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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最风流-第2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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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远比邯郸县所出之粮为多的。
这其中,又尤以襄国、中丘两县纳的粮最多。
这却是因为襄国令姚昇、中丘丞蒲沪以及中丘冠族卢氏极力配合邯郸荣之故,——这个中丘冠族卢氏就是邯郸荣的妹婿卢广之家,邯郸荣亲来办差,作为姻亲的卢氏当然要鼎力协助。
说起中丘丞蒲沪,荀贞此前微服行县,闻其能名,两次去县寺造访他均未能相见,邯郸荣这回去中丘倒是见着了,不但见着,回到邯郸后还给荀贞带了一个新闻。
交割完从各县收来的粮食,荀攸、李博等指挥着府中吏卒将之运往中尉府的仓库,邯郸荣与荀贞在堂上闲谈。
“兵法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粮饷者,军之重事也。不管是击贼、抑或是招兵,都得有粮才行。昔高祖皇帝云:‘给馈饷,不绝粮道,吾不如萧何’。公宰,卿即我之赵郡萧何也。”
募粮这种事必须、也只能依靠本地人去做,要是换了戏志才、荀攸、许仲等去做这件事,大概也能把这件事办成,可绝对比不上邯郸荣办得这么干脆利索。
从开始着手在邯郸县募粮,到整个赵郡募粮结束,邯郸荣统共只用了不到二十天,可谓神速。
邯郸荣谦虚了两句,笑道:“中尉之前行县,两访中丘丞蒲沪皆未能得见,荣这次去中丘却是见着他了,并把中尉两次造访他的事儿告诉了他。他很是惶恐感激,只是因为县中无令,他身为县丞,需得操劳一县之事,无暇分身,故此没能与荣同回邯郸,来拜谒中尉。”
“早半个多月前我就听相君说朝廷给中丘任了个新县令。怎么?这位新县令还没有到任?”
荀贞虽把招兵的工作交给了戏志才、许仲、程嘉、宣康,但招兵是大事,新卒的素质会直接影响到日后部队的质量,所以他也没闲着,时不时地会到招兵现场去看一看,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兵营里亲自把关检验那些招来的新卒,对近期郡中和各县的官场变动不太清楚。
半个多月前,国相刘衡曾对他说过:中丘无令,民无主,朝廷已擢任渤海人王晋为新县令。王晋,冀州渤海郡人,少年时即聪明秀出,及长博览典籍,名闻州内,是一个颇有名气的儒士,按说早就该出仕了,只是因为他昔年的授业恩师是个党人,他受到波及,长久地受到禁锢,直到如今。渤海郡临渤海,在冀州的最东边,离赵国不近,可再不近,毕竟是在一州之中,半个月的时间足够他从渤海来到中丘上任了。
邯郸荣叹了口气,说道:“我正要对中尉说:王晋病故在上任的途中了。”
“啊?”
“可惜啊。王晋有明惠之文名,受党锢多年,终得解禁,起家即被朝中拜为中丘令,却竟病故途中,一身才学德能不得施展。”
“这还真是挺可惜的。”
近二十年的党锢,天下的名士几被一网打尽,王晋还算好的,至少熬到了解禁、被拜为中丘令的这一天,不知多少空负才能之人连这一天都没看到,在禁锢中怀着愤慨、忧心郁郁而终。
荀贞不认识王晋,以前也没有听说过王晋的名字,对他的病故只是惋惜而已,邯郸荣是冀州本州人,久闻王晋之名,今知其病故,非常慨叹。
时已十一月,北风冰寒,虽穿着厚衣,跪坐堂上依然冷得刺骨,他顾望院中落完了叶子的花木,感慨地说道:“此去各县募粮,在襄国时,襄国令姚昇置酒宴我,于席上击箸放歌,歌曰:‘人生寄一世,奄忽若飚尘。何不策高足,先据要路津。无为守贫贱,坎坷长苦辛’。唉,人生就像寄旅一样只有一世,犹如尘土刹那间便被这疾风吹散。这院中的花、木的叶子被北风催落,待到来年却春暖却又能叶满枝头,岁枯岁荣,而我等一旦飘逝,却就无法再荣了啊!”
荀贞曾说:闻燕赵之士慷慨悲歌。
事实上,慷慨悲歌的不止燕赵之士,两汉之士多存有人生易逝、立功名当趁早之念。
荀贞笑道:“卿名‘荣’,何惧不能再‘荣’?”
望向院中,看着落尽了叶的花木,荀贞不觉想起了初来赵郡时沿途所见之绿叶荫荫、花满乡野,口中虽调笑邯郸荣,心中免不了亦生出些“树犹如此、人何以堪”的感叹,神思飞远之际,正好瞧见夏侯兰黑衣按剑的步入院中,忽忆起了赵云。
与赵云一别,忽忽已有数月。那个跪坐在梨花树下读书的雄壮青年也不知近况如何?
