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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最风流-第1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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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万多人,密密麻麻,组成了最后一个方阵。
这三万多人里,有青壮、有老弱、有妇女,尽皆衣衫褴褛,甚至有不少人衣不遮体。衣服尚且如此,更别说武器了,除了小帅、头目,没几个人有正儿八经的兵器,最多的是锄头、木铲,竹枪、棍棒也占了相当大的一个比例。
……
黄巾军的这四个“方阵”,甲士的队形最整齐,弓手、弩手的人不多,队形马马虎虎,轻卒也凑合,最后这一个“方阵”,三万多人,说它是方阵,只是为了方便表达,实际上根本就不成阵型,乱七八糟。从城上远远望去,就像是一个大型的集市也似。
对这最后一个“方阵”,荀攸只当没看见。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个“方阵”的人数虽然最多,三万多人,但实不足一提。用后世的一个词来形容,“炮灰”而已。只要把黄巾军前边的几个方阵击破,这最后一个方阵必不战而溃。
……
日头慢慢西沉,暮色将要到来的时候,黄巾军终于做好了准备,开始了进攻。
从最后一个“方阵”里,出来了五六百人,抬着架桥、云梯,穿过前边三个方阵给他们预留下的通道,奔到护城河边。抬架桥的上前,把桥横架河上,共四座架桥,连带原先就有的吊桥,总共五座桥。
架好了桥后,第二方阵的弓手、弩手向前,在盾牌手的保护下,首先过河,停留在接近弩矢射程的位置,做好了向城头射击的准备。
……
城头上。
荀贞有点惋惜地想道:“可惜城里没有投石机!否则这几百人该是多好的靶子!”他举起手,下令说道,“弓手、弩手上前。”
郡卒、各家宾客中的弓手、弩手持弓拿弩,高临城垛,居临城下。
……
抬着云梯的黄巾军士卒随在弓手、弩手后边过了河。在他们之前过河的盾牌手分出了二三十人,将盾牌高高举起,护卫着他们小心翼翼向城墙移动。
离城墙三百步,二百五十步,二百步。
……
荀贞令道:“四石弩开弦上矢。”
敌临城墙一百八十步。
“射!”
四石弩的弩手早把弩机对准了敌人,二三十支粗大的弩矢离弦而出,破空射下。
只听得“噗、噗、噗”几声闷响,除了少部分的弩矢射歪了,其余的全部射中目标。
两汉之弩,弩力强的可达十石、十五石、二十石,四石弩很常见。四石弩的射程在两百步以上,两百步内,其力可破大盾。二三十支弩矢一放,黄巾军盾牌手的盾牌几乎就全被刺穿了。因为弩矢的钻透力太强,有的盾牌质量又不好,甚至不但被刺穿,乃至一下就给劈碎了。
盾牌碎了,弩矢去势未消,顺势钻入盾牌手或扛着云梯的黄巾士卒的身上,鲜血四溅,惨呼顿起。中矢的黄巾士卒有七八人,其中一人运气最不好,弩矢正射中他的大腿根部,透体而出,将之钉在了地上。弩矢的矢头有倒钩,拔也不敢拔,动也不敢动,这个士卒只能躺倒在地,眼睁睁看着血如泉涌,痛彻入骨,拽着身边的袍泽哀号求救。
这一幕,在这几天里反复重演。
波才第一次攻城的时候,只靠箭矢,守卒就把黄巾军打退了,而到得今日,城上守卒和城下的黄巾士卒对此已见惯不怪。扔下伤者,其余的黄巾士卒加快了步伐,向城墙奔跑。
“三石弩!”
又数十支箭矢激射而出。
“弓!”
