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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青见小雯拿了三千块去打胎，还有些激动。说道：“好多钱。我想打胎也不要这么多吧。要不咱们先花掉一半。逛街、买衣服、吃饭、玩——”

　　　　要是别人，小雯肯定会说：“干嘛。这是我的钱，和你有关系吗？”

　　　　但是阿青不是别人，是和自己无话不说的好姐妹。在小雯心中，阿青的份量比鞠小颜还要重上许多。因此听了她的话，爽快地说道：“行啊！咱们先去买衣服。然后你再陪我去找个地方——不过，听说脱胎会很疼，我怕疼啊——”

　　　　“没事。我陪着你。”因此，两个不过十六岁的孩子，手拉着手，一起往海城最繁华的商业大厦走去。

　　　　到了下午三点的时候，阿青才陪着小雯去了一个很僻静的巷子。这巷子里有一家专做无痛人流的诊所。

　　　　“可靠吗？”小雯问她。

　　　　“可靠。”阿青回答的很肯定，其实她之所以知道这个地方，不过也是看的广告。

　　　　她们鬼鬼祟祟地到了那家诊所。果然里面有个上了年纪的胖胖的女人。

　　　　肥胖女人正边看韩剧边喝茶，见了透明玻璃外两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想了一想，边站起身，打开门笑道：“你们是来做手术的吧！”

　　　　二人听了，齐齐点了点头。

　　　　肥胖女人见惯不怪地说道：“你们是两个都要做？还是只有一个？”在肥胖女人看来，她们的年纪还不是最小的。最小的她有点印象，不过十三岁。

　　　　“是她要做。我是陪着她来的！”阿青指了指一旁的小雯。

　　　　“阿姨，会很痛吗？”小雯想了想，还是问道。

　　　　“痛？小姑娘啊，现在你想到痛了？当时你怎么想不到？只想要舒服去了？”肥胖女人尖锐地讽刺。她叫小雯爬上房间隔壁一张站满了血迹的手术台。小雯嫌弃地皱了皱鼻子，迟迟不敢上去。

　　　　“怎么了？不上去，我怎么给你做手术？”肥胖女人不耐烦了。

　　　　阿青忽然在旁问道：“阿姨，要多少钱？”

　　　　“二千块，一分都不能少。”肥胖女人已然拿着针管，预备要给她打麻药了。

　　　　“二千块？阿姨，少点行不行啊！我们没有那么多！”阿青懊恼地说道。本来钱是足够的，但是因为她们逛了街，买了衣服，现在只剩下还有一千五了！

　　　　小雯也就怯怯地问道：“阿姨，我口袋里只有一千五，可以吗？”

　　　　肥胖女人听了，说道：“行，一千五就一千五，只不过，麻药我可给你弄少点！到时你不要叫疼！”

　　　　“啊？”小雯开始害怕了。想从手术台上下来。

　　　　“怎么，你到底想不想做？不想做，就走。”肥胖女人说着就要脱下手套。

　　　　“做，做，阿姨，我们做！”阿青把小雯拉到一边，低低道：“当然要做了。不然，你肚子大了，学校和你家里人看出来了，你不就要死啦！”

　　　　小雯听了，便将心一横，咬着牙说道：“行，我做！”那厢阿青已经将一千五百块给了胖女人。

　　　　胖女人收了钱，又开始戴上手套，给小雯打麻药了。

　　　　“待会真觉得疼，你也就忍点。我这都是进口的麻药，也很贵的！”胖女人罗嗦了一句。

　　　　其实，整个手术进行了半个小时，还是很顺利的。但是小雯偏要睁开眼睛看一下胖女人仍在手术台下的那一团血红乌黑的东西。

　　　　她大概知道那是什么，看了一眼，心里就觉得不对劲，整个人开始空虚。当做好了手术，阿青帮她穿好裤子，扶她下来时，小雯就觉得自己要昏厥了。

　　　　胖女人像是预感不好，赶紧瞪着他们道：“都做好了，你们还子这里干什么？马上还要有人进来呢？走，快走！”

