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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妻不良-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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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莨忙移开视线,挣扎了下,奈何力气抵不过,仰起头,这才注意到此人模样。长眉之下一双带笑桃花眼,挺鼻薄唇,长发披散几分懒散,昏暗光线下瞧着倒是俊,可也没她夫君俊。
  “公子不晓得男女授受不亲吗?放开我行吗?”步莨晃了晃被他抓住的手臂。
  这人眼梢带笑:“你明目张胆见我身子也未避开视线,反倒一点不羞怯,被我握个手就不行了?”
  此人真是蛮不讲理,步莨没好气:“是你自个儿不正经穿衣服在我面前晃,你不害臊,我羞个甚!你的风光我看了,我的手你也握了,扯平!麻烦您高抬贵爪…不,贵手,多谢。”
  男子默然看了她一眼,将她放开。步莨揉揉手腕,心里直嘀咕:今天好好来听曲,真背时。
  步莨刚蹲下身子要将地上之人重新背起来,身后传来男人略微不满的语气:“看过我沈霄身子的女子,你可是第一人,别人仰长脖子都见不着。我只握了个手,有些亏啊。”
  沈霄?步莨念了念,忽惊得一顿,立马起身,指着他:“沈霄?!你?”
  沈霄两手环胸,笑得愉悦,还以为这女子胆子肥,不会被惊吓,这会儿听他名字吓住了不是。
  步莨拍拍胸口,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几分抱怨道:“你怎不早说啊!行了,这人是来找你的,我说了不认识你,他偏不信,非要挟我。你自行处置吧!本姑娘还得去听曲,告辞!”
  沈霄僵着笑,她完全一副事不关己又根本不认识他的样子。见她抬步就要离开,他下意识又抓住她手臂。
  步莨这次恼火了,抬头冷眼瞪去:“你是抓人手臂成瘾吗?再不放开,休怪我不客气!”
  沈霄不疾不徐道:“我方才说了,瞧了我身子只握你的手颇有些亏。我得取一件东西平衡些。”
  步莨后牙咬得咯咯响,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喝道:“做买卖都不能强买强卖,你自个儿光着身让别人瞅,别人还得给你钱?这是个什么歪理!”
  “那你可以问问,哪个不愿花钱瞧我身子?”
  沈霄没羞没臊地说道,忽探手伸在她脑后。步莨别开身欲躲开,哪知他速度飞快,一抽,乌发顺势垂落,披肩散臀。
  沈霄将发簪端在眼前,啧啧赞叹:“好一支紫玉梅花簪,怎的你们送来月虹楼的样式却没这么精致的?”
  步莨伸手要抢回来,却无奈身高劣势,他故意举得高,让她够不着。
  步莨气急败坏,吼道:“还给我!”
  沈霄乐见她像个被逆了毛的小野猫,急冲冲的。他得意晃着手:“这簪子便当作你的赔礼吧。”
  “无耻无赖!”步莨气得脸红脖子粗:“我…我跟你拼了!”
  说罢,她猛得蹬腿跳上他身子。沈霄哪里料到她为了个簪子不管不顾,猝不及防被她扑倒在地,两人扭成一团。
  就在步莨满眼只有紫玉簪子,伸长了手臂快要抢回来时。房门猛地被推开,门板撞在墙壁嘭声响。
  “我都说了,寨主不可能会在这间……”开口的花婆突然没了声音,瞧见里头情形,‘屋子’二字被她硬生生咽回喉咙。
  步莨扭头朝外望,背光所见三人身影,花婆、穆向南,还有一人的出现惊得她心跳霎时停滞两拍。
  “曦华……”她也不知为何会下意识地声音连着身子都在发颤,总归他的神色瞧着很不妙。
  帝君沉着脸看向地上两人:陌生男子披头散发,衣裳不整,一手搭在步莨后腰。而步莨正披头散发趴在那人身上,握着他的手……
  帝君一口气险些岔了,眼中瞬燃的怒火能将这月虹楼烧个罄净不留片瓦。


第三十章 
  回去雁清寨的马车内, 三人静坐,悄然无声。车轱辘传来的滚路声和马蹄哒哒声清晰地传至车内。
  步莨偷偷瞄向旁边的夫君,要说的话在嘴里嗫嚅许久, 都快被她嚼烂了,可看着他面无表情的样子, 愣是没敢开口。
  方才在月虹楼,当真是把步莨吓得惕然惶恐。
  帝君看了眼他们, 一句话没说, 上前直接将她拉起来, 单手快速掐住沈霄的脖子, 将他拽起。
  奇怪的是,沈霄当时不知为何竟没有还手,两手臂被捆住了似的,愕然瞪目看着他。
  花婆连声劝道:“郎君莫要伤了沈公子啊!这一定是误会, 当真是误会!”
