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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最风流-第2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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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法所云之‘其疾如风,侵略如火’者,我今见之也!”

第四十五章 搜山千骑入深幽(三十六)

黄髯藏身在西山里。

西山在襄国县的西边。

从襄国县向西,行十余里,穿过平原田野,进入丘陵地带,再行十来里,前有一山耸起。

此山不高,只有六七十丈,但山势陡绝多石,往常春夏之季,山上林木茂郁,而今寒雨过后,林木的叶子多半落了,从远处望去,只见山体灰白杂色,灰的是山土,白的是山石。

四更多拔的营,十月天短,走到这里天才刚亮不久。

陈午驱马到荀贞近前,说道:“中尉,这就是封山了。过了这座山,再往前就是西山。”

陈午是襄国县本地人,对本地的地形、山峦非常熟悉,此次进击黄髯,他不但是向导,而且还是预定的先锋前部。

“封山”这个山名由来已久,莫看此山貌不惊人,只数十丈高,占地也不广,但却历史悠久,乃是一千多年前周公旦之第四子邢侯姬苴的初封地。西周诸侯国之一的邢国就是在这座山上首建的,此山因也就成了“邢”氏的发源地,并且后世的“邢台”之“邢”说的也是这个“邢”。

赵国境内的主干道是南北方向,因为郡西多山,所以郡西没有什么大路。今晨拔营后,荀贞等走得就多是小路,过了这座封山,前边更是没有甚么好路可走。

荀贞驻马,扬鞭指向封山的南边,说道:“传令各部,从那里走,绕过封山后继续向西。”

封山虽然陡绝多石,但在它的旁边却地势平坦,可以耕种。此山距襄国县很近,山又不大,故此山中没有寇贼,荀贞等不需要进山剿匪,通过山旁的平坦地带绕山西行便是。

传令兵接令而去。

荀贞与荀攸、邯郸荣、陈午、岑竦、典韦、原中卿、左伯侯等驱马至封山脚下,下马步行上山。

连日阴雨,山坡上的泥土被浇得松软泥泞,一脚下去就是一个坑,泥土下边时有石块,这些石块却是被雨水从山上冲刷下来、复又被后来冲刷下的泥土掩埋住的,走起来很不好走。荀攸一个不小心,踩住了一个掩在泥中的石子,差点崴住脚。好在陈午眼明手快,扶住了他。

等到诸人登上山顶,穿的黑漆履与衣袍的下摆都已沾满了泥。

立在山顶向东远望,可隐见襄国县城。

向南俯瞰,是较为平缓的丘陵、荒野,近两千的义从步骑奉荀贞之令,正各部先后依次前行,穿行其上向西进军。

向西眺望,则是一望无际的层峦叠岭,在蒙蒙的晨光下,这些远处的山黑压压的,一波又一波,起伏不平,宛如怒海。

陈午遥指西边群山,说道:“这就是西山了。”

从封山向西,西山绵亘数百里,直达太行山。

数百里的西山里不知藏了多少的寇贼盗匪,若要问他们具体的人数、分布,别说荀贞等人,便是山中的这些寇贼恐怕也不清楚。黄髯部是其中最大的一股,荀贞却是早已就查问清楚,知道他的藏身地就在封山西边约四五十里的一个山岭中。

荀贞极目远望西边的群山,试图找到黄髯藏身的那个山岭,却终因远远近近的山岭太多了,根本就看不出哪一个是。他转问陈午:“陈君,你能看出哪个是黄髯藏身的山岭么?”

陈午摇了摇头,说道:“相距太远,山岭也太多,在这儿看不到。”

“你再把黄髯藏身地的具体情况说说。”

“是。……,黄髯藏身处名叫芦岭,山高二百余丈,占地二十余里,左为石门山,右为腾龙岭,其后险峻,壁立陡绝,无路可走,唯有前山有一条山路通往山内。”

方才上山的时候,黑漆履的履底、履面上沾满了污泥,走起路来沉甸甸的。

荀贞寻了个石头,走到边儿上,抬脚在上边刮蹭履底的泥土,一边刮蹭,一边叹道:“封山虽陡,然四面均可上山,较之只有一面可以入山的芦岭还不算险峻,饶是如此,山路已然难行。刚才上山时,公达差点被石子滑到,好不容易上到山上,这履底上也是沾满了淤泥,走着都费劲,更别说临阵格斗了。……,公达,公宰,来日芦岭一战,或将会是一场苦战啊。”

荀攸、邯郸荣以为然。

荀贞笑问陈午:“陈君,你熟知芦岭山形,因我令你与君昌为前部,担负我部此次击黄髯之首先攻山的任务。你可有信心完成?”