　　　　阿青听了，没有办法，只得强拉硬拽地将小雯拖到门诊门口，然后拉着她又往巷子外走。不料，小雯一个重心没站稳，忽然就咕咚一声，摔倒在地，昏迷过去了。

　　　　阿青害怕了。她将小雯往墙根边扶好，想来想去，还是要给她家人打电话。

　　　　现在，鞠母猛然一听，小雯竟然是因为怀了孩子去堕胎的？现在还昏过去了？她一时受不了这个打击，腿脚马上站立不稳，鞠小颜及时地拉住了母亲。

　　　　莫安生也很惊诧。他是知道女儿的私生活的，但从来没想过小雯会怀孕。他听了，心里也充满了懊恼，但因为宠溺女儿，口中只不停地说道：“这孩子，这孩子——”却是又舍不得骂一句了。

　　　　鞠母紧紧抓住小颜的手，悲哀地自言自语道：“这都是我教女无方啊！”

　　　　鞠小颜安慰了下母亲，问阿青：“我们现在只想知道小颜她在哪？”

　　　　阿青见了，便低低道：“你们跟我来，她就在那。”说着，阿青指了指巷子里侧的一堵墙。说完了，阿青就提着包，赶紧走了。

　　　　鞠小颜听了，马上拉着母亲，三步并作两步地朝那堵墙走去。果然，借着惨白的路灯，渗进来的光，他们看到了靠在墙根边的小雯。

　　　　“宝贝——”莫安生控制不住了，见了小雯，他抢着将她搂在怀里。

　　　　鞠母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都这个时候了，她也懒得和他计较了。如果说小雯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那莫安生就是幕后的始作俑者。

　　　　鞠小颜对母亲说：“小雯只是昏过去了。咱们这就将她送去医院。”

　　　　莫安生看着脸色惨白的女儿，心里忽然想叹气，可又觉得自己也没做错什么。要怪，就只有怪女儿不小心咯。

　　　　他本想跟着鞠母去医院的，可偏偏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又想了起来，他一看，是放高利贷的王哥打来的。

　　　　“老莫啊，哥在家很寂寞，你来陪哥几个玩会牌怎样？”放高利贷的王哥听说莫安生发了老婆的一笔横财，知道他手里有钱了，自然不放过他。

　　　　“啊？玩牌？现在不行啊！”莫安生小心翼翼地讨好说道。

　　　　“怎么不行？你马上就来，三缺一！”王哥不悦了。

　　　　莫安生自制力很差，听了人家王哥诚心等他，心里当然过意不去。因此就讪讪地对鞠母道：“老婆，你看——”

　　　　鞠母扶着小雯，只瞥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对小颜道：“咱们去医院。”
第33章　赌债
　　　　刺眼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明亮的病房，莫小雯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我和妈担心死了！”见小雯睁开眼睛，鞠小颜终于放下了心来。她爱怜地对着小雯道：“你要吃什么，姐姐去给你买？”

　　　　小雯抬了抬头，看着房间一会，她当然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她向来厌恶见到鞠小颜。看着她关切的神情，在她看来却都藏着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是啊，妈妈生了两个女儿。鞠小颜是天使，她就是恶魔。

　　　　“怎么不说话！还好你在诊所没有出什么事故，不然我们可要担心死你了！”说着，鞠小颜不禁握住小雯的手。再怎样，她是自己的妹妹，她们身上流有母亲共同的血液。

　　　　“放开！我不想和你说话！”莫小雯闭上眼睛。她做了错事，她愿意承担后果。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尤其是鞠小颜的。

　　　　鞠小颜听了，只得讷讷地将手放开。她想：许是她吃了这番苦，心里还未安定，身子又痛，就让她好好休息吧。

　　　　一时，鞠母买了菜，进了来。见到小雯已经醒了，她将菜放在柜子上，神情复杂地看了女儿一眼，终于还是走上前去，哀哀道“小雯，我的孩子！你受苦了！以后——可都改了吧！咱们安分上学，你还是妈妈的好女儿！”

　　　　方才在医院，小雯一直昏迷不醒，真是令鞠母担心极了！

　　　　“妈妈，我不想看到你们。我还怎么上学？经过阿青那个大嘴巴一说，全校都知道我堕胎的事情了！”小雯将头扭过去。

　　　　鞠母听了，默然了一会。又道：“孩子。只要你改邪归正了，不要和那些人来往。妈妈去想办法，给你转学，尽量给你找一间更好的学校！”

　　　　小雯听了，鼻孔里只是冷哼了一声，说道：“我去了人家就不知道了？再说，我的成绩这么差，人家学校也不收啊！没得到时又给你丢脸！我不是姐姐，她一向是你的荣耀！”小雯说着，再次闭上了眼睛。

