有说谎，于是张半仙只好安慰了她几句，然后入定下来，掐指一算。
　　“唔……我看到你儿子很有女人缘，不止被一个女孩惦记着呐。”
　　“那是！那是，那些不要脸的女人们都想勾引他，以为自己能嫁进我们家来呢。”王女士冷笑一声说。
　　张半仙紧锁眉头，憋了大半天，但没有憋出更多的信息，最后在王女士开始不安的时候，他故作为难说，“我感到有股力量干扰了我的天眼，唔……现在看不到更多的东西，可能还是要去你家看一看具体情况。”
　　“没问题，您一定要来啊！”
　　王女士对张半仙的提议是求之不得，忙打电话喊司机，“小刘，你从停车场过来下，接大师去我们家里。”
　　“不急，容我准备一下。”张半仙一副高人风范，交代乔翠说，“小乔啊，我看跟着你的这个鬼不想害你，可以先缓一缓，等我先解决了王女士家里的问题再来帮你好不？”
　　“行吧，反正她也跟了我好几天了，除了话多了点也没什么。”
　　乔翠无可奈何但也没有办法，还能怎么办呢？对张半仙来说当然是业务重要，大不了她这周就不回去了，正好也可以在教室里重新画完她的作业。
　　“她都跟了你好几天了啊？你还跟看起来一点事情都没有……”
　　张半仙有点惊呆，照理说正常人被厉鬼跟这么多天，不死也要掉半条命，但她好像完全没受影响，甚至连阳气都没有发生变化。
　　不得了啊，他从业这么多年都没见过这种情况。果然这小姑娘不是一般的人，他之前给她算了好几次，结果都是她会成大事的，虽然说不定到底是好的还是坏的，总之非常不一般。
　　“好吧，那小乔我今天先去王女士那里，店我就不打烊了，你帮我看看店就行，工资还是按照之前说好的给。”
　　“行啊，那您去吧。”
　　乔翠见这活很轻松，于是非常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保持联络啊，有人要来买寿衣的话你就翻我册子，价目表都在上面了。”
　　“知道了。”
　　交代完乔翠之后，张半仙就收拾了一堆装备，抓了一大把在乔翠看起来并没有卵用的黄符在兜里，在王女士恭敬的态度中昂首挺胸上了他们家的车。
　　乔翠一直目送他们离开，然后给外婆打了电话，说这周学校里事情比较多，就不回来了。
　　“那乔乔你记得好好好饭，别太晚睡觉，知道吗。”
　　“知道啦知道啦，奶奶你也是，帮我问候爷爷啊。”（因为没有父亲，乔翠称呼外公外婆都为爷爷奶奶。）
　　“他说听到了，下周在忙也一定要回来啊。”
　　“好的，那我继续去忙了啊。”
　　挂断电话后，乔翠叹了口气。她不太想对外公外婆撒谎，但真的不能把鬼带回家里。她抬头看了眼在店外面无所事事的陈婷玉，心想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呢。
　　这种香烛店平日里也不见得有客人来，乔翠无所事事了一个多小时后，忽然发现外面的女鬼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店里。
　　“……你不是不能进来吗？”
　　乔翠被吓了一跳，惊讶地看着眼前一脸不悦的陈婷玉。
　　“不是不能进来，是进来会不舒服，不过那老伯把真正有用的东西都带走了，所以也无所谓了。”
　　“噢，也对。”
　　他出去捉鬼肯定要带上的，但乔翠忍不住想到一个问题，“那些符对你有用吗？”
　　她忍不住看着柜子里那一堆前几天她画的黄符，当初好歹在陈婷玉接近她的时候还烧起来了，现在就跟无事发生一样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哦那些，鬼散出阴气要攻击你的时候才会给你挡一下，我现在又没做什么。”陈婷玉满不在乎道。
　　“话说你要在这里呆多久啊，真的老无聊的，我不是说把渣男给我的钱送给你了吗？”
　　“不行的好吗姐姐，难道要我拿着你的卡去银行取钱吗？有监控录像的，你家人分分钟就报警把我抓了，谁说得清楚啊。”
　　“唉怎么就这么麻烦，那你帮我把我的卡寄回家吧，就当我给我妈的遗产~”
　　陈婷玉幽幽地说着，然后趴在店里看起了电视，她不要看社会新闻，非要看什么宫斗剧，让乔翠不停给她换台。
　　结果换到另一个新闻台的时候，刚巧提到s大女大学生被分尸的这个案件——嫌疑人至今没有抓到，警方怀疑他并未出市，让s市的居民注意安全，遇到面部大面积烫伤的人务必报警。
　　“怎么还没抓到？”
　　乔翠不由皱眉，照理说那种程度的烫伤不去医院处理的话都会有生命危险了，除非他和她一样有这种变态的自愈力……这家伙到底去哪了？
　　不过现在乔翠也不怕他还找自己报复了——这家伙的奖金有五万块，真的，希望他快点来找她。
　　“要不你帮我看着店，我回学校把画板和颜料带来。”
　　“不好吧？我一个鬼干这种事情很奇怪诶。”
　　“谁规定鬼必须干什么的？这是偏见，你看你自己现在思路不是很清楚？不要把自己和那些丧失理智的鬼们相提并论。”
　　“你说的也对，好吧。”
　　“如果有人想偷东西你就弄点灵异现象出来把他吓走。”
　　“知道了知道了。”
　　乔翠成功让女鬼答应帮她看门后，火速奔回学校教室取来了她的绘画工具，又快速跑回了店里。
　　陈婷玉正津津有味地看着传，发出了有点恐怖的“嘻嘻”笑声，似乎还有点回声，显得这家花圈店更阴森了。
　　乔翠没有搭理她，找了个矮凳子坐下，开始重新构图自己的作业。
　　这次事件不太够，下周就要交了，就画个简单点的风景画吧。
　　她飞快动起笔，没多久就打好了构图，并铺好大色面，然后开始逐渐细化。她效率很快并且飞船专心，在大约三小时之后，差不多到了晚餐点，乔翠打算去附近的快餐店买份盒饭的时候，张半仙回来了。
　　没等乔翠同他打招呼，问事情办得怎样，张半仙整个人看起来无比狼狈地冲进了他的店里，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看来是不太顺利。
　　虽然早就猜到了结局，乔翠还是忍不住随口问了句，“怎样啊，大师。”
　　“不行，他家里确实有东西，那女鬼是饱受怨气枉死的，已经变成了厉鬼，普通的办法送不走了已经。”
　　张半仙喘了口气，想起当时的情况他就后怕，不停摇头。
　　“你做不到吗？一般被鬼缠上你们都是怎么处理的？”
　　“其实大部分都很难处理，我就跟你说实话吧，哪怕是西方人驱魔也是很难做的，经验丰富的神父也经常会失败，不是不想帮她，是我道行不够。”
　　“但你算命不是挺准吗？”乔翠意外。
　　“那是两码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