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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九天六界内，情报最多的烟花之地。

　　　　“嗯嗯嗯！就是这个！好怪的名字……”说着吐吐舌头，嘿嘿一笑。

　　　　“我送你回去。”

　　　　“嗯！嗯！嗯！”凉九欢急忙将荷包放在腰间挂好，跟在他身后，“玉哥哥，我能牵你的手吗？”说着，也不等玉无瑕回答，就已经牵上了他的手，“嘻嘻，你看我的手很暖和，可以帮你暖和暖和。”

　　　　这一点倒是不假，凉九欢天生体热，无论是冬天还是夏天，手心都是一年四季的温热，她总是喜欢摸凉凉的东西，感觉那样就像喝到了冰羹一样透心舒凉。

　　　　这一点也可以用来解释，为什么冷宸总是冷着一张冰块脸，她仍是热呵呵地靠过去。

　　　　本来又大又圆的眼睛，被她喜极的笑容，眯成一条弯弯的缝隙，玉无瑕也不自觉地笑起来，“很暖和。”

　　　　他已经有一千多年不知道活人的手心，竟是如此的暖和了。

　　　　此时，牵手的感觉，很难形容。

　　　　“哥哥的家在云水州吗？”

　　　　“嗯。”确切地说，他已经早没有了家。

　　　　“那你也是来这里看迎剑大典的吗？”

　　　　“是的，九欢姑娘。”

　　　　“那明日我们一起看，好吗？”

　　　　“好。”

　　　　“咦？那是什么？”

　　　　他们下了朱雀桥，只见不远处一个老人坐在树下，手里正在不停地捏着什么。

　　　　“玉哥哥我们也过去看看吧！”凉九欢说着就提起裙摆，拉住玉无瑕往那里跑去。


苍华负　第四十八章　原来他是国师

　　　　来到老人面前，凉九欢蹲在那里，专心致志地瞅着老人手中不到片刻便捏成了一个小泥人儿，然后递给旁边的一个男子。男子旁边的女孩儿欢天喜地地接过来，刚好与她手中的另一个小泥人凑成一对儿，最后他们高兴地递给老人一个铜板之后离开了。

　　　　“老爷爷你手里捏的什么呀？看着好像是人，和刚才那个哥哥和姐姐好像呢。”凉九欢津津有味地羡慕道，然后双眼放光地瞅着老人面前一堆栩栩如生的小人儿，“真好玩儿。”

　　　　老人边忙着手里的活儿，边抬头看看好奇的少女，以及她身后安静站立的白衣男子，笑眯眯道：“小姑娘，没见过吧，爷爷能捏出各种各样的东西哦，人啊，动物啊，花草啊……都能捏，你看这些都是爷爷捏的咧。”

　　　　“哇，真好看，爷爷也能捏个我吗？”

　　　　“当然能了，姑娘的大眼睛有特点，长得标致，很好捏咧！”老人乐呵呵地看着凉九欢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好奇地扑闪。

　　　　“嘻嘻，那你给我也捏一个呗，嗯——还有美人师叔！”

　　　　“好嘞。”老爷爷笑呵呵拿起一团新泥，准备给她捏，“小姑娘的师叔长什么样？你说着老头子捏着。”

　　　　“嗯，好。美人师叔身穿烟雨青衫，烟目温柔，站在浣音崖上抱琴而立，很美……”

　　　　半个时辰后，当凉九欢笑嘻嘻地拿到一个自己和一个美人师叔的小泥人后，开心地举给玉无瑕看，“玉哥哥，这就是我美人师叔。他弹的琴声可好听了。”

　　　　说着就起身从荷包中掏出一颗巨大的珍珠给老人，“美人师叔说喜欢的东西要拿喜欢的东西交换，我没有刚才那个哥哥的铜币，就用这个与老爷爷您交换好吗？”

