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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最风流-第3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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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配在魏郡虽有名气,但在魏郡的士子里却非一枝独秀,而荀贞谁都不召,头一个就召他,何等光荣!接到檄文的当日,他就答应了出仕,并于次日即上路赴邺。

在江禽出兵后的第九天,他到了邺县,荀贞闻他来到,亲迎至堂下,携着他的手登堂入室。

于堂上落座,荀贞细细观之,见他年二十七八,国字脸,相貌堂堂,胡须不长,留得短髭,很精神,一袭黑衣,腰中佩剑,跪坐席上,给人以刚严之感。

“我于赵地时便尝闻卿名,至魏,更屡闻郡吏说卿,想望风采,久怀慕蔺,早欲与卿一见,以解相思之渴,而因阴安为贼窃据,乃拖延至今日方得偿心愿。”

“久怀慕蔺”,蔺指蔺相如,前汉司马相如本不名相如,“慕蔺相如之为人,更名相如”,遂有此四字之出。荀贞这是在夸奖审配有蔺相如的才能,这是极高的赞誉。

审配答道:“配不良之材,乏善足陈,何德何能,贱名竟污明公之耳?惶恐惶恐。”

“不然,今日见卿,盛名之下无虚士也。古云:‘不厚其栋,不能任重’,卿厚栋之才,当任以重。我欲以上计掾相屈,卿意如何?”

上计掾是重要的郡职,昔年荀贞为颍川吏时,颍川郡中的上计掾是郭图,郭图乃颍川人才、冠族子弟,如细论之,郭图任上计掾时的名气要比审配今日在魏郡的名气大得多,荀贞这是初见审配,话不过两三句就要任命他为上计掾,饶是审配刚毅,却也不由得为之感动。

他不是一个故作谦让的人,并不推辞,怀着感动之情接受了委任,离席下拜,说道:“配才乏兼人,德薄能鲜,蒙明公不弃,委以郡朝右职,必竭忠尽智,效犬马之诚,以报君恩德。”

荀贞哈哈大笑,把他扶起。

是夜,荀贞邀他入后宅,同寝一床,夜问阴安风俗,畅谈冀州人物。

……

借魏、元城诸县光复之德威,邺县大姓纷纷拜谒荀贞,诸县士子多被纳入府中,眼看荀贞在魏郡的地位就要牢不可破了,荀贞固然春风得意,赵然却气得眼都红了。

赵然只觉自己就像是一只猴子,费尽心机地戴上冠、穿上衣,在大街上舞蹈了半天,却才发现观众的掌声是送给拿着鞭子的那个人的,也就是荀贞。

简而言之,他觉得自己被荀贞耍了。

就不说邺县的大姓如耿氏等纷纷拜谒荀贞,只说他安插在郡兵里的耳目被荀贞一网打尽,他机关算尽想要安插自己人去担任魏、元城诸县之守官的计划还没等实施就宣告落空,这等耻辱就不可忍受。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闭门屋中多日不出,寻思报仇之法。

最终还真给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第二十三章 甲光向日来者谁

对一个执政一方的太守来说,威望是最要紧的。既然荀贞因为收复诸县而获得了很高的威望,从而收揽到了一些郡县士族、大姓,那么再想办法把荀贞的威望给打压下去不就行了?

这就是赵然想到的办法。

那么如何打压荀贞的威望?荀贞将要行县,可以趁此机会打压他的威望。

赵然遣门客赶赴梁期等县,提前安排布置。

在他安排布置的期间,康规等吏整理好了郡里的田地、民口、储粮等数据,分别呈给荀贞,荀贞一一看过,做到了心中有数。他上次升朝的时候打算十日后便出发行县的,因为江禽进兵甚快,捷报频传,以致郡县大姓闻风而动,络绎前来拜谒,为此耽误了一点时间,王淙早把行县的各项仪仗、事宜准备妥当,四月下旬这一日,他不再拖延,起驾行县。