城头上的弓箭手开始发威。
四石弩、三石弩的弩手重新装上弩矢,弩矢、箭矢,矢如雨下。
……
黄巾军的弓手、弩手向前移动,举起弓、弩,进行反击。
从城下往城上射,肯定不如从城上从城下射。黄巾军的弩又不多,大部分是弓,射程短,就算到了城头也早已经偏软无力,对守卒的威胁不大。
冒着箭矢,黄巾士卒在付出了近百人伤亡的代价后,把总共五座云梯架上了城头。
……
护城河外,波才敲响了战鼓。
位处第一方阵的五队披甲步卒迎着西沉的夕阳,各奔一座架桥。每队甲士二百人,总计千人。一千个披着黑甲、戴着兜鍪,手执矛、刀的甲士,奔跑起来动静很大。
足能容两人并行的浮桥被压得摇摇晃晃,咯吱咯吱直响。
最前边的甲士已下了浮桥,踏上了河内的地面,队尾的甲士还没有上桥。铠甲甚重,每一个甲士连衣甲、带兵器,负重数十斤,沉重的脚步踏在地面上,激扬起缕缕尘土。
五支队伍,就像五条黑蛇,迎冒矢雨,齐头并进,冲向倚在城墙上的云梯。
城头上也响起了鼓声。
城内、城外,鼓声交叠震耳。
数万黄巾士卒举兵大呼:“杀!杀!杀!”给甲士们助威。几百步的距离转瞬即至。甲士们因为身上披有精甲,防御力远胜此前的盾牌手、轻卒,城上的弩矢、箭矢没能形成太大的杀伤。
冲在各队最前的几个甲士奔到了云梯下,把环首刀叼在嘴里,或者把长矛夹在腋下,闷着头缘梯而上。
城上的弩手调转了一下弩机发射的方向,从上往下,瞄准攀缘梯子的甲士,拉弦放矢。弩矢笔直地射下,一则,这会儿的距离比刚才近,二则,弦力加上引力,威力更加大了,开始有甲士中矢。被射中要害部位的甲士从梯子上坠落,没被射中要害的,忍痛向上攀爬。
荀贞令道:“弓手暂退,叉手上前!”
面对精甲,弓箭基本没太大的作用。弓箭手接令退下,三十多个身高体壮的郡卒拿着长长的铁叉接替上前。三十多人分成五股,各自迎对一架云梯,用铁叉叉出云梯两边的扶手,猛然发力,试图将云梯推倒。
在前几次的守城战中,守卒用这种方法推倒了不少黄巾军的云梯。黄巾军吃一堑,长一智,改进了云梯的制作做法,在云梯的底部加上了一个基座,牢牢地撑在地面。
——事实上,正规的云梯底部本来就是有基座的,基座底下且有滑轮,可以推着走。黄巾军之前没有经验,吃了亏后学乖了。
叉手最终连一座云梯都没能推翻。眼见黄巾甲士已攀援到了云梯的中间部位,荀贞复又下令:“叉手退下,倒沸水!”
青壮民夫两人一组,各提着两个大桶分别运到五座云梯前。桶里盛的是沸水。守卒将这些桶一个个抬起,向下倾倒。热水滚落,热气腾腾。黄巾军甲士的精甲可防箭矢,却防不了热水。
沸水落在他们的身上,透过衣甲、兜鍪的缝隙浸透入内。滚烫的沸水多热啊!倒在身上,就跟去了层皮似的。黄巾军的甲士惨呼不断,接连有人掉落城下。
弩矢、沸水只能起一时之用,随着时间的推移,终有黄巾甲士爬到了云梯的尽头,到了垛口。
……
第一个爬到垛口的甲士是第二架云梯上的。
这时,守在这个垛口前的弩手已然退下,换上了四五个矛手。长矛同时刺出,这个黄巾甲士被困在云梯上,无从躲闪,中矛落地,但紧接着第二个甲士又露出了头。
矛再刺出。
这第二个黄巾甲士用的是长矛,人未上来,矛先刺出,不过没能刺中垛口的矛手,眼见数支长矛迎面刺来,他自知躲闪不开,干脆也不躲避,在中矛时伸出了手,牢牢抓住了一支矛柄。拿这支矛的守卒没有反应过来,被他拉着一起跌落城下。
第三个甲士又上来了。
黄巾军的进攻连绵不绝。
到第六个甲士的时候,长矛手筋疲力尽,再也阻挡不住,这个甲士跃上了城头。
……
这五架云梯早已是城外数万黄巾士卒瞩目的焦点,此时见这个甲士上了城头,数万人同声欢呼。波才把中军的鼓车悉数转移到了前线,欢呼声里,几十个战鼓大力擂动,令人热血沸腾。
……
城头上,荀贞眼观六路,黄巾军其余四架云梯上的甲士还在与垛口的长矛手争斗,翻上城来的只有第二架云梯上的甲士。这几天的攻防战中,也曾被黄巾军几次突上城头。荀贞不急不忙,从容令道:“刀斧手上前!”
不等他的命令,第二架云梯前的垛口处已有七八个刀斧手冲上,围住了登上城头的这个甲士。
这甲士寡不敌众,支挡了两下,被乱刀砍死。
垛口前,力竭的长矛手暂时退下,换了生力军顶上。
……
荀贞正在密切关注战局之时,两个传令兵飞跑奔至。
“报!”
“怎么了?”