　　　　在天虞山，每次她想吃海鲜了，六师姐都要她拿花饼交换，说是公平交易，貌似人界也是这样吧？

　　　　“这……太贵重了，我找不起姑娘啊，这……”老人揉揉昏花的眼睛，惊讶地看着那亮晶晶的珍珠，正不知所措时，很快周边也聚集了很多被珍珠吸引的人群。

　　　　凉九欢挠挠脑袋：“不贵重不贵重，我有好多呢！”

　　　　老人说什么也不肯收，凉九欢正不知如何之际，这时玉无瑕拿出两个铜币交给老人家，“谢谢您老人家，九欢姑娘，天色渐晚，我们往回走吧。”

　　　　“哦，好。”

　　　　“玉哥哥，这是我的美人师叔，世上最疼我的人。”

　　　　他们离开后，本是络绎不绝的朱雀桥早已空无一人，本应是商船遍布的云河水却安静得不见一只飞鸟。

　　　　一路上，凉九欢手舞足蹈地与玉无瑕讲起了各种有趣儿的事儿。玉无瑕都只是耐心地听着，到了艳语楼下，天色已暗，四周开始戒严，几乎不见行人。

　　　　“原来小轩哥说的戒严就是让大家回屋睡觉啊，刚才好多好多的人，这会儿突然看不到一个人，感觉人界的夜晚有些……小恐怖。”凉九欢紧紧地拉住玉无瑕的衣袖，几乎要贴在他身上走路。

　　　　玉无瑕淡淡一笑，抬头看向已升起的夜幕：“九欢姑娘莫怕，我们已经到……”

　　　　“凉九欢！”凉九欢刚想松一口气，却只听一声暴怒传来。

　　　　“妖怪啊！”被这一喊，凉九欢吓得又躲到了玉无瑕身后，埋头不敢看向四周，哆哆嗦嗦抖个不停，“六师姐说山下有好多妖怪，叫我夜晚不要出来。玉哥哥，你快看那妖怪可怕吗？”

　　　　“凉九欢！就算你把脸藏到地底下，老子也知道那畏畏缩缩的胆小样是你！你给老子出来！”只见突然飞近的战奇，满眼愤怒地瞅着面前男子身后不停哆嗦的小人儿。

　　　　啊？是战奇？

　　　　“战奇，你天黑出来吓人做什么啊，幸好大家都回家睡觉了，否则肯定会被你吓……三三，三师兄！”

　　　　冷宸此时面无表情地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凉九欢一个趔趄，好不容易敢露出的脑袋又嗖地一声钻了回去。怎么办，怎么办，这会儿三师兄一定从战奇那里知道自己利用它偷跑出来的事情了。

　　　　她本来只是想出来玩一小小会儿，然后再偷偷溜回去，如今被捉了个正着，这下完了，此刻偷偷瞧向三师兄那种冰冻死人的脸，像是决不可轻饶她一般。

　　　　怎么办，怎么办，她为什么回来晚？荷包！对，就是因为荷包丢了。

　　　　“三师兄，我……美人师叔送给我的荷包被偷了，我就急着去找荷包，幸好遇到玉哥哥，才帮我拿了回来。”

　　　　然而冷宸似乎并没有因为这个解释而满意，冷眼扫过那双紧紧牵住别人的小手，面色厉然道：“如果三师叔知道你是因为这个荷包而跑丢了，恐怕你以后连花饼都没得吃了！”

　　　　从皇宫来到云水州，冷宸一路上就察觉到四周异常之状是来自云水州，便将凉九欢关到房间，出去查看情况。

　　　　谁知一个时辰后刚回来，就不见了她踪迹。又见战奇边骂边义愤填膺地从外面跑回来，他很快便知发生了何事。

　　　　他就知道不将她给绑的老老实实的，根本关不住她！忍下怒气，立时出来寻找。

　　　　等他在河边看见那娇俏身影时，本想立刻抓她回去，却见她正举着手上的小玩意，专心致志地向一个陌生男子讲述今日所遇到的各种有趣之事。

　　　　到底是他将她看的太严了吗？

　　　　看到那张笑靥如花的清眸乐得毫无防备，他如何还生的起气，便一路随着她回来了。若不是战奇突然出现怒斥，这小丫头想必还不会注意到身后的自己。

　　　　“我……对不起……”三师兄是真的生气了，而且生很大的气，凉九欢下意识地抓紧手中的荷包，“我……我……”

