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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魔人-第1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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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里,老何大骇,惊得一动也不敢动,裤子中淋漓一片,顺大腿而下,那些酒意全化为尿液。

  “姊姊,这个废物行吗?”一个女人说,那对正常大小的天足动了一下,似乎想离开。

  “就是他了,赌性那么大,又足够丧尽天良,就是他吧,我不愿意再找来找去啦!”三寸金莲向前走了一步,吓得老何差点死了,想跑,却还是迈不动步。

  “抬起头来。”一个声音阴森地轻道。从她们说第一句话,都是京剧念白的调子。

  老何抖着,哪敢抬头。

  “抬起头来!”那声音尖吼一声,吓得老何下意识地抬头。

  面前,站着两个女人,每人身穿一件大红旗袍,襟口处别着白色的丝帕,胸前也绣着大朵牡丹。在这黑得如同阴间的小巷里,突然出现这么两个女人,看来又美又有恐怖感,而她们的脸就更让老何惊得三魂七魄丢了一半!

  她们的脸全被油彩遮盖了起来,根本看不清本来面目,但是那白如浆的脸、腥红的唇、面颊的粉红、黑如墨的入鬓长眉,全是京剧中女旦的扮相!

  老何抖得如秋风里的枯叶一样,连动一根手指头的力量都没有,只能任由那个三寸金莲越走越近。

  “窝囊废!”那个天足“女人”冷哼了一声。

  三寸金莲回头看了同伴一眼,又回头看向老何,脖子生生转了三百六十度,“没吓死么?”她们还是用京剧对白说话,好像一直这么说,并永远这么说下去!

  “不——不敢——吓——”

  三寸金莲笑了起来,“没吓死就好,明天还有你吓的呢,那时候你别吓死,才算真正转运了呢!”

  “是——是——”

  “真是可怜见的!”语意温柔,但语气阴森,一只手拍拍老何的肩,让他感觉到奇寒彻骨,本就勉强站立的双腿一软,直接趴到了地上。

  “我们姊妹做好事,想成全个人物,今天选了你来,你真是祖上烧了高香。”三寸金莲在老何的脸前踱着步子,老何才发现她们的脚根本没有沾地,地上也没有影子,这才确信自己真的是走夜路遇鬼了。可一想那个“鬼”字,冷汗又出了一身,以为她们要来害死他,连忙讨饶。

  “两位——大仙,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您们就饶了我吧!如果有什么未了的事,尽管吩咐,我——我一定尽力办到,让两位身后无憾,求你们把我当个屁,放了吧!今天有冒犯的地方,对不起!对不起!我明天多烧纸钱,报答——报答两位不杀之恩。”说着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爬起来拼命磕头,撞得地面“咚咚”作响。

  “这番话说得倒溜儿!”天足轻蔑地说。

  “谁要你的狗命来,我们是帮你来的!”三寸金莲细声细气地说,“只要你听我们的话,我们包你从此屡赌屡赢,从此在赌桌上成为常胜将军!”

  她最后一个语音拖得很长,本来听到人耳之中非常惊悚的,可是老何好赌成性,此时听到了“赌”字,又见这两个“女人”没有杀他的意思,还听说可以长赢不输,一解他多年来的晦气,不由得胆气壮了起来,问道,“真的吗?”

  “是啊!”三寸金莲说,“只要你答应帮我们作一件事情,而且你明天通过考验,就能成为赌神啦!”

  老何听到这里,不由得完全忘了害怕,兴奋得差点跳了起来。抬眼一看这两个女人,虽然被她们脸上不变的、诡异的脸谱又吓了一跳,但终于看清了她们身上的装扮。

  怪不得梦到牡丹花,果然是有神灵帮助!他半高兴半恐惧的想,也不想想,这两个举止阴森的女鬼怎么能成为人类的保护神?!

  “那么高兴干什么?”天足厌恶地说,“你和我们是有契约的,倘若你不能完成我们的愿望,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何况,明天晚上你还不知道会不会被吓死呢!”

  “算了,何必吓他。他死了,我们不是自找麻烦?”三寸金莲又笑了一阵,“何富贵,明天子时,到铁头山的南侧山沟里来,带着香烛和纸钱。记着,今天你遇到我们,就算是答应了我们的条件,所以,你若不来——哼哼!”