“西、南两面城墙外的贼兵也开始攻城了。”
荀贞转首西顾,夕阳如血,战事方酣。
第三十三章 破敌(下)
黄巾军在西、南两面城墙外的进攻明显是为了配合波才,牵制城内。
在此之前,黄巾军这样多次做过。
他们的主攻方向还是在东城墙。
荀贞向西、南边望了片刻,侧耳倾听,隐约听到鼓声、喊杀声传来。
荀攸说道:“听起来,那两边的战事不是很激烈。”
戏志才目不转睛地盯着城外,观察黄巾军主力的动向,头也不回地说道:“西、南两边的贼将早有退意,留下来参战已经是迫不得已,他们不会太卖力气的。且等着吧,最多到天黑,他们肯定就会退下。主战场还是在我们这里。”
荀贞以为然。
荀贞等人站立的位置在第二架和第三架云梯之间,刚好对着波才的帅旗。
这个位置是他们精心挑选出来的,从这里向城外看,能把波才的举动看得清清楚楚。
现在已到傍晚,日头西沉,对黄巾军的进攻很不利,因为他们背对东边、面向西边,正迎着夕阳。在平地上还好,爬云梯到了高处,一抬头,夕阳的余晖洒下来,耀得人眼花。
战场之上,两军交战,决定胜负的主要有两个方面,一个是主观,一个是客观。主观就是人,主将的决定很重要,直接影响成败,另一方面,客观的环境因素也很重要。比如说:风向。顺风的一方肯定占便宜,箭矢也好、冲锋也好,都占便宜。再比如说:阳光。就像眼下,守军背对夕阳,不用考虑阳光的问题,黄巾军的士卒面对夕阳,视野上就会受到影响。
兵法上讲:天时、地利、人和。
风、阳光这类的客观因素就是“天时”。
钟繇发现了这个问题,摇了摇头,说道:“戏君‘诈降’之计,真妙计也!波才果被激怒,连‘天时’都不顾了!此战,天时在我;我军有坚城为依托,戏君并又献策,挖掘了几条地道通出城外,我军随时可出奇兵,‘地利’也在我;波才适才下令,说‘城破,血洗’,等攻下阳翟后,将任由贼兵血洗我城,固然对贼兵士气有所提升,可对咱们城中的百姓、守卒而言,这就是说:‘城破就等于是死’,百姓、守卒必能同心协力,共御外敌,‘人和’也在我。”
“《齐孙子》云:‘天时、地利、人和,三者不得,虽胜有殃’。波才既无天时、又无地利,勉强算是有个‘人和’,可也不及咱们城中齐心。如此看来,戏君的推断一点儿没有错啊!此战,咱们赢定了。”
……
黄巾军的这次进攻从酉时开始,到入夜未息。
从“天时”上来讲,傍晚的时候,黄巾军已经处在劣势,入夜后,更处劣势。
尽管波才传下命令,令各营在护城河外点起了一堆堆的篝火,远望下去,点点的火光和夜空的星光交相辉映,并且进入护城河内的黄巾士卒大多也拿着火把,可是,渐渐深沉的夜色还是不可避免地影响到了他们的攻势。
首先,夜色浓郁,虽有火把,可见度亦不如白昼,这使得波才不能直观地把握前线战局。
其次,夜色也影响波才下达命令。在白天的时候,他的将旗一挥,前线或者后方的将校可能就能看懂他的意思,可是现如今,在夜色中,没几个人能看清他将旗的挥动,这就需要传令兵飞马传令。传令兵传达命令是需要时间的,跟不上战局的瞬息万变,不好把握战机。
再次,夜色不可避免地影响到了全军士卒的视野。黄巾士卒九成以上都是贫苦农人,平素饥一顿、饱一顿,营养不良,夜视能力不好,不少人压根就看不清前边发生了什么。
不能直观地把握战局、不好把握战机,这两条也就罢了,“士卒的夜视能力不好”这一条是致命伤。在他们主动进攻的时候还好,后边的人跟着前边的人往上冲就是了,一旦攻守发生逆转,一旦前线出现混乱,就必然会形成更大的混乱,最终乃至全线崩溃。
波才不是不知道可能会出现这样的后果,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他之前一直没有发动到夜战,那么今晚,他为何入夜不退呢?就像戏志才推测的,因为今晚的确是他最后一次机会了。
黄巾军七八万人,在城下待了五六天,粮食已经有些不足了,各县、乡的小帅,大部分都不想继续在阳翟浪费时间,做无谓的牺牲了。要非因为波才威望高,态度也坚决,不肯就这样撤走,早在昨夜他们就撤军,转攻别县了。饶是如此,俗话说“众意难违”,波才的威望再高,在关系到全军生死存亡的问题上,他也不可能一手遮天,只是勉强说服了众小帅,给自己争取到了一天的时间。
他们约定:如果到明天中午还不能打下阳翟,那么就转战别地。
围城已经六天了,前五天多次进攻都没能打下城,剩最后一天了,能打下么?时间短,压力大,波才怎不破釜沉舟?
