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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最风流-第3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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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茫然,不知荀贞、孙坚在说些什么,但孙坚、荀贞已将酒樽举起,他也只能举樽饮下。
说起来,孙坚、刘备、曹操都有轻脱的习气,所以荀贞上次与孙坚、曹操共饮和这次与孙坚、刘备共饮皆率性自然,恣肆欢笑。
是夜,宴饮直到天亮,方才散了。
孙坚本是想与荀贞同榻而眠的,却因两人俱皆大醉而未能如愿。
诸人分去住处就寝。
孙坚由孙策和婢女扶着去到卧室睡下,一觉到下午方才醒来。
刚一醒来,他不顾宿醉病酒、头疼欲裂,就命人去叫吴景。
他却是还记得昨晚答应荀贞的事情,叫吴景来便是为给荀贞找小妻、给刘备觅良配。
吴景昨晚也喝了不少,还没睡起。
孙坚等了好一会儿,吴景才姗姗而来,他三言两语地把事情交代给吴景,说道:“我已对贞之许诺,此事你要马上去办,贞之乃当世英雄,给他觅的虽是小妻,却亦不可只图美貌,一定要找一个不止貌美,并且家声也要好的。”
吴景应是。
他应下了此事,却不即走。
孙坚坐在床上,揉着太阳穴,见他待着不走,奇怪问道:“你有何事?”
吴景迟疑着,吞吞吐吐地说道:“君侯……。”
孙坚蹙起眉头,不满地说道:“我与贞之乃是故交,久别重逢,何其喜也?昨晚宴席上,我见你就心不在焉的,此时又吞吞吐吐、面带忧容,究是何故?”
第七章 生死之恩何以报
孙坚蹙起眉头,不满地说道:“我与贞之乃是故交,久别重逢,何其喜也?昨晚宴席上,我见你就心不在焉的,此时又吞吞吐吐、面带忧容,究是何故?”
“君侯,我有一忧。”
“何忧?”
“君侯与荀君固是旧识,可荀君现被朝廷通捕,……赵常侍何人也?天子呼为阿母!今其一怒,天下吏士无不奋发思为效命,荀君今至长沙,万一走漏消息,我担忧会牵累到君侯。”
“这是什么话!”
“君侯与方伯不睦,万一?”
“君侯与方伯不睦”,这说的是孙坚和荆州刺史王叡不和的事。
王叡出身琅琊王氏,琅琊王家现在虽没有后世如东晋时期那么兴盛、显赫,可也已经是一个较为有名的士族了,相比之下,孙坚出身低微,所以王叡不大看得起他,尽管零陵、桂阳的叛乱全是依靠了孙坚之力才被平定的,可王叡以孙坚为“武官”,“言颇轻之”。
孙坚的确是以军功起家的,可他现下不管怎么说,也是二千石的太守了,王叡却仍以“武官”,也就是“武夫”来看他,孙坚当然不满。
这么一来,两人就不和了,不过王叡是士人,又是刺史,孙坚也没办法他,只能忍气。
“万一什么?”
“万一荀君来投君侯之事被人发现,告密与方伯?”
“你不必说了!”孙坚勃然大怒,赤足跳到地上,戟指斥道,“汝又不是不知,昔在汝南,我陷贼险死,贞之驱率勇敢,赴危蹈血、亲犯锋镝而救下了我的性命,此生死之恩也,虽死难报!他今因忠义而获难,不远数千里前来投我,我如拒之郡外,试问:海内豪杰将会如何看我?此等不义之事,又岂是我孙坚会做的?既然贞之信任我,我就不能辜负他的这份信任!”
“可是君侯!万一被人发现荀君,万一有人告密,肯定会牵累到君侯,那时又该怎么办?”
“越境击零陵、桂阳贼时,我说过一句话:‘以此获罪,何愧海内’?现在我还是这句话!”
“君侯,你即便不虑自身,也要想想我阿姊,想想策儿、权儿他们啊!”
“吾宁留义于妻、子,亦不愿无义于贞之。”
吴景还要再劝,孙坚止了他,斩钉截铁地说道:“宁死,我也不能负了贞之!”
吴景比孙坚小很多,他与他姐姐吴氏早失父母,无有倚靠,自吴氏嫁给孙坚后,他便常从在孙坚左右,孙坚早年讨会稽妖贼许昌时他就跟着一起征战疆场,后来孙坚去徐州为吏,他和他姐姐也一同跟从,再后来孙坚讨黄巾、从击边章和韩遂,他也皆在军中。
可以这么说,孙坚对吴景而言之,既是姊婿,也如父长。
孙坚的态度这么坚决,吴景也不敢再劝了,只得无奈地长叹一声,辞别出去了。
吴景出去了,孙坚却越想越生气,披衣出门,想去找吴氏,让吴氏再好好骂吴景一顿。
刚出门,迎头就见吴氏沿着长廊而来。
孙坚倚在门口,等她近前,劈头就说:“汝弟实在让人生气!”
