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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章锦-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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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你要去哪?”玉儿见明萨站起身来,转身步履坚定的向灵堂外走,忙问到。
“我去主宫,你不用跟去了。”
“郡主,外面风寒,披上披风吧。”玉儿小跑进内堂,将一件雪白的毛边披风取了来,为明萨披好系上缎带。
玉儿这一连串的动作和和发自内心的关心让明萨眉间一簇,以往无论是玉儿还是其他侍从,他们的侍候和照顾从来都被自己当成是理所应当,而此刻,明府凋敝成这个样子,这样的关怀怎能不令人感激。
“玉儿,谢谢。”明萨真诚的看着玉儿说到。
“郡主,你这可是折煞小的了。”玉儿口中忙争辩开,但眼中还是盈满了泪水,这还是第一次有主子感谢侍女呢。
当年要不是老爷明池在戎族的战场上,将她这个孤苦无依瘦成柴火的小女孩带回府中,给她吃穿和住所,她早已被战场上的寒风和血泊淹没了。
所以不论别人如何为前途打算,玉儿都没有离开明府的意愿,而且就算离开,也不能在明府这般光景下弃之不顾,忘恩负义。
走出灵堂,外面的寒风刺骨袭来,明萨打了个冷战,裹紧披风加快了脚步。
走向主宫的那一路,她迎着满袖的西风,披着忧郁的日光,心中有焦急的灼烧感却又无比的镇定和从容,她甚至感觉,自己一夜之间再不是从前那个鬼马精灵的少女了,她现在和明烈一起,是整个明家的命脉。
走到主宫城墙外,明萨远远的就看到了城墙之上,有个枯瘦却英俊的身影,迎着凄冷的风,他安静的伫立在那里,手持长矛,长矛的火红英穗映的那少年的脸庞更加苍白。
他目光灼灼的望向自己,望向这个世上他仅有的亲人,而此刻他却不能动一步,不能奔下城墙去,跟明萨说明这一切是怎样的阴谋。
明萨也定在原地,仰头跟弟弟明烈对望着,他的眼神很迷茫,很无奈,很寥落,那闪烁的眼中似乎映着江水滔滔东去的哀怨,也似乎映着孤舟经行塞北风雪的悲凉。
亲人相隔,何等惨绝。
不知对望了多久,明萨的眼中已经充满泪水,她忙舒缓自己的情绪,对高不可攀的城墙之上的明烈微微一笑,想要告诉他放心,无论将要面对什么,姐姐都能应对。
然后明萨迈开大步,走进了主宫城门,镇静的踏入那片天地。
等到了国主的大殿之外,明萨便被侍卫拦住,说要见国主需待通报。可是这一等便不知过了几个时辰。
明萨的手脚已经冻到透彻,像此时她的心一般冰凉。
然后她听到不远处的几个侍卫一边站岗,一边拿她打趣说笑。
“这明萨郡主,果然仙女儿一般,瞧这细皮嫩肉的,竟不像受尽了咱这草原风沙。”一个声音粗厚的侍卫说到。
“怎么,你惦记啊?”这时另一个侍卫说话了,语气中带着一股刻薄之气:“虽说落魄的凤凰不如鸡,那也飞不到你头上来。”
“你可别瞎说,我可没惦记,要是传到云将军耳朵里,我饭碗不保。”那个粗厚的声音赶忙解释,生怕因为细枝末节便得罪了云家的内城卫军总统领,看来这个云将军是个心胸狭窄的人物,这等心境如何上阵杀敌保卫河山。
“不过她走起路来那小模样,是可以惦记惦记,回味无穷啊。”那个刻薄的声音刻意压低了说到。
然后两个侍卫一阵窃笑。
明萨眼神中写满不屑,她此刻没有心思去理这些八卦起来比女人还难搞的小气男人,她只是从心底里瞧不起这些人。
每个人的命运都不一定美好,这些侍卫日夜劳苦必也不是富贵人家出身,偏偏喜欢用挤兑他人的苦来掩饰自己的苦,可悲,他们才更可悲。
“以前日月军中那个博忽牛气的很,他想要做明池的乘龙快婿,搞得咱们谁也不敢多说明萨郡主一句,那头疯狗,倔得很。”那个刻薄的声音继续说到。
“现在去阴曹地府里牛气去了。”声音粗厚的侍卫说这话的时候,有些落井下石的意味,但声音中还夹杂着一些恐惧。
博忽将军?