……
戌时三刻,波才传令,命第三方阵的轻卒渡河,换下前线的甲士。
从酉时到戌时,一个时辰不间断地持续进攻,杀敌八百,自损一千,黄巾军的甲士在给守卒造成了不小伤亡的同时,他们自身的伤亡更大,被波才派到前线的那一千甲士已经伤亡了近两百人。折损率将近五分之一,老实说,就算波才不下令撤退,甲士们也打不下去了。
若把甲士的进攻比作“狂风暴雨”,那么轻卒的进攻便是“和风细雨”。
轻卒没有精甲的防护,人数虽众,但对城头的威胁远不及甲士。
甲士仗着铠甲能够无视箭矢,能够不断地杀上城头。轻卒穿着布衣,顶多有个皮甲,对箭矢可以说是毫无防御能力。伤亡的甲士,五个里边有一个是在冲上城头后被杀死的,而换成轻卒后,这个比例变成了二十分之一。二十个轻卒里,十九个都是在云梯上抑或云梯下伤亡的。
……
波才撤下甲士后,戏志才的表情立刻变得轻松起来,蔑视地说道:“乌合之众就是乌合之众。贼兵的攻势本就已疲,波才又撤下甲士,换上轻卒,真是自取灭亡!”
辛瑷和戏志才的交情极好,因也知道戏志才“诈降”、“地道”两计。他对戏志才的这两条计策赞不绝口,穿着皮甲,配着短剑,立在戏志才和荀贞的身边,往城下所挖地道的位置指了指,跃跃欲试地问道:“贼兵攻势既然已疲,我军是否可以突出奇兵了?”
荀攸目注城下,接口说道:“不急,再等片刻。”
“还等什么?”
荀贞指了指护城河上的浮桥,说道:“到目前为止,过河的轻卒不到千人。等他们再多过来一些,吾等再出击不迟。”
护城河外,从前线撤下来的甲士退到了后方,就地休息。
轻卒向前移动,成为了第一方阵。浮桥上,一队队的轻卒打着火把,正在过河。
奇兵者,出奇之兵也。过河的轻卒越多,奇兵造成的混乱将会越大。
第三十四章 大胜(上)
夜渐深,远处的林木越发深黑了。
头顶星光,城头、城外火光冲天,映得敌我士卒的脸上红彤彤的。
冰凉的夜风从极远处刮过来,夹来淡淡的麦苗香。远处黄巾士卒的衣衫被风吹得飒飒做响,近处城头守卒的将校中有几人戴了武冠,武冠上的鶡羽亦在风中摇动。
戌时末,西、南城墙外的黄巾士卒停止了攻势,留下了一地的尸体后,如潮水般的退却了,而在东城墙外,攻势仍在继续。此时,波才已把前线的士卒全部换成了轻卒,甲士退到了阵后。护城河内大约有一千四五百人,河外又有一千多人整装待发,可随时投入战场。
这次的攻城已持续了近两个时辰,最先在城头上抵御黄巾军的是东城墙本有的守卒,在坚持了一个多时辰,付出了上百人伤亡的代价后被荀贞换下了战场,如今替换上阵的是郭图等人。
荀攸说道:“贼兵入河内者已过千人。贞之,该遣奇兵出击了。”
戏志才点了点头,说道:“交战至今已近两个时辰。贼兵的甲士无功而返,换了轻卒上来后,亦无寸进,贼兵士气现正渐趋低落。反过来,我军人少,连续激战了近两个时辰,士卒也渐渐疲惫了,再打下去,也不过是僵局。……,是到了该出奇兵之时了。”
出奇兵,也就是该从地道里出击了。
说到地道,不得不佩服一下戏志才的眼光。
地道出口的位置是他选择的,选择得太好了,正巧处于黄巾军士卒进攻的“盲区”,刚好避开了交战激烈之处。三条地道,三个出口,鏖战至今,全部安然无恙,没有一条提前坍塌的。
这一次出城突袭,荀贞本打算像上两回一样,仍由他亲自带队,奈何荀攸、戏志才、钟繇、杜佑等人坚决反对。
他们的反对也很有道理。钟繇说:“此前两次出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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