吴氏愕然,问道:“怎么了?”
吴氏身后跟了两个婢女,孙坚瞧了她俩一眼,令去到远处,然后带着吴氏回入屋中,把刚才的事情讲了一遍。
吴氏莞尔一笑,说道:“妾弟也是关心夫君,这有什么可生气的?”
“我不是气他关心我,而是气他到现在居然还不知道我孙坚是什么样的人!”
“夫君自然是个重义的英雄豪杰。”
孙坚当年聘娶吴氏的时候,因他出身寒微、任侠轻脱,所以吴家的亲戚不愿意,但吴氏却愿意嫁给他,所以他与吴氏素来恩爱,此时听了吴氏的款款细语入耳,气消了些。
他说道:“昨与贞之久别重见,欢喜愉悦,饮酒达旦,不觉大醉,所以未能归屋就寝,尚请夫人勿怪。”
“夫君与荀君故友重逢,自是难免欢愉醉酒,妾却非是为怪罪夫君而来的。”
“噢?那是为了何事?”
“是为了策儿而来。”
“策儿?”
吴氏问道:“夫君,妾闻荀君昨天给策儿取了一字?”
“策儿对你说的吧?是啊,贞之给策儿起了一字,叫‘伯符’,我很喜欢。”
“妾又闻荀君甚喜策儿,对夫君说‘生子当如孙伯符’,又对夫君说‘生无所愿,唯愿能有子如策儿’?”
“是啊。……这也是策儿对你说的吧?”
吴氏点了点头,说道:“夫君,既然荀君这么喜欢策儿,妾有一愚见,不知可否?”
“夫人有何高见?”
“何不索性便让策儿拜荀君为师?”
孙坚愣了一愣,旋即大喜,一把握住吴氏的手,欢快笑道:“好,好,当然好!夫人此见,正合吾意!”
就如早年的张俭、范滂等党人一样,荀贞的名声现已是远播天下,孙策如能拜到他的门下,对孙策将来的前途当然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荀贞说他平生无所愿,唯愿有子如孙策,孙坚则是平生无所恨,唯恨非为士族子。
孙坚现而今有战功、有权势、有高爵,唯一的短板就是家声低微,他本人又读书少,没什么学问,没有士人的身份,因此被王叡看不起,连长沙本郡的士族大多对他也淡淡的,他可以忍下这口气,却不愿儿子们将来也像他这样。
——事实上,孙坚之所以宁死也不出卖荀贞,一方面固是因为荀贞与他以义结,对他有救命之恩,另一个方面却也是因为荀贞士人的身份,颍阴荀氏是知名国家的大士族,荀贞作为荀氏子弟,在有难的时候,却谁也不去投奔,而单单来投奔他孙文台,他甚觉荣耀。
所以,吴氏一提出来让孙策拜入荀贞门下,他立刻就表示赞同。
以荀氏的家声、以荀贞现在的名望,即使孙策在荀贞门下学不到高深的经术,对孙策也是有极大的好处的。
孙坚被吴景搅坏的心情顿时变好了起来,他不顾病酒头疼,当即起身,说道:“我这就去找贞之。”问吴氏,“策儿呢?把他叫来,跟我一块儿去!”兴冲冲地往外就走。
吴氏忙阻住了他,笑道:“夫君且慢。”
“夫人还有何事?”
“夫君是刚睡起吧?”
“是啊。”
“夫君尚是刚刚睡起,何况荀君?荀君远路而来,路途辛苦,昨夜又醉,此时还不一定睡起,夫君何必心急?”
孙坚恍然,抚额说道:“要非夫人提醒,我险成扰人清梦的恶客!”出到门外,把远处的那两个婢女叫来,吩咐说道,“去看看荀君睡起了没有?”与这两个婢女说话时,他才注意到这两个婢女各捧着一个漆木方盒,回顾屋内,问吴氏,“这是?”
吴氏盈盈起身,来到门边,接过一个方盒,笑道:“夫君昨夜未归,妾知夫君必醉,故熬了解酒之汤。”下巴轻轻翘起,点向另一个婢女手中的方盒,“那个则是给荀君备的。”
孙坚慨然叹道:“坚今生能得夫人为妻,幸何如之!”