夏侯兰在堂外脱去鞋履,登入堂中,下拜在地,待要说话,荀贞却止住了他,招手示意他近前,待他来到案边,吩咐说道:“为我研墨。”
夏侯兰开砚取墨,注水研之。
等他研好,荀贞铺纸在案,提笔多时,不知该写些什么才好,蓦然想起数句诗,乃蘸墨疾书:“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写罢卷起,用印泥封好,召侍立堂外的典韦进来,令道:“去看看后院的寒梅开了没有,如果开了,采一朵放入锦盒中,如果没开,就折一枝叶亦放入锦盒里,遣人将锦盒与此封信送去常山真定,当面交给赵云。”
典韦应诺,捧着书信自去。
荀贞笑问夏侯兰:“卿随我来邯郸,离家数月了,与家中可有书信来往?要不要写一封家书,一并送去?”
夏侯兰离开案几,回到堂中,复下拜,恭谨地答道:“兰与家中常有书信,前日才刚送走了一封家书,不劳烦中尉了。”
荀贞点了点头,问道:“你来见我是为何事?”
“今天又召了二百余人,戏君、姜君令我来请问中尉,不知中尉何时去营中检验沙汰?”
流民太多了,又已渐深冬,流民缺衣少食,见荀贞招兵,一传十、十传百,几乎是全郡的流民都蜂拥而来,虽然招收的条件很严格,身高、年龄、出身、力气、胆气等各方面的要求均很高,可自招兵以来,每天都能招到几百人,少则一二百,多则二三百。
荀贞这次只打算招二千新卒。他毕竟只是一个赵国中尉,麾下又已有两千余的步骑,就算是打着击讨山贼的旗号,也不能招兵过多。皇甫嵩作为州牧,部下现如今也不过万余步骑罢了。
僧多粥少,对应招的流民是不利的,对荀贞是有利的,所以每天招完兵后他都要再亲自检验一遍当天招到的新卒,再从中沙汰去一大部分,只留下最强最好的。不过即使是这样,招兵不到二十天,也已经招到了千余的新卒,估计再有半个月或者小半个月,兵额就能招够了。
邯郸荣回来时下午,交割了谷粮、又与荀贞闲谈了多时,这会儿夕阳西下,已是暮色将至了。
荀贞起身说道:“现在就去。”笑对邯郸荣说道,“公宰,你和我一块儿去,招兵的粮都是你募来的,你是此次招兵的大功臣,不能不去看看招来的新卒。”
邯郸荣应诺。
三人出堂,往院外去。
邯郸荣想起一事,边走边问道:“中尉,我和公达交割谷粮时,听公达说中尉把前次在邯郸县募来的粮分了三成给相府?”
“是啊,郡里的流民越来越多,相府缺粮,没法儿赈济,早两个月不赈济勉强还行,流民们从野田里,从近山的林中勉强尚能淘些吃食,现如今深冬了,林凋田冻,……,你瞧这天气,阴沉沉的,说不定过几天雪就下起来了,流民的日子本就不好过,若再一下雪,郡府如还是没有赈济的话,必有大批被冻死、饿死的,更会有大批啸聚成盗的,所以,我把你先前在邯郸县募来的粮分了三分给相君,以供他赈济邯郸县之流民。这次你募来的粮,我还要分三分给他,不过就不是赈济邯郸县之流民,而是由相君分给诸县,令各县分别赈济本县之流民了。”
“中尉仁厚,是流民们的福气。”
“流民们要真有福气就不会背井离乡、沦为流民了。昔者曹刿云:‘肉食者鄙’。之所以郡中会有这么多的流民,说到底是为政者的错啊!我现在只希望在我有生之年,有一日,能看到天下百姓有其居,天下百姓有其食。”
夏侯兰敬佩荀贞虽居高位然却怜悯苍生的情操,说道:“中尉肯定能看到的。”
三人说着话,出了院子,未到府门,见两个守门的吏卒引着数人从外进来。
荀贞看去,认出这几人是谁,登时大喜,忙快步迎上,大笑说道:“吾候诸君久矣!”
第六十章 不知诸卿欲从文从武?
荀贞、邯郸荣、夏侯兰三人出了院子,未到府门,见两个守门的吏卒引着数人从外进来。荀贞看去,认出这几人是谁,登时大喜,忙快步迎上,大笑说道:“吾候诸君久矣!”
