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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最风流-第3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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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于毒来信,不同意把此县定为通市之地。

荀贞没有答理他,接到信后,于当天放出风声,说他准备在三天后祭蚩尤。

蚩尤勇猛善战,传说“五兵”就是由他制作的,乃是天下的“兵主”。

“兵主”者,战神也。

自先秦至今,官方、民间对蚩尤的祭祀不断,前秦始皇帝东游海上,行礼祠名山大川及八神,八神之中,名列第三的就是“兵主”蚩尤,汉定天下,重定祭祠制度,诸祠中亦有“蚩尤之祠”。通常而言之,祭祀蚩尤往往会在两种情况时,一个是官定的祭祀之时,一个是出师之军在出征之前,特别是后者,早已成为了一种传统。秦末之际,刘邦初起兵,行军祭之礼,同时祭祀了两个人,一个是黄帝,另一个就是蚩尤,“祠黄帝,祭蚩尤于沛庭”。

荀贞放出风声,说他打算祭蚩尤,显而易见,他这是在告诉于毒:如果你不同意把通市地点定在内黄,那么你就等着与我刀兵相见吧。

于毒现今虽然占据了魏郡的半数之县,却也损失不小,早前他围攻邺县,围攻了老长时间也没能打下来,由此便可见就目下来说,他的实力尚不足以横卷一郡,也正因此故,他实不愿与荀贞马上开战,——他要想与荀贞交战,就不会两遣信使、试探荀贞之意了,因而在获知荀贞打算祭蚩尤之后,他犹豫了两天,终于在第三天,也就是在荀贞准备祭蚩尤的前一天软化了态度,又遣信使赴邺县,同意把通市之地放在内黄。

他同意了不算完,荀贞继而提出一个要求,要求他从内黄撤兵,把内黄变成一个双方都不驻兵的“中立区”。

内黄的战略地位这般重要,对荀贞的此一要求,于毒坚决反对。

事实上,于毒现在不但不会放弃内黄,而且他最想的是把梁期县也打下来。

梁期在邺县的北边,地处魏、赵两郡之接壤部位,离赵郡的邯郸县很近,两县只相距三四十里,如果把这个县也打下来,那么就能把邺县与邯郸的来往彻底断绝掉,邺县也就成了于毒的囊中之物。只可惜,也正因为梁期离赵郡邯郸太近,所以于毒一直没敢进攻此县,要知道,荀贞此前可是赵郡中尉,声威赫赫,他不愿意冒这个险。

话说回来,如果能早知荀贞会迁任魏郡太守,于毒当时拼了老命也会把梁期县打下来的。

“假如梁期在手……。”于毒悔恼不已。

假如现在梁期在手,首先,因为道路不通,荀贞可能都没办法来魏郡上任,其次,就算荀贞能来魏郡上任,但邺县既不能与邯郸沟通,又北、西、南三面俱是于毒的地盘,也必定是举步维艰,荀贞恐怕连守邺县都会很吃力,又怎还敢连斩于毒之信使,并要求他从内黄撤兵?

又只可惜,这世上没有“假如”,也没有“后悔药”,于毒纵是追悔懊恼不已,也只能面对于今的现实。只是,他可以退让一步,被迫同意把内黄定为通市之地,却不能再退一步,接受荀贞叫他从内黄撤兵的要求了。

“先是,仆请通市于邺,公不允之,改为内黄,仆初不愿,唯念郡人之苦,雅不欲与公兵戈相见,再起战乱之祸,害仆邦国,故乃从公之愿,今既定内黄,公复移书令仆撤兵内黄,囊昔光武皇帝从陇中东返,留函岑彭,言曰:‘人苦不知足,既平陇,又望蜀’,仆固不才,无嚣、述之勇,是以公今到郡,仆不敢为主,亦不敢进寸,然亦不愿退尺,公斩仆使,改内黄,复令仆撤兵,相迫再三,仆营将士闻之俱愤,仆闻‘抗兵相若,哀者胜矣’,公请思之。”

荀贞看完于毒的回信,展示给荀攸、刘备、宣康等人,笑道:“不意于毒军中亦有通文墨之人。”

于毒的这封信引用了一个典故,一句古贤名言。

“既平陇,又望蜀”是光武皇帝平定隗嚣、公孙述时说的一句话。

“不敢为主而为客,不敢进寸而退尺”与“抗兵相若,哀者胜矣”则是出自同一句话,乃是老子所言,这句话的意思是:我不敢主动进犯而采取守势,不敢前进一寸而宁可后退一尺,……,当两军实力相当的时候,哀兵能够获胜。”

于毒的这封信写得“婉转而又悲愤”,既放低了身段,表示“有荀贞在郡,他不敢为主”,又表明了他的立场,如果荀贞不肯让步,执意“再三相迫”,一定要他从内黄撤兵的话,那么就只能兵戎相见了。

刘备叹道:“贼乱以来,士、吏从贼者固然不多,可也有不少,张角作乱时,其军中就有士子、文人相从,昔从卢、皇甫二公围巨鹿、下曲阳,城中贼有时会作檄文,射出到城外,备尝观之,其中颇有可观者,并及诸州各郡也很有一批从乱的郡县吏、掾,现今于毒军中有通文墨之士不足为奇,……唉,可叹可叹!”

