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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是这样，”魏白不紧不慢地追问道，“不知苏经理能否提供那个被开除的员工的一些资料和联系方式？”
　　苏经理稍稍犹豫了一下，便开口道：“那就要麻烦两位在这里等候一会儿了。我需要去找一找，一般员工离职之后，资料我们都会清除的。那人走的时间还不算太长，希望还没删除。”
　　“好。你请便。”
　　苏经理快步离开了会客厅，从侧面一处隐蔽的楼梯去了二楼。魏白这才发现会客厅四周并不全是落地玻璃，而是有一部分被镜子所取代。
　　比如通往二楼的楼梯就隐藏在镜子后面，而从外面看，因为竹林的遮挡，他也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二楼的存在。
　　老马见人离开，才惊叹道：“这个雅韵会所看起来不起眼，没想到内有乾坤！这财力恐怕和金贝拉不相上下吧？一个是占了整栋楼，一个却占了这么大一片园子！”
　　“这并不奇怪。”魏白笑道，“雅韵若是没有这个实力，怎么可能会被吴主管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给我们的名单上，把它排在第一个也就算了，还特地放大了一号字体。”
　　老马也笑了起来，“那个吴主管看起来年纪更大，也更沉稳，没想到竟然这样小肚鸡肠。我看着，还不如这位苏经理沉得住气呢！”
　　魏白摇摇头，“沉得住气有什么好？我要的就是她沉不住气，才能说出更多有价值的线索，这位……”
　　他指了指天花板，“才真叫难对付！你觉得一般公司会这么快就将员工的资料删除？她啊，说是找找，其实这会儿应该正在和她的老板打电话呢！”
　　“那我们还在这等着？”老马有些急了。
　　“不等着还能怎么办？”魏白摊摊手，“就说这上去的楼梯，她没过去之前，你发现了？藏得这么隐蔽，上面的办公室又岂是那么好进的？”
　　老马不信这个邪，立马起身朝着楼梯走了过去。
　　结果不到5分钟，他便捂着头走了下来，连连唤道：“哎呦，头晕！头晕得不行！”

　　☆、157　被辞退的员工

　　魏白见他嚷嚷得中气十足，脸色还十分健康红润，便知并无大碍。　Ｘ因而他只是坐在原地，笑呵呵地问道：“在上面看到了什么？怎么变成这样了？”
　　老马捂着头也坐回原处，摆出一副十分牙疼的神情叹气道：“什么都没看到，光看见自己了。楼梯上去全是玻璃和镜子，跟迷宫似的，我还没把自己绕晕，就接连撞了好几次玻璃。真是太邪门了！好好一个对外营业的健身会所搞这些门门道道干什么？队长，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鬼！”
　　“有鬼没鬼，还要看那位苏经理回来怎么说。也许雅韵会所只是明哲保身，不愿意得罪人而已。”魏白云淡风轻地笑了笑，心里却又对这座掩映在竹林之中的会所重视了几分。
　　不过，他也有自知之明，这事儿八成还得找昭昭帮忙，至少得借两只小鬼来探探路。虽说他自己出手也不是没有办法，可，有捷径不用，那是傻子……
　　“两位客人久等了。”苏经理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楼下，十分抱歉地拿着薄薄的一张纸，走到二人面前，“关于已经被辞退的刘峰，我们雅韵只有这些资料，希望两位警官不要嫌少。”
　　“刘峰？”魏白眉头一皱，顺手接过了那张简陋的员工资料。上面只写了姓名年龄和一个手机号码，照片和身份号码都是空缺。
　　魏白记下了刘峰的手机号码，才抬起头直视这个年轻的女人，“刘峰既然在雅韵工作过，他的同事好友应该有他的照片吧？”
　　“这个……”苏经理有些犹豫。
　　魏白迅速地补上一句，“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自拍，一张照片都没留下，苏经理，你觉得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苏经理歉意地笑了一下，不慌不忙地解释道：“照片或许是有的。只是我与刘峰不算熟悉，需要问一问下属，才能给警察同志准确地说法。还请两位再稍等片刻。”
