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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祸水养成记-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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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虽寻了我多年,他却很清楚当年发生的事。无忧喜欢的是楚离慕,可是世人皆知,当年云滟飞爱的是凌子煊······如今,他眼见着我从无忧变成了云滟飞,又眼见着魔君于大军之前公然求婚,他定是以为,我会回到过去,重新接受凌子煊。
然而我不会。我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脾气,我不仅撞了南墙,而且撞得头破血流,惨不忍睹。
他将我弃于断肠崖上,九死一生;他害我被任翩若封了神识和法力,毁容多年。我拼尽一切,只为了他帝业如画,他却狠心舍我一人亡命天涯······
或许,有些事,我真的应该去面对了。
爹娘和龙后一行三人,说走便走了。这日,我便也招了片祥云,径直去了司命星君的南斗宫。
胡子白花花的司命星君正坐在院子里一边晒太阳一边津津有味地看着一本人间的话本子,我怎么觉得他那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老不正经。难怪凡间奇奇怪怪的狗血故事越来越多,敢情都是司命星君看着话本子写出来的。
他一抬头看见我,想了老半天才说道:“这不是蓬莱的那个小丫头么?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南斗宫来了?”
我从小嘴甜,笑咪咪地问他:“司命星君爷爷,我是想问问,从前下凡历劫的那些命运册放在哪里?”
“命运册啊,偏殿······”他话未说完,我已经一头蹿了进去。好家伙,偏殿满满的几百个一墙高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凡间所有人的命运册,密密麻麻,层层叠叠。
我不知道我要找的那一本在哪里,于是动起手来,一顿乱翻。他惊得跟在我身后一路狂叫,“此乃天界重地,不得擅闯,你这是要干嘛啊?哎哟······”
一本本册子砸在他头上,他捂了头,无可奈何地看着我盲目地一顿乱翻,口中连连叫着:“放下放下!你别乱动这些命运册!”
我又举起一本作势要扔,嘴里说道:“你不让我看,我就扔!”
“唉呀呀······”老头儿忙不迭地在地上捡我扔的命运册,“我的公主,我的大小姐,我的祖奶奶,你别翻了!我虽说不能让你看,我告诉你还不成吗?”
我一愣,立即住了手,有些不太相信地问道:“古往今来,那么多人的命格,你都能记得吗?”
他笑了笑,笑起来时白胡子一颤一颤的:“别人的记不记得住没关系,能记得你想知道的,不就行了么?”
我激动起来,一把扯住他的衣袖,大叫着:“真的?司命爷爷!你记得我当年下凡历劫的那一世命格吗?”
他努力地把他的衣袖从我紧紧攥着的手中解脱出来,将褶皱抚了抚,自信满满地说道:“你爷爷我干的就是这一行!别的我不敢夸口,记命格这样的事难不倒我,这些命格本就是我一个个写出来的······”
我知道是他写出来的。当年我因为是受罚下界,他将我那一世命格写得极苦,尝尽了血腥和孤独。可见那人间的话本子里,有的也不尽是才子佳人,也有杀人的毒·药。
可我不是来找他算帐的,我急吼吼地问道:“你可记得,我凡间所遇之人?”他一定会明白我问的是哪个人,我猜他定然和我一样,并非是个凡人!
果然,司命星君笑了:“我就知道你要问的是他!哪里还有什么别的人,他不就是你那未婚夫,衡芷仙君······哦,如今应当说是,天宫的四殿下楚离慕了!我绝不会记错的,当年,按照仙规,被罚历劫的哪有什么好命,连带着他,也只能是一世凄苦啊······”
他的话,验证了我的猜测,却让我怔了许久,最终,我如梦初醒地直奔端阳殿而去,不经意间,手上捧着的那一大撂命运册便稀里花拉地,撒了一地,只听见那老头儿又在我身后拼命地狂叫着:“唉呀呀!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天宫新封的四殿下赐居端阳殿,端阳殿大气恢宏,错落有序,让人远远看着,竟有些望而生畏之感。临到了跟前,我又有些忐忑,自己这样贸然前来,也不知道会不会打扰了他······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那端阳殿前一个当值的宫娥也没有,我正自要上前推门时,却听见里面有女子的声音。
那声音如黄莺般婉转动人,却又带着几分不可一世的傲慢。我认得这声音的主人,她曾恨我入骨,她用凛天罩,险些将我至于死地,她便是天后的外甥女,那个高高在上的妙言仙子!