君昌即程嘉。用程嘉、陈午来当先锋好处有二,一个是他俩统带的两个新屯分别是由投诚的山贼和襄国县的吏卒、壮士组成的,均熟知山斗;一个是陈午是襄国县人,熟悉芦岭的地形,程嘉虽非襄国县人,但他既是赵郡人,自也对山区并不陌生,相比江禽、刘邓、辛瑷、李骧等从平原地带来的诸人,他俩占了“地利”二字。

不过却也有一个弊处,即:虽说那些山贼和襄国县的吏卒、壮士也不是没有上过阵,之前大多见过血,或者是与守县的县卒交过手,或者是与黄巾和下山抢掠的寇贼交过手,可到底是组建不久的新屯,只大概知道了军法,还缺乏正规的操练,荀贞尚不清楚其战斗力究竟如何。

陈午在姚昇的手底下当了几年的亭长,虽然得了干才之名,却苦无出头之日,辗转县中诸亭,一朝得入荀贞眼中,马上就被擢为中尉府的吏员,早存了报效荀贞、立功劳以再获升迁的热切渴望,此时听得荀贞问他,他毫不犹豫地答道:“有!”

这一个“有”字回答得斩钉截铁,荀贞满意得点了点头,顾望山南行军的部队,见半数都已绕过了封山南麓,对荀攸、邯郸荣诸人说道:“我等下山吧。”

朝阳从东天喷薄而出,山顶顿时大亮。

邯郸荣回顾东方的天空,红霞片片,又远望西边,群山黑莽,说道:“至迟明天晚上可到芦岭,最晚后天早上即能发起进攻了。”

……

芦岭山中,黄髯得了军报,紧急召集部下将校。

能从巨鹿郡冲出皇甫嵩的重兵包围,逃遁到赵国山中,黄髯还是有些能耐的。与左须主要是倚仗手下的那个谋士不同,黄髯倚仗的主要是本人的能力。

黄髯是外号,他本名迁,大名唤作黄迁,今年年岁不小,四十岁了。

他善用铁矛,在黄巾军中以勇闻名,不但勇武,而且他性格沉稳,能得众,早年在乡间时他就乐善好施,周急济困,有游侠风,投了黄巾后更是慷慨不爱财,在军中的名声很好。

勇武、有好名声,他的相貌也很不错,仪表堂堂,美须髯,就像关羽因胡须美而被诸葛亮称为“髯”一样,他“髯”的外号也是因他的美须髯而得来的。

跟着他逃到西山芦岭的千许黄巾兵卒多是他的乡人,虽是败军,但在军心凝聚力这一块儿上却是远比左须的部众要强得多。得了他的召集将令,各部曲的军官纷纷到来。

芦岭山形险峻,山道狭窄不易走,然而在山顶上却有很大的空地,足够数千人驻扎,他们就是在山顶上筑营的。便在草草搭建起的茅屋里,黄髯与相继来到的部下军官们召开军议。

“安插在山外的眼线来报,说荀贼统领两千步骑来攻我山了。”

黄髯一句话落地,茅屋中哗然一片。

有惊讶的:“荀贼来了?”

有惊骇的:“哎呀,我等快下山撤退吧。”

有惊喜的:“正要为大贤良师报仇,他就主动送上门上来了?”

黄髯咳嗽了声,压住纷乱的声音,环顾诸人,说道:“荀贼是皇甫嵩麾下的名将,到赵国后,又在前不久伏击阵斩左须,实为我道大敌!如今他气势汹汹前来,不可小觑。”

诸人皆道:“是。”

“诸君以为我等该如何迎敌?是战?是走?都来说说。”

诸人有提议弃山逃跑的,有提议下山逆击的,意见不一,最终请黄髯决定。

黄髯早有定见,当下说道:“芦岭周边皆山,我等是外郡人,对周边的地理山形不熟,如果弃山撤退,只有两个下场,要么是迷乱于山中,要么是军心大乱,不管是哪一个下场,我等都将死无葬身地。因此,以我之见,弃山万万不可。”

他分析敌我的优劣,说道:“我部人马虽少,只千许,可荀贼带的部曲也不多,也就才两千步骑,山地难行,他带的那些骑兵在攻山时又用不上,他能用的也就是那不到两千人的步卒。以不到两千之步卒攻我千人之军,依我看来,他想取胜却也不易。”

诸人细思量,觉得黄髯说得对,早前嚷嚷着弃山逃跑的那几个人也改变了意见,均点头赞同。

“弃山撤退不可行,下山逆击却也不可行。下山逆击等同放弃了我山中的地利,荀贼的部曲都是历经鏖战的精锐,在山下与他们平地作战,我部万难获胜。所以,上策当是据山扼守。”

“将军所言甚是!”

