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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时间倒是还帮着小冬打过两回下手，手艺只能说一般。
　　让小冬来做更是不可能了。
　　索性就花钱请了人来帮忙，付了一两的月钱。
　　这在镇上已经算是高价了。
　　倒是江珠儿近段时间有跟着阿庆嫂学着打打下手，总这么吃空谷的用空谷的，他们两兄妹心有不安，总想着要做点什么。
　　空谷见了，劝过两回之后，对方依然坚持，她也就没再多说了。
　　朝着外面应了声，敲门的小冬才离开。
　　等她出来，剩下的几人都已经上桌坐好，就等着她来了。
　　他们也不是什么大家族，有吃饭闭口不言的规矩，路仁乙也不是个安静的人，大家一边吃一边聊着每天的新鲜事。
　　说着说着，大家就聊到了昨晚的那阵异常响声。
　　路仁乙惊讶道：“原来江流儿你也听到了？我还以为是我出现了幻觉，后来仔细听时又没了声音，就将这事给忘了，没想到是真发生的事情？”
　　江流儿喝了口粥，咽下了嘴里的，才说道：“嗯，是有声音。”
　　他不大爱说话，即使是说，也是几个字几个字，没有长句的。
　　江珠儿也来凑热闹，皱了皱鼻子：“我好像没有听到额。”
　　“我也没听到。”小冬吃菜的间隙插了句，又开始往嘴里塞东西。
　　经过那一个月的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他特别怕饿，早饭也总要吃的十足饱才安心，叫空谷好一番心疼。
　　一滞，四人不约而同地望向了唯一没有开口的空谷。
　　“……”
　　她吃完最后一口，放下碗筷，长舒一口气，微笑道：“确实有，我也听见了。”
　　江流儿和路仁乙两人微微有些得意。
　　近来百无聊赖，几人也开始给自己找起乐子来。
　　……
　　等到了午后，看着街上挤身而入、整齐纵列的军队从众人面前走过时，众人才感觉到不对劲来。
　　这一次的军队进镇来的很突然，镇上的人也是完全的措手不及。
　　眼见着人进来了，众人才终于反应过来，有人开始喊叫，逃窜，掀翻了箩筐，萝卜白菜滚落一地。
　　“安静！！安静！！！”
　　军队列队站好后，从中间分开，让出一条足以四人并排而行的道路。
　　吧嗒，吧嗒，吧嗒……马蹄声响起。
　　众人定睛看去，只见一匹黑色骏马逆光走来，马上坐着一人，霞光仿佛是从他的身上散发而出，满眼的闪耀。
　　那人稳坐马上，抬手，双指并拢，微微弯曲着，指着上方。
　　一个充满着温和气息的声音响起。
　　“我是楚王长子熊烋，以郡王的身份向大家保证，只要大家不对我们报以恶意，我们也绝对不会伤你们一根寒毛！”
　　这个声音在天地间久久回荡。
　　众人却听明白了话里的意思。
　　这人，是楚王的儿子？
　　不会伤我们一根寒毛？
　　大家的眼里有着怀疑，但是人最大的劣性便是贪图安逸，只要给一个机会告诉他，不需要你背井离乡，只要你主动违背，我们便不会侵夺你一分一毫。
　　这是多么大的诱惑啊！


第106章　遇见意外
　　有了第一个人带头，接下来的事情便自然而然水到渠成了。
　　众人安心地接受了这群外来者的闯入。
　　渐渐地，大家也发现，楚王军队如熊烋所言的，并没有滥杀无辜。
　　也没有之前传言的那么嗜血如狂，甚至他们比几个月前从此地路过的朝廷军队待人还要客气。
　　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大家甚至更为愿意拥护新来的这支军队。
　　毕竟，对他们来说，谁能为他们带来更大的利益，他们才拥护谁。
　　至于镇子里原本的朝廷官员，已经早就在逃往京都的路上了。
　　楚王军队占领了此地之后，下的第一个命令就是：个人土地契约不变！
　　镇上的人的心才算是彻底安下来了。
　　之后大家的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只是在人群之中多了一队楚王士兵穿梭其中。
　　而镇子的进口出口处，熊烋也派了重兵把守查看。
　　楚王军队进镇的时候，空谷几人都在院子里，没有看见那场景，事后听人提起，觉得惊奇的很。
