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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最风流-第4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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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繇出京时,董卓“刚至渑池”,也就是说,他刚出了河东郡,才过黄河,方入弘农郡内不久。渑池离洛阳比缑氏离洛阳为远,缑氏离洛阳不足百里,而渑池离洛阳足还有二百里之远。
听到这里,荀贞略微放下了点心,乃有余暇从容问道:“大将军既召我等入京,缘何又分遣使者,令董将军驻军弘农,令我不许出轘辕关?”
钟繇叹气不已,说道:“大将军还遣了别的朝臣,分去阻止桥东郡、丁都尉入京,令桥东郡驻军成皋,令丁都尉驻军孟津。”说到丁原,钟繇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大将军虽令丁都尉不许再率军前行,然却令他火烧孟津,孟津火烧之时,于夜中其光洛阳可见。”
孟津在洛阳的北边,位处河内郡与河南尹的交界处,离洛阳很近,不到五十里。丁原在孟津烧火,火势只要足够大,夜晚的时候,洛阳的确是可以看到的。
荀贞问道:“缘何令丁都尉火烧孟津?”
“还不是为了胁太后同意除宦!”
何进派去各个州郡招兵的心腹亲信们,如鲍鸿、王匡、张辽、张扬等,他们刚出京不久,有的尚未到达招兵的地点,离回来还远,所以现在抵达洛阳周边的都是本有兵马的“猛将”、“豪杰”们,计有四人:一个董卓,一个丁原,一个东郡太守桥瑁,一个荀贞。
荀贞出了颍阴后,一心想早点赶到洛阳,心里边想的只有董卓,压根就没有注意丁原和桥瑁,这时闻得钟繇说,才知道丁原部已经到了孟津,而桥瑁居然已经率军进至了成皋。
成皋属河南尹,在洛阳的东北边,也在缑氏的东北边,离洛阳二百里,离缑氏一百五六十里,——之所以吃惊桥瑁居然已经到达了此处,却是因为桥瑁乃是从东郡率军而来的,从东郡的郡治到成皋有好几百里地,远比从颍阴到缑氏为远,荀贞一路率军西北上,路上行军的速度已经很快了,从出颍阴到抵达缑氏他只用了三天,而料来行军速度绝不比上他的桥瑁却竟然早已出了东郡,抵达了成皋,这只能说明:桥瑁应是比荀贞更早接到了何进、袁绍的召令。
荀贞捡了一截枯枝,在地上画了一个简单的形势图:洛阳居中,西边二百里是董卓,北边五十里是丁原,东北边二百里是桥瑁,东南边不到百里是他自己。
四路兵马中,离洛阳最近的是丁原,最远的是董卓、桥瑁,如果把他自己的驻军地点退到轘辕关内的话,那么他离洛阳的距离其实与董卓、桥瑁相差得并不是很大。
——静下心来想一想,从这四路兵马离洛阳的距离远近中似就能看出何进最信任的是谁,不信任或者不太信任的又是谁了。
荀贞低头看形势图。
荀攸、程嘉等已经看完了何进的檄令。
荀攸问道:“钟君,将军刚才问你,大将军之所以令我等驻军轘辕关内,可是京都出现了变故么?缘何既召我等率军入京,此时京都尚远,又令我等停军不前?”
钟繇久在京都,他本是士人,与袁绍、曹操、何顒等常有来往,走得很近,因此对何进、袁绍谋诛诸宦之事,他非常清楚。
他说道:“公达,你前些时亦在京城,多与本初、大将军见,你我也曾深谈,你又岂会不知欲尽诛诸宦者,实为袁本初也,大将军本来对此就很迟疑,左右摇摆,既欲得名,又恐损权,故今虽有了召四方豪杰入京之举,而究大将军本意,对诛宦一事,他实际上仍是没有下定决心的。前几天,车骑复阻大将军诛宦,又言之曰:‘我家当初从南阳来,因为出身贫贱,是依靠了省内而才得以致富贵的,于私情来说,不宜除宦。于公事而言之,国家大事,又谈何容易?覆水不收,事情一旦做出,将来即使后悔也是没有用的。宜深思之,不如与省内和解’。”
所谓“省内”,即“禁中”,又叫“省中”,是皇宫里皇帝休息居住的地方。
本朝的中央官吏分外朝官和宫省官,外朝官即办公地点在宫外的官吏,宫省官即办公地点在宫省内的官吏。宫省官又分为宫内官、省内官,比如虎贲中郎将、羽林中郎将这类职在宿卫侍从的官吏便是宫内官,而如中常侍这一类的宦官则就是省内官。故此,常以省内借指宦官。
如果说何进算半个“理想主义者”,他有点理想,有点追求,想以除宦来得到天下士人、吏民的赞许,想以除宦来名垂后世,那么何苗就是个“现实主义者”。在何苗看来,什么天下人的赞许、什么名垂后世都是不切实际的,都是空中楼阁,你何进还是老老实实地认清形势,想清楚,不管是从私谊出发,还是为了你手里的国家权柄,你都不要再去想除宦这个事儿了。
何进有“理想”不假,可除了理想,他也知道现实。
所以,在被何苗这么一劝后,他又迟疑不决了。
前时令四方豪杰、猛将入京的檄文已先后发出,何进自己也知,桥瑁、荀贞、董卓、丁原等一旦统兵入京,那么京都的形势他可能就掌控不易了,诛不诛宦也许就不是他说了算了,因而,他便又令种邵、钟繇等分别带诏书前去各地,暂时阻止桥瑁、荀贞、董卓、丁原等入京。
荀贞闻之,转顾荀攸、程嘉等人。
荀攸还好点,他“外怯内勇”,为人谨慎,很少在外人面前发表不适宜让外人闻之的言论,程嘉却就不然了。
程嘉瞪大了眼睛,手握成拳,用力地击打在席子上,大声说道:“糊涂!”
