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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最风流-第3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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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思考多日不得答案,他今天觉得气闷,因才约了这两个轻侠出来饮酒,却不意刚坐下,就又听说了因荀贞之故而龚茂被逐之事。
他心道:“荀君行事真果敢刚健,不留后患。”
龚茂是监魏郡的州部郡国从事,反正不能为荀贞所用,撕破了脸面后,荀贞可能还会受其谗言所害,于是索性上书州中,将其逐出州府。荀贞此举,确是“不留后患”。
魏光心道:“吾闻凡欲成大事者,有三条不可无有:高瞻远瞩,此其一也;延揽羽翼,此其二也;能谋敢断,此其三也。此三条者,荀君似皆有之?”
“魏君?魏君?”
魏光回过神来:“啊?”
“君在想些什么?这般出神!酒都凉了!”
魏光晃了晃手中的酒樽,樽中的清酒涟漪成纹,就好像他现在的思绪繁乱不堪。他藏在心事,想道:“与赵氏为敌,关乎身家性命,一着如错,非但我一身死,举家或亦不保。罢了,且再容我三思之。”笑示樽中酒,说道,“久不出门,闻此酒香,酣然欲醉也。”一饮而尽。
第六十一章 最令人惧是毒计
龚茂说情不成,反被荀贞搞得身败名裂,赵然自觉受到了极大之侮辱,怒火冲天。
他的怒火和受辱感不是因龚茂而来。龚茂和李鹄一样都只是赵家的一条狗,他的下场如何,赵然并不在意,可“打狗还需看主人”,荀贞先捕李鹄、再搞龚茂,连番的辣手下来,太也视赵家如无物,被怒火冲昏了头脑,赵然再次召集门客,想聚众杀入郡府。
赵然是无法无天惯了,他的这道命令却又让他门下有些头脑的食客们吓了个够呛,好说歹说,总算把他劝住。赵然怒道:“我家乃州郡之望,今被豫州儿折辱至此,难道忍气吞声不成?”
一个食客说道:“豫州儿昏聩骄横,倒行逆施,早晚会有后报,少君千金之躯,何必与他置气?”
“此气不出,我气不顺!”
“不知少君想怎么出气?”
“先把李鹄救出来再说!”
“以小人之见,当下之急却似非是救李丞出狱。”
“为什么?”
“李丞虽被捕下狱,然李丞乃州郡六百石,豫州儿便是想杀他,一时也杀不了。少君可徐徐救之不晚。”
郡太守无擅杀之权,别说六百石的吏员了,便是一黔首百姓,要想论罪处死也得报与朝中,等廷尉回复批准之后方能行刑,而且行刑的时间是在秋天,现今将至深冬,离明年秋天还有大半年的时间,从这个角度看,救李鹄出狱之事确实不用着急,大可“徐徐救之”。
赵然忿忿地吐了口气,说道:“你说得也有道理。那依你看来,当务之急是什么?”
“豫州儿自到郡以来,处处与少君作对,今李丞被捕下狱,‘三木之下,无有不得’,若是李丞被屈打成招,说出什么不利少君的话?”
早在李鹄被捕下狱时赵然就想到过这一点,此时被这个门客提醒,复又想起此忧,怒气顿消,转为悚然,他本来是不信荀贞敢对他下手的,可眼看着荀贞捕了李鹄,又眼看着荀贞“挑唆”王芬逐走了龚茂,一件一件让他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在眼前,如今却也未免心虚了些许,李鹄知道不少他的违法乱纪之事,倘若被荀贞拷问得出,还真有可能会对他不利。
他沉吟说道:“卿言有理,以卿之见,该如何应对?”
“少君可遣人潜入狱中,密与李丞相会,与通消息。如此,一来可防豫州儿把李丞屈打成招,二来,也可为日后救李丞出狱做些准备。”
赵然大喜,说道:“卿言甚是!我这就选人入狱中,去与李鹄相见。”一面叫人去唤了一个得力能干的门客过来,一面盘算想道,“李鹄若是没有供出我则罢,若是把我给供出来了?哼哼,说不得,也只能一刀把他给咔嚓了!”
只可惜,赵然想得虽好,现实却很“残酷”。
荀贞明知赵家势倾州郡,在魏郡党羽爪牙遍地,又岂会不防他遣人入狱、与李鹄暗通消息?早交代了栾固务必要谨慎看管李鹄,并且具体负责看管李鹄的吏卒全是他从义从里调过来的,赵然所派之人根本就进不去。
受命去见李鹄的这个赵家门客,出了赵宅半日,不但没有消息送回,人也不见归来。
赵然深觉古怪,遂又派人去查探情况,这一次派出去的人没过多久即屁滚尿流地跑回来了。
赵然蹙眉不乐,训斥道:“一点仪表都没有,成何体统!”