　　这怕是楚王军队抢占底盘最容易的一次吧？
　　不过因为渡江那一次的事件，几人对楚王军队没有丝毫的好感。
　　至于旁人吹嘘的什么楚王之子熊烋为人谦和，身后佛光之类的，是半个字都不信。
　　谦和？
　　等你被扎成筛子了，这两个字还说得出口，在下服了！
　　……
　　当第一团柳絮落在手心的时候，冬天真的过去了。
　　春光明媚二月天。
　　空谷瞧了眼，白色飞花从指缝间坠落在了地上。
　　抬头见，已经到了陈家铺子。
　　“陈老板？”
　　陈夫人和陈家小子又去上香了。
　　每月都有三五日的时间，两人要去不远处的庙里上香吃斋。
　　人走之前也跟她提过一嘴，陈老板在家看着铺子。
　　只是她进去喊了几声，半天不见陈老板出来。
　　这样的情况也不少见，随后，她便直接穿过铺子进了后面的院子。
　　院子里房门都紧闭着，她敏锐地察觉到院子里有两个人。
　　一个是陈老板，另一个，是陌生人。
　　她又喊了声：“陈老板？”声音提高了些，好让屋内的人能听见。
　　屋内的说话声一顿，很快，陈老板就从房里出来了，临出门还反手关上了门。
　　“哦，原来是李姑娘，有什么事吗？”陈老板脸上看不出半分异常，依然如平时一般儒雅。
　　“你这是……有客人？”
　　或许是错觉，气氛竟有些凝滞。
　　陈老板一怔，脸色微变，迅速地恢复了正常，笑着道：“李姑娘说笑了，我只是觉得有些累，在房内靠了会儿。”
　　他在说谎。
　　不过空谷却没拆穿他，只是关切道：“陈老板可得注意些身体才行，陈夫人和小煜可还等着你来照顾呢。”
　　点了点头，陈老板笑着称是，随后问了空谷来意之后，回了店里给人拿了三个大木桶，叫了辆车给送到府前。
　　日头见暖，空谷想着击中只有两个大浴桶，大家沐浴也不太方便，更何况，她也想要自己单独用一个浴桶，遂上门来再拿三个，刚好凑足五个，五人一人一个。
　　即将踏出店门的那一刻，空谷回头，陈老板还站在原地，看着她。
　　空谷笑了笑，随后离开了。
　　怎么也没想到，会发现这么意外的一幕。


第107章　花花纸鸢
　　出了门也就忘了。
　　回去将木桶都搬进了府，其余的两个给了江家江流儿和江珠儿一人一个，剩下的这个就直接搬回了自己屋里。
　　她的房间还算是敞亮，整个房间里的物件几乎都是从无字府邸的客房里搬过来的。
　　无字府邸现在虽然在她的玄戒中，可到底有无主人她也不确定，所以也没有去碰原主人房间里那些稀罕物件。
　　只动了客房里点东西。
　　稍加整理，原本空荡的房间顿时显得精致起来。
　　沐浴的桶是用的原木，所以显得有些笨重，她搬着倒是没有半分为难。
　　床旁边还有个地方空着，刚好能放下一个木偶听。
　　她单手一抓就拎了起来，将东西摆在了床旁边，再将屏风当在斜角，看上去倒是半分不显拥挤。
　　安置好了木桶，她心情大好。
　　抬头看见天上有个东西在飞，她定睛一看，是个纸鸢。
　　花花绿绿的，在蓝天白云下，显眼极了。
　　春光明媚，确实是个放纸鸢的好时节。
　　她回来的路上，就见着不少人家的孩子手上拿着纸鸢在街上小跑而过。
　　这纸鸢看距离，似乎就在院内。
　　她顺着方向，出了内院一路沿着手抄游廊走过去。
　　就在外院的花园里。
　　江珠儿手里拿着个棍棒模样的东西，东西上缠着根线一直连着天上的纸鸢。她仰着小脸望着白云下的花蝴蝶，嘴里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呵呵……呵呵哈……”
　　连空谷到了她身边都没发现。
　　“好玩吗？”
　　空谷突然出声，江珠儿没想到她竟也出现在这里，一时有点紧张，手一松，缠着线的棒脱手，纸鸢的线顿时被扯了出去。
　　缠线的棍棒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被带着在地上滚来滚去，毫无章法，线的另一端系着的那个花蝴蝶纸鸢也越飞越高，越飞越远，越过了高高的围墙，往院外飞去。
　　江珠儿眼看着纸鸢要飞走了，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可看着站在一步之外的空谷，又不敢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她一副委屈的模样，空谷自然不能放任不管，看着越来越远的纸鸢，脚下一蹬地，身子就如同随风舞动的柳絮朝着半空腾空而去。
