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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男妖皆炉鼎-第1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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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笑我看不清，我笑自己太痴狂……”
不羁骄狂的笑声在桃花源中缓缓响彻，只有男子的背影那般孤绝料峭却是写满的无尽的痛苦与苦惘。
……
妞妞离开桃花源后并未急着赶回阁楼，她站在一处殿宇之上，远远看着拜月总坛上那一片邪妙之景。
直到一缕邪气落在了自己身后，妞妞美目微动，却未回头，淡淡的开了口：“你来找我做什么？”
女子银铃般的娇笑声蓦然响了起来。
第316章 后续：白斩厮守篇
转身离去却似逃离，我不知为何，那一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离开！
只是一眼，那女子的模样却似在我脑海中扎了根，如何也不能忘却。
究竟……她是谁？为何给我的感觉这般熟悉，又如此陌生？
我看着指尖那滴清泪，是那个女子所流，为何我心中竟会感到疼痛……一阵撕碎一切的疼痛兀然从周身各处传来，我眼睁睁看着那滴泪从指尖滑落，坠下云端，心里那令人屏息的痛意也逐渐散了去。
神识一点点恢复清明，我皱了皱眉，将脑海里女子最后的声音剔除。
而今，我已然登仙，凡尘一切与我再无庸绕，但由始至终只有一个念头一直在我心中长存。
斩除九灭！
……
荒海之上，我御空而立，对面半跪着一人。他与我长相如出一辙，那双犹如黑夜一般的眼眸中恨意翻滚。
那是九灭，我曾经的天狐之尾。当初一念之差将他斩断，却就此铸造出我最大的一个宿敌。
“你竟舍得斩灭九识，竟舍得忘记那个女人！！？”九灭疯狂的咆哮声传来过来。
我漠然看着他，心中并无恨意，亦无杀意，但斩除他的那缕意念却始终消。
“大道难攀，为登道而灭九识，有何不可？”我淡淡的说着，心里却想着他的那句话。
他口中的那个女人是说的她吗？
脑海中不禁闪过一张苍白痛苦的面容，正是我离开青丘秘境时所见的那个女子……
她与我之间究竟有什么前尘纠缠，为何我记得所有人却唯独忘记了她？
“都说你白斩长情，我看你分明是世间最薄情的人，可惜那女人苦心孤诣真心待你，到头来……你白斩！还不是为登仙道舍弃了她？！！”九灭癫狂的笑着，他看我的目光中竟是哀悯。
我已登入仙道，而这只由我狐尾所化的妖魔，时刻可被我碾杀的蝼蚁，却是以那种目光看着我？
“即使你斩灭了我，你白斩终究会成为这世上最可悲的人？哈哈哈哈，过往的一起你可曾记得，到最后你竟然只记得你与我之间的宿怨而已，哈哈哈哈，可悲！可笑！你白斩赢了我，却输了你自己！哈哈哈”
“纵容你已成神祗又如何？白斩啊白斩，你失去的穷尽此生都再也找不回来！哈哈哈哈”
我眯眼看着九灭，看他如此癫邪狂妄，死到临头还这般嚣张，但他眼中的痛快与怜悯却又是那般真切。到底……我遗忘了什么？
从九识塔中出来，我斩断一切尘缘，忘却凡尘事。唯一记得的便只有斩去眼前这个孽障，但现在心里却似被开了一个巨阙，冥冥中有什么从指缝间溜走，但……到底是什么？
指尖突然有些滚烫，是那日在九识塔外接过女子那一滴泪的地方，虽是滴在指尖上，却在我心里泛起从未过有的痛楚。
我已是当世唯一的仙，谁又能伤到我？
那女子究竟是谁……为何任我如何寻觅都难找寻到与她有关的蛛丝马迹……
“白斩！！！”
一声歇斯底里的叫唤如从天边而来，我抬起头那张凄楚苍白的俏脸撞入视野内，心头没由来的一阵悸动。
那一瞬，九灭动了！
他满目狰狞，朝那女子杀去。那一刻一股如洪水般的惊惶从心中涌了几乎，竟是容不得，容不得九灭靠近她丝毫……
