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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最风流-第2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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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着典韦的目光,文非畏缩地待在荀贞身前,尽管害怕,却始终不提告辞。荀贞心知他的目的,暗叹了口气,叫来宣康,吩咐说道:“取些钱给文君,当是我等今夜住宿之资。”
宣康转身待去取钱,却听到文非说道:“贵人临鄙亭,小人岂敢收钱?”眼神游移,往荀贞等的坐骑边儿上看。
荀贞笑道:“文君有什么话想说?请尽管讲来。”
“钱,小人是万万不敢收的,贵人若真怜悯小人等,只求赐些米粮。”
“米粮?这秋收不是刚过么?怎么……?”
八月底,秋收刚过,按理不是缺粮的时候,荀贞起初见文非与那亭父面有饥色,只以为是县中发给的粮少,现下闻文非此言,宁要米粮不要钱,却似竟是已揭不开锅了!
文非愁眉苦脸地说道:“秋收是刚过,可压根就没有收多少粮食上来。黄巾是从二月起开始生乱的,一乱就乱到了现在,耽误了春种,县乡又连遭黄巾、盗贼之袭,县中、民家往年存留下来的那点粮食也几乎全被抢掠走了,好容易皇甫将军斩杀了张角,黄巾、盗贼纷纷闻风逃遁,我县才得以组织人手收割秋粮,可却也收获寥寥,不怕贵人笑话,小人已饿了两天了。”
百姓无粮糊口,县中缺粮发俸。
从军以来,荀贞为避免扰乱百姓,除了必需的以外很少进城,也很少去乡里,他料到了民间会缺粮,却没料到已经糟糕到这样的程度。他默然了片刻,说道:“叔业,去取些米粮。”
宣康应诺,去到马边儿,从刚从马上取下来的随行所带之干粮袋里取了些米粮出来,用个小袋子盛着,递给了文非。文非千恩万谢,只差跪拜磕头了,小心翼翼地捧着这一袋米粮,就好像捧着什么价值连城的珠宝,欢天喜地地告辞回去前院了。
葛亭在洨水北岸,渡过洨水向西南去,二三十里外便是常山国的国都元氏县,挨着国都的地方已经困苦至此,别的地方可想而知。荀贞心道:“每逢大乱灾年,史书常记‘易子相食’,只希望这种人间惨剧不要出现得太早。”这天下之乱乱得还在后边,黄巾之乱只是个起头,人吃人的惨剧早晚会出现,荀贞对此亦无能为力,只能希望这种惨剧能出现得晚一点。
当晚,荀贞等在葛亭住宿了一夜,次日一早接着赶往真定。
又行了数十里,傍晚时分到了真定城外。
冀州初定,大股的黄巾虽然没有了,或被歼灭,或者西逃,然而小股的盗贼、游寇却还有不少,时常劫道伤人,或者出没在城池的四周,伺机入城抢掠。荀贞等披甲带剑地赶路便是因此,亦因此之故,真定的城门关闭得很早。太阳尚未下山,城门就早早的关闭了。
荀贞不愿显露身份,既见城门关闭,便干脆又找了一处邻近的亭舍住宿了一夜。
大约是邻近县城之故,这处亭舍里的亭长、求盗、亭父、亭卒却是齐全,亭长诸人亦不像葛亭亭长文非那样面有饥色,没有问荀贞求要米粮。荀贞急着去见赵云,次日天才蒙蒙亮便即起了床,就着亭中的井水洗漱过,连饭都没吃,就带着荀攸、辛瑷等人出了亭舍。
刚一出亭舍的门,荀贞就吓了一跳。
亭舍门外两边的墙下不知何时聚集了数十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八月天气早晚凉,大清早的,晨风一吹,荀贞穿着衣、披着甲都觉得冰凉,蹲在墙外的这些人却大多衣衫破烂,许多赤脚,有的只穿个破破烂烂的犊鼻短裤,抱着膀子在风中瑟瑟。
宣康年纪轻,尚未尝过男女滋味,正是知好色,慕少艾的时候,尽管受儒家教诲,知道非礼勿视,终究敌不过本性,一双眼不由自主地往人群里的那几个女子身上瞧去。这几个女子蓬头垢面,若论相貌没甚可观之处,可是衣服穿得很少,衣不蔽体,连大腿和胸部都遮掩不住。
见荀贞等人出来,这群人眼前一亮,顿起骚乱,蜂拥而上。
典韦唬了一跳,忙抽铁戟在手,喝道:“做甚么!”原中卿、左伯侯等亲卫亦各抽刀挺矛在手,急将荀贞、荀攸、宣康护在中间。辛瑷却立着未动,立在台阶上蹙眉看这群人围上来,扭头冲亭中喊道:“亭长何在?”亭长还没睡起,被亭父叫醒,披衣揉眼出来,看到眼前一幕,登时变了颜色,随手从门后拿起一支木棍,劈头盖脸地就打将下去,恶狠狠地把这群人打散。
这群人虽多,无一人敢还手,在棍棒下抱头逃开。亭长还待追撵,荀贞皱眉说道:“住手!”