　　魏白没有说话，只是伸手示意她请便。
　　这一次苏经理并没有上楼，只是走到角落拨通了电话。她的声音很轻，即便以魏白的耳力，也只能听见她提了几次刘峰的名字。
　　大约过了两三分钟，苏经理便走了回来，脸上的笑容透着如释重负，不负所托的样子，“两位警官稍等，我已经请刘峰的好友尽快赶来了。”
　　又过了5分钟，先前给魏白和老马的姑娘便带着一个身材瘦高的年轻男人匆匆赶来。
　　“经理，就是他，跟那个被辞退的员工有些私交。”带路的姑娘凑近苏经理耳边轻声说道。
　　男人的神情在看到两个穿着警服的人坐在屋里时，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不由自主地小声嘀咕道：“我最近可没犯事儿啊！”
　　魏白微笑着看向苏经理，“我想单独和他谈谈，还望苏经理能安排一下。”
　　苏经理也同样微笑着回应道：“那两位警官不如就在这里和他谈话吧？我还有点事要忙，如果两位还有什么需要，告诉小朱就好。”
　　带路的姑娘，也就是苏经理口中的小朱唯一颔首，“两位客人，那我就在门外等候，不打扰你们了。”
　　待两个女人一前一后离开后，魏白才一本正经地开始问话，“你叫什么名字？和刘峰怎么认识的？”
　　那年轻男人一愣，神情顿时轻松了许多，“原来是问刘峰啊！也不早说，吓死我了！我跟刘峰当然是在这里工作认识的。”
　　“你的手机里有他的照片吗？拿来我看看。”魏白径直伸出手索要。
　　年轻男人瞬间警惕了起来，“你要看我手机里的照片？那可不行！我可是有**权的！”
　　魏白笑得露出了森森的白牙，故意朝身边的老马说道：“老马，看来我们今天还是回去吧！回头找局长申请一张搜查令再来，省的这一个两个，就知道敷衍咱们！”
　　老马心领神会，也刻意提高了音量，“队长，申请搜查令不用这么麻烦。您还不知道吧？我们山阴市向来是特事特办，您自个儿就能开出正儿八经的搜查令！我手机里就有电子版，找台打印机印出来，您签个名就成！”
　　“原来如此！小朱，小朱！”魏白高声唤道，“你们这儿应该有打印机吧？”
　　“哎哎哎哎！两位警官别啊！”那年轻男人坐立不安，仿佛屁股下扎了针，恨不得跳起来捂住魏白的嘴，“你们不就是要看刘峰的照片嘛？我给你们啊！来来来，借个手机，我拍给你们看！”
　　魏白却再次伸出手，“拿来我自己看。你告诉我哪个是刘峰就行。”
　　“可是……”年轻男人犹豫了半天，最终在目光第三次扫过魏白那壮硕的身材后，他妥协了，“好吧，给你们看就给你们看！就是这个，哎哎，你别乱翻啊！”
　　他磨磨蹭蹭地递出了手机，却在看见魏白隐约有滑屏的动作时，立刻跳了起来，伸手就想将手机抢回去。
　　魏白哪能让他如愿？
　　刘峰的照片，他只看了一眼就确定了心中的猜想，不需要再看。相反，他却是对这小子遮遮掩掩的行为起了疑心。
　　面对飞身扑来的男人，魏白只站起来微微侧身，便只用一只手像提着小鸡仔似的，将他牢牢控制住了。
　　“我说，你们雅韵不是健身会所吗？你不会也是健身教练吧？”魏白戏谑地调侃道，将男人的手机伸到他面前，“我怎么觉得你的主业其实是摄影师？”
　　“警官同志！我这就是爱好！爱好不犯法啊！你不能抓我！”年轻男人极力挣扎着，却完全抢不回手机，甚至连双脚都悬在半空，落不到地上。
　　魏白一把将他扔回座位，居高临下道：“你手机里这些照片，有没有被你用来敲诈勒索，我会派人去调查。”
　　他微微俯身，阴恻恻地低声补充道：“你要是敢跑？哼！别忘了，这里可是山阴市！而且，我女朋友就是修行者！”
　　人生第一次用女朋友威胁别人，魏白表示这感觉相当新鲜，而且十分美好！

　　☆、158　死了

　　老马好奇地伸过头瞥了一眼，只见魏白口中的照片都是一些不堪入目的场景，以他的经验自然一眼就能看出，照片里各色各样的女性有相当一部分是在意识不清醒地情况下被拍下照片的。　Ｘ
　　难怪这小子一开始磨磨蹭蹭，死活不肯交出手机。
　　他突然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该不会陆夫人那些照片也是他拍的吧？！”
　　魏白还来不及说什么，那年轻男人便不打自招似的，急忙分辨，“不是我！我没拍！没拍！绝对没拍！”
　　老马一个没忍住，噗地一声笑了，“小伙子，我还没说陆夫人是哪个陆夫人呢？你也太着急承认了吧？”