钟繇没见过程嘉,刚才初见时,只觉得此人身短貌丑,只是一因当时没心情,二来也是恪于礼貌,故此才没有多打量程嘉,这会儿见他突然发怒,瞠目掀须,身虽短小、相貌虽丑,却自有一股慷烈豪气出来,不觉心中颇为之惊奇,遂问道:“‘糊涂’二字,足下何意?”
第三十一章 甲兵四千向神都(十一)
钟繇问程嘉:“‘糊涂’二字,足下何意?”
程嘉说道:“四方甲兵已聚,京都大震,如箭在弦上,而于此时却复狐疑,此自寻死路是也!”
董卓、丁原、桥瑁、荀贞诸路兵马受何进之召,皆已逼近京都,而且丁原在孟津放火,火光燎天,洛阳城中可见,可以料到,当此之际,宫中的宦官们必然都惊慌失措,何进已把他们给逼上绝路了,这时候应该快刀斩乱麻,越早把他们除掉越好,可何进却于此时又狐疑起来,这不就等同是主动在给宦官们“绝地反击”的机会么?故此说,程嘉直言何进是在自寻死路。
荀攸以为然,对荀贞说道:“君昌所言甚是。”问道,“将军,打算怎么办?”
荀贞闭上眼,陷入了沉思。
程嘉说得很对,这个时候应该快刀斩乱麻,而不应该再狐疑不决。
诛宦也好、逐宦也好,本来就是百余年未见之一大变局,而当此时刻,如再狐疑,则必生乱。
可何进的命令已经下来了,命他停军不前,该怎么办?
临出颍阴时,荀爽对他的交代浮上心头。
荀爽交代他:带兵入京,非同寻常,本朝之未见,时时处处都需谨慎小心,以诏书军令为是从。
此时此刻,天下皆瞩目京都,如不听令,那么就会给天下人一个“挟兵自重、非为人臣”的印象,可如果听令,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事情?
穿越至今,荀贞做过很多选择,如今摆在他面前的这个选择是最艰难的。
“将军?”荀攸又一次轻声问道。
荀贞睁开眼,问钟繇:“元常兄,你是从京都来的,京都的局势你比我清楚,大将军此令,我是该从、还是不该从,请兄教我。”
“贞之,你今为左中郎将,你如欲单身赴京,我愿为你前导;大将军军令已下,命你驻军轘辕关内,你如仍欲带兵入京,则军令在此。”
钟繇的意思很明确,要求荀贞服从朝廷的诏令。
其实不用问,荀贞也知道钟繇会怎么回答。
朝中那么多的朝臣,何进为何别的人不派,单单挑了钟繇来给荀贞传令?
要知,钟繇只是个廷尉正,虽颇有实权,然如论尊贵,在朝中却是排不上号的,荀贞现为左中郎将、颍阴侯,按理说应该派个和荀贞地位相称的人来传令才对,可却为何选了钟繇?