　　　　“这位兄台，九欢姑娘天性灵慧可爱，必会逢凶化吉，切莫责怪她了。”玉无瑕见她浑身吓得发抖，忍不住解释道。

　　　　突然插进来的声音，冷宸神色不明地看了一眼此人，淡淡地走上前去，说了一句“多谢”，然后就面无表情地拉过凉九欢的手，往云来客栈走去。

　　　　这时他们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老师？”

　　　　凉九欢顿时一喜，手脚并用地张望向来人，正是急匆匆赶到这里的姬瑾轩和安容臣。

　　　　糟了，她怎么竟然忘了一件重要之事，“小轩哥，我有重要的事情告诉你。”使劲儿挣脱开冷宸，跑向姬瑾轩。

　　　　玉无瑕站在那里，对姬瑾轩微微点头，轻声道：“陛下。”

　　　　“我听说你偷跑出来，忙出来找你，你无事便好。”姬瑾轩在地宫听到手下暗卫说凉九欢偷跑出了云来客栈，今夜非同寻常，一时心急忙和安容臣一起出来寻找她。

　　　　此刻见到她安然无事，暗松一口气，只是她怎会与老师在一起？

　　　　姬瑾轩笑着拉住凉九欢来到玉无瑕身边：“欢欢，这位便是我跟你提到过的那位曾经在战场上救了朕的国师大人。”

　　　　凉九欢眨眨眼，听到他这么说，又仔细瞧开了玉无瑕。

　　　　颜如冠玉，白璧无瑕，温文而雅，空洞神秘，具有博古通今之略，经天纬地之才，定国安邦之智。

　　　　“呵呵，果然，人如其名，呵呵呵……”

　　　　大家自动屏蔽那张嘿嘿傻笑的呆萌俏脸，随玉无瑕一同进了云来客栈。

　　　　几人坐在玉无瑕的客栈房间，原来这间云来客栈乃是玉家所开，作为玉家地宫之外的居处。

　　　　玉无瑕将与凉九欢巧遇之事告诉了大家。凉九欢非常感激地朝他笑笑，再小心翼翼地看向自从进来就始终神色青黑不定的冷宸，甚是讨好谄媚。

　　　　冷宸虽对凡间之事无感，却也没有单独走开。

　　　　玉无瑕坐在窗前，给他们几人倒茶，凉九欢欣喜地端着一杯开心地喝起来。

　　　　“这下，欢欢有福气了，老师的茶艺举世精湛，慢点喝，要这样品……”姬瑾轩见她低头就闷头大喝，连忙阻止，那滑稽之状，就连冷宸也放软了神色。

　　　　“我在花事谷都是这样喝的，嘿嘿，美人师叔也时常笑我。”

　　　　姬瑾轩笑着摇摇头，对玉无瑕道：“我在玉家地宫迟迟等不到老师，又听属下说，欢欢跑丢了，所以就急着出来寻找了，幸好此刻遇到老师，明日大典……”

　　　　“一切已经准备就绪。”玉无瑕道，“只是，无论如何，陛下都不该乱了方寸，于此刻出来冒险。”

　　　　“是，是朕的错。”姬瑾轩道，“我在地宫听闻，近月，云水河禁船都在，本相安无事，却在这三日前，时常看到有黑色幽船出现在河水中央，靠近地宫。未免不备，玉家长老们加强了周边阵法，老师可查出那黑色幽船的动向？”