  她冷哼了一声,突然转身离开,只剩下何富贵呆呆地望着她们的背影像融化一样在黑暗中消失。

  铁头山是他们镇的后山,因为光秃秃不长植物,只长石头而得名。南侧的山沟是乱葬岗,平时白天都极少人敢去,而明天他却在半夜前去。

  他怕,可是更怕如果不去而带来的后果,何况,那两个大仙说会帮他成为赌神,那么不管多怕,也是值得的!


  第二章 童子坟

  铁头山南侧的乱葬岗由于人烟罕至,所以连一条小路也没有,走在一人多高的野草中,连头顶也没了,看不见半条人影,只有凄凄的长草无风自动一样的“哗哗”作响。

  何富贵提着一个大竹篮,战战兢兢的穿草而行。

  刷——刷——

  身边异响四起,可是他不敢回头看,只觉得草丛中有无数的眼睛盯着他,手中的竹篮也沉重无比,似有人拉扯一般。

  早上他清醒过来的时候,仔细想了一回半夜里发生的事,越想越害怕,有心想不来,或者干脆逃到外乡去,反正他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人,无牵无挂。可是他没有路费。反倒欠着一身帐,而且他也不知道走多远才能避开那两个旗袍女人。

  她们说了,既然选了他,就当他是同意与她们合作了!在这种情况下,他怎么敢逃?!再想想她们精美的绣花鞋、锦缎的大红旗袍、京剧,诡异的说话语调和声音,何富贵不寒而栗,连忙打消了逃走的念头!

  再说,他头天晚上不是梦到牡丹花吗?而这两个女人的身上就绣满了牡丹花,说不定这就是祖先的预示,预示他何富贵时来运转,马上就要发达了。管他是仙是鬼,只要能让他何富贵真的富贵,他有什么可怕的!

  他这个人本来赌性就重,如果不让他赌,他的心里就像有一万只小手在搔一样,其痒无比。他说不出这种迷恋从何而来,反正赌博就是他的一切,为了这个“爱好”,输光了家产,卖了那个没有娘家人可以出头的漂亮老婆,现在有个可以让他尽情豪赌而不怕输的机会,别说来乱葬岗,就是让他下地狱也行,只要地狱里也有赌桌!

  赌神!赌神哪!那是何等的风光,和那个美好的未来相比这点惊吓又算得了什么?!

  可是话是那么说,真正到了这地方,看着这荒凉的后山,衬着惨白的月色,穿行攀爬于长草野树之间,除了自己粗重的呼吸什么也听不到,还是感觉心里痒得慌!

  脚下一滑,何富贵摔了一跤,直接来了个嘴啃泥。一抬头,面前一个小土包,却是一个荒坟,坟头上的土干得裂开了,乍一看好像咧开了嘴对他笑。

  何富贵吓了一大跳,连忙爬起来,把手中的竹篮挽的更紧,“您老——原谅!您老原谅!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就滚!”他哆嗦着低声祈祷,慌忙转身离开。可才一转身,眼前就出现了一个又黑又瘦的东西,吓得他差点背过气去,跪倒在地,身体筛糠一样的抖,连句整话也说不出来了!

  这后山他只是小时候好奇来过一次,路径根本不熟悉,现在虽然月光明亮,但他还是辨不清方向。那两个旗袍女人也没说具体地点,他只是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不知道要到哪里去,却又不敢停留在一个地方,冷汗早就出了一层又一层,心中又有些后悔起来。

  磕了半天头,也没见眼前的黑影有半点反应,壮着胆子一看,竟然只是一棵枯死的槐树!但这发现并没有让他好些,他进来时可不记得这里有槐树,况且地面为什么是湿的?

  天色晴朗,后面的荒坟干得都裂了,为什么他竟然会踩在湿泥上摔一跤?这棵树又为什么会平白无故的出现?难道他真的被鬼迷了?!

  惊慌之中,他撒开腿就跑,心想就算有什么大仙想要他手中的东西,他现在也不敢给啊,那两位女仙还等着用呢,他何富贵一个倒霉的人,谁也得罪不起!

  竹篮中,是香烛、纸钱,还有一碗鸡血饭。

  本来半夜里两位大仙只说要香烛纸钱的,可是回家后他又做了个梦,梦里模模糊糊的出现过一碗鸡血饭和黄裱纸,所以他也一并带来了。

  他想,这年头哪有白帮忙的事,既然人家要帮他成为赌神,那么将来帮人家做事也是应该的,现在提前支付一点费用也是合理的。

  他身无分文,家里连房子带家具,卖的又只剩下那间没人要的小黑屋了,根本没有一点余钱,所以他差不多给卖香烛的老板下跪了,人家才肯赊给他一点,那个老板大概以为他还有一点孝心吧!