那个日月军中最勇武的少年。
他是父将和兄长都看好的人,当时父将还示意自己说有意将他纳为女婿,自己当时哪想过这些儿女情长,就整日盼着能游历四方,于是撂下话来说,只要那个博忽将军比自己聪明,便可以考虑这门亲事。
可谁不知道,日月军中那些神勇退敌的将士一个个都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就算有几个****的,也哪能跟燕州第一智谋的小鬼头相提并论?
当时的自己还能那样撒娇耍横,现在又有谁会给自己这个机会和耐心呢。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此刻怅悒心绪,忆起往事千端。
“哎,你说日月军究竟是如何消亡的?”那个刻薄的侍卫将声音压得更低,低到有些惊恐和胆怯,好像生怕自己问了不该问的事,就会从天上劈下一道雷电处死自己一般。
“说是当时沁水之上一片浓烟,雷声轰隆,大地震颤,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日月军就只剩尸骨了,然后连眼睛眨一眨的功夫都没有,便烧过来了一条火龙,他们顿时尸骨无存。”那个粗厚的声音也低声说着,有些胆怯又神秘的还原着当时的情景。
明萨的身体开始不停的颤抖,是太冷了吗?明萨将拳头攥紧,想要给自己取暖。
但她何尝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听了那侍卫描述的战况才感到前所未有的寒冰和绝望的。
第四十八章 一夜长大
血,属于英雄,属于征战,也属于历史。
只是,可惜了那些无辜的英魂。
以往明萨看到士兵们手中的刀剑长矛,司空见惯,毫无感觉,而现在她每看到那些刀剑闪着银色光亮从自己身边掠过,都会感觉那是用将士的鲜血滋润出的锋利和寒光。
心中千分不忍,万分悲痛。
明萨在主宫殿前,从正午直等到太阳下山,才有个侍卫出来传她进殿。
这其间的漫长等待,也是那位宠妃云氏一手安排的,明萨来求见国主之时,硬是让她按住未通报,偏要给这个丫头点颜色看看。
直到云氏觉得明萨在殿外已经冻成了冰人儿,心中舒坦几分,才准许侍从向国主通报的。
明萨一身素衣,清瘦如梅,翩然入殿。
一改往日的活泼喧闹,此刻她恭敬有礼的裣衽下拜说到:“参见国主。”
“快请起,”燕州国主越安态度倒还热情:“脸色如此苍白,可仍是抱恙在身?”
“不劳国主费心,小女一切安好。”明萨说着抬起头来,见依偎在国主身侧的云氏一脸讥笑神情,似乎就能知晓明府内外的闲言碎语和清冷处境了。
“小女昨日赶回燕州,未能前来请见,请国主赎罪。”
“免了免了,明卿之事让人痛惜,还望你节哀顺变。”
“多谢国主宽厚英明!只是小女刚到家中,尚有族中事务需与胞弟明烈商议,还望国主能念及我等痛失亲人,许他归家几日。”
明萨直截了当的说明此行来意,这倒是让越安有些吃惊。
他知道这个要求定是不能答应她的,但是看她几天之间瘦成了这幅憔悴模样,那明烈也是小小年纪力挑重担,多少有些心中不忍。
这一思虑之间,便有些延迟,大殿之中一片寂静。
明萨期待着国主的反应,虽然不抱什么希望,但目前还不清楚国主将明烈软禁是何用意,有何阴谋。
这时大殿里响起了一个刁钻的女人声音,那声音尖酸刻薄,声声入耳,字字诛心。
“这归家啊也不是不可,明老将军生前一直以守卫燕州内城为己任,此刻日月军覆灭,防御松懈,召明烈前来戍卫也是理所应当。就算国主不召,明烈都该承应明老将军的家训,自发请缨才是,郡主也是巾帼不让须眉的人,应当明白事理哟。”
明萨仰头看向不可一世的云氏,见她笑的得意傲娇,明萨眼神坚定毫不畏惧。
“还好明萨郡主主动来了,若是一直不来觐见,恐怕国主还要登门拜访了。”云氏也挑衅的看了一眼明萨,然后娇羞的倚倒在越安臂膀上,轻轻一推,似乎是说,国主你有话倒是说啊,还等什么。
明萨于是将目光转去看向国主,等待从他口中说出他们的阴谋。
“啊,明萨,以你的聪慧定能想到,目前菀陵和燕州的结盟形势对我燕州是大大不利。所以……你也知道我膝下多儿,两位郡主都还年幼,我有心与菀陵尊主联姻,思来想去,这联姻的人选唯有你最合适。”
联姻!