我的心立即寒了几分,她对仙君跟得可真紧,他在衡芷斋时,她便屈尊于天山中,他赐居端阳殿时,她又跟来了在这里。她明知道仙君是有未婚妻的人,她这是明摆着不把我放在眼里,这是要和我抢人吗!
我按捺住破门而入的冲动,只听见妙言仙子娓娓说道:“之前那种种误会,原是妙言性子过于急躁,惹殿下生气了。可是,如今殿下得以正名位,掌虎符,入主端阳殿,可见天君对殿下最为器重。天后早就说过,我日后必会嫁于天宫太子,如此一来,说不定将来,你我还是有缘分的······”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只愿君心似我心
妙言仙子一番话; 听得我怒火中烧,这简直是太岁头上动土,云滟飞面前抢人!这还得了!
我暗自盘算着; 先听听仙君怎么说,如果他拒绝; 我马上冲进去,帮他把这个女人扫地出门; 如果他接受······我便拆了这端阳殿!
还好仙君的反应免了我一场大动干戈; 我听见他淡淡地说道:“该说的我都说明白了,多说无益,仙子请回吧。”
话音一落,我便听见脚步声向着门这边来了,接着便是开门的声音。如今用不着我来拆端阳殿,也用不着我去将她扫地出门; 我却突然有点怂了。门前是一片空旷之地; 无处藏身; 就在门开的那一瞬间,我“嗖”地一下; 便上了房。
如今我既变回了云滟飞; 灵力自然比从前那个菜鸟无忧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只是不曾想,我气息稳定之后做的第一件大事,便是上了仙君的房。
仙君毫无表情地做了个动作,说了句:“仙子请便; 离慕不送了。”接下来便看见那妙言仙子再一次铁青着一张脸,负气而去。
眼看着她去得远了,终于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我仍不解气地冲着她的背影做了个最凶狠的鬼脸,又抓起脚下一块瓦片朝着她的方向掷去。并非我不敢当面揍她,我一是怕损了蓬莱的名声,二是怕破坏我在仙君心目中的淑女形象。虽然,也许在他心目中,我并算不得什么淑女。
仙君抬起头,向我看来,有些无奈地说道:“公主第一次来我这端阳殿,便上房揭瓦么?”
我撅了嘴,气鼓鼓地说道:“想蓬莱离此路途遥远,我来一回不容易,哪比得上别人,就住在天宫,日日都可以来。”
“哪有的事?”他轻叹着摇摇头,“公主还是下来说话吧!”
“我不!”我仍是撅着嘴,想想方才他俩独处一室,我心里便不舒服,“本公主今日说不下来,就不下来!”
他又好气又好笑,却是身姿一闪,白衣翩然,便也上了房,轻轻地落在我的身边。他毫不介意地用他那洁白的衣袖在房顶上拂了拂,便坦然地坐了下来。
他说道:“明日我定叫几个小厮来,将我这端阳殿的屋顶都好好打扫打扫,再铺上些软垫,摆上几个矮几。日后公主若是喜欢,可以天天来此上房揭瓦。”
我瞪了他一眼,却是让他噎得说不出话来。我还是无忧的时候便知道,他这个人,虽然平时看起来温润如玉,其实说起话来,嘴坏得很。
我在他身边坐下,默了半晌,那来之前想说的一肚子话,却是不知道从何说起。这屋顶之上视野开阔,微风习习,却不知怎的,空气一时间有些窒闷。
从前我常常与他在天山的小河边烤鱼,时光也常常是一静默便是半天,却从不似今日这般压抑。如今,他不再唤我无忧,而是称我“公主”,如今,他不再是那个仙君,他是天宫的四殿下,也是我的未婚夫。
我迟疑了许久,终是开口叫了声:“离慕······”
他愣了一下,转过脸来,看着我问道:“你方才,唤我什么?”
我硬着头皮,让自己的底气显得更足一些:“你是我的未婚夫,难道,你不喜欢我叫你的名字吗?难道,我们还应该你尊我一声‘公主’,我尊你一声‘仙君’,一直到拜堂成亲?”