　　男人一愣神，随即就露出悔之晚矣的表情，还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随即他便顶着新鲜出炉的“腮红”哀求道：“两位警官大人有大量，我找份生计也不容易。要是被公司知道了，我肯定得像刘峰那样被开除的！”
　　魏白好笑道：“这是单单开除的问题吗？拍摄不雅照片和影像，用于牟利，都够把你抓起来判上几年了！你竟然只担心被开除？”
　　“几年？”男人傻了眼，“这么严重？警官同志！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啊！以后我再也不敢了！真的！我保证！我要是再犯，您就让您的女朋友把我大卸八块！”
　　魏白心道我家昭昭最是善良，连只蟑螂都不愿杀生，怎么会有心情来把你大卸八块？
　　“行了，现在我问你答，要是答得好，我算你戴罪立功。”魏白顺手将他的手机塞进自己兜里，又摊开笔记本准备做笔录。
　　年轻男人垂头丧气，眼中又残留了一丝希望，万分忐忑道：“警官同志，你们想问什么？那个，最近刘峰真的没联系我，我也真的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啊！”
　　“我知道。”魏白淡淡地说道，“你先说说陆夫人照片的事情，为什么要拍？卖了多少钱？你和刘峰怎么分账？”
　　年轻男人苦着脸，慢慢说了起来。
　　他和刘峰在雅韵虽为同事，但是收入可是天差地别。刘峰有真本事，不仅健身做得好，嘴巴又会哄人，在一众教练中很有人气。而他却只是个负责端茶倒水的服务生。
　　两人按理说应该没什么交情，却因为共同的“兴趣”，或者说臭味相投，厮混到了一起。
　　按照这男人的说法，刘峰主要负责勾搭客户里的“肥羊”，并亲自为“艺术献身”，而他就只是跟着打打杂的，比如找个好角度按按快门。
　　当然，得手之后分到的钱财，他也是只是拿了点肉汤。
　　陆夫人那一单，他说自己没用拍，其实到也不算是撒谎。
　　因为胃口越来越大的刘峰，那时已经想甩开他单干了。
　　那天等他闻听消息，赶到现场的时候，徐娘半老的陆夫人已经喝得人事不省，刘峰也已经开始穿衣服，收拾自己了。
　　两人闹得不欢而散，还在房间里小小打了一架。
　　当然，以体格来说，刘峰绝对没有输的可能。魏白面前这个忿忿不平的男人唯一的收获，大约就是在争执中得知了陆夫人的身份。
　　男人愤慨道：“两位警官，那个陆夫人家里可是专门跟鬼神打交道的，刘峰不要命了，连她都敢下手。他还取笑我，说早知我胆子小，不敢干那一票大的，才故意瞒着我！”
　　谁也不知道他心里说这番话时，到底是为了刘峰的胆大妄为而激动，还是因为自己被小看而气愤。
　　“刘峰有透露过他将陆夫人的那些照片给了谁吗？卖了什么价钱？”魏白追问道。
　　男人摇摇头，“那一单不一样，是雇主特意点名，刘峰才去拍照的，和以往敲诈点零花钱不一样。光是定金，雇主就眼睛都不眨地给了好几万块！尾款又给了多少，我就不知道了。反正被店里辞了，也没见刘峰有什么不高兴，应该够他吃吃喝喝好一段时间呢！”
　　魏白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晚上9点，便与老马一同起身，“今天就到这儿。不影响你们正常下班。”
　　男人见二人真的就这么走了，还有点愣神，傻傻地问道：“你们不抓我走？”
　　“看你表现，要是你能改邪归正，过去的事情，我们就当没看见。”魏白脚步不停，头也不回地举起手摆了摆。
　　男人神情有些迷茫，似乎是在困惑，似乎欲言又止，可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看着两人跟随小朱离开了雅韵会所。
　　驱车返回警局的途中，魏白一直保持沉默，迟迟没有开口。
　　这让老马有些捉摸不透。他想了想，试探地问道：“队长，要不那小子的手机，你就交给我吧？我去别的科看看有没有闲着的人手，让他们把这个刘峰找出来，还陆夫人一个公道。”
　　“不用了。”魏白的语气有些压抑。他顿了顿，才一字一顿地说道：“刘峰已经死了。”
　　“死了？”老马一怔，“他怎么死了？难道是被灭口了？陆宇宇那个三儿干的？”
　　魏白摩挲着方向盘，慢慢说道：“汪泉也死了。”
　　“这我知道。”老马点点头，“不就是因为极乐苑得到消息，说失踪者中又死了一个，我们今天才急急忙忙赶去死者工作过的金贝拉吗？”