后世有言: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单纯的读书人造反固然是难以成事,可如果没有读书人的参与,大字不识一个的乡野民夫造反也是万难成事的,最可怕的不是书生造反、也不是黔首反乱,最可怕的是这两者结合到一块儿,一旦结合到一块儿,有政治纲领、有施政手段、有成千上万的熊罴勇士、有阵前溃垒拔旗的剽悍猛将,这反事就成了一半了。

荀攸拈须说道:“于毒不肯从内黄撤兵,而今之势,攸窃以为不宜再侵凌相迫之,以免他铤而走险,不知明公意下如何?”

“内黄,于我而言,乃邺县之藩篱,对于毒来说,则是攻我之前垒,我本来就没想着他会答应我的这个要求。”于毒的信在众人手里传了一圈,传回到荀贞手上,荀贞掂着竹简,指着信尾,笑道,“连‘抗兵相若,哀者胜矣’都出来了,公达,确如卿言,不宜再侵凌相迫之了,……罢了,他既然不愿就不愿好了。”

“明公打算怎么给他回信?”

“可以不从内黄撤兵,但市掾必须是由我派出。”

荀攸笑了起来,说道:“恐怕这才是明公的本意吧。”

“哈哈,知我者,公达也。”

所谓市掾,即市蔷夫,是“市”中的长吏,如后世市场中的管理者,其职责是催缴商户的租课、主物价之贵贱以及职掌市中之治安。此职看似不高,然很重要,且在郡县里边是数得着的一个肥缺,前秦以来,有不少名臣、名人都任过此职,如田单、费长房、尹翁归等。

当然,荀贞争这个职位却不是因为看重此职是个肥缺,而是想借此机会把触角伸到内黄。

如上所言,内黄的战略地位很重要,荀贞如果贸贸然提出由他来任命市掾,于毒定不会同意,可在退让一步、同意于毒可以不从内黄撤兵之后再提出此议,于毒十有八九就会同意了。

果如他之所料,信送给于毒后不久,于毒就回信来,表示同意市掾由荀贞任命,不过同时提出,市吏里边也得有他的人。荀贞答应了他的这个要求。

对市掾的人选,荀贞早有腹稿,在接到于毒回信的当日,他就召来了程嘉、陈午两人,任命程嘉为内黄市掾,任命陈午为程嘉的副手,程嘉有胆勇而能出奇计,陈午性沉稳而有勇力,并且他两人身为赵郡人,以前都去过内黄,熟悉地理人情,是最适合的人选。

荀贞是单独召见的程、陈两人,在室中与他两个密谈了许久。

次日一早,程嘉、陈午带着五十步骑出了邺县,往去内黄上任。

又在当晚,许仲、江禽、辛瑷、荀成从义从中挑选出了百余勇士,由刘邓、关羽、张飞、赵云、李骧等带领着悄悄出了县外的兵营,乔装打扮,趁夜潜行,其目标方向正是内黄。

太守府内,接到刘邓等已然出营的消息后,正在堂上陪荀贞饮茶的荀攸、刘备相视一笑。

荀攸笑对荀贞说道:“明公之计,已成三分。”

第十章 荀家五虎度陈仓(一)

邺、魏、馆陶俱为魏郡之名县,自前汉设魏郡以来,邺县一直是魏郡的郡治,而魏县这个地方在战国时属魏,魏武侯尝在此处建立别都,这也是魏县县名的由来,至于馆陶,早在春秋晋时就曾作为封邑被封给晋国的大夫,入汉之后,更是多次成为公主的封地,有汉一代共有三个馆陶公主,分别是文帝、宣帝和光武皇帝之女,其中最有名的当是刘嫖,刘嫖是文帝的女儿、景帝的姐姐、武帝的姑姑和岳母,“金屋藏娇”故事里的陈阿娇就是刘嫖之女,——说起刘嫖,倒是有件趣事,前汉时有个功臣也叫陈午,此人就是刘嫖的丈夫,也即阿娇之父。