“我部虽只千人,然均是青壮,无有妇孺,皆可上阵杀敌,只要我等千众一心,利用山形之地利在我的优势,拼力死战,这一仗,说不定我等还能获胜!只要能打胜这一仗,又或者即使不胜,但只要能把荀贼逼退,咱们就算是在赵国立住脚了!待到来年春暖,咱们再出占黄榆岭,用心经营,等过个三年五载,不管说尽赵国之地,可这赵国西边的群山说不好却都是咱们的天下了!”

座中一人奉承说道:“黄榆岭与将军同姓,又暗合黄天之‘黄’,这芦岭北边的山岭又名腾龙,此皆吉兆也!以小人愚见,这分明是黄天在预示将军:芦岭将会是将军的腾龙处,而黄榆岭则将会是将军的根基地。等今次击败荀贼,再打下黄榆岭,这赵郡就必将为将军的囊中物了。”

黄髯抚须大笑。

第四十六章 搜山千骑入深幽(三十七)

次日傍晚,荀贞率部抵达了芦岭山下。

在山脚选了一处较为开阔的谷地作为筑营之所,荀贞等到近处观望芦岭的山势。

群山遮掩,暮色冥暗,左右望之,远近皆山,眼前的芦岭拔耸高卓,一条小道从山脚下蜿蜒向上。山道不宽,最宽处也只能容两人并行,两边均是山石、灌木,起先还算平缓,快到山腰处陡然变得险直,再往上,路被灌木、山石遮掩,就看不清楚了。

辛瑷、江禽、刘邓、典韦、陈到、何仪、李骧、陈午诸将跟从在荀贞左右。

陈到性稳重,仰观险绝的山道,脸上微微变色,说道:“贼如有百名弓弩手,伏在山腰,居高射之,则我纵有千军万马,也难上去一步啊!”

江禽说道:“贼只千许,断难有百名弓弩手,至多能有个二三十张强弓劲弩已算了得了。”

何仪、李骧均是降将,熟悉黄巾军的内情,赞同江禽的意见。

在伏击左须一战中,李骧与江禽闹有矛盾,他看了江禽一眼,没有说话。

何仪点头说道:“江君说得是,良弓好弩不易得,黄髯部又是溃败之军,是仓皇逃遁到芦岭中来的,强弓劲弩肯定不多。”

荀攸、邯郸荣、程嘉、岑竦、宣康等也随从在侧。

荀攸说道:“贼之弓弩或许不多,然却需得防他们从山上推石、木下来。”

山道本就很窄,黄髯部若再从上边推石头、滚木下来,进攻的兵卒定然会伤亡惨重。

荀贞本是打算让义从、兵卒们休息一晚,明天上午再攻山的,但在看到芦岭山形的险要后,改变了原定的计划,他沉吟片刻,说道:“叔至、公达所虑甚是。……,我部远道而来,黄髯必已得讯息,定已做好了准备,如等到明日再发起进攻,纵然取胜,伤亡也肯定不小。”

邯郸荣问道:“中尉的意思是?”

“我等要提前发起进攻!”

程嘉拍手说道:“我部走了两天的山路,刚到山下,马上就要天黑,黄髯断然难以想到我部会连夜攻山!孙子云:‘攻其无备,出其不意’,即此意也。中尉此计甚妙!”

邯郸荣蹙眉说道:“今夜攻山固是出其不意,可‘以劳击逸’却是兵家之忌也。”

荀贞部出邯郸县以来,行军数日,并连走了两天的山路,兵卒虽不算太疲惫,可现在却也不是最佳的状态,反过来看黄髯部,他们是坐等守山,相比之下,荀贞部就是“以劳击逸”了。

荀贞笑道:“不然,我部虽然连日行军,可黄髯部却也绝称不上一个‘逸’字。”

邯郸荣愣了下,随即醒悟,说道:“中尉是说:黄髯部在山中?”

“不错,前几天连日风雨,山中犹冻,黄髯部缺衣少食的,士气、战力必然早就下降,兼且他们又是败逃之军,今闻我来攻,说不定早已军心惶惶。”

程嘉接口笑道:“中尉连战常胜,上个月又伏击阵斩左须,我部却是士气高昂,以我之‘高昂’击彼之‘惶惶’,我部虽远道而来,他虽是坐等守山,然我部取胜不难也。”

荀贞转问荀攸:“公达,你以为呢?”