来的这几人却正是刘备、关羽、张飞、简雍。
诸人均衣满灰尘,脸被寒风冻得通红,一副远路风尘的样子,显是刚到邯郸。
大约是没有料到才进中尉府的大门就碰见了荀贞,刘备等人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刘备忙快步向前,越过引路的吏卒,与荀贞相见,长揖行礼,说道:“备亦思兄久矣。”
荀贞把他拉起,握着他的两手,上下打量,笑道:“玄德,数月不见,风采依旧啊。”
关羽、张飞、简雍来到近前,三人行礼。
荀贞把他们一一扶起,亲热地说道:“早给你们说了,玄德,吾弟也,汝等玄德之友朋,亦吾弟也,不必这么多礼。……,云长,这才几个月不见,卿之须髯便又盛美了许多啊!我前番击藏匿郡西芦岭中的黄巾余部,获其贼首名为黄髯者,他的须髯与卿颇有一比也。”
关羽是延熹六年生人,今年才二十出头,年纪不大,蓄须还没几年,他虽然天生胡须比常人茂美,可要与蓄须已有二十多年的黄髯相比却还是远不及之的。
荀贞这句话只是投其所好,“奉承”而已。
关羽不喜士族,荀贞给他的第一印象很坏,后虽因荀贞种种努力,使得他自家的形象在关羽的眼中略得扭转,可总体而言,关羽对荀贞还是没甚好感的。
这次与刘备等一起回到涿郡后,关羽曾经劝说刘备最好不要再去找荀贞了,对刘备说道:“荀贞之名族之后,自视甚高,言举似谦,内必骄慢,与兄既非故友,又非同乡,只是一面之交,今他位比二千石,掌一郡之兵,青绶银印,又年轻早贵,纵许兄以中尉功曹之任,说到底,不过是欲用兄及我等为鹰犬罢了,大丈夫一世,岂可折腰为鹰犬、供人驱使?以羽之见,与其去投荀贞之,兄若果有取功名之意,不如去投公孙伯珪,今边疆多事,此正丈夫立军功时!”
关羽评价荀贞“自视甚高”,刘备对此是不以为然的,至于“言举似谦,内必骄慢”之句更仅仅是关羽的臆断之言,刘备更不同意。他与关羽亲好日久,深知关羽的性格,知他之所以说出这番言语纯是因为讨厌士族之故,因此婉言拒绝了他的建议,说道:“荀中尉与我等固是一面之交,相识不久,可相识之后,又是赠我等宝刀,又是送我等兵器,并向皇甫将军大力举荐我等,此等厚恩,我等岂可不报?”
“荀贞之赠刀之谊,当日在战场上我已经替兄还给他了!”
关羽这说的却是当日荀贞等与西凉诸将闹矛盾时,他曾相助荀贞。
人都是有两面性的,关羽也是。
关羽自负材勇,性本刚矜,只因出身寒微,早年在家乡虽有名气,却苦于入仕无门,常年被迫居于社会之底层,不得登高展眉,见多了能力远不及他的庸碌之辈只因为出身士族便就能轻而易举地入郡县为吏,见多了郡县吏员、豪强大户欺凌黔首的场景,他对所谓的“士族”怀有极强之恶感,用后世的话说,他现在就是一个怀才不遇、愤世嫉俗的年轻人。
在愤世嫉俗的同时,受两汉风尚之影响,他又是一个“重义”的人。
他对荀贞固有恶感,可荀贞对他、对刘备、对张飞有恩,他却也不会不回报之。
厌恶一个人是一回事儿,报答这个人的恩是另外一回事儿。在这方面,关羽恩怨分明。
刘备摇头说道:“赠刀之谊虽已还,然荀中尉视我如弟,我自当兄事之,与中尉临别时我已说至迟到年底必会去赵郡,丈夫不能言而无信。”
这是刘备明面上拒绝关羽的话,在内心中刘备也是有思量的。
不错,公孙瓒和他的关系很好。
可首先,公孙瓒在边地,边地条件艰苦;其次,就算去投了公孙瓒,公孙瓒也不可能给出比“中尉功曹”还高的官职;再次,相比公孙瓒只是边地大族公孙氏的庶子,荀贞出身中原名族,上得皇甫嵩的重视,下有族中长辈支持,不管怎么看,他的仕途也会比公孙瓒顺畅得多。
张飞、简雍均赞同刘备的意见。
关羽成了少数,虽有不愿,却也不得不听从刘备的话。
他对来投荀贞本就有不愿,见到荀贞后自也就没有什么笑模样,为了不使刘备难做,行礼什么的他可以规规矩矩,可当荀贞与他说话的时候,他却就没这么客气了。
听得荀贞笑言他的须髯,他手抚颔下胡须,偏开头,看向侧边,说道:“羽虽无名之辈,然胸怀忠义,却也不屑与黄巾贼子比之。”
“啊?……,哈哈,哈哈,这却是我说错话了,云长勿怪,云长幸勿怪也。”
要说刘备与关羽,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关羽乃熊虎之将,有万夫不当之勇,非曹、刘、孙这样的人主不能用之,而曹、刘、孙三人,曹操出身贵族,孙坚性格刚烈,与关羽皆不融,唯独刘备,虽是汉家宗室,而早与寒门无异,又仁厚能容人,也只有他能与关羽亲同骨肉。
刘备无奈地瞧了关羽一眼,出来打圆场,岔开话题,笑问荀贞:“天色将暮,兄却像是要出府,不知是要去哪里?”