　　　　病房里的气氛僵硬起来。小颜就对母亲道：“妈，我回去做饭吧！你在这里陪着小雯！”

　　　　“好！辛苦你了，孩子！”从进了医院，鞠小颜就一直楼上楼下地忙个不停。幸而，她包里还有二千元，勉强够支付这家医院的医药费。

　　　　“妈，不要紧！你也要注意身体！”鞠小颜说着，出了病房的走廊。待到了家，她得先为母亲熬药，然后在熬药的空隙，将午饭做好。之后将饭菜和汤药一起送了往医院来。

　　　　她下了公交车，回到家里。休息了五分钟，就开始煎药做饭。四十分钟后，她熬好了药，做好了饭。看着自己身上油腻腻的，鞠小颜想想还是洗个澡吧。

　　　　她找了件换洗的衣服，进了卫生间。就在这时，只听们咣当一声响了起来。鞠小颜在卫生间里听了一惊，她知道是莫安生回来了。

　　　　莫安生进了客厅，鼻子一嗅，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和中药的苦味。这让他的嗅觉受到挑战，因此他有些恼火。昨晚他去了赵哥那里，也不知怎么搞的，明明牌很好的，可一下子就输掉了十万块。赵哥知道他手里有钱，即使他输了十万块，也不让他走。

　　　　莫安生也想翻牌，本来想走的，经不住他们蛊惑，又坐了下来，打算再玩几把。哪里知道人家做了局子，他的手气越来越背，到了早上，他数了一数，发现自己竟然输掉了三十万！

　　　　这三十万还是借的赵哥的钱！本还没还呢，这一下子又输了这么多！莫安生清醒过来，还是觉得后脊背发凉。就在他恍惚之际，赵哥就朝他笑道：“老莫，不用怕。你老婆手里不是还有两套房子么？一套拆迁款也有几十万吧，够你还的了！你是一家之主，这不是你说了算的事吗？”

　　　　说着，看着奋战了一夜，终于又到了手里的三十万，赵哥的心里得意之极。他混混出身，进过几次监狱，一天班没上过，可不是一样有钱？

　　　　听了赵哥的话，莫安生心里，还是有些后怕。既然输了钱了，那么换大房子的事，也就泡汤了。当务之急，是要赶快将赵哥的高利贷给还上，不然利滚利，越滚越多，后面他已经不敢想了。

　　　　莫安生没本事，却又死要面子。听了赵哥的话，马上就道：“那是。我老婆什么都听我的！我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

　　　　赵哥听了，便得意地笑道：“那这么说，这笔钱，你是很快就能还上的了？最近我有一笔投资，可是等着这笔钱用呢！”说着，又拍了拍莫安生的肩膀。赵哥一示意，他身旁就过来了几个打手。

　　　　莫安生便陪笑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只是，那笔拆迁费，最快也要十天才能拿到。赵哥还是要等上一等！”

　　　　赵哥听了，便拿了个牙签剔牙，从嘴里吐出一点肉屑，对他道：“唔，看来都是老朋友的份上，也行！只是，期限就是十天，多一天也不行！多一天了，利息就要加上三分！”

　　　　莫安生听了，心里又一哆嗦，嘴上马上道：“行！行！钱到了，我立刻送过来！”

　　　　赵哥表情有点满意了，听了莫安生的话，又道：“反正，你是懂这行规矩的。要是一点钱也看不见，那我们可就去找你的女儿了！”

　　　　莫安生就笑道：“那是。我混了多少年的人了！有钱，我有钱！”说着，就忙不迭地回去了。

　　　　他想：老婆和女儿都在医院里。这个节骨眼上，告诉老婆自己输了钱，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呢！反正，还有十天才能拿到拆迁款。这笔钱又是自己去拿。换房子的事，可以无限制地往后拖。老婆要问起，就说：没有看到合适的房子，不如先将钱存起来好了。老婆要是问他要存折，他就去街口地摊上，找人做个假的，搪塞一下。

　　　　莫安生输了这么多钱，因为有了对策，倒也平静地回家了。

　　　　饭菜都坐好了，又听卫生间有哗哗的水声，他知道里头的不是老婆，就是小颜。

　　　　想到此，莫安生不由顿了顿。他转过身来，想去看看卫生间里的，究竟是谁。他伸手去拉卫生间的门，门是反锁的。不过，他有办法，取出身份证，将卡往门里一插，卫生间的门就开了。