　　“啊！”
　　旁观的江珠儿惊讶地张着嘴，看着人随纸鸢一同飞走，想要抓住她，手伸了一半，却见对方追上了线之后突然停滞半空。
　　还不等她惊叹，空谷一手牵着纸鸢的线，一手半展开，绕着线在空中旋转着下落，背对着她落地，露出一个纤瘦的背影。
　　“好玩吗？”
　　空谷转过身来，脸不红气不喘，缓步到了江珠儿跟前，又问了一遍。
　　虽然两人认识时间不算太短，但还从未独处过。
　　很明显，江珠儿有些怕她。
　　空谷也知道原因。
　　那个夜晚，在罗江边上，从她第一次出手惩治了那几个对着江流儿拳打脚踢的人，小姑娘和她哥哥得救的同时，空谷凌厉的那一面也深深印在了对方的脑海里。
　　所以，之后的每天，她都避免着与空谷的单独相处。
　　不巧，为了给她买这个纸鸢，哥哥江流儿要给老板免费做一天的活，此时不在她身边了。


第108章　慢慢玩吧
　　“好玩吗？”
　　空谷笑着问道，随即伸出了扯着线的手。
　　江珠儿下意识地退后了步，半低着头，闭着嘴巴不说话，也不伸手接，两臂僵硬地垂在身侧，微微颤抖。
　　“呵。”
　　不再逗人，空谷等对方来不及退缩就拉过了对方的手，将线不容拒绝地塞进了江珠儿的手里，攒紧。
　　“慢慢玩吧！”
　　说着，在小姑娘惊慌的目光中走出了院子。
　　其他三人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她刚刚回来时还在呢。
　　摇了摇头，她背着手直接出了门。
　　她扫了眼，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说来好笑，楚王军队的人还在江对岸的时候，镇子上每天人心惶惶的，纵然是那些富户人家也是心神不定，不知道什么时候军队就打进来，每天怕着这个忧着那个。
　　现在倒好，楚王军队直接占据了镇子，大家的日子反倒是安逸了。
　　看这街上人明显比往常要多出一倍。
　　日子渐渐开始暖和起来，大街小巷走着的人都换上了单薄的春衫，脸上洋溢着明媚的笑容。
　　或抱着孩子，或牵着老人，十个人里就有两个是拿着纸鸢在走着的。
　　几个月前的那次天地震动，除了覆灭了高山，也再造了高山，往镇子西面出去，一刻不到的脚程，就有个百来丈高的小山坡。
　　那里原本是个凹陷进去的低处，震动后摇身一变成了个小土坡，倒是令人啧啧称奇。
　　今日去那处放纸鸢的人不少。
　　空谷不知道的是，原本江家两兄妹也是打算去那处的，只是江流儿要留下做工抵纸鸢钱，遂打算明日了再陪小姑娘去。
　　没曾想，江珠儿是半刻都等不及了，却也不想独自一人出门，只得在院里的花园里自己放着。
　　“小冬他们应该不会去吧？”她否定了这种可能，随着人潮漫无目的地走着。
　　停下脚步，仰着头，闭眼感受着阳光的味道，只是这么枯燥地站着，竟也觉得很温暖。
　　她睁开眼，正对上那人转过来的双眼，如一汪深谭，古井无波，看不清眼底的神色。
　　那人就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窗台有些低，刚好能露出那人高昂的头颅。
　　从边关一路走来，空谷一直做的男人打扮，后来习惯了，也就懒得换回来了，此时也是如此。
　　即使是干瘦如空谷，也依然比同年龄的男人看着更高，再加上这几个月的精心调养，是以虽然只有十一岁的她，现在男装打扮看着倒是比实际年龄要长了两岁，倒像是舞勺之年的小男人了。
　　两人一番对视，那人也有些意外，遂点了下头示意。
　　空谷回示了下，便转开了目光。
　　“将军？”身边的人喊了声。
　　熊烋回过头来，想着刚刚那人脸上的表情，无声地笑了下，便又投入到繁重的公务当中去。
　　中京已经与朝廷彻底撕破了脸，再无转圜的余地了，接下来，便是要好好制定一番计策。
　　下一步，直取赟顺！
　　楼下的空谷也没在意这一次的相对，望了眼人越来越多的街道，脚步加快了些，朝着镇子西面走去。


第109章　打铁铺子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