这人颤声说道:“是,是。”
“老史呢?我叫他去李鹄,他这出门半天了,怎么消息也无、人也不见?跑去哪儿了?”
这个“老史”即是先前被赵然派去见李鹄的那个得力门客了。
“他、他……。”
“他怎么了?”
“他被栾固抓入狱中了!”
“……,什么?”
“栾固以‘行赇吏卒,欲窥伺狱中、图谋不轨’之名,把老史捕入狱中了。”
行赇就是行贿。汉家法制:受贿有罪,行贿也有罪。
赵然目瞪口呆,愕然了好一会儿,勃然大怒,霍然起身,一脚踢翻案几,骂道:“栾固竖子敢耳!”
想当年在荀贞来魏郡前,赵家在魏郡一手遮天,乃至郡人唯知赵氏、不知郡守,可现而今,荀贞到魏郡还不到一年,不但李鹄被捕下狱,不但阿附赵家的郡县吏员被纷纷逐走,甚至连栾固这样的一个小小的郡贼曹掾都敢和赵家作对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赵然怒火冲头,提着剑就要往外去。
看他这架势,不用说,定是又要去召门客、死士,意欲攻打郡府了。
几个在堂上陪坐的食客拼死拉住他,不让他出去。
赵然盛怒之下,连着踹翻了两个门客,提着剑鞘把余下几人的头上劈头盖脸地打去。
这几人忍着痛,不放手。一人叫道:“小人有一计,不需少君亲自出面,便可使豫州儿获罪!”
赵然提着剑鞘又猛打了几下,打得累了,气吁吁地坐到地上,问道:“是何计也?”
说话之人被赵然打得额头上裂了道口子,鲜血顺着往下流,他唯恐赵然再提剑出去,顾不得疼痛,只随手抹了一把流到眼皮上的血,一口气把自己的计策说了出来。
他说道:“豫州儿选于毒贼兵中之精壮者,编为九部,分置郡之南北,命以屯田。彼等贼也,向以掳掠为生,今被豫州儿拘束屯田,必生怨望,少君可遣三两能言之人,潜入其间,挑之生乱。彼等投降已久,吾料豫州儿定然无备,肯定防范松懈,一旦乱起,南北诸县难逃其祸,当其时也,不需少君出面,朝廷自会有责罚下来,轻则夺豫州儿之爵、职,重则槛车京师。”
赵然闻之,转怒为喜,哈哈大笑,拍着这人的肩膀,说道:“卿有此好计,为何不早献上!”
这个门客苦笑一声,心道:“此计伤天害理,不到万不得已,我又怎能献出?”
较之赵然的无视无辜百姓,这个门客还算有那么点良知,不过这份良知也只限于他自身的利益不受损害之时,当赵然暴怒到无法控制,眼看要干出蠢事,有可能会连累到他这个门客也遭殃的时候,郡南、郡北诸县十余万百姓的性命也就无关紧要了。
赵然本非蠢人,怒火消退,脑子清明下来之后,又沉吟起来,说道:“卿此计固是佳计,可屯田贼兵计有八九千,把他们挑起生乱后,他们会不会害我邺县?”
这个门客说道:“彼辈降贼虽多,但他们的铠甲、兵器早被豫州儿没收入库,他们最多能祸乱一下郡南、郡北的诸县,料来定无余力害我邺县。便算他们抢些兵械,来攻邺县,豫州儿知兵善战,城外兵营里有他的数千义从,也定能将之击退。少君自可安枕无忧。”
“不错,不错,的确如此!”