　　　　听到莫安生在外面，鞠小颜就有些恐慌了。从小到大，其实她一直都没有和莫安生有单独相处的时候。现在听他在外面敲门，心里只有些害怕。

　　　　澡洗了一半，她也不想继续往下洗了。只想尽快将衣服穿上。莫安生刚进卫生间，正好看见鞠小颜刚套上外衣，后背的衣服还没拉下去，露出一抹雪白的皮肉，只看得莫安生心里大动。

　　　　他觉得懊恼。妈的，自打老婆得了这个病，他就没怎么和老婆同房了。不为别的，只是看着老婆一张蜡黄的脸恶心。有了钱，他通常去浴室，要么去低廉的发廊，找上一个小妹，胡乱过上一夜。

　　　　不过那些女孩子，莫安生也知道她们很脏。一次两次的还可以，常去他也不乐意。而且，他也没这么多的钱。

　　　　他想自己真蠢。明明有个现成的，都长这么大了，还这么漂亮，怎么自己从来没有动过她的一点心思？恶从胆边生。莫安生知道老婆不会从医院回来，家里就小颜一人。他想怎么，就可以怎么。

　　　　妈的，帮着那个死鬼男人，将他女儿养的这么大，还不许他尝一口鲜啊！“小颜，你别躲啊！其实爸爸对你一直很好的，是不是？”莫安生说着，就伸开胳膊，朝着鞠小颜扑去。

　　　　鞠小颜非常惊慌。她没想到莫安生果然禽兽不如。她躲开莫安生的手，冷冷说道：“莫安生，你要敢碰我一下！我——我就从这窗户跳下去！”

　　　　“别别！小颜，我可不想让你死！你就让我上一次嘛！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可怜我还不行嘛！”说着，莫安生再次又扑了上来。

　　　　鞠小颜见他猥琐狰狞的样子，便道：“莫安生，你要碰了我，那笔钱我说什么也不会给你！我全部都捐出去，你等着看好了！”

　　　　这话有用。莫安生现在急需钱。听了鞠小颜的话，莫安生果然停住了手，悻悻说道：“好好！我不碰你！我饿了，我出去吃饭了！”说着，这才慢悠悠地走出了卫生间。

　　　　莫安生出去了，鞠小颜惊魂未定，将手按了按胸口，示意自己放松。这个家，看来自己真不能呆下去了！可她还要赶紧将饭送到医院，容不得她多想，她还是将饭盒和汤药盒子拎在手里，急匆匆地下了楼。

　　　　那厢，莫安生就一人翘着腿，懒洋洋地边吃着饭，边喝着小酒。想着鞠小颜还有另外一笔拆迁款，如果这笔能弄到手，那他的日子不还是一样悠哉游哉？一想到此，莫安生只觉得上天对自己好极了。
第34章　假存折
　　　　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鞠小颜接起了陆离的电话。

　　　　“这么说，这几天你都很忙？”电话那头传来的是陆离一如既往的温厚声音。

　　　　“是的。我家里出了点事。”她已经答应了母亲了，待小雯出了院了，就去见他，和他断了。

　　　　“到底什么事？看我能不能帮得上忙？”此时的陆离还一无所知。

　　　　“不是钱的事。真的。”鞠小颜淡淡道：“陆离，等我家里的事忙完了，我会去找你的！”不管怎样，是她违约在先。她想：他为她花的所有的钱，她还要一一地还回去。

　　　　“好！那我等你的电话！”陆离听了，迟疑了一下，没有多问什么，随即放下了电话。

　　　　为了小雯的事情，鞠小颜向学校请了假，专门和母亲一起，细心照顾小雯。到底年纪还轻，加上鞠母和小颜照顾得也细致，因此小雯在休息了七天之后，身体竟也恢复正常了。

　　　　不过，出院后的小雯，却是没有继续返校。她的事情的确在学校传得沸沸扬扬。尽管小雯的母亲哀求多次，但校方出于名誉考虑，还是对小雯做了开除的决定。

　　　　知道自己被开除了，小雯显得满不在乎。看着忧心忡忡烦恼不已的母亲，反而道：“不去就不去。反正我也不喜欢上学。”

　　　　鞠母便道：“可是你初中还没毕业啊，你没拿到毕业证。总不能这样就不念书了吧！”因此，还是暗中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