原因很简单,荀贞、钟繇是故交,所以才让钟繇来。
也就是说,何进派钟繇来,其中蕴含了一个潜台词,那就是:担忧荀贞可能会不服从命令。
正因有此担忧,故此朝中那么多的贵重大臣何进都不派,而却挑了钟繇。
钟繇对此也是心知肚明的,他虽和程嘉、荀攸、荀贞一样担忧洛阳的局势,他虽也认同程嘉的意见,认为该速战速决,不应再狐疑拖延,可朝廷的诏令既然已下,那么作为人臣就只有服从一途,朝廷的威严必须要维护,因而他对荀贞直言不讳:你要是想违令,我一定阻止你。
荀贞转而问道:“元常兄,你出京时,本初、孟德诸君可有话语相托?”
“吾得令便即出京,未曾与袁、曹诸君见。”
荀贞默然。
钟繇看着他,说道:“贞之,我知你忧洛阳局势,然朝廷诏令已下,该怎么办,君请三思。”
荀贞坐于席上,远望洛阳方向,暮色渐重,夕阳云乱。
荀攸第三次问他:“将军?”
荀贞按地起身,顾盼不远处道上的部曲义从,转对钟繇说道:“元常兄,天将夜了,这会儿也没办法再折军往回,且便就在此地宿营一夜,待到明日,我再率军退回轘辕关内吧。”
钟繇露出了一点笑容,点头称好。
荀贞传下军令,命诸部义从停下行军,就近找了处适合宿营的地方,由军官们指挥着,义从们或巡弋周围,或竖栅扎营。
趁荀攸、程嘉等陪钟繇的空儿,荀贞召来辛瑷,命他选派精骑,一往成皋方向去,一往渑池方向去。
次日,荀贞一改这几天快速行军的作风,直磨蹭到快中午才集合起来部队,带着向后退却,往轘辕关内徐行。路上走得也很慢,半天只走了二十多里。天还没到傍晚,就传令驻营休歇。
这天晚上,三更前后,去成皋的精骑回来了。
荀贞召之询问。
这个骑士禀报说道:“桥东郡已接诏令,驻军成皋,未见有违令前行之意。”
桥瑁如果抗令,如果他继续向洛阳进发,那么荀贞也就可以跟着抗令了。
桥瑁是故太尉桥玄的族子,也算是公族子弟了,如论在朝中的能量,他比荀贞大,可眼下却居然连他都服从了何进的命令,荀贞亦是无可奈何了。
事实上,在派人去成皋前,荀贞就猜到桥瑁不会违抗诏令的。汉室虽已衰微,可毕竟仍是天下之主,朝廷的诏令,除了跋扈骄横之辈,就目前来说还是没有人敢明着违抗的。
桥瑁不敢违抗,荀贞不敢违抗,董卓呢?
董卓会不会违抗?他敢不敢违抗?
荀贞焦急地等待着去渑池打探情况的精骑,可大约因为去渑池较为路远,路上也不太好走,山陵多一点,所以直到次日早晨仍没有消息送回。
董卓的消息没有送来,京都倒是有一件新闻传出。
王允被何进拜为了河南尹。
这边刚制止董卓、丁原、桥瑁、荀贞入京,没过几天,那边又拜王允为河南尹。
饶是荀贞有前世的知识,此时却也不觉糊涂了,洛阳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局面?
王允不折不扣的是士人一党,他和宦官势不两立,拜他为河南尹,这是除宦的节奏,可既然要除宦了,却又为何制止董卓、荀贞等人入京?
荀贞只能猜测:也许是在钟繇离京后,袁绍又对何进说了些什么?
程嘉私下求见荀贞,对荀贞说道:“君侯,朝廷方诏令君侯退军轘辕关,而却又拜王允为河南尹,实为‘进退失据、不知所谓’,以我度之,或许生变在即!可缓缓行军,以待其变。”
要除宦就动手除宦,要不除宦就别除宦,刚召了荀贞等进京,又命令他们停下不许再往前走,不走就不走吧,可接着却又拜“诛宦一党”的干将王允为河南尹,何进做的这几件事的确是“进退失据,不知所谓”。
洛阳宫中的宦官们“一日数惊”,荀贞等带兵入京的事情肯定让他们震惊骇怕,好容易何进改变主意,命令荀贞等停下来了,心还没落回胸口,又接着闻知王允被拜为河南尹,何进这是在测试宦官们的心理承受力么?赵忠、张让等人现在必已是“风声鹤唳”,朝中早晚生变。
荀贞前世时知何进身死,可当时不太了解细节,不清楚何进是怎么死的,不太了解前因后果,现在他了解了,兵法云“三军之灾,始于狐疑”,何进之死,亦是因为“狐疑”。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荀贞召来荀攸,对他说道:“君昌于我言:京都或许生乱在即。吾以为然。秘传我军令,命君卿、玉郎、仲仁不必急着行军,一日二十里足矣。”
程嘉能看出来京都或许将乱,荀攸自也能看得出来,听了荀贞此话,他心领神会,肃然应诺,说道:“钟君那边,将军不必担忧,我会去说的。”
荀贞点了点头。
行军、打仗和平时操练多的时候,荀贞军中悉为一日三餐,这会儿刚早饭过后不久,荀贞出了帐篷,忧心忡忡,又忍不住登至高处,回顾洛阳。
便在此时,数骑从营外驰来,却是派去渑池的精骑终于归来了。
荀贞急召之。
待这几骑来至近前,荀贞屏退左右无关人等,直接问道:“董军可有奉召?”