他看着我的目光从惊愕到惊喜,眸中一闪,似群星划过,他如无瑕美玉一般的脸上渐渐带了一丝笑意:“你说的对,听你唤我的名字,我很喜欢。”
我鼓起勇气,侧身与他相对,眼中的他眸如星子,眉如墨画,面如明月,目若秋波,一如当年在天山上,我睁开眼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样子。我忐忑地伸出手去,试探地握了握他的手。这双手,在浮世幻境中牵过我,在走往蓬莱时牵过我,在我昏睡时牵过我,却在我终于恢复了容貌和灵力,变回蓬莱公主云滟飞的时候,放开了手。
他手心温凉,依然是那种让我心安的感觉,这一次,他没有放开,却反过来,握紧了我。
我轻轻地说道:“其实,无忧喜欢了你很久······”我不敢抬头,却清楚地感觉到一道灼热的目光静静地停在我的脸上,“不论我现在有没有变回云滟飞,我都依然还是那个无忧,你的无忧······”无忧是完完全全属于衡芷仙君的,名字是他取的,心中也从始至终都只有他一人。
他为我拂了拂额前的发,眸光紧紧地锁在我的脸上,就如我从天而降时,他看着我的眼睛时一样,像是要看穿我所有的前世今生。目如朗月星光流转,下一刻,他伸臂搂住了我的纤纤细腰,将我带入了他的怀里。
他身上温热的气息包围着我,雪莲的幽香淡淡入鼻,那让我心动的感觉,再次与我记忆深处的一个身影不期而遇,让我的心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
我从他的怀中抬起头来,细细地看着他如玉的俊颜,炯然有神的眉眼,果然与那人的样子渐渐地重合。我呆呆地看着他问:“你可还记得,天元年间,那一世凡间历劫吗?”
他眸光一紧,继而深深地看住我,点了点头,他轻轻地答道:“自然记得。你问的,是那夜幕中来去如惊鸿一瞥的红衣杀手,还是那于莲花湖中泛一叶孤舟的贪杯女子,亦或是,那个许我来世的杀我之人······”
我的眼中瞬间泛起了水光,他的话,勾起了我对那一世历劫的记忆,原来,他早就在我的生命里······
天元二十一年,周帝已至暮年,膝下七子觊觎皇位日久,渐成夺嫡之势。
我长于皇七子朱炎的门下,我并非是什么金枝玉叶,仅仅是他秘密豢养的诸多杀手中的一个。朱炎为我们的组织命名为:无生阁。无生,有两重意思,一是,但凡下达了指令,我们便决不能让标靶人物生还,否则,死的便是我们自己;二是,无生阁内所有杀手都被训练得没有情感、没有自尊,只知道服从,因为从进入无生阁的那一刻开始,我们的命便已然不是自己的了。
我自小便被生身父母抛弃,不知道生我者何人,只是在诸多机缘巧合中被送进了无生阁,我自小长于无生阁中,为了少挨些打,为了能吃饱饭,为了让自己能活得稍微好一点,我必须比别的杀手更狠辣、更敏捷、更果断。我们没有名字,只有编号,一直到我终于被训练得出类拔萃,有资格为朱炎外出杀人时,我才有了自己的名字。
那次,朱炎得到线报,将有一批杀手于温泉别馆刺杀他,他仍是不动声色按原定计划到达了温泉别馆。而无生阁早已安排了最好的杀手埋伏于他的房间四周,只等对方到来,而我那次的主要任务,并不是狙杀对方,而是保护朱炎的安全。
那日亥时,我已奉命在朱炎住的屋顶上趴了快两个时辰,只听他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他竟然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对方的杀手一时间纷纷从墙外和假山上跳下,向着他杀了过来。隐藏的无生阁杀手也立即在同一时间出现,与对方厮斗成一片。
我不敢大意,也连忙现身,轻轻落在了他的身前,手起刀落,为他杀掉所有靠近他的人。眼前血光四溅,伴着满庭落木,尽是萧索。我自幼练的功夫便只是为了杀人,没有半点花哨和多余的招式,从我进入无生阁到我有资格站在朱炎的面前,我已不记得我杀过多少人,在我的眼中,人命如同草芥,他们该不该活,只是在于我的主人让不让他活。
我杀得从容果敢,他在我身后亦看得悠然自得。我请他进屋,他却没有移步的意思,只是含着一丝看不懂的轻笑淡淡地看着我,我只不过是他的一把刀,他不肯进屋,我自然不能把他怎样,于是,我只能一直挡在他的面前,为了他不停地杀下去,飞溅的血滴如红梅翩飞,我在刀光剑影中腾挪,如惊鸿一舞,可我始终不敢多离他半步,直到我的一身红裙被鲜血染成红得发黑的颜色。
那一战,对方无一活口,被擒的人也因为不肯说出背后主使而咬舌自尽了,其实,他们说不说都一样,夺嫡之争从来是你死我活的,有能力派人来刺杀朱炎的,也就那几位实力相当的皇子。
那天,因着朱炎的一句“护主有功”,我正式成为了他的随身护卫。他一脸魅惑的浅笑着对我说:“你着红裙的样子很美。”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低头说了句:“是!······额,不是······”到底该回答是还是不是?我从来只会回答是或者不是,而他的话,已然超出了我的应答范围,我不知道他何意。
他又笑了,把他那张俊美中透着狂放的脸凑到我的面前,问我:“你可知我为何不进屋?”