　　“他们两个是被同一个人杀死的。”魏白慢悠悠吐出最后一句话，“你说这是为什么？”
　　老马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自家这队长怎么说话变得这么磨人了？一次说完就不行吗？！
　　“两人都是健身教练，杀他们的不是同行就是客人。”他瞄了魏白一眼，降低了音量，带着莫名的兴奋问道，“队长，你怎么知道刘峰死了？极乐苑哪里得到的消息？”
　　魏白摇摇头，“更直接！是地府鬼差给的消息……等等，不对啊！老马，你就没发现你儿子小马一整夜没回家了？”
　　老马眨了眨眼睛，莫名其妙道：“我知道啊，我家老祖宗不是借了他的肉身去极乐苑找昭昭了吗？”不然他怎么知道是极乐苑传出来的线索？
　　魏白瞪了他好一会儿，怪不得他熟知山阴市各种神神鬼鬼的小道传闻！原来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有个当鬼差的祖宗！

　　☆、159　半夜相会

　　老马被魏白盯得有些窘迫，“队长，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Ｘ在山阴市住了好几辈人，谁家还没个鬼亲戚啊！”
　　魏白猛地一踩刹车，将车停在了路边，翻出一叠名单塞进老马手中，“给，你家祖宗给我的死者名单。交给你核对了，应该有不少都是失踪人口。”
　　老马愣愣地接了过来，只扫了一眼就有些傻眼了，“这都是同一个鬼杀的？”
　　“纠正你一下，”魏白一本正经地替他打开了副驾驶那半边的车门，“不是鬼，那玩意和毛毛一样，学名叫婴灵，凶灵的一种。好了，下车去干活吧！我要先回家看看我妈。”
　　老马往外一看，果然车已经开到了警局后巷，右手边是警局后门，左手边就是自家队长现在住的宿舍。真是难为他一边和自己说着话，一边还能把车开进这么窄的巷子里！
　　魏白见老马走进了警局，才从车窗伸出脑袋，先往楼上看了看，只见自己房间与隔壁都黑着灯。
　　他这才微微松了口气，熄了火，拔了钥匙，三步并两步爬上了二楼。
　　他路过隔壁自家亲娘住的房门口，特意又趴在门上听了听。这次里面安静得很，没有任何动静，向来是老太太已经送走客人，早早休息了。
　　魏白掏出钥匙，轻手轻脚地打开自己的屋门，“啪”的一声按下玄关墙壁上的开关，顿时整个客厅都亮了起来。
　　一个爽朗的女声蓦地响起，“魏大警官你可终于回来了啊？我还以为又要等你一个晚上呢！”
　　饶是魏白胆子够大，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不自觉地打了个激灵，看都没看一眼，便猜到了来人的身份，“史明湘，你大晚上跑到我房间里来干什么？”
　　来人正是史明湘。她优哉游哉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不紧不慢道：“替你守着门啊！魏大警官被我吓得连门都不敢关，就逃跑了，我当然得负起责任啊！你妈妈那边，我替你瞒过去了，她不知道你今天回来过。你不用太感谢我。”
　　魏白丝毫没有被抓包的尴尬感，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径直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满满喝了起来。
　　“谢了。不过，娶你，没门。”
　　魏白的语气中丝毫感受不到感谢的诚意，不过史明湘也不恼，只是略显鄙夷道：“魏白，你还真当青梅竹马都像小说里写的，不是相亲相爱，就是相爱相杀，最后还要来个happy　ending啊？”
　　魏白瞪了她一眼，“是谁无中生有，跑到自己爸爸面前，说多么多么崇拜我，害得老爷子这几年死盯着我不放的？”
　　“这能怪我？”史明湘也瞪圆了眼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是想当刑警而已。我爸偏不同意，我那么说，不也是为了曲线救国吗？谁知道我爸会错了意，后来不管我怎么解释，他都以为我在害羞！”
　　“我会害羞？见鬼！”
　　“你会害羞？见鬼！”
　　两人最后一句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