“禀将军,诏令至时,董将军没有受诏,而是急行前趋,入河南尹,因谏议大夫种邵之阻,而方才退军至夕阳亭。”
“夕阳亭?”
“正是。……我等不知董将军已离了渑池,所以起初没有能找到他,后经打探,方知他驻军夕阳亭。”
却原来,这几个前去渑池打探的骑士不知道董卓已经离开了渑池,所以在渑池扑了个空,然后从当地百姓口中才得知董卓压根就没有奉诏,随后,他们几人沿着董卓行军的路线一边打听,一边一路行去,最后才在夕阳亭找到了董卓的部曲。
夕阳亭是个亭名,此亭在洛阳城西,离洛阳已经很近了,——只从此亭的别名就可看出,此亭又被称为“洛阳都亭”,都亭者,城邑中的亭舍,通常指离城近的亭。
荀贞悚然而惊。
他隐约猜到董卓可能会不奉诏令,可却完全没有想到董卓居然会已经军至夕阳亭。
八月秋凉,可荀贞却不觉出了一身冷汗。
他差点马上就要召来许仲、荀成、辛瑷,命他们调转方向,立即再往洛阳行军了。
可这道命令他如果发出,那么他岂不是与董卓一样了?——目前抵达洛阳周边的四支兵马,除掉董卓、荀贞,桥瑁遵从了诏令,丁原既然火烧孟津,显是也遵从了诏令,不从诏令的只有董卓,荀贞如也不从诏令,那么“非人臣当为”的这个评价会不会也落到他的身上?
话到嘴边,荀贞又强自咽下。
他负手低头,踱步转圈,心中想道:“是立刻统兵驰奔洛阳,还是奉令退回轘辕关内?”
如是前者,他将会背负上一个抗令不奉诏之恶评,如是后者,极有可能会重演董卓乱洛阳之一幕。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为百万洛阳生民,我落一个骂名又算得什么?”
选择是艰难的,也是容易的。
如为自身着想,那么选择就是艰难的;如为洛阳的百万生民着想,选择就是容易的。
荀贞做出了决定。
他立住身形,深吸了口气,按剑瞻望营中将士,正要召许仲等人过来,忽见又数骑从远处道上驰来,近至营外,一骑高声喊道:“可是荀将军营么?司隶校尉袁君有信送呈将军。”
第三十二章 甲兵四千向神都(十二)
数骑从远处道上驰来。
近至营外,一骑高声喊道:“可是荀将军营么?司隶校尉袁君有信送呈将军。”
营门打开,这数骑驰入营中。
荀贞从高处下来,命召此数人入帐中相见。
荀贞先至帐内,不多时,这数人亦到。
荀贞观之,见带头一人年有二十余,其后跟从的数人年长者三十余,年轻者亦二十余,皆披甲腰剑,雄雄赳赳,相貌、个头虽各不同,然俱非常人之态,或英气外露,或武勇猛鸷。
见到荀贞坐在上边,这数人下拜行礼。
荀贞请他们起身,心道:“观此数人皆非庸人,既言是为袁本初送信来,想应必皆是袁本初左右的信用心腹,却不知姓名是何?”因问那带头之人道,“请教足下高姓大名?”
这年轻人气宇轩昂,朗声答道:“在下陈留高干。”又揖了一揖,“见过将军。”
荀贞心道:“却原来是高干!”
高干在历史上留下的名气似乎并不太大,荀贞对他所知不多,只知他是袁绍的外甥,但对陈留高氏一族,因陈留离颍川不远之故,荀贞却是颇有所知。这高氏一族家在陈留圉县,乃是陈留郡中的一大名族,家世二千石,名著士林,不提别人,只高干的祖、父便皆曾出任过二千石之职,尤其是高干的祖父,曾任司隶校尉,也即袁绍现在出任的这个职位,权重一时。
虽说前世对高干所知不多,但陈留毕竟挨着颍川,对高干此人,荀贞这一世却是听到过别人的评价,都说他有文武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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