明萨心中苦笑,终于说出口了。
如此说来,软禁明烈,就是为了要挟自己嫁去菀陵。
堂堂燕州国主,竟也做起了这让人不齿的小人行径。
“你意下如何?”国主越安见明萨不吭声,心中有些担忧,生怕明萨拒绝了似的,自己说都说了,威胁也威胁了,脸面都割了出去,要是还落个明萨誓死不从的结局,未免太得不偿失了。
“把我送去菀陵,就放明烈归家?”明萨脸上毫无表情。
“当然。”越安见似乎有了转机,匆忙应道。
明萨心中鄙夷,我嫁去菀陵,筹码已经不在,明烈是生是死,是囚禁还是放回,还有什么可以保证。
“好,我可以考虑。不过在这之前,我需要做两件事。”
等了半天才是个可以考虑的答复,国主和云氏显然都不满意。
“什么事?”国主的声音有些低沉和不悦。
“第一,我要看前方将士送回的日月军战报。”
“这有何不可。”国主说罢一挥手,身边的侍从便将战报取了来,走下台阶交与明萨。明萨打开卷帛,那一字一句写的真切。
大意跟刚才大殿外的两个侍卫描述的不差许多,不过明萨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语句混乱言辞虚无的战报。
也许是那种从未见过的强大神秘力量,任谁见了也不知该如何描述清楚。
明萨隐起眼中的泪水,将卷帛送还给那个侍从,又开口道:“父母族兄刚刚辞世,我尚未见过他们葬身之处,此时答允和亲未免不孝不悌,我要亲临日月军和青城作战的战场,拜过父兄忠魂归来再做其他打算。”明萨义正言辞的说。
明萨说的句句在理,越安深知,在一个十七岁女子遭遇家族灭顶之灾的第七天,就提出让她远嫁菀陵,这是怎样的不符人道,心中本就有愧,此刻面对明萨的坚决便不可不许。
“好,待你回来再议。”
“小女要请国主派精通渡水的将士助我前去,还望国主成全。”
“主宫守卫本就欠缺,怎可为了你一己之私再调离将士?”此时云氏不耐烦的插话道。
而明萨早就知道她会如此为难自己,心中早就想好了对应之策,明萨嘴角露出一丝挑衅的笑意说到:“没有水兵的引渡,小女至少要十天半月后才能归来,当然,那还是没有葬身鱼腹的前提下,也好,那便等小女幸运归来我们再议和亲之事。”
和亲之事国主可比谁都急,等明萨在外面呆够了,还不知何时回来呢,这小丫头野的可以,她若是一时半会不归,甚至一去不返,岂不是损失巨大?
“好!你且回府等候,我即刻便派水兵前去明府。”国主越安说到。
明萨便拜辞出殿,走到城门外,抬头看向明烈曾经驻守的位置,那里的士兵已经换岗,明烈不见了踪影。
明萨收紧了披风,一切都等从父兄离世的战场上回来再说,她心中想。
第四十九章 千里废墟
那一整晚,明萨呆坐在房中。
窗外雪意昏昏,霜风猎猎。
房内炉火不愠,一灯如豆。
她已将行装备好,可国主的水兵却迟迟未抵明府。
此时夜深,只好等明早再去主宫求见国主了。
明萨毫无睡意,沉痛满怀。
此刻她的心中纠结万分,经过她认真的推理,此次带着燕州的利益出嫁菀陵,似乎是一个难以逃脱的宿结。
如果不想和亲,那么此次经水路去往青城边界就是她唯一可以逃掉的机会。一但她归来,以弟弟明烈的性命相挟,她都不得不嫁去菀陵。
而且从中立的角度推想,无论她内心的意愿如何,燕州此时却是急需一位可以与菀陵扯近关系的人,来化解燕州如今看似对菀陵毫无用处的可有可无的尴尬。
日月军覆灭了,从这个纷争不断的世间彻底消失了,那么燕州能带给菀陵什么呢?