而那感觉……竟是唯恐失去！
“灭！”本该斩断七情六欲的心中既泛起了无端的怒火与杀意，我看着九灭，一个字，彻底斩断他的生机。
到最后，他彻底湮灭在了天地间，唯有那癫狂的笑声似嘲讽，经久不绝。
“白斩，你这可悲之人，我诅咒你与这片天地长存，永生永世都将失去你最爱的人！”
最爱的人？
我只觉可笑，仙本无情，更何谈爱人之说。如是想着，却不料女子那一声轻唤传来，心头竟又泛开痛楚。
“白斩……”
是她……
眼前的女子很美，她笑的凄楚，却有一种触目惊心的美丽。这世间万物本该都是我俯视的蝼蚁，偏偏这个女人……唯独对她，我却下不了手……
就在我分神的这一刹，她竟已大胆的走至我面前。肌肤相触的刹那，却如触电一般，我本能的想要收回手，将她推开。但那一刻身体似完全脱离了掌控，竟不听我的使唤，任由这个女人将我的手拉了过去。
掌心，有一缕温度传来。
那是一截儿狐尾……
这狐尾是……我疑惑的看着掌心的狐尾，心里渐泛起一丝奇怪的感觉。
她是谁？
“我是你的妻……我是许观音……”
许观音……
这个三个字在心头辗转反侧，下一秒女子轻软的唇倾覆而上，我身体穆然僵住，头脑竟成一片空白。那一瞬，我似看到有什么从她眼角滑落，直直滴入我的掌心。
却是泪水，那般滚烫。
这一吻，似永恒，不见尽头。
纷繁的片段犹如洪水一般在一刻涌入我的脑海中，记忆似被打开了一道闸门，脑海中萦绕的皆是女子的音容笑貌。她的声音，温度，触感……所有的一切，在那一刻，往昔的一切犹如汪洋大海浮现在脑海里。
是她！
我怎会遗忘，我的观音！
睁开眼的刹那，那张凄楚可怜的脸蛋映入眼底，似有巨锤在我心头锤下千万次，直将那心房捣烂一般的痛楚，窒息懊悔到让我想杀死自己。我竟让她伤心至此！
“观……观音……”
她的面容在一瞬变了，巨大的惊喜浮现在眼中，这是我此生挚爱的女人。
手心的狐尾已化为华光彻底隐没，情识归位。九识塔镇九识，喜怒哀乐嗔痴妄命我皆可舍弃，唯独那情识，绝不愿断去。如今想起竟是那般可怕，若然我真的忘了她……若然我真的无法想起过往的一切该如何……
若没了她，纵然与天地长存又如何。
“我回来了。”
纵此一生再无人能将我与她分离，沧海桑田，直至永恒。
在天共翅，入地连枝。
第317章 不过一个赝品
妞妞没有回头，已知道背后之人是谁，她脸上本还有几许凝重的身上一消，又变作平时那没心没肺懵懂无知的样子。
“美人姐姐无事不登三宝殿，特意跑来找我是为了什么呀？”
素玄真见她眨巴着一双乌灵的大眼睛，模样别提多么引人怜爱，若不知道这丫头真面目的还真要被她这纯良的样子给骗了去。
“先前是姐姐怠慢了你，现在这不特地来与你致歉了嘛~”素玄真笑眯眯的说道，一身红衣美艳动人，她掩唇一笑，玉葱般的纤纤玉指上涂满了血红的丹寇，看上去又是妖艳又是邪异。
妞妞瞥了眼那指甲，心里无端有些发怵，不露痕迹的朝后退了两步，依旧笑眯眯的说道：“美人姐姐这是哪里话，我本是被你抓来的，怎算得上怠慢呢？”
素玄真娇笑的一声，愈发添了一股妖气，“妹妹这是在拐着弯编排姐姐呢，看来妹妹的气还没消呢~”
妞妞眨着眼睛笑的一脸纯良，说起这装模做样的功夫她自问自己已算的厉害，但和素玄真这等老妖婆比起来她还真是不得不甘拜下风。前几日，这老妖婆一见她就两眼放光恨不得当场吸干了她，现在却能姐姐妹妹，嘴上喊得那个亲热劲儿，听的她鸡皮疙瘩都撒了一地。
妞妞只觉得与她这般虚与尾蛇实在有些累了，她红唇一撅，直接道明主题：“美人姐姐不妨直说，你找我有什么事？”
素玄真笑容深了几分。
“此处风大，不如妹妹到我宫殿，咱们促膝长谈可好？”
看样子这老妖婆图谋的还不是什么小事儿？妞妞心里算盘一敲，脸上却露出怕怕的神色，“去你的宫殿？你不会借机吸干了我吧……”
素玄真脸色有一瞬的僵硬，若是旁人似妞妞这般与她说话，只怕早就没了小命。
“妹妹又开玩笑了。”
“既然如此，那就请美人姐姐先吧。”妞妞古灵精怪的说道，既然这老妖婆有求于自己，她倒不怕她下手，更何况如今那魔头溯溪也不会让她出事。