荀攸想了一想,颔首说道:“确如中尉所言,贼部的军心应该不稳,今夜攻山也可。”

荀贞当即传令,命各部抓紧休息,叫伙夫埋锅做饭,等到今晚四更即开始攻山。

选择四更攻山有两个原因,一个是现在刚刚傍晚,离今夜四更还有好几个时辰,有足够的时间让部卒们恢复精力、体力;一个是四更时正是人最困倦的时候,荀贞部近两千步骑驻扎山下,山上的守卒今晚定难以好好休息,那么到四更时必定精神疲惫,对荀贞部有利。

为了误导山中的守卒,不让他们看出己军今晚即有攻山之意,荀贞又令辛瑷带所部骑兵去四面伐木取石,装成打算要筑营久驻之样。

又为了防止山中的守卒今晚下山偷袭,荀贞再又令陈到、李骧带一部兵卒在外警戒。

……

荀贞还没进入西山时,黄髯就得了情报,现今荀贞率近两千步骑抵达山下,黄髯更是早就知晓。他派了几个精干的兵卒潜行到山脚,窥伺荀贞部的举动。

这几个兵卒窥伺良久,直到夜色降临,这才分出一人回到山上,禀报黄髯,说道:“荀贼到山下后,先是带了些人观望山势,接着即令部卒筑营,又分出一部兵卒在外警戒。”

一个黑脸的小帅说道:“令部卒筑营?……,此必是荀贼见芦岭险峻,料难速胜,故做了久攻之打算。”

黄髯以为然,惋惜地说道:“只可惜荀贼居然分了一部兵卒在外警戒,要不然咱们今晚即可下山偷袭之了!”

“虽不能下山偷袭之,未免可惜,可不管怎么说,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养足了精神,好等荀贼明日攻山!”

“荀贼狡诈,我等今晚却也不可大意,吩咐山腰的守卒,叫他们打起精神,以防荀贼夜袭。”

对黄髯的谨慎,在座的小帅们多不以为然。荀贞部连行了几天的军,是“劳军”,山战又不比野战,以芦岭之险,便是白天攀附仰攻也是不易,何况晚上?大多数的小帅都认为荀贞绝不会在今晚发起攻势,不过黄髯在军中的威望很高,对黄髯的命令,他们也没有出言反对。

黄髯部部众不多,将近千人而已,为了集中兵力防御,他把芦岭下半部的山道都给放弃了,主要布置了两道防线,一道在山腰,这里是山道从平缓转为险要的地方,或不敢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却也绝对是易守难攻,再一道则是在快到山顶的地方,如果山腰被突破,那么这第二道防线就是决死之处了。

他的命令很快就被传达到了山腰。

山腰这里共有三百守卒,其中弓弩手二十人,余下的都是普通的步卒。

黄髯提前遣人清空了山腰这里的灌木、乱石,用树、石为障,在山道上构建了前后三个壁垒,每个壁垒间隔五十步,各有百人守御。在第一个壁垒前边的山道上,又安置摆放了杂乱的木石,并挖了很多的坑,是希望能以此来给荀贞部的攻山造成麻烦。

……

夜三更,潜伏上山的斥候回到荀贞部中,向荀贞禀报:“贼在山腰设防,前后筑垒三处,每垒间隔五十步,各有约百人守御,在最先一垒前之山道上堆木积石,并掘陷坑。”

荀贞先见山道险窄,此时又闻得黄髯部的具体防御部署,他本就有此次攻山恐会不易的预测,这会儿更是确定了这个想法,心中虽如此想,脸上不动声色,笑顾荀攸、邯郸荣等人,说道:“又是壁垒,又是堆木积石、挖掘陷坑,黄髯老贼这是想要与我部死战了!”

黄髯今年四十岁,比荀贞大近二十岁,在人均寿命不高的当下,称他一声“老贼”也算合适。

荀攸问斥候:“贼之警备可严密么?”

“小人等是二更多点潜行到山腰附近的,起初贼之警备尚算严密,火把通明,映照山道,数十步外亮如白昼,垒后警戒森严,小人等无法近前,快到三更时他们松懈了下来,火把被山风扑灭了许多,没人再去重点,小人遥见垒后的贼兵大多枕戈席地睡眠。”

荀贞问陈到:“贼遣下山窥伺我部的哨探,可都摸清他们的位置了么?”

芦岭通往山顶的山道虽然只有一个,可山体占地甚广,如果只有三两个人的话,可以从别处上山,黄髯派来窥伺荀贞部举动的哨探和荀贞派去山上观察黄髯布防情况的斥候走得不是一条路,所以荀贞部发现了黄髯的哨探,但黄髯的哨探却没发现荀贞部的斥候。

陈到应道:“早就摸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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