赵然当下决定就这么办,马上从门客里选出了几个能言善道之人,命乔装打扮,分去郡南、郡北的屯田地,去挑动屯田贼兵作乱。
当天晚上,献此计给赵然的这个门客不告而别。
这条计实在太毒了,这个门客深知,不管此计能否得成,他在魏郡都是待不下去了,与其等此计暴露,他被郡人唾骂、受千夫之所指,不如现在就悄然离去,改姓易名,隐居远乡。
……
却说郡府狱内。
栾固和郡决曹掾霍衡受了荀贞之令,日夜拷掠李鹄和他的那个佐吏。
那个佐吏受不了酷刑,早早地就被屈打成招,承认了荀贞按到他头上的罪名,供认于某月某日受李鹄指使刺死了李骧,栾固、霍衡写好他的供词,叫他画押署名,呈送给了荀贞。
李鹄的骨头却硬,也许是他坚信赵然会救他出狱,也许是他不相信荀贞会能怎么样,不管如何,他是六百石的郡丞,总之,他却是一直不肯松口,坚持了十几天。
不过就如赵然的那个门客所说:三木之下,无有不得。
十一月底,这一天,李鹄终于熬不住刑了,继那个佐吏之后,亦被屈打成招。
他供认的不仅有“指使佐吏刺死李骧”的罪行,还有一些赵然违法乱纪的罪行。准确来说,前者是被屈打成招的,后者则不是。
他手臂高悬,脚不沾地地被挂在狱室的房梁上,披头散发、遍体鳞伤、奄奄一息地看着栾固、霍衡捧着写了他供词的文卷凑到一块儿低语,他喃喃地说了几句话。
栾固、霍衡没有听清,停下交谈,走到他身前,栾固问道:“你说什么?可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李鹄受刑极重,受了内伤,一说话口吐血沫。他仇恨地盯着栾固、霍衡,把话又气若游丝地重复了一遍,说道:“豫州儿不仅诬我,还想治罪少君。少君何许人也?翻翻手就能豫州儿按死!你两人助纣为虐,不知死活,跟着豫州儿一起受死去吧!”
栾固、霍衡对视一眼。
他两人均是聪明人,拷掠、讯问李鹄及其佐吏了这么久,不会看不出此案藏有玄机,也隐约猜出李鹄及其佐吏确实是受诬的,他两人确实没有行刺李骧,可就算真相如此又如何?他两人皆素来痛恨阉党,向来是以李膺、张俭、范滂等先贤为榜样的,今既看出荀贞似有治赵家之罪的意思,那么别说诬陷一个赵家的走狗李鹄,便是把赵然也给诬陷了亦无妨。
霍衡笑了一笑,不屑回应李鹄的威胁,对栾固说道:“李鹄的供词已成,你我现在便呈去给府君吧?”
栾固应了声好。
李鹄看着他两人转身离去,只觉眼前阵阵发黑,陷入昏迷前,他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少君、少君!你为何到现在还没有把我救出?今我将你供出,非我之罪,实是酷刑难耐也!”
一念之中,既有对赵然的抱怨,又有对赵然的愧疚,抱怨与愧疚里又依然坚定不移地存着赵然会把他救出去的希冀。
只是,他的这个希冀无法实现了。
栾固、霍衡联袂求见荀贞,奉上李鹄的供词。
荀贞看罢,点了点头,将此份供词与此前那份李鹄佐吏的供词放到一起,亲自收藏之。有了此两份供词在手,加上其他的“证据”、“证人的证词”等等,一份完整的谳书就形成了。有了这份完整的谳书,“李鹄遣佐吏刺死李骧”一案就是铁案了。
栾固说道:“李鹄受刑颇重,可要延医给他医治?”
荀贞没有回答他。
栾固心领神会,与霍衡辞别出堂。
是夜,李鹄、李鹄的那个佐吏被闷杀于狱中。
第六十二章 其犹穿窬之盗也
次日,郡府传出消息:李鹄及其佐吏暴病身亡。
这个消息一出来,郡县吏员、士子、豪杰或拍手叫好、或暗自生疑。
魏郡治下十余县,各县固有阿附权贵之徒,亦有清流士人,李鹄阿附赵然,平日贪赃不法,早就被不少清正刚直的士子痛恨,今闻其“病死狱中”,这些士子无不奔走相告,为之欢喜。
当今之世虽是权宦当道,然舆论之中却是以清流为主,清流士子们既然为李鹄之“病死”而拍手叫好,那么郡县中纵是有怀疑李鹄及其佐吏并非是因病而亡的,也只能闭嘴不言了。
荀贞知郡县里必会有人怀疑李鹄及其佐吏的死因,为了免得日后的麻烦,他传下檄令,命把“李鹄承认遣吏刺死李骧”的供词以及搜集到的李鹄以往贪赃枉法、残民害人的罪行全部书写成文,悬榜府外,又令郡吏抄写了几份,送去郡中各县,令各县也分别将之悬挂县寺墙外。
这篇类同“诛贼檄文”的文书是由主记史陈仪写的。
陈仪文采斐然,一篇文下来,李鹄简直成了“古之四凶”的化身,罪大恶极、狗不如的人间渣滓,其罪罄竹难书,其人天理难容,便是对他本有点好感的人在看过这篇文后也得说一声:这人该死。