第八章 朱门酒肉路边骨
孙坚给荀贞找的小妻尚未物色到,却倒是先送给荀贞了一个“佳门生”。
莫说荀贞本就喜欢孙策,便只说在原本的历史中,孙策以二十之龄,弱冠秀发,聚兵东驱,以寡击众,攻无坚城之将,战无交锋之虏,数年之间,横卷江东,奠定了一方霸业,真小霸王是也,只凭他这的这份功业,荀贞也是万万不会将如此“佳门生”推之门外的。
寻了个良辰吉日,孙策正式拜入荀贞门下,成为了荀贞的第一个门生弟子,——也可能是最后一个门生弟子。
孙策年纪虽少,然却早慧,前几年在家时已顶立起了门户,按理说,孙坚、吴氏应该十分放心他才对,但因为重视此事,拜师后,吴氏又专门把他叫到身前,叮嘱他了一番。
吴氏对他说道:“国家重经术,以经术取士,而我家所缺者正是经术。颍阴荀氏,天下名门,其家之法,四海闻名,我闻荀君非但擅经术,且通律法,又娴明军政事,赫赫战功不需多说,只他在魏郡时的政绩,头一年便为冀州第二,策儿,这样的良师实难得遇,要非他与汝父结好,怕也不会收你为门生,你一定要珍惜这个机会,万不可懈怠,更不能失礼于荀君座前。”
前汉时,邹鲁之地便有谚云:“遗子黄金满籝,不如一经”,中兴以来,因为光武皇帝好儒重经,国家向以经术取士,经学的地位自就更加重要了,虽说吴氏提出让孙策拜入荀贞门下主要是想借荀贞的名声来给孙策铺路,可这不代表她就不希望孙策能真正地学到荀氏家法。
孙坚出身寒微,家无家法,长沙地处南州,又文化不昌,学校里经师的能力有限,在学校里也学不到什么好的经术,再则说了,以孙坚二千石、乌程侯的身份,也不可能把孙策送到郡学或县学里上学,不去学校,那就只有拜入名儒门下,就且不说长沙没几个名儒,便是有,以士人轻视孙坚的态度,孙策怕也拜不入门下,所以孙策在经术上一直学得不怎么样,吴氏也是很想他能趁此机会从荀贞这里学到些东西的。
奈何孙策性肖其父,虽然恭谨地答应了他的母亲,也的确非常尊敬荀贞,可他想学的东西却不是经术,荀贞一拿出经卷来,他就无精打采,而荀贞一讲军争、兵法,他便兴致盎然。
吴氏对此无可奈何,荀贞对此也是无可奈何。
“人之患好为人师”,荀贞亦是人,难免也会有点这毛病,以前都是他向别人学,现在忽然有了一个弟子可教,而且还是一个越看越喜爱的“佳门生”,他尽管自知学术不精,却也是难耐“蠢蠢欲动”,是很想把荀氏家法教给孙策的。
当下的教育统而概之,四个字:授学家法。
“家法”分两类,一类是各个学派在学术上的见解,每一个学派在学术上都有各自不同的见解,各成一家,是为“家法”,再一类,“家法”也指某一家族的教学内容。
就前者来说,举个律法上的例子,比如前汉时的杜周、杜延年父子,他们父子两人皆明律法,对汉律各有自己的解释,分别批注,于是就有了《大杜律》、《小杜律》。
就后者来说,仍以律法为例,颍川有名的律法世家阳翟郭氏擅《小杜律》,所教的便是此律,而同样有名于颍川的律法世家长社钟氏,也就是钟繇家,他们家教的就不是《小杜律》。
荀氏作为州郡冠族、有名的儒学世家,其族中自然也有“家法”。
为了教孙策“家法”,荀贞还把荀攸给请了过来,荀攸的经术比他强,可惜,他虽是兴致勃勃,孙策却是有气无力,到最终没有办法,荀贞也只能放弃“干劲”,改而专教孙策兵法了。
荀贞是亡命之身,自知厉害,平时十分谨慎,不但很少出门,而且交代江禽等义从无事亦不要出兵营,——孙坚虽对外说是来了一位汝南故友,可汝南与颍川的口音还是有差别的,江禽等人多是颍川人,若被识得颍川口音的人听了去,说不定就会露出破绽。
亏得荀贞性子沉稳,也亏得有了孙策这个门生弟子,他每天有事可干,连着在郡府里待了半个多月,也没嫌气闷。
这一日,荀贞举他在魏郡平贼的例子,给孙策讲了一段兵法,散了学后,立在后宅的演武场上看了会儿孙策与赵云比试骑射,忽想起有两三日没见到孙坚了,只听说孙坚这几天颇是忙碌,却也不知是为何事忙碌,叫来侍婢询问,得知孙坚现在府中,遂去寻他。
到了地头,瞧见堂上除了孙坚,还坐了几个高冠儒服的长者,一看就是本地的士人。
荀贞不愿意打搅孙坚和他们议事,也不想太多露面在外,遂停下脚步,转身欲回。
孙坚眼尖,瞧见了他,忙止住话头,撩衣站起,往外就走,一边走,一边叫住了他。
荀贞停下脚步,转回身,往堂内看去。
只见孙坚一边往外走,一边对这几个士人说道:“我有客到,事情就先说到这里吧,诸公之事,我已尽知,这两天便吩咐曹吏去办。”
这几个士人满脸不情愿地站起身,其中一人黑着脸,硬邦邦地对孙坚说道:“明公既有客至,我等就告退了,只是这几件事,万望明公早办为好。”
孙坚随口应道:“好,好。”
便是在堂外的荀贞也能从孙坚的神色、语气中看出他是在敷衍,何况堂内的那几个士人?