这三个县,馆陶在邺县的东北,距邺县约百八十里,魏县在邺县的东南、内黄的东北,距邺县约百二十里,距内黄约八十里,其中邺县、馆陶都还在汉室的治下,魏县则被于毒占据。

因为魏县是个大县,城坚民多,较为富庶,而且地理位置也比较好,不像内黄那么偏南,所以于毒现就驻兵在此县。

程嘉、陈午带五十步骑就任内黄市掾后不久,三月下旬的一天,一个斥候从外而来,高举令牌,策马驰入魏县城中,径至县寺,下马奔到堂外,求见于毒。

堂外的侍卫入堂中通报之后,很快,这个斥候被召入堂上。

于毒算是个“勤政”的,——魏郡接连两年多兵战不断,经济萧条,大片的良田沃野被荒废,无人耕种,郡县的府库里俱皆空虚,缺粮的不止荀贞,于毒也缺粮,内部缺粮、外有荀贞之威压,这么个严峻的客观背景下,也由不得他不“勤政”。

去年张飞燕从冀州刺史王芬那里敲诈到了不少粮食,有个谋士建议于毒不妨从张飞燕那里借点粮来,以解燃眉之急,这个斥候来到堂外的时候,他们就正在堂上商议此事。

把斥候召入堂上,于毒暂停下对借粮之事的讨论,斜倚坐塌,问道:“何事求见?”

这个斥候是从邺县来的,他拜倒堂上,回禀说道:“昨日夜间,邺县兵营里发生了兵乱。”

于毒猛然坐直了身子:“邺县发生了兵乱?”

“是,大约昨晚四更前后,小人在城中住处遥闻得县外兵营里人喊马嘶,起而登高眺望,见兵营的方向火光冲天,直到五更时火光才灭、人马声方息。”

“却是何故?”

“小人今早出外打听,却是郡兵夜半作乱。”

“噢?是怎么一回事?”

“荀贼初到本郡时,在抵达邺县的当天就斩了数个郡兵里的军候、屯长。这几个军候、屯长久在郡兵,各有朋党,彼辈朋党对此早怀怨望、心存不满,昨晚他们聚众夜赌,在帐中私下博戏,又被巡营的荀贼义从逮住,荀贼的义从依军法行事,欲斩彼等,彼等因而鼓噪生乱。”

“原来如此!结果如何?”

“作乱的郡兵起先只有数十人,后来达到数百人之多,并有不少作乱的郡兵四处放火,整个的郡兵营满营俱乱,要非许仲及时决断,坚卧义从营的中军不动,同时火速调荀贼的义从出营,将郡兵营围住,又遣数百步骑入郡兵营镇压,恐怕早就营啸了!”

营啸即部队在宿营的时候忽然发生惊乱,这是兵家之大忌。兵营乃肃杀之地,大半夜的忽然起了乱事,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情况下,被从梦中惊醒的兵卒必然恐慌骇怕,轻则奔逃惊叫、互相践踏,重则乃至会自相残杀,如果再有兵卒趁机杀伤仇人,那整个营地就算完了。

于毒扼腕惋惜,说道:“可惜,可惜!可惜没有发生营啸!”

如果不是许仲处置得宜,邺县兵营中真的发生了营啸,可以预料,不仅郡兵会死伤惨重,包括荀贞的义从在内,即使他们没有和郡兵住在一块儿,但毕竟两个营其实是同处在一个大营之中的,也必然会受到波及,说不定也会连带着出现夜惊,也会受到很大的损失。

……

邺县,太守府。

许仲披甲带剑,和高甲、苏则等营将伏拜在堂上,向荀贞请罪:“昨晚夜半营乱,此下吏之罪,请明公责罚。”

荀贞下到堂上,亲自把他扶起,说道:“夜乱之际,多亏卿坚卧义从营中军不动,义从营因而才能避免受到波及,又多亏卿及时遣调义从围住郡兵营并及派步骑入内镇压,这才使得这场夜乱只持续了一个时辰,卿非但无过,而且有功,何来责罚之说!”

昨晚营乱的时候,正值夜深人静之时,声音远传,城中皆闻,荀贞在太守府里也听到了,虽说他自领兵以来还没有碰到过营啸,可却早从史书中了解到了营啸的可怕,当时就惊出了一身冷汗,甚至准备亲自带亲兵出城,去营中镇压,只是被闻讯赶来的荀攸劝住了。

荀攸对他说道:“明公的义从军纪森严,生乱者必郡兵是也。许仲,质简而强力,胆勇雄健,陈褒,密静有思,善于机变,玉郎,貌若傥荡不备,然心甚谨密,此数子者,皆良将也,有他们在,合三千义之力,肯定很快就能把乱事平定。现在是半夜,县中宵禁,城门掩闭,县民闻营乱已然受惊,如果明公再带兵出城,势必会使县民更加惊恐,也许会发生不测之祸也。”