一个毫无用处的盟友,一个只会拖后腿的盟友,早晚会被嗤之以鼻,踢出门外。
可是,一旦嫁去菀陵,那么她自己的下半生呢?
明萨想到那个威严的菀陵尊主,记忆中最深刻的就是他那身浓黑的八章锦缎袍,此刻想起竟让自己胸中感到压抑。
还记得上元节宴席上的那位媚如天成的西域公主,当时桑厘说她自从来到菀陵,就一直住在皇城外的驿馆里,从未被召进皇城。
可想而知自己嫁过去之后的命运。
明萨此际除了叹息就是悲痛,竟一时之间没了抉择。
不知不觉,在思维的挣扎中,天已渐明。
就在明萨准备去再次请求国主派水兵即刻带自己出发时,玉儿前来通报说,一队水兵已经来到明府。
明萨便背起行装走出门去,却见玉儿也背着个灰色的包袱,便问她:“你这是做什么?”
“我陪你一同去,郡主。”玉儿说到。
“不用,你留在府中吧。”
“不行,你一人跟他们走,我不放心。”玉儿说的坚决。
明萨心中一暖,点头应了。
出了明府正门,见十余将士已经严正以待,立于门外。
燕州军士普遍不识水性,日月军如今又已覆灭,可想而知,这十余人是国主越安多么精挑细选才选出来的精勇之士啊,而他又是多担心自己会在半路伤人逃跑啊。
一看那些将士就不是容易对付的小兵,他们的神色和功底着实是内城守卫中难得见到的中坚之士。有这些人一路“保护”,自己休想逃脱。看来国主将和亲之事看的果然重要。
明萨一行人,骑马来到水岸边,便换乘船只渡水。
途中玉儿还惊喜的询问明萨那白翰马是哪里得来的,连燕州这号称骏马之乡的州记都罕有如此灵气的战马。
明萨心下又是一阵苦笑,想起几天前与仍述分别时的场景,他欲言又止,自己也情绪难抑。
和仍述之间那种说不甚明的情愫,是明萨生平第一次感受到那般的欢喜,那般的在意。
可是从拥有到失去,从憧憬到怀念,或许只是离别纵马而去的一瞬间,却仿佛已经过了千万里、千万年。
论心空眷眷,分袂却匆匆,水流云散各西东。
当时并不知道在燕州家中等待自己的居然是如此弥天大祸,那时还以为有缘总会再见,现在看来就算再见,却也早就不是以前的自己。
那些水兵虽然并不精通水术,但也不至于太慢,那叶小船在寒江之中行进,明萨面对着茫茫江水,万里冰江,也未能将自己心中的痛忆流去。
等船只开始接近陆地,明萨远远的便看到了那一大片黑色的焦土。
那是怎样的惨绝人寰。
不要说是战斗,就算是踏上那片混迹着血液和焦烟的土地都需要巨大的勇气。那样的情景,是人类所惧怕的,受其震慑的,是本能避开的。
不仅是明萨和玉儿,就连船上的十余个壮汉此刻也神情惊恐起来,由于他们的分心,船只都开始无助的摇晃。
千里废墟,生灵涂炭。
这是真正的废墟,吞噬人的至高意志;这是真正的覆灭,不留一丝生的印记。
明萨有些崩溃,虽然她亲耳听过侍卫们描述这场战争的惨状,虽然她亲眼看过前方真实的战报陈述这个惨烈的事实,但此刻,明萨还是崩溃,因为在他们的意识里,人类根本无法制造出如此残酷的战事。
片草不生,尸骨无存。
玉儿想要阻拦明萨下船踏上那片一望不尽的黑色焦土,但明萨挣开了她的手,固执的跳上了岸,此刻她已泪流满面。
十余个壮汉却选择了待在船中。
那腥臭、充斥眼睛、耳膜的刺鼻的味道浑然扑来,玉儿在明萨身后跟着,一路不停的呕吐,那是正常的反应,明萨此刻也同样五内俱焚,但比那直冲头脑的恶心之感更重的是她心中的怆痛。
她走着,奔跑着,来回往复着,这里除了焦土还是焦土,哪里有父兄的尸骨,哪里有父兄的忠魂!
模糊的泪眼中,浮现出父兄几曾提缰回首的英姿。
如今一切忠义皆沦为尘埃,万千过往历历在目,却只剩一袭白衣祭奠故人,此情此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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