亭长丢下木棍,讨好地对荀贞说道:“这帮野民农夫没有眼色,竟敢惊扰贵人座驾,实在胆大包天,尚祈君莫见怪。”见荀贞等一行收拾齐整,是准备出发的样子,又说道,“天尚未大亮,君就要进城么?要不再等一会儿,待小人叫亭父为君等做些饭食,吃过后再走不迟。”
荀贞、荀攸、辛瑷、典韦诸人无一不是人杰,葛亭的亭长文非能看出他们是“贵人”,这个亭长也能看出,兼且昨晚荀贞给了他不少食宿钱,因此对荀贞十分恭敬讨好。
辛瑷见这亭长暴虐对民、谄媚荀贞,嗤笑了声,懒得理会他,取下马边的干粮袋子,叫原中卿去给被驱散的那群人送过去。亭长看见了,连忙劝阻,说道:“这帮人都是无用的!”
辛瑷不理他,荀贞问道:“无用的?”
“是啊,这帮野民要么是老弱,要么无姿色,都是没人要的。”
“没人要的?”
“是啊。”
“你是说这些人都是卖身的?”
“君不知么?”
亭长甚是诧异,当下给荀贞细细说来。却原来因此亭邻近县城,近些日来时有县中豪强大户家里的奴仆来此购买奴客,一来二去,此地便隐然成了一处“人市”,四里八乡凡是活不下去、想卖身为奴的人便都聚集在此,等候县中豪强大户的挑选。就像亭长说的,适才那帮人要么老弱,要么没有姿色,在卖身为奴的人中是“最无用”的一批,也正因最无用,所以他们也是每天最早来的一批人,方才却是把荀贞等当成了县里来买奴的人,故此一拥而上。
辛瑷讨厌这个亭长暴虐待下、谄媚待上的嘴脸,荀贞也很厌恶,强压着憎恶听这亭长说完,他点了点头,吩咐左伯侯:“再多取些米粮送给他们。”
亭长惊诧不已,不解荀贞之意,自以为好心地劝说道:“这批人无用得很,贵人就算想买,也用不了这么多米粮,一半儿就足够了。”
荀贞瞥了他眼,心道:“只可惜此人不是赵国境内的亭长。”此人要是赵国的亭长,荀贞大可以传文赵相,请将之驱逐。不过这里是常山国,荀贞却是管不到的。他冲典韦点了点头,典韦知他心意,收起铁戟,左手揪住亭长的衣襟,把他提起,右手握住拳头,往他脸上猛击。
这亭长还没反应过来就连着挨了两三拳。典韦的力气何等之大?饶是只用了两分力,已把这亭长打得就好像脸上开了个颜料铺。这亭长连声叫痛,拼命挣扎,却是挣扎不开。
典韦又打了几拳,这才松开手,把他丢到地上。
这亭长发髻凌乱,两眼乌青,鼻血长流,牙被打掉了好几个,懵头懵脑的不明白典韦为何会突然打他,蜷缩在地上捂着嘴惊恐万分地看着荀贞等人,呜呜啦啦地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荀贞翻身上马,催马至他跟前,抽出佩剑,点着他的鼻子,淡然地说道:“若再叫我见到或听到你殴打百姓,小心你的性命。”荀贞这话说得语气平淡,毫无威胁之意,然听入这亭长的耳中,却使他如浸冰中,只觉透骨冰寒,他终于知道了挨揍的原因,忙不迭地连连点头。
上一个亭中,亭长没饭吃,饿了两天。这个亭外,大清早就有人在此聚集,插标卖身。
荀贞胸中郁积,再又看了眼那些衣衫破烂的百姓。得了荀贞的送粮,又见典韦暴打亭长,这些百姓呆滞的目光变得稍微灵活了点,跪拜在不远处,给荀贞叩首。
“走吧。”荀贞打马一鞭,当先离去。荀攸、辛瑷等相继上马,催骑跟上。
晨风清寒,沿途两边原野、林木,溪流潺潺,依旧风景秀丽,然而荀贞此时的心境却早已不复如初入常山境时了。
第五章 邯郸陌上九月秋(五)
前汉元鼎四年,孝武皇帝分常山的真定、绵曼等四县为真定国,真定为国都。入本朝后,没了真定国,建武十三年,真定复归常山。真定能做真定国的国都,也是个大县。