因了荀攸的劝阻,荀贞这才没有出城,在太守府里坐立不安地等了小半个时辰,许仲的第一道报讯送来,却是果如荀攸所言,已经大致控制了局势,又等到快天亮,接到了许仲的第二道报讯:乱事被镇压了下去。接到这道报讯后,荀贞长出了一口气。

许仲没有马上来见荀贞,而是等把营中的局面彻底稳住之后,直到下午才来府中求见荀贞。陈褒、辛瑷、江禽等没有跟着他来,留在了营里坐镇。

把许仲扶起,接着又把高家、苏则等扶起,荀贞吩咐他们入席落座,自回到主位坐下,细细询问昨晚生乱的起因、经过。

许仲一一道来,说罢,问道:“昨夜参与生乱的前后共有三百四十余郡兵,当场被格杀的有一百三十余人,余下的二百余人现都被看管在营中,明公打算如何处置他们?”

荀贞转问刘备、荀攸、宣康、徐福等人:“卿等有何高见?”

刘备答道:“彼辈竖子先夜半聚赌,复哗变生乱,险些引起营啸,当尽斩之,以正军法。”

昨晚营乱时,刘备也是吓出了一身汗。

荀贞不置可否,瞥见徐福似有话说,乃问道:“卿有何议?”

徐福答道:“彼辈固然犯了明公的军法,依军法当斩之,然以福之愚见,公到邺县以来,先斩郡兵军候、屯长数人,又斩于毒信使两人,杀伐甚重,实是兵威已立,《尉缭子》云:‘夫不爱悦其心者,不我用也;不严畏其心者,不我举也。爱在下顺,威在上立,爱故不二,威故不犯。故善将者,爱与威而已’,福窃以为,与其杀之,不如留之,留之,既可示明公之爱,又可待来日击贼时,用彼辈为陷阵死士,使其戴罪立功。”

荀贞问荀攸:“阿福之所言,公达以为如何?”

荀攸以为然,赞同徐福的建议,点头说道:“所言甚是。”

“既如此,就免彼辈死罪,……君卿,你回去营中后可把他们别编为一曲,由你亲带。”

许仲恭谨应诺。

待许仲等人退下,堂中只剩下了荀攸、刘备两人之后,荀攸忽嘿然一笑,对荀贞说道:“于毒在邺县城中必有耳目,昨夜营乱之事,他定会听闻。这场夜乱虽是意外,但对明公擒拿于毒之计却倒是颇有相助。”

……

兵营夜乱之事在邺县引起了很大的震动,赵然、郡丞等人听闻之后对此均是大喜,不过再震动的事情也有过去的一天,到四月初,兵营夜乱这件事在邺县就少有人再提及了。

四月的天气已热了起来,郡人多换下了厚衣,穿上了单衣,穷苦的百姓缺衣少食,有的没有单衣可穿,不得不早早地就换上了犊鼻裤,而如赵然这等富贵家的人,则自是不缺罗衫帛衣。

于毒本是穷人家的子弟,而今身为“一军之主”,占据了魏郡的半壁,收获极丰,却也能像富贵人家的子弟一样绣衣丝履,并也能享受到富贵人家方才能享受的歌舞声乐。

这一天,他正在堂上装模作样地观赏歌舞,又从邺县来了一个斥候求见。

他吩咐将之召入,示意歌舞稍停,问道:“何事来报?”

“邺县又发生大事了!”

“何事?”

“荀贼置酒设宴,召请县中的士绅、父老,赴宴的却寥寥无几。”

“你是说荀贞设办筵席,宴请邺县的士绅、父老,但却没几个人赴宴?”

“正是。”

堂下侧席上作陪的一个谋士闻言大喜,离席起身,拜倒堂上,恭贺于毒,说道:“恭喜将军,贺喜将军。”

“此话怎讲?”

“荀贼携三千义从上任,自以为势强,傲慢残酷,到郡之初即先斩军候、屯长数人,又把府中的吏员逐走泰半,不但得罪了郡兵,而且也得罪了郡中的冠族右姓,从此次他设宴召请士绅、父老而赴宴的却寥寥无几即可看出,邺县的大姓、士族对他俱皆是心怀怨恨。先有郡兵生乱,继有大姓怀怨,荀贼此倒行逆施,假以时日,邺县定然内乱,将军可不攻而坐取也!”

于毒心怀大畅,一洗被荀贞连斩信使和被逼答应在内黄设市的阴影,哈哈大笑。

第十一章 荀家五虎度陈仓(二)

和张牛角、张飞燕相比,于毒既不是“州郡大侠”,没有闻名州郡的名气,也不是“智谋之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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