底气十足，妞妞自然挺直腰板准备到别人地盘上去‘撒野’了！
百妖殿中，金碧辉煌，素玄真带着妞妞瞬移至此，人一至便下令让殿中的侍从退下，弹指设下一道隔音结界。
妞妞美目一动，心道这老妖婆搞的如此神秘兮兮到底要玩什么花样？
“美人姐姐请我来此是为了什么现在可以说了吧？”妞妞也不想与她纠缠太久，自顾自的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便直接问道。
素玄真莞尔一笑，道：“妹妹快人快语，那姐姐也就直说了了。”
“不知此番教主请妹妹至幽潭之下，可是为了上古仙宫之事？”
妞妞眨了眨眼，这仙宫之事这老妖婆竟也知晓？
“上古仙宫，那是什么？”妞妞装起了糊涂。
素玄真心中冷笑，面上却不露丝毫，依旧笑眯眯的说道：“这上古仙宫乃是邪月教立教根本，此事乃教中辛秘，除了教主也只有我与右护法有幸得知。教主既已请你下了幽潭，又岂会未告知你此事？”
“那幽潭之下有何了不得吗？我倒是没发觉有什么奇异之处。”妞妞继续装模做样，心里的小算盘却打的啪啪作响。
素玄真深深看了她一眼，一时也辨别不出这丫头话中真假。
“有传言道，那幽潭之下便是仙宫的入口……”她说着仔细留意着妞妞的神色，却见她小脸平静无比，既无惊讶之色也无动容之景。
难道传言有假？素玄真心里不免起疑。
她却不知，溯溪虽对妞妞说及仙宫却绝口未提入口在何处。不过素玄真竟想从她这里探得消息，妞妞倒又是惊讶又是好笑。
“美人姐姐为左护法这等辛秘连你都不知，我这个刚到邪月教不过几日的外人又怎么会知道呢！”妞妞一脸惊讶，笑的一脸懵懂。“这些事你若想知道何不直接去问你们教主？”
素玄真心里暗骂：小狐狸！先前她琢磨不定妞妞的身份，但如今看来定不一般。这些年来，仙宫之事她暗中打探得到了不少消息，而溯溪一直令她在外寻找阴女也于此有关，那每个月的闭关都是幌子，到头来皆是为入仙宫做准备！
上古仙宫秘藏无数，谁不眼红，她屈居左护法这么多年，却一直难得溯溪的信任，以素玄真的心性又岂会一直甘于如此。打妞妞进入邪月教开始，溯溪的总总行迹便于理不合。
而这丫头本身又似一个谜团，素玄真自问修行这么多年，却看不破眼前这个小丫头。今日她见溯溪竟将妞妞带下幽潭便知时机已到，这极有可能是自己苦苦等候多年的一个机会。
而白玉之事，邪月教恐怕也只有深得溯溪新人的右护法才知晓一二。
妞妞约摸已猜到这老妖婆打的算盘，原来她是对那上古仙宫感兴趣，只不过她管中窥豹便能猜中如此之多，这女人的心性也实在可怕了点，难怪溯溪那魔头对她也有防备。
“美人姐姐若无事，那我可先回阁楼里去了。”妞妞作势想要离开。
“妹妹且慢。”素玄真美目一动，心知想从这小狐狸这里再套出话怕是已不可能，不若迂回。她掌心一摊开，立刻有一柄琉璃五羽宝扇出现在她掌心，“先前姐姐多有得罪，这琉璃五禽扇便赠与妹妹，权当姐姐给你的赔礼了。”
妞妞盯着那五禽扇却见其上五根火红色的翎羽犹如燃烧的火焰一般，一股莫大的道力扑面而来，隐约中还参杂有一股妖力。这却是一件好的宝器，妞妞一脸惊喜的盯着那扇子，失声道：“我听说上古妖兽朱雀曾折下五根翎羽，后被大能铸成一柄宝器，这五禽扇上火之力如此浓厚，难道就是上古朱雀翎羽所铸的那柄五禽宝扇？”
素玄真有些惊讶，没想到妞妞连五禽宝扇的来历也知晓。她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如此赠给妹妹，你可千万别推辞。”
“既然如此，那就谢过美人姐姐了。”妞妞毫不犹豫的收下五禽扇，干脆直接的让素玄真都愣了一下。
她看着妞妞一脸欢喜的拿着扇子离开，嘴角微微上扬。小丫头，她素玄真的东西岂是那么好拿的，就由她快活些天待她达成目的，再来好好收拾这牙尖嘴利的小狐狸。
……
回到阁楼里，妞妞随手就将五禽扇丢到一边。
秦天纵闻声从内室走出来，刚巧看到落在地上的五禽扇，她捡起一看，美面上有些许讶异。
“好浓厚的火之力，这宝扇该有些来历，妞妞你怎么随手就将它丢了？”