　　　　“没有。三日前我追踪而去，却在云水河中央，那船消失不见了。踪影全无，无迹可查。”

　　　　“难道真是妖魔所为？”安容臣在旁，结合玉家所说，不由联想到这数月仙界所发生的惨绝人寰之事。

　　　　“暂时还不确定。陛下，石泰镇的巫蛊瘟疫已经查出一些线索，只是还需要求证。”


苍华负　第四十九章　帝王之剑

　　　　姬瑾轩听到这里，神色一紧：“老师，他们胆敢伤害母后太不把我大御朝放在眼里！此次等朕医治好母后之后，一定要亲自查清巫蛊瘟疫之事，如此祸民乱国之害，朕一定要亲手为民除之。”

　　　　自从那天冷宸查清连向晚病状之后，姬瑾轩就已经飞鸽传书将此事告诉了玉无瑕，紧接着，玉无瑕一面加急准备迎剑大典，一面加紧追查石泰镇的巫蛊瘟疫之事。

　　　　“我也要去！”凉九欢虽被冷宸瞪得不敢乱出声，可是在旁边听明白之后，也焦急地要加入其中。

　　　　她也要查清，到底是谁在伤害雪妈妈和姬瑾轩。

　　　　“陛下如果此事乃妖魔两界所为，我们人界也必须拥有能够与之抗衡之力，而天命剑将是陛下一大助力。”

　　　　天命剑？凉九欢听到这里，眼咕噜好奇地一转，“小安子，难道你们所说的天命剑会比师兄师姐他们的天外六剑还厉害？”

　　　　安容臣见她那滑稽像，看了一眼冷宸，呵呵一笑：“这可难倒我啦，欢欢，在九天六界天外六剑是闻名的神剑，这你比我都清楚啊。而在人界嘛，天命剑也许只是一把被传闻带有一股神力的古剑而已。”

　　　　“被传闻？什么传闻？”对于稀奇八卦，凉九欢一向兴趣盎然，更何况这还牵扯到姬瑾轩的安全问题。

　　　　安容臣之前没有详细对凉九欢说，一是忧虑沉痛于姑母之事，二也是发现四周情况不对，不便多说，此时倒是可以好好讲给她听。

　　　　“传闻，天命剑乃是神女下凡，特意送给前朝的开国皇帝萧瑞的一把御用王剑。正是这把剑帮助萧瑞自三皇五帝之后，重新统一合并了四海九州，成就了千古一帝的传说。”

　　　　“神女下凡？”千古一帝耶，清眸又咕噜一转，好奇得眸有点呆萌。

　　　　见状，姬瑾轩也微微一笑接道：“一千年前，萧瑞只是一方诸侯之子，从小身患重病，本该年幼夭折，却……传闻其在云水河附近，偶遇一位天上神女。神女不忍其痛，便赐予其一块治愈百病的上古神石，他的病不但好了，还请闻名天下的铸剑世家以这块上古神石为基，为己铸剑。铸剑世家奉命之后，辟地设炉，用了三年的时间，终于铸成，呈到萧瑞面前。萧瑞大喜，就给那把剑赐名天命剑，言天命所归之意。此后，萧瑞便是借助此剑征战沙场，一平乱世建立了大周朝。”

　　　　“咦？云水河偶遇？就像我遇见玉哥哥一样吗？呵呵……”凉九欢傻笑着对上玉无瑕淡淡的微笑。

　　　　“是啊，只可惜啊，你不是天上神女……”安容臣故意逗她。

　　　　“哼！天上神女有什么好，美人师叔都不稀罕，我也不稀罕！我只想在花事谷做一只快乐的逍遥兔子精就好。是不？三师兄，咱们天虞山才是世外桃源仙地呢！”