王淙、荀攸、审配等均从行队中。

头一个去的是梁期县。

出邺县,北行二十里,渡滏水,再行三四十里即是梁期。

梁期是邺县到邯郸县的必经之地,两个多月前,荀贞从邯郸来邺县上任,路经梁期时,梁期县令不仅没有出迎,而且连个小吏都没有派出,不闻不问,宛如不知,对荀贞辱之甚也。

荀贞虽然受辱,可梁期令是朝廷命卿,却也不能无故治其之罪。

他这次行县首选梁期,跟从他车驾的郡府吏员们私下议论,猜他必是想报此受辱之仇。

汉之长吏为官,除了无能之辈,但凡有些志气的讲究的都是宁肯刑罚过重,也不愿落一个“软弱不胜任”之名。这是因为汉之治吏法,不咎以往,即是说如果一个吏员犯了过错,被罢黜,或受到处罚,乃至服刑,都不要紧,只要他有可取之处,有才干,那么等上一段时间,等朝廷需要人才的时候自然就能得到朝廷的再次启用,不会因为他以前的过错而不再叙用,并且再次启用他的时候,任给他的吏职通常不会和他被罢黜前所任之职相差太远,若是因为刚猛尚威而受到贬斥,总有再被启用的一天,可如是因为“软弱不胜任”而被贬斥,那就永无出头之日了,何谓“不胜任”?能力不足,担当不起任用。

郡吏们以己度人,猜荀贞是欲报仇,他们猜得不错,荀贞确是想报仇。

只是,却未等他得以报仇,入到梁期县境,尚未入县城,他的车驾就被人拦住了。

他掀开帘子向前看,只见车驾仪仗的最前乱糟糟地聚集了数百人,把道路遮得严严实实。

郡功曹王淙下车问之,回来禀报:“县人闻府君行县,乃来上讼。”

“上讼何事?”

“下吏略微问了一下,上诉之事各有不同。”

荀贞上次过梁期,梁期无人迎,这次他来行县,梁期令却不能再不迎了,不过他仍旧没有亲迎,派了县主簿代替他来迎接荀贞。

这个县主簿原是在前导引,此时凑到车外,说道:“鄙县民不知轻重,惊扰明公车驾,固为罪也,然明公既至,百姓欲求见上诉,如置之不理,车驾自去,恐亦有伤明公爱民之令名。下吏愚见,明公不如暂留此地,接见过这些诉讼的人以后再入县不迟。”

审配、荀攸登上荀贞的车。

审配附耳低声说道:“明公尚未入城,而百姓遮道,此事殊可疑。”

荀贞亦觉得可疑,心道:“料是梁期令搞的鬼!”

——他猜对了一半,是梁期令搞的鬼不错,指使者却是赵然。

不过,不管是谁的指使,他镇定自若,瞧了县主簿一眼,说道:“君言甚是。”

县主簿闻他答应驻车,眼中喜色一晃而过,急不可耐地说道:“那下吏去叫他们过来?”

“不急,你先传我敕令。”

县主簿愕然,问道:“何敕?”

“梁期自有长吏,太守不可越权,凡欲言盗贼诉讼事者,诣县寺,民告吏者,留。”

依照汉制,太守行县,主要是检查诸县的各项政事,而不是代替诸县处理诉讼。荀贞的这条敕令合情合理,这个县主簿满心不甘,却也只能奉命和王淙一起去前边敕告拦路的百姓。

荀贞旁顾荀攸、审配,不屑地笑道:“梁期令技至于此!”

荀攸笑答道:“却是梁期令不知明公应事变乃至于此!”

梁期令安排人遮道上诉,看似如以荀贞的方法很好解决,可要是换一个不够镇定的太守,放眼一看,几百人拦路,恐怕早就慌了手脚,无所适从,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断难如荀贞处理得这么省事,又或是换一个喜好表现的太守,也必不会如荀贞这样处置,很可能就会接受百姓的上诉,可一旦接受百姓的上诉,那就掉入梁期令的陷阱里了,数百人上诉,而且大多是故意来找麻烦的上诉,几天几夜估计都处理不完,最终只能以灰溜溜地离开而落场。

审配问道:“明公既依制令他们诣县寺,缘何又留下民告吏者?”

“这些百姓十之八九是梁期令指使的,如其中有告吏者,则这被告之吏必是与梁期令不和的,我因而令民告吏者留下。”

审配恍然,说道:“原来如此。”

荀攸忽发一笑,说道:“可笑梁期令自以为得计,却反被明公抓住了马脚,自作孽不可活也。”

荀攸的这句话说的不是“民告吏”这件事,而是指梁期令指使这么多县人来告状,恰好证明了梁期令治县的不得力,荀贞可以此为借口刺举弹劾他。

不多时,王淙和县主簿归来,拦道的百姓皆已散去,只留下了一人,被他俩带到车前。

荀贞敕令只许民告吏者留下,这个百姓显是告吏的了。

荀贞顿起兴趣,从车上下来,也不坐,便这么站着问道:“你要告谁?”

这个百姓拜倒在地,惶恐地说道:“小民要告沙亭亭长。”

荀贞本以为他要告的会是县府吏员,却不意是一个小小的亭长,细细打量他,见这人伏拜在地,头不敢抬,诚惶诚恐,说话的声音带颤,心道:“看他模样,像是个真告状的。”和颜悦色地问道,“告他何事?”