我摇摇头。
“因为你杀人的样子也很美。”
这次,我的脸红了。我觉得他是个疯子,他竟然冒着生命危险不肯进屋,只是为了看我杀人的样子,他那样笃定我不会让他有事。
无生阁的人都知道,我无论杀不杀人的时候,都只爱穿红裙,而那红得如火如血的颜色,却被我穿得那样冷清。
朱炎叫我绛儿,绛者,火红。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映日荷花别样红
没几日; 朱炎又做了一件疯子做的事。
那日,他在泡温泉,我不方便近身保护; 便远远地隐着,也不便一直盯着他看; 便只是时不时地瞟上一眼。他身体在温泉之下,背靠着池壁喝着酒; 一直喝到他面上泛红时; 我一会儿没看他,再去看时发现他竟然没入了水中。
我大惊之下连忙现身过去察看,谁知刚走到池边,他突然冒出来,伸出双臂将我勾了下去。
我好容易抹干脸上的水睁开眼睛,便看见他那泛着如玉般光彩的紧致皮肤兀自挂着晶莹的水珠; 他的双臂正惬意地环在我的腰上; 而他那双勾魂摄魄的眸子正死死地盯着我; 似在享受着一个杀手的脸上原不该有的恼羞成怒。
我再次闭上眼不去看他,拖着一身透湿的红裙用最快的速度爬上池沿; 浑身湿漉漉地滴着水; 我狼狈而恼怒地离去时; 听见他在我身后用低低的声音说:“其实,我真想你能随时伴在我的身边,而不是总躲在我看不见你的地方。”
我只是个杀手,我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 不见天日,我若走出去,则必见血光。然而,他的话让我的心一阵悸动。
从那一刻起,我便犯了一个杀手平生之大忌,我为他,动了情。
他虽看不见我,可我确是时时伴在他的身边的,我只能默默地注视他,护他一世的周全。我见过他丰神俊朗,侃侃而谈,也见过他运筹帷幄,机关算尽,见过他愁眉不展,抑郁消沉,也见过他流连花丛,放浪形骸。
我虽不能伴在他身边,可他的身边却从来不乏美女,从有名分的到没有名分的,从端庄秀丽的大家闺秀到妩媚动人的婢子歌姬,莺莺燕燕,看得我头晕,看到我不愿意去看。
于是,我求了无生阁的首领,偶尔派我去执行外面的任务,而不是只能时时刻刻地守着朱炎。虽然默默地看着他是我的快乐,但却也是我的煎熬。或许,他的心中只有天下,没有我。他也并不是真的需要我的陪伴,能陪伴他的人很多,他更需要能帮他坐拥天下的利剑!
而我,注定了只能做一把剑,一把无欲无求的剑。
首领向朱炎回了话,他果然允了我的请求,只是在看我的时候,偶尔多了几分欲说还休。
我去刺杀他最大的政敌中书令的那晚,他正忙着亲自挑选那些能让宰相千金略加青眼的奇珍异宝,那晚,我受了伤。鲜血带着我身体的热量一点点流逝,让我受伤的代价,当然是标靶人的性命。
我带着重伤被人一路追赶,慌不择路之间仓惶地越入了将军府的院墙。我虽然带伤,却仍是尽量保持步履轻盈,一般人绝发现不了我,然而,他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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