说起真定这个名字的由来却有个小小的故事。在战国时真定先属中山,后属赵,本名东垣邑,直到汉初还是叫这个名字。高祖八年,高祖击韩王信,韩王信的余党寇于东垣邑,高祖击平之;高祖十年,陈豨反,遣其将赵利守东垣邑,十一年冬,高祖再次带兵亲击东垣邑,久攻不下,一个多月后城中方降。短短三年间,东垣邑两次被叛军占据,可见此地的战略地位,东垣邑安,则燕赵安,东垣邑不安,则燕赵不安,因此高祖改其名为真定,意为“真正安定”。
真定背倚恒山,面临滹水,控太行之险,绝河北之要,西顾则太原动摇,北出则范阳震慑,表带山河,控压雄远,昔者晋得此以雄长于春秋,赵得此以纵横于战国,汉并天下,平卢绾、斫陈豨,皆是取道真定、常山,此地的战略地位的确极其重要。
黄巾起后,张角兄弟亦多次遣兵,试图攻占此城,却是屡战不破,终不能得手。
这与真定周边的地形有关,真定处在两条河水之间,北边数里外是滹沱河,南边数里外是漳水支流,两条河水并流,其间地域狭窄,不利排兵布阵,不远处又是恒山,此所谓表带山河,实在是一处易守难攻之地,要不然当年高祖二击真定时也不会久攻不下。
天蒙蒙亮,荀贞等离开亭舍,驰去真定,从渡口渡过漳水的支流,行数里,至真定城外。
此时天色尚早,城池未开。诸人在城外等了会儿,直到日上三竿,城门方开。
这要放到平时,城门开得这么晚,城外怕不早就有数百进城的乡人和商贾等待了,此时却稀稀落落,带上荀贞等骑也不过只有数十人罢了。
进城的都是邻近四野的乡人,荀贞等人面生,一行十余人,尽是青壮,又皆甲马带剑,门卒如临大敌,十几个人持矛挺刀,警惕地提防着典韦等,细细盘问荀贞。
荀贞早有准备,在与皇甫嵩分别前,他专门请皇甫嵩给他办了一道传,此时拿出,交给门卒检验。传,是秦汉时“吏民行止的身份证明”,也就是通关文牒,木质,长六寸,上刻有执传之人是为何事出行的以及年月。门卒查验过了,确定无误,方才放心,放了他们入城。
荀贞来前已令人在黄巾俘虏里打听到了赵云的住处,入城后先寻了个老者问清赵云所住之里的具体位置方向,随后并不停留,直奔里中去。
在里门处又被里监门仔细盘问了一番,出示了传、登记了一下,这才被放入里中。
从城门到里门,只从这两个门就可以看出如今的真定戒备森严。
把马匹放在里门,留下了原中卿、左伯侯等亲卫看管,荀贞与荀攸、辛瑷、宣康、典韦步入里中。荀攸一面观瞧里中的屋舍小路,一面说道:“黄巾虽平,民心却仍然未定。”笑与荀贞说道,“看来这个赵国中尉不好当啊。”
荀贞以为然,说道:“难怪圣旨催得那么急,令我半个月内必须到任。这样的民心、形势下,郡国里确然一日不可无中尉。”沿途民生凋敝,县城戒备森严,常山如此,赵国想必也是相同,尚未就任,荀贞已感到了肩膀上的重担。
日头升得很高了,里中虽仍稍嫌冷清,路上已有人来往,看见荀贞等,一个个投来或警觉或好奇的目光。
路边有个老者坐在地上,靠着墙,眯着眼在晒太阳。宣康走过去,行了一礼,敛袖说道:“请教阿翁,贵里有位赵君讳云的,不知住在哪里?”
这老者睁开眼,瞧了瞧宣康,又看了看立在路上的荀贞等人,没有回答宣康,而是反问道:“听口音,你不是我郡人?”
“我等是颍川人。”
“颍川?颍川在何处?”
这老者是个不识字的,从小到老就没出过县境,冀州的郡县尚不知几个,更别说冀州之外的了。于当下来说,这是很常见的。宣康因也没有惊奇,答道:“颍川在豫州。”
“豫州?豫州?离我常山挺远的吧?”
“是啊,上千里地。”
“上千里地!”这老者吃了一惊,吃惊之下,腰杆都直起来了,又看了看宣康和荀贞等,问道,“你们大老远的跑上千里地来我郡作甚?”