妞妞蹦蹦跳跳的坐在椅子上，捻起葡萄，边吃边道：“不过一个赝品，丢了便丢了！”
她一脸满不在乎，真正的五禽宝扇她可是见过的，那玩意儿分明在她青玉爹爹的手上，素玄真这个五禽扇不过就是个仿冒品，连真品十分之一的威力都发挥不出来，只怕也只有那个老妖婆才以为自己手上拿着的是一个真正的宝贝呢！
她也不想想，上古妖兽朱雀扇一扇翅膀便能毁天灭地，她五根翎羽所蕴含的火之力可涂炭整个世间，真正的五禽扇乃是仙器，凡人岂可驾驭，就连她青玉爹爹也是踏上仙道之后才在上古秘藏中找到此宝，真正的将其炼化，否则，单单以凡人之躯，莫说驾驭了，只怕一靠近这五禽扇就会被上面的朱雀灵火少成飞灰。
妞妞一脸瞧不起，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秦天纵。
“噗”秦天纵掩唇笑了起来，一点她的眉头，嗔怪的说道：“也只有你这坏丫头胆子那么大，那素玄真可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现在咱们都在她的地盘上，你还敢这么胡来！”
妞妞小嘴一撅，拽着秦天纵的手臂撒起娇来，小脸上信心满满的说道：“我才不怕那个老妖婆呢，她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更何况，现在她可不敢动我。”说着，妞妞将溯溪在幽潭之下的事情如实告知。
秦天纵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上古仙宫？那魔头真是如此说的。”她秀眉紧皱，脸上露出沉思之色。“事情绝无那么简单，只是没想到师尊竟也要与他一道前去……”
“妞妞，我……”
“天纵姐姐你不必说了，我是绝不会同意让你一道前去的。”妞妞坚定的说道，她之所以会告诉秦天纵乃是未免她之后太过担心，也不想对她有所隐瞒。但溯溪究竟打的什么如意算盘连她自己也无法确定，那上古仙宫下面是否有危险存在她也难以保证，但此行必定不会简单，她不想秦天纵跟着自己犯险！
这可是她唯一认定的嫂子！妞妞心里嘀咕着。
秦天纵咬着唇，有些郁闷的瞪着妞妞。她知道妞妞是担心自己，但若叫她在外等着她岂会安得下心……
两日之后，师尊要与那魔头一道前往上古仙宫。而他之前那般严令她与妞妞速速离开邪月教，是否也是怕她二人卷入这场风波呢？
师尊他……心里究竟的怎么想的呢？
第318章 彼时魔头，当时少年
是夜，万籁俱寂之时。
阁楼之中，寂寥无声。秦天纵自修炼室中打坐冥想，除却与妞妞在一起的一小会儿，她每日近乎大半时间都用在了修炼上，妞妞在旁看着乍舌不已，她在小世界里那么多年除了她娘亲时不时的闭关，还从未见过谁如秦天纵这般修炼如痴的。
不过，她也未想，海外世界灵力充裕，而她所处的环境皆是仙妖大能，乃是凡人所不能企及之地。而秦天纵，虽出身秦家，却是不能暴露的女儿身。从小又为废材受尽各种欺凌，而时刻又面临着陨命的危险，她至今的每一步，每一个成就都是以自己的汗水换来。
她是个天才，但更可贵的却是她心间那股意志。
而妞妞，自生下来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她两便似两个极端，但也许正是因此，才格外吸引对方。妞妞喜欢秦天纵身上那股傲气与坚韧，而秦天纵更羡慕妞妞的敢爱敢恨。
妞妞与秦天纵，就如当年的许观音与鸢尾一样，这份感情弥足珍贵。
修炼室的另一头，却是一方寝室。妞妞与一众修士不同，习惯极似凡人，每至夜中便要酣然大睡。一抹气息，悄然朝此靠近。
床上，少女酣然熟睡，粉嫩的红唇微张，她一只小玉足耷拉在床沿上，怀中还死死抱着一个枕头，这睡姿绝然算不上雅观，但放在她身上却是憨态可掬，越发叫人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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