“小民同产兄名贤,因伤人被抓,半道上逃走了,县尉令沙亭亭长缉捕。沙亭亭长未能抓到小民兄,于是把小民的阿母拘押亭中。小民的阿母年迈,为了能救出小民的阿母,小民买了一只羊羔和一瓮酒给沙亭亭长,可他在接受了之后却不肯把小民的阿母放出!”

在抓不到疑犯的情况下,地方吏员可以把疑犯的父母拘系起来,以利用孝心逼迫疑犯自首,这是法律上允许的,但法律上却不允许吏员收受贿赂。

荀贞问道:“这是受赇罪,你为何不向县寺上告。”

“小民去县寺上告了,县中不受理。”

“谁人不受理?”

“掾吏魏球。”

荀贞对王淙说道:“奉我檄令,去梁期县寺,捕拿魏球下狱。”

“以何罪下狱?”

荀贞口占檄令,说道:“梁期魏球,知人犯法而不办,见知故纵,依法,与罪者同罚。”

王淙就着车辕写好檄文,待盖好官印,将檄令收好,转身欲至车边登车。

荀贞叫住他:“骑马去!”令扈从在侧的原中卿,“带二十骑,护功曹入县。”

原中卿应诺,点了二十骑士,给王淙牵过来一匹马。

王淙心知荀贞这是欲立威,面色复杂地看了眼那个县主簿,暗叹一声,心道:“却不是明公手狠,而是你家县令太过分。”

审配、荀攸等能看出数百百姓遮道上诉殊为可疑,王淙自也能看出。

由原中卿等骑士拥簇着,王淙驰马奔去县寺。

县主簿旁观了这一幕,骇然变色。

荀贞转回头,对这个告状的百姓说道:“沙亭亭长受赇,虽未枉法放人,然亦已触汉律,我当按法治之。你的羊羔和酒,我会叫他依市价赔钱给你。你行贿亭长亦有过错,不过念你是孝母,可以不追究。你要想你的母亲能及早回家,就去找你的同产兄,叫他投案自首。你如能找到他,告诉他:人子触法,累及其母,此大不孝也。”

这个百姓应诺,拜谢离去。

荀贞令县主簿:“你奉我檄令去沙亭,捕拿亭长下狱,令其作价赔偿,还钱给刚才那个百姓。”

县主簿诺诺唯声,接令退下,目睹了荀贞刚才令持戟骑士护从郡功曹亲去捕拿掾吏魏球的场面,他不敢稍作停留,马上就登车赶赴沙亭。

……

梁期县寺。

一吏奔入堂上:“县君,拦路的百姓散去了!”

“为何散了?”

“太守令郡功曹和周主簿敕告百姓,命百姓除告吏的外,余皆来县寺上诉。”

梁期令大失所望。

原本想着荀贞年轻早贵,必是个沉不住气、好表现的,荀贞到郡以来先诛军候、屯长,又逐郡府吏,这两件事似也证明了他确是个沉不住气的人,却未料到此计竟没能得以奏效。

他心道:“使百姓遮道上诉,这是赵少君的吩咐,如今我没能把它办好,也不知会不会引来少君之怒?罢了,且等太守来到县寺后再做别的打算吧,希望能将功补过。”

正盘算着,又一吏飞奔来报:“郡功曹驰马入寺曹,奉太守檄,下魏掾入狱了!”

梁期县姓魏的掾吏只有一个,即是魏球。

梁期令吃惊起身,问道:“太守缘何拿魏球下狱?”

“沙亭亭长受赇,魏球见知故纵。”

梁期令一听即知,却原来是他搬起石头砸住了自己的脚,因为百姓上诉而导致魏球下狱。

他又惊又怒,连忙出堂,赶去曹院。

刚入院门,迎面就看见魏球被几个甲士按倒在地,王淙正在其面前宣布完他的罪行。看到梁期令,王淙不急不慢地继续往檄令读完,捧给他看,说道:“此府君檄,县君请看。”

梁期令怒道:“梁期自有长吏,县吏触法,当由本县处治,本县尚未治,太守怎能干预?”