　　放在此时此刻，亦是完全应景的。
　　满天纷飞的纸鸢，或大或小，或高或低，在蓝天白云下翱翔，仿似将乘风归去。
　　纸鸢被丝线系住的另一头，牢牢地抓在天真浪漫的孩童稚子手中。
　　景虽美，空谷却无心欣赏。
　　她逡巡全场，依然不见小冬等人的身影。
　　“不在这？”
　　人还挺多，小小的山坡，聚集了镇子上十分之一的人。
　　她环顾一周，没见着人，随即便转身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仍见着不少人家在往小山坡这边走着，一手拿着纸鸢一手牵着或抱着孩子，脸上满是久违的幸福笑容。
　　这虽说是个镇子，却也跟之前的城镇差不了多少方圆十多里之内，都是村落，这也是附近唯一的一个大型的城镇了。
　　消息传得很快，楚王军队进驻外苑镇的消息不到一天，就传遍了周围的村落。
　　不烧不杀，不抢不夺。
　　楚王军队的行事作风，甚至比朝廷军队更严谨且温和。
　　镇上的人也有是之前乡下的，大家都或多或少在乡下有亲戚朋友，也是在熊烋的刻意而为之的情况下，消息转眼就传遍四面八方。
　　原本一些缩在家中或者是去远些的亲戚朋友家避祸的人都慢慢的回来了。
　　也有一些不相信的人，在见着旁人回去后捎回来的话，发现确实没事，也慢慢放下了戒备心，到镇上来打探情况。
　　总而言之之下，此时在镇上的人骤然大增，时辰尚早，后边还有源源不断的人在往这边赶着。
　　费了点功夫才从人群中挤进来，空谷回头看了眼入口处，还有楚王军队的人在把守着，虽然没有一个一个地检查搜身，但是那如火焰一般在人群中打量来打量去的目光，依然吓退了不少人。
　　街上也是摩肩擦踵，走走停停。
　　她停在了一家铺子门口，这会儿人越来越多，都几乎要走不动路了，她打算歇会儿，等过了这个时间段过去了再走。
　　不经意间看到个熟悉的脸孔。
　　今天天气很好，放纸鸢的骤增，对面那家铺子的生意很好。
　　老板几乎笑的睁不开眼睛了。
　　江流儿在他旁边打下手，跑前跑后。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卖出去十多个纸鸢了。
　　空谷看了眼他周围，不见小冬和路仁乙两人的身影。
　　她也没有上去打招呼的想法，只是莫名地叹了口气，转身进了身后的铺子。
　　铺子里没见人，门口还算敞亮，里面的光线有些昏暗，和外面的阳光灿烂完全是两个世界。
　　店面不大，两边放着有她肩膀高的木板，上面摆满了各种铜铁制品。
　　多是些农家院里的锄头，斧子，菜刀，铁锅等。
　　也有些有钱人家才用得起的铁勺子，铁皮盆子等物件。
　　每个物品上都留有特殊的标记。
　　每一个都是独一无二的。
　　铺子里边传来咚——咚——的砸击声。
　　镇上的人还算淳朴，周围也都是些开了好几十年的老字号，各家各户也认识，都会帮忙看着点，所以基本不会出现偷窃盗取一类的事情。
　　她进来的这么会儿，旁白铺子的大婶就转过头来看了好几眼了。
　　转了圈儿，她循着声音往里面走去……


第110章　临时起意
　　越往里走，鼻间的刺激味越浓厚。
　　铺子外面看着很小，里面却很深。
　　到了一半的时候，两边也变得宽敞起来。
　　温度突然变得高了许多。
　　还未靠近，就已经感觉到火的炽热。
　　铺子修建的是个丁字型，前路让一面墙堵住了。
　　旁边还有个跟外面的铺子差不多大小的地方，两个人正在叮叮嗙嗙地打铁。
　　柴火嗞嗞作响，冒出红蓝的火光。
　　整个空间明亮的发光。
　　两人看着像是父子，赤裸着上身，年老的那个拿着铁锤砸着手上撑着的铁片，年轻人蹲在风箱前呼噜呼噜地拉着把手。
　　一进，一退。
　　相互默契。
　　空谷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两人的注意，或者说，两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年老的那人拿着的铁片上了。
　　铁片被烧的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