  “站住!”

  一个女声突然出现,骇得他急忙收脚,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抬眼,就看见两张白惨惨的脸晃动在他眼前,他双眼翻白,但没有吓死过去,认出这脸的主人正是那两位旗袍大仙!

  大概他的模样太狼狈了,逗得那两个旗袍女人笑了起来,但在这一个一个的荒坟之中,回荡着两个女人此起彼伏的笑声,使这片乱葬岗更加阴森恐怖。

  “你来了,很好!”三寸金莲说。

  “不敢——不敢不来!”何富贵从地上爬起坐好。他很怕这两个“女人”,可是她们毕竟是熟悉的,比起这似乎到处凶险的地方,恐惧稍减。

  两个女人没有回答他,只是顺着风拼命吸气。让他意识到她们是在闻竹篮中的东西时,连忙把竹篮高举过顶。

  “真香啊!”不知是谁叹息了一句。

  “两位大仙如果喜欢,我每天都来贡奉!”何富贵虔诚地说,一开始有些不明白,为什么香烛还没有点燃,她们就这么喜欢,后来才意识到,她们闻的是鸡血饭。

  “哼,你有钱吗?打算用赢来的钱来孝敬我们吧!那还不是我们自己的功劳,你倒会借花献佛。”那个天足说。她的声音较粗,带着瞧不起人的语气,听得时间长了,何富贵能够分辨得出来。

  “是,是。”

  “窝囊废,要你何来!”她又说。

  “妹妹,算了,他都来了。”三寸金莲说。语气虽然温和,但声音尖利,喜欢拖长音,听来特别叫人难受。

  “你那些东西可不是孝敬我们的,是为了你自己。”这一句是对何富贵说的,“我们教你一个法子,你只要挨得过,天下的赌运都会积在你身上,到时候你逢赌必赢。”

  “是是,谢谢——大仙。”何富贵还是不敢抬头,高举竹篮的胳膊早就酸了,却不敢放下来。

  “不用谢谢。只要记得我们让你成为赌神,你来帮我们完成愿望就行了。我想你是不会食言的是吗?”

  “绝不——绝不食言!”

  “你食言也没关系呢,反正我们会一直跟着你,还怕你跑到天边去吗?”天足插了一句。

  何富贵还想说点漂亮话,但这一句话却让他的喉咙似堵住了一样。怎么,这两位大仙要一直跟着他吗?!那他不是要每天被吓得半死?那他岂不是好像被押的犯人一样,一刻也不得自由?!

  “你后悔了!”三寸金莲突然俯下脸来,并没有弯身或者蹲下,而是整个身体飘忽着倒立起来。

  何富贵惊得手一软,竹篮掉落,但竹篮并没有翻倒,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托着一样,悬在半空。眼前那张脸笑眉笑目,但又可怖至极,眼洞和嘴洞深不见底。他像被巨大的磁力吸住一样,眼睛躲不开那张脸,哆嗦着说,“不不!不后悔!”

  “这就乖了。”一只手拍拍他的肩,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伸出来的,“既然这样,我们现在就告诉你获得无敌赌运的方式。这可是个秘密,我们只能告诉你方法,却要你自己去办到。”

  “是,是,多谢。”

  “其实很简单,只是符合条件的地方不好找罢了。”天足似乎不太爱讲话,一直是三寸金莲在说,“你首先要找到一片童子坟,坟里要埋葬的都是出世不足百日的婴儿,而且至少要有七个这样的坟。你要说了,找七个这样的婴儿杀死不就得了,这有什么难的?可这个条件就难在不能是寻求赌运的人故意而为,非要自然致死的婴儿所形成的童子坟才行。这样看来这个条件就相当难办了,可是邵县的县城在十年前出现过一件事故——”

  她还没说完,何富贵就想起了十年前的事,那时候他还在邵县上高中,那里的县医院突然发生火灾,可能是电线短路引起的。火从妇产科烧起,没有医德的护士和医生忙着逃命,有十个出生不久的婴儿被活活烧死了。当时这件事闹得很大,还有气愤伤心的家长,杀死护士的事发生。

  “对啊,就是那件事。”三寸金莲似乎知道何富贵心中所想,笑着说,“多难得啊,死得那么凶!所以说,你运气真好,能遇到这样千年不遇的好机会。当地人都知道这件事有多么不吉利,就算火烧、雷劈也不能平息这么冲天而且先天的怨气,所以不敢葬在当地,又不能随便扔了那些婴儿的尸体,只能偷偷葬到这里来!因为铁头山是个光秃秃的山,不易聚灵,邵县的人想用这天然的山来压制天然的阴气呢!”