　　　　说着就大着胆子圈住一直视她为空气的冷宸，众人好笑不已。

　　　　冷宸用冷峻眼神示意她坐好，她只好乖乖挪到玉无瑕旁边，双手拖着下巴趴在桌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安静如斯的玉无瑕，听姬瑾轩和安容臣继续给她讲故事。

　　　　“十年啊……从十二岁到二十二岁，整整征战了十年，他手举天命剑，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创下‘以一敌万’的不败传说，天命剑由此被传颂为战无不胜的帝王之剑。萧瑞平定天下后，重新建立了自三皇五帝之后的一统皇朝，史称大周朝。而作为大周的开国皇帝，萧瑞生于乱世终止乱世，效三皇仿五帝，除恶习行新法，富农桑奖耕战，纳贤士赦奴隶，功绩堪称三皇五帝之后的千古一帝，从此流芳千古。”

　　　　“好伟大！小安子听你这么说，感觉他真是一位好皇帝，小轩哥你要像他一样，做一个千古二帝！”凉九欢听到津津有味处，便拍案叫绝，看见冷宸的面瘫脸又老老实实地坐下了。

　　　　那欲言又止的怯怯强忍之状又一下子逗笑了他人。

　　　　“噗嗤——”安容臣忍不住笑了出来，姬瑾轩也不以为意地淡淡含笑，就连缄口无言的玉无瑕，此时也轻轻地转过头，柔和地看了她一眼。

　　　　自然荷包里的战奇只是轻轻一哼，鄙夷不已。

　　　　凉九欢笑呵呵地盯着玉无瑕，他真的是在他们眼前吗？为什么她总是看不清他的表情？

　　　　“那天命剑为什么又会消失不见了呢？”

　　　　“这要从萧瑞为什么平定天下说起。”安容臣道。

　　　　“据最可靠的一种传闻，说是这位千古一帝乃是一个痴情种。他建立大周之后，只活了三年，传说是他因杀戮过重，受到天罚，顽疾又犯，所有朝臣都劝他把天命剑从莲宫神府取出，放在自己枕边治病，但是他至死都没有再碰那把剑，只说那是为了等待赐予他神石的神女再来人间，看他为她创造的人界太平盛世。”

　　　　“那……那位神女来了吗？”想不到人间居然有这么痴情的皇帝。

　　　　“如果来了，周祖也不会年纪轻轻，二十五岁就驾崩了，那时天下也就才刚刚太平而已。”

　　　　姬瑾轩眉头轻皱，有些伤感。

　　　　他从小就以这位千古一帝为偶像，从他父王在战场遭到背叛那一刻开始，他更是发下血誓，一定要与周祖萧瑞并齐，甚至超越他。

　　　　“她为什么不来？”凉九欢抱紧拳头，撅起嘴巴莫名地生气一股气。

　　　　如果她来了，那个痴情皇帝就不会死了……

　　　　她问了很久，可是房间之内无人能给她答案。

　　　　“之后，天命剑由玉家人守护在莲宫神府。被历代周天子供奉，无人敢去碰触。但是五百年过去了，时间久了，窥伺者越来越多，都想夺之得天下。听说周朝的最后一位皇帝萧平与狐妖相恋，不理朝政，民怨载道，那些蠢蠢欲动的诸侯就以清君侧为由乱了周朝。正当乱兵将入云水州，抢夺天命剑之时，一场意外大雨之夜，莲宫神府突然轰塌，沉入河底，天命剑从此不知所踪，玉家人也再无音讯。”

　　　　“如今妖魔再次乱世，而天命剑却在此时重现人间，老师担心妖魔趁机夺取此剑，便让朕借此机会，尽快迎回天命剑，以稳天下。”

　　　　凉九欢愤愤地想：“玉哥哥说的对，绝不能让妖怪抢走天命剑。”

　　　　“可是，朕根本不想靠着借助这把剑稳住……”无论天下局势如何变，姬瑾轩就是不想接受这把传颂千年的帝王之剑。

　　　　它见证了大周朝五百年的动荡与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