赵然获知这个消息的时间比较晚。
赵宅的人恐他再暴怒,不敢对他说,最后还是一个小奴嘴快,说漏了嘴,被赵然得知了此事。
出乎奴婢、门客们的意料,赵然闻知后,并没有当场再次暴走,而是一脸惊愕的模样。
郡里有别人能够看出李鹄及其佐吏可能不是因病而亡,赵然自然也能看出,政治斗争从来都是血淋淋的,抓了政敌、将之下狱、然后再让他死在狱中,这本就是阉党对付党人的常用办法,亦也有党人用同样的办法回敬过阉党,比如光和二年,时任司隶校尉的阳球在收捕了中常侍王甫及其子王萌等人后,先是亲自拷掠王甫等,“五毒备极”,随后“使以土窒(王)萌口,棰朴交至,父子悉死杖下”,这与荀贞收拾李鹄及其佐吏的办法几乎如出一辙。
只是有一点不相同的地方,荀贞没有阳球那么“酷烈胆雄”。
阳球对付王甫父子是“光明正大”地闷杀、杖死,而荀贞则是暗地里令人将李鹄二人闷死。阳球杀死了王甫父子后,又“僵磔(王)甫尸于夏城门”,而荀贞则没有这么干,不但没这么干,而且对外托辞李鹄二人是病死的。
之所以荀贞和阳球的行事有这点不同,却是两个缘故。
阳球其人,“性严厉”,乃是不折不扣的一个“酷吏”,他年轻时,“郡吏有辱其母者”,他遂“结少年数十人,杀吏,灭其家,由是知名”,在性格上荀贞与他不同,荀贞虽然“刚健”,但“刚健”是外在之表现,究荀贞之本性,他更多的是一个低调细密的人,此其一。阳球杀王甫父子时是司隶校尉,司隶校尉号称“卧虎”,权威极重,荀贞现今只是一个郡太守,权力、地位远远比不上阳球,所以自也就不能像阳球那样“杀伐无忌”,此其二。
阳球在“僵磔甫尸于夏城门”的同时,还在王甫的尸体上边“大署榜曰‘贼臣王甫’”,荀贞令陈仪写下“诛贼檄文”,悬榜各地,这一点与阳球之所为却又是有相似之处了。
赵然万万没有料到荀贞居然这么狠辣,六百石的郡丞说杀就杀了,就在前两天,他的一个门客还对他说:“李丞乃州郡六百石,豫州儿便是想杀他,一时也杀不了,少君可徐徐救之不晚”,殊未料到,不过几天过去,李鹄就死在狱中了。
如果说李鹄被捕下狱、老史被捕下狱等事让赵然感到受辱、因而愤怒的话,李鹄及其佐吏死在狱中这件事则让他顿感背脊发凉。
这么多年,赵然这是头次遇到荀贞这样的对手。
之前的那些年里,历任的魏郡太守中虽然有和赵家不对付的,但他们却谁也没敢这么干过,“诬陷郡丞下狱”已是“胆大妄为”了,再“擅杀郡丞、对外托以病亡之名”更是“胆大包天”。
赵然没有和荀贞正式地见过面,但远远地看到过他,他回想荀贞的模样,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如只观其形貌,给人以儒雅之感,可就是这么一个外貌的人,却有胆子干出这等事来?
却也不怪赵然对此不敢置信。
说到底,还是因为荀贞是从后世来的,他能看到未来的走势,赵然却看不到。荀贞知道宦官将亡、汉室将倾,赵然不知道。因为荀贞知道,所以他敢这么干,因为赵然不知道,所以在赵然看来:荀贞这是完全罔顾前程、性命。
赵然心中想道:“难道豫州儿就不怕将来事泄,受朝廷显戮么?”他喃喃说道,“疯了,疯了。”
本以为赵然会再次暴怒,却见他呆呆坐在席上,侍奉堂上的奴婢、门客们心中不安,一人轻轻唤道:“少君?”
“啊?”
“李丞暴病死在狱中,底下该怎么办?”
“对,对……,我要写信给洛阳!我要写信给常侍!”赵然一迭声催促奴婢,“拿笔来,快拿笔来!”
人不怕一个正常的对手,但如果碰上一个“疯狂”的对手,他就会害怕了。赵然便是如此。李鹄被关在狱中了十几天,谁知道荀贞都从李鹄的嘴里问出了什么?谁知道李鹄会不会供出赵然的不法罪行?依荀贞这般“疯狂”的行事风格,如果他知道了赵然的罪行,他会怎么办?
想及此处,赵然遍体生寒,他打了个哆嗦。
“少君?”
“啊?”
“笔。”应命去拿纸笔的大奴奉上纸笔。
赵然却没有立刻去接,他目光涣散地看了会儿放到案上的纸笔,猛然抬头,说道:“快给我备车,备车!”
他这句话没头没尾,堂上的奴婢、门客们莫名其妙,一人小心翼翼地问道:“备车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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