这老者可能有点老糊涂了,宣康才问过他赵云家住何处,他却还问宣康等来真定做什么。要是换了原中卿,又或是江禽这些人,可能当即就烦躁起来了。宣康好脾气,一点儿没有不耐烦,笑嘻嘻地说道:“我刚不是给阿翁说过了么?我等是来找赵君讳云的。”
“赵君讳云?”老者摇了摇头,说道,“我里中没有叫这个名字的。”
“没有?”宣康愕然,立刻回头顾看荀贞。
立在荀贞身边的辛瑷忍不住轻笑出声,大步走过来,弯下腰,对老者:“阿翁,我等是来找赵云的。”
“噢!你们是来找赵云的啊。”老者恍然大悟,说道,“赵君讳云没有,赵云有。”向里中深处指去,说道,“顺着路往前走,走到头儿就是他家了,很好找。”扶着墙站起身,走到自家院门外,朝里边喊道,“小熊,有人来找子龙,你带他们过去吧。”
很快,院中出来一个少年,年有十四五,对老者说道:“阿翁,我子龙兄没有在家。”
荀贞近前问道:“没有在家?”
听其对老者的称呼,这个叫小熊的少年应是老者的孙子,他回答说道:“是啊,他昨天回乡里了。”
赵云家在真定不算大族,但也是个地主,在乡下有地,却是昨天就去乡下了。
荀贞、荀攸对视了一眼,荀攸问道:“秋收已毕,乡中无事,赵君现下去乡中不知是为何故?”
“子龙兄家里雇的佣工断了炊,他给佣工送粮去了。”
“……,不知何时能归?”
“估计得下午了吧。”小熊往里中深处瞧了眼,说道,“子龙兄的兄、嫂在家,要不你们先去他家等着?”
“兄、嫂在家?赵君未与他的兄、嫂分居么?”
“子龙兄和他兄长的感情很好,兄弟和睦,所以不肯分居。”
荀贞思忖了下,说道:“我等远道而来,不能久留,不知赵君去了何乡?我等去乡中寻他。”
老者插话说道:“你们是外州人,就算告诉了你们是何乡,你们也找不到。小熊,你带他们去。”
小熊爽快地答应了。
荀贞说道:“怎敢劳烦足下。”(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这里是赵云住的里,为了给赵云一个好印象,荀贞是绝不能失礼的,故此这个叫小熊的少年虽只十四五岁,他却如临大宾,敬称足下。
“不劳烦。一天多没见子龙兄,我也想他了,正好带着你们去。”小熊回院拿了几个黄梨,捧在手里,出来分给荀贞等,笑道,“走在路上吃。”招呼了老者一声,便就带着荀贞等人走。
荀贞等对老者行了一礼,告别离去。
老者目送他们远去,又扶着墙慢慢地坐下,喃喃地说道:“豫州来的。唉唉,年轻人的胆子就是大,如今这世道不太平了,也不怕路上遭了贼。……,诶?他们是从豫州来的?却找子龙做甚?没听子龙说他有豫州的友人啊。我虽老眼昏花,却也看得出这几人都非常人,特别是中间带剑的年轻人,说话走路比县君还有气派,定是贵人。是了,他们定是听闻了子龙之名,故来找他。子龙打小就与众不同,我早就看出他不一般了,现在连豫州的贵人都来找他,看来我们的里中也要出一个贵人了啊!”这老人胡思乱想,却倒歪打正着,猜出了荀贞来意。
……
出了里门,荀贞问小熊:“会骑马么?”
小熊喜道:“你们有马?当然会骑了!我十来岁的时候就跟着子龙兄在野外射猎了!”
荀贞一行人带的有多余备用之马,分了一匹给小熊。诸人牵马出城,南下过了漳水支流,小熊少年心性,催马疾驰,当先带头,带着荀贞等向西行去。
荀贞不知小熊的骑术如何,见他催马疾行,示意辛瑷、宣康跟上,免得他出了意外,自与荀攸并行。望着前边带路的小熊,荀攸轻声说道:“这个赵云不简单啊。”
“你看出了什么?”
荀攸的观察能力和分析能力都很强,在识人这方面,戏志才亦不如他,他以右手控疆,空出左手,屈起小指,说道:“里中那个老者一闻我等是来找赵云的,当即去叫小三出来,命他给我等带路,可见赵云在里中的名声必然很好,人缘也很好。”
荀贞颔首,说道:“还有呢?”
荀攸又屈起无名指,说道:“赵云昨日回乡是为了给佣工送粮,可见其人仁厚。”
“还有呢?”
“赵云不与兄、嫂分居,兄弟和睦,可见其恭。”
兄友弟恭向来是美谈,兄弟成人后便分家是汉时风俗,兄弟同居不分家的有,不多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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