王淙现为郡功曹,功曹乃是长吏的亲近门下吏,不管他对荀贞有何看法,在外吏面前他得维护荀贞的利益,要不然会被人视为不忠的,面对梁期令的怒火,他淡然答道:“‘梁期自有长吏’这句话,府君在敕告拦路百姓,令百姓散去时也说过。”

梁期令顿时哑然。

王淙不再理他,叫原中卿等抓着魏球,亲送他下狱。

梁期令呆立在院曹里,在闻讯出来的诸曹曹掾、史诸吏的眼光中,只觉无地自容。

梁期是他的地盘,而就在他的地盘里,荀贞的功曹当众把他的一个掾吏抓捕下狱,而且还是下到了梁期县的狱里,这是在赤裸裸地打他的脸。

他咬牙切齿,心道:“我为吏三十年,转任数郡,历经十余二千石,未尝见如此跋扈太守!此仇,我必报之!”他如果知道邯郸右尉周仓的结局可能就不会这么想了,可惜他不知道。

回到堂上落座不久,县门吏来报:“太守将至县。”

梁期令强忍屈辱,带着县吏出迎,迎了荀贞入县寺,分主次落座,他开口想说魏球之事,却不等他说出,审配先开了口:“太守要录囚。请县君把一年内的案宗取来,呈给太守察看。”

第二十四章 太守骊马从白驹

梁期令强忍屈辱,带着县吏出迎,迎了荀贞入县寺,分主次落座,他开口想说魏球之事,却不等他说出,审配先开了口:“太守要录囚。请县君把一年内的案宗取来,呈给太守察看。”

“录囚”是两汉的一项司法制度,即上级官吏定期或不定期地检查下级机关的缉捕、审判行为是否合法、是否有差错,巡视监狱,对在押犯的情况进行审录,以便及时平反冤案。

荀贞方到梁期县寺,一句话没有说,直接就要录囚,意思很明显了:我要找你的麻烦。

荀贞虽是带着报仇之意来的梁期,可依他的脾气,本不至于急如此。

之所以这么急,却是因为梁期令做得太过分了,先是不迎他,接着又安排人在县中拦路,欺人太甚,如不立刻给以打击,他在郡府里的威望会受到严重的损害是轻,将会大不利于他此次行县是重,往长远里看,不利于他此次行县又是轻,将会大不利于他日后的施政方是重。

要知:这一次是他出任魏郡太守以来的第一次行县,而梁期又是他此次行县的第一站,可以说,这是他正式执政魏郡的开始,而开始就有梁期令公然不给面子,如不能立刻给以重重地回击,把这种行为打压下去,他如果处置软弱,势必会威望扫地。威望一旦扫地,首先,后边的县很可能会有样学样,也跟着梁期令学,给他难堪,其次,他在魏郡就别再想有权威的地位,他以后的政令,包括他此前颁布的那数条有关农事之教令也就别想能得以顺利实行了。

两汉之际,要想当好郡守,有三个问题必须面对。

一是郡府掾吏,为郡守者得能镇住掾吏。

太守是外籍人,很多太守都镇不住掾吏,如近世人宗资。

宗资是南阳人,他在汝南太守的任上时因为中常侍唐衡之请托而想委任范滂的外甥为郡吏。范滂时任郡功曹,管着郡里的人事权,“以其非人,寝而不召”,认为自己的外甥是个品德败坏的人,不适合出任郡职,所以把宗资的辟除檄令给放了起来,不肯下发。

范滂是党人名士,在汝南的名声很大,宗资不敢对他动怒,迁怒于书佐朱零,“怒锤”之。朱零一边挨打,一边仰脸说道:“今日宁受笞死,而滂不可违”。宗资没办法,只得住手。

这就是郡守镇不住掾吏,导致大权旁落的典型例子。

姑且不说范滂“以其非人,寝而不召”的行为是对是错,只说宗资连对他动怒都不敢,只敢打打书佐这种斗食小吏,而即便书佐这种斗食小吏也不肯听他的话,口口声声“滂不可违”,就可想见宗资在汝南的日子过得多憋屈了。汝南郡人时做谣曰:“南阳太守范孟博,汝南宗资主画诺”,堂堂一郡太守,沦为“主画诺”,成了范滂的应声虫,甚是可悲可怜。

荀贞一到郡,就把对他不敬的郡府吏员悉数逐走,在镇住郡府吏这方面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其二,就是还得能镇住县令、长。

有些县的令、长任职郡中的时间要比郡守长,比如梁期令,荀贞是刚到任魏郡当太守,而这个梁期令在梁期已经待了好几年了,算是半个地头蛇了,和地方豪族、大姓皆熟,这种情况下,这类的县令、长就很可能会和地方勾结,与新太守作对。

比如前汉时,名臣薛宣出任左冯翊,左冯翊境内有两个县令均贪猾不逊,“持郡短长”,也即攥着郡守的短处以作威胁,致使前任左冯翊明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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