荀贞就着刘备递来的杆子下,只当没有被关羽抢白,面色不变,接口说道:“前次击黄髯,因我部义从不熟悉山战,伤亡惨重,为了击贼,我这些天正在郡里募兵。兵额有限,应募的人太多,需得细细选拔,沙汰择取,我正打算去兵营里看看今天募来的人合不合用。”
“噢?原来是这样!备适才在邯郸县外见有数处募兵之地,其外拥挤了极多的流民,本就猜测或是兄在募兵,果然如此。”
为了保障县内的治安,荀贞的募兵处都在县外。刘备在来的路上看到了好几处。刘备顿了一顿,侧身让开出府的路,对荀贞说道:“兄既要去兵营,那么……。”
荀贞打断了他的话,笑道:“兵营的事,小事耳,总算把贤弟盼来了,此大事也!贤弟既来了,这兵营不去也罢。”扭头对夏侯兰说道,“你去营中,告诉志才、君卿,就说玄德来了,今天我就不去营中了,……,叫他们忙完手头的事儿,快点回府,今晚我要为玄德洗尘。”
张飞大为感动,心道:“募兵,军事也,因吾等之故,中尉连兵营都不去了?”
简雍好说笑,一本正经地说道:“昔从皇甫将军征剿黄巾,征战之余,虽也吃了几顿中尉的饭请,可既无佳肴,又无美酒,更无丽人献奉歌舞,不瞒中尉,雍实闷闷不乐。素闻赵郡襄国妖女之名,又久闻邯郸才舞之誉,今晚,雍总算可以一饱眼福,大快朵颐了也。”
荀贞哈哈大笑,说道:“今夜必叫你简宪和满意!”
“如不满意呢?”
“如不满意,我罚酒三樽。”
简雍在军政方面并无特殊的才能,可口才颇佳,尤其是不拘小节、酣放纵适的作风很能得当今“风流名士”的喜爱,荀贞虽非“风流名士”,可毕竟是从后世来,对他这种不拘束礼节的随意也是很喜欢的。
吩咐了夏侯兰去兵营里传讯,荀贞一手握住刘备的手,一手携住邯郸荣,边走边给他两人介绍,说道:“玄德,此吾主簿也,复姓邯郸,讳荣,字公宰,家乃本郡冠族。……,公宰,此即我常对你说的我弟玄德也。”
在荀贞与刘备等叙话的时候,邯郸荣一直在边儿上默默旁观。
此前,邯郸荣问过荀贞为何空悬中尉功曹一职,不择贤任用,荀贞告诉他,说有一弟名叫刘备,涿郡人,武勇出众,乃是汉家宗室,这中尉功曹一职就是给他留的。
刘备囊日从卢植在缑氏山读书时,与卢广是同学,卢广对刘备印象不深,评价亦不甚高。
邯郸荣原本十分疑惑荀贞为何会把中尉功曹这么重要的职务留给刘备,今日得见,乃知刘备确实不凡。就不说刘备身具异相,也不说他的言谈举止,只说跟着他来的关张简三人,关张俱虎背熊腰,顾盼含威,一看即知必有超乎常人的武勇,简雍从容大方,亦绝非常人,刘备能得他三人追从,显然是个杰士。
邯郸荣在观人上比卢广强得多,虽亦有些门第之间,略轻视刘备等同寒门的出身,然既然看出刘备是个杰士,又兼之荀贞口口声声“刘备,吾弟也”,对刘备当然客气礼敬。
他说道:“久闻君名,终得相见。俗云:‘闻名不如见面’,今信也夫!”
“备久闻邯郸氏乃赵之后裔,冀州名族,慕名已久,今有幸得与君识,幸甚幸甚!……,先帝朝时,有廷尉姓邯郸讳义者,不知是否出自君家?”
“不是。我邯郸氏郡望有二,一在赵郡,一在颍川,君所言之邯郸义是出自颍川邯郸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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