  何富贵这才明白事情的原由,只听三寸金莲接着说,“现在好地方找到了,你只要在我们的带领下,选一处怨气最强的坟,把鸡血饭供奉好,燃三枝香插于饭上,然后燃烧纸钱,用你的血把你的名字写在黄裱纸上烧掉,等这三枝香燃尽时,再接上三枝,拿着这三枝一路回到家里去就行了。”

  “这就行了吗?”何富贵觉得这事有些简单。

  “假如你没死的话,你就是赌神了。”天足冷冷的地说,“因为只要你拿着香一离开,就会出现很多冤魂恶鬼跟着你,吓唬你,你捱得过去才行。你当这么容易就能成为赌神吗?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可是你后悔已经晚了,你要么搏一下,要么被我们吃了,你自己选吧。”

  明知道何富贵是不敢反抗的,三寸金莲笑着贴近他的脸,何富贵只觉得一阵寒气裹住了他的全身,让他哆嗦个不停,僵直得像木头一样。

  “千万别回头!”三寸金莲幽幽地说,“你在举香下山的时候,千万别回头!”


  第三章 赌运亨通

  三支如萤火一样的光亮在漆黑的山林间若隐若现。

  自从接了这三支香,身边就异动,异响四起,何富贵拼命支撑着已经抖如落叶的身子,一步一步捱着向山下走。

  “千万别回头!”

  他心里一遍一遍念着三寸金莲的话,低着头,眼睛只盯着前方几步的道路,提防着不要跌倒,否则香断命断,这是那两位大仙专门提醒过他的。

  “富贵啊!”他爹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吓得他心里一紧,一口气差点没提起来,当场死过去。

  “手里拿着什么啊,给爹看看呗!”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突如其来的阻力差点让已经摇摇欲坠的何富贵跌倒在地,但随即那种从心底油然而生的寒意让他生出一股挣脱之力,慌不择路的钻入了树林中。

  他爹死了十几年了,他娘也于三年前去世,虽说对自己的爹娘不应该感到害怕,可是他败光了爹留下的家业,气死了娘,心里虚得很。

  “富贵,你还要去赌!”正想到他娘,何富贵的脖子上就挨了一巴掌,同时背上一重,好象他娘爬上了他的背。他腿一屈,终于扑倒,只是双臂还是向前僵直的伸着,保证香火不灭。

  “会有好多的冤魂恶鬼,还有许多你认识的,却已经死去的人在你离开童子坟的一刻前来找你。”何富贵想起那两位“大仙”的话,“但是他们不会杀你,只是吓你,只要你不怕,只要你心里有着成为赌神的强烈愿望,只要你熬到回家,把香插到家里装满鸡血饭的香炉内,你的苦日子就到头了,剩下来的生活,你完全可以随心所欲。”

  成为赌神的程序并不复杂。心中强烈的愿望他也具备,只是要做到不怕,实在太难了!

  就在他摔倒的一瞬间,他的脸此刻虽然还埋在草丛中,耳边却听到了许多的说话声。似乎周围已经围满了对他不怀好意的“人”,叽叽啾啾的,不象人类发出的声响,却也不象秋虫的鸣叫,听在耳朵中,从心底就一直麻了上来。

  他不敢抬头。很想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等到天明,可是三支香却不停的燃着,虽然这是高香,可以燃上两、三个钟头,不过也耗不到天亮,何况现在他的双手已经有冷冰冰,粘乎乎的东西爬上来,试图掰开他的手指,让那三支可以成全他梦想的香掉落在地上!

  “富贵!富贵!老何!何富贵!”不同的声音叫着他,推着他,拉着他,似乎想把他困在当地,他只要一不留神就会回过头去。

  他明白必须快点站起来离开,不然他就不能把这凶煞怨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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