这几个士人更是不快,有人想要说些什么,但到底没有说出,几人一甩袖子,出到堂外,穿上鞋子,径直大步往外行去,路过荀贞时,有人向他瞧来。
荀贞低下头,举起袖子,装作有东西进了眼中,把脸遮了多半。
瞧他的这个士人大约是因觉荀贞仪表不凡、英武轩然,虽然荀贞遮住了多半个脸,却依然连连注目,直到走过去了,还扭转脸,又多看了两眼。
孙坚下到院里,来至荀贞身边,等这几人离去,摇了摇头,说道:“我就不能待在郡府里,一待在府里,就有人来烦!”
“这几人来找你,是为何事?”
“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事儿。”
“噢?都是何事?”
“一个说家里的徒附逃散,劳力不足,一个说流民常从从他家的庄外经过,搞得他家宅不安,一个说贷出去的钱收不回来。”
虽说荆、扬不如中原、北地那么乱,可这些年却也是叛乱不断,有孙坚等这样“保境安民”的人在,豪族、大族固然是受害不重、衣食无缺,可贫苦百姓却是深受其害,和北方一样,不少人抛家离乡,结队外逃,这就造成了一方面劳力不足,一方面又出现了大量的流民。
至于放贷,也即高利贷,朝廷对高利贷的施放有限制,规定的有利息百分率,但同时只要利息在法定许可的范围内,那么借出去的钱如果收不回来,官寺会出面帮助收回,——不过这事儿说是归官寺管理,实际上最多也就是由县寺出面,却是该不到堂堂郡府来管的,这来找孙坚帮忙收贷的士人是长沙郡一个大族的人,无非是仗着族势,来找孙坚出面。
孙坚对这些都不感兴趣,——他昔年连着当了三个县的县丞而不得升迁,其中有他出身寒微之故,却也有他不喜政事、考绩平平之故。
荀贞笑道:“徒附人手不足,可以招募流民,只要流民肯落籍本郡,尽可由得他们招去,如此一来,既能补充劳力、减少郡中的隐患,也能给文台你增添政绩,何乐不为?”
“这些我都知晓,只是这点小事儿,自有各曹去办,却也来烦我!”
荀贞只说了徒附、流民二事,没提高利贷,却是因为瞧不上要孙坚帮忙收贷的这个人,现今民不聊生,郡中已缺乏劳力、流民过多,而这人这个时候却还想着高利贷,甚至企图倚仗族势来强迫孙坚出面帮忙追讨,真是为富不仁。
想到这里,荀贞忍了又忍,终究没有忍住,对孙坚说道:“至若追贷,而今百姓流离,郡中已缺劳力,若再以贷钱逼迫,无疑雪上加霜,以我陋见,文台当以冯谖故事示此人。”
冯谖是孟尝君的门客,孟尝君叫他去收债,他到了地方后却一把火把债券全给烧了,孟尝君责问他,他回答说:“与其贾利,不如市义。”
孙坚不知冯谖是谁,听完这个故事,大摇其头,说道:“贞之你是不知此人秉性,视钱如命,又怎会火烧债券?”
“讨债之事,县寺一吏足矣。二千石威严,岂能行此?纵不能劝此人市义于民,郡府也不能出面为之追债。”
孙坚以为然,说道:“卿言甚是。”却又苦起脸,唉声叹气,说道,“只是此人之家乃长沙右姓,奈之如何!”
既是长沙右姓,而债钱却还收不回来,显是借钱的那些人确是穷苦,无钱可还。荀贞叹了口气,说道:“既是如此,我有一法,或可解此难。”
孙坚喜道:“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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