  帝君是充耳不闻, 使了劲将沈霄面色掐得酱红。
  步莨吓愣了一瞬, 倏然想到爹爹, 这杀人可要蹲牢房的!去了牢里就……就再也见不到了,会被害死的!
  情急之下,她冲过去掰他手臂,因害怕而红了眼:“放开他, 这样下去他会死的!曦华, 求求你,放开他好吗?我不想你被抓去坐牢, 不想你离开我。你放开他!我会同你解释清楚的。”
  他这才有了反应,神情也没方才那么沉寒得令人悚惧。猛一甩手,沈霄被他甩在屏风上跌下来。
  最终帝君握住她手腕,一声不吭将她带离月虹楼。穆向南全程不敢开口,默默快步跟在后边。
  马车内,步莨舔舔唇,终是鼓起勇气,小声道:“我同那个沈霄今日真是初次见面。”
  哪知这话才起了个开口,帝君冷眼睨去:“初次见面就熟到抱在一起?”
  “……”
  他们什么时候抱在一起了?步莨忙解释:“都说是误会了嘛!那时我扑在他身上,不小心把他压倒在地上,哪里注意到他有没伸手抱……”
  步莨声音越来越小,直至话语吞回喉中。因为他此刻表情越发不对劲,瞧着好似她多说一个字,他就得狠揍她一顿。
  “扑在他身上?”帝君好不容易平复下的心口火被这话猛就炸燃,噼里啪啦,烧得他怒极反笑。
  
  步莨很没出息地被他的笑给慑住了,脖颈一瑟:“你……别笑,怪……怪说摹!
  帝君一口血堵在胸间,深吸一口气压住怒意:“那就烦请夫人解释,你作何要主动扑在一位今日才认识的男子身上?”
  步莨皱着眉苦想,若说为了他送的簪子而气得失态,这样就忒没面子,毕竟这几天她还在赌气他上次将自己打晕的事。一旁的穆向南眼看他快失了耐心,步莨仍低头锁着眉头,瞧起来甚为难的样子,他赶紧帮腔:“今日的确是月虹楼邀请我们听曲,毕竟生意上有来往,我同寨主不好推却。这事白翎姑娘也可以作证,我们一直在她房内,而后寨主要出去方便,才暂时离开房间。”
  帝君目光一转,看向他:“所以她离开房就去了沈霄房内?然后扑倒他?”
  真是越描越乱……穆向南哑口无言,忙转身看向车帘外:“哎呀,这才刚刚入秋,夜里就这么凉了?”
  步莨见他转移了话题,顺势就道:“是呀!还真有些凉飕飕的。”说着煞有其事搓搓手。
  “明知夜晚寒露凉身,却还夜不归家?”帝君两句话又把天聊死。
  四周瞬间恢复静悄悄,步莨低着脑袋数这车轱辘压了几次坑,怎还没到寨里呢。忽然身上一沉,她茫然抬头,他脱下了外裳正披在她身上。
  
  拢好衣襟,帝君将她两手握在掌中,轻柔摩擦,帮她生热。
  虽然生气,却仍在意她的一句随口之言吗?步莨顿觉他手掌的温热沁入了心口,蔓延四肢,仿佛整个人都被他温暖身躯包裹。
  步莨微微别过头,窃窃一笑。
  穆向南来回扫看二人,终是放下心来,想来姑爷表面气,心底还是关心寨主的。
  ***
  回到石屋,灵虹正百无聊赖梳理猫毛,一边在屋外守候。见到他们回来,抱起猫起身观察他们的表情。
  步莨蹙眉道:“半夜还不去睡?秋夜山里头冷清,小心身子,以后别等了。”
  直到两人进屋,灵虹呢喃自语:“两个人都板着脸,是吵架了吗?”
  娄晟反倒若无其事:“夫妻哪一对不吵架?床头吵完床尾和嘛!你看公主身上还披着帝君的衣裳。别操心了,睡了睡了。”
  “哦。”灵虹将他放在石桌上,就要进屋。
  娄晟喊道:“丫头!你要把我晾在屋外?”
  灵虹转身:“你是公猫,不能再睡我房间了。”
  “我怕冷。”
  “猫妖怕什么冷?”
  娄晟跃起,跳在她脚下,尾巴竖起,自顾自地朝灵虹房间走去:“我就是世间唯一一只怕冷的猫妖。”
  灵虹怔然看着这脸皮厚过身形的猫踏入自己房间,真该把他猫毛撸秃!
  ***
  回到房间,步莨将他外裳脱下,挂在衣架。见他坐在桌边一语不发地喝茶,昏黄烛光在他侧脸摇曳出忽明忽暗的光色,瞧不清他神情。
  她想了良久,开口道:“今日之事让你心里不愉快,我道歉。当时状况有些混乱,但我同他的确没有任何你所想的事。”
  帝君转了转茶杯,却没端起,放回桌上,寂然未应。步莨有些自讨没趣,也不知再说什么,转身要去洗漱。
  “阿莨……”帝君喊住了她脚步,步莨看向他,默等他开口。
  帝君视线落在杯上:“我真想把你带走,省得每日提心吊胆。可即便我相信你,知道你不会乱来,我也无法忍受其他男子将你抱在怀里。”
  他顿了顿,目光移在她眼中,继续说道:“别说抱在怀中,哪怕是触碰你的一根发丝,我也会计较,我许该不管不顾把你带离这里。”
  步莨快步走向木桌,不得不解释缘由:“他无缘无故抢了你送我的发簪,我想夺回来,可是够不着,才一时慌急将他扑在地上,正好你就来了。”
  “发簪?”
  步莨点点头,坐下来同他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道出来。
  “你看我脖子,就是被那屋子里躺在地上的人伤的!”她抬起头,指了指脖子:“现在还疼着呢。”
  帝君这才注意到她脖子上的血痕,下意识就要伸手施法帮她修复伤痕,又收了回来,从袖中拿出一瓶药膏。
  一边帮她涂抹一边皱着眉:“受了伤为何不早说?”
  步莨撇嘴,抱怨道:“是你脸色沉得像要狂揍我一顿似的,我哪里敢开口,我被人伤了才是最委屈的。”
  帝君听言,皱着的眉头努力舒展开,他从没想吓着她。
  抹好药,他握着她双手,定定凝着她:“我不会揍你,不会伤你分毫,我只想尽全力保护你。因为太在乎,于你眼中只是细雨微风的小事,在我心底许会夸张成滔天巨浪的大事。可我如今想对你坦诚些,不想掩饰任何情绪。毕竟我不可能大大方方接受其他男子对你的觊觎,更无法忍受你同别人亲密。”
  句句如爱语汇入步莨耳中,听得她字字欢喜。
  她抿唇按耐忍不住要翘起的嘴角:“我虽然不像大家闺秀举止得体优雅,娶个夫君还得将人掳来,可我也不是个随便的人!爹娘从小教导我今生只可有一夫君,不可背叛。我娶了你就定会对你负责。何况没人比你好看,我才瞧不上。”
  最后两句她腼腆地含糊在嘴里,却也能辨认出。帝君被她的俏皮话逗得哈哈一笑,手指刮她鼻头:“想来我得庆幸自己长相深得你意,如此才能抓住你的心?”
  抓住你的心——步莨心跳忽一快,忙抽出手,起身结结巴巴:“我、我先去洗漱…”
  看她两颊飞红,逃跑似的小身影,帝君囤积在胸口的阴云一扫而空,嘴角扬着夷愉笑意。
  ***
  步莨这段时间可谓欢喜得嘴巴都合不拢。
  虽说前几日月虹楼之事闹了些不愉快,却没想成了两人关系的促进剂。那晚谈开之后,每晚入睡被他拥在怀中是件极其安心的事,总觉得他的怀抱能阻挡狂风暴雨,给她安宁的庇护之所。
  而每日清晨睁眼看见他对自己温柔浅笑,会令她觉得拥有了世间一切般的幸福感。
  而他总比她先醒,等她睁开眼,便会低头亲她一下,有时会在额头,有时会在脸蛋,有时……
  “嘻嘻……”步莨捂着嘴笑,有时会亲嘴。
  正在菜园撒种的杜筝看着前方的步莨,扯了扯一旁的灵虹,小声问道:“阿莨怎的了?这几天做事时总突然傻笑,失魂似的。”
  灵虹点点头,掩唇说道:“就是失魂了呢!”
  杜筝听得是愣吓一跳,就见灵虹偷笑眨眼:“是被姑爷给迷得七荤八素,失魂了。”
  “哦……”杜筝恍然明白,这可是大好事啊!她笑道:“姑爷长得俊,人又儒雅温柔,哪个姑娘见着不欢喜,想来阿莨真的喜欢上人家了。”
  灵虹欣然点头,公主喜欢帝君喜欢了七百多年,再次遇见又怎会不动心,他们两就是注定的姻缘。
  而浑然不知自己成为谈论对象的步莨,一边洒蔬菜种子,一边琢磨:月虹楼买的强身健体药粉,今晚给他试试,整日里雕琢玉器也挺辛苦的,该泡个药澡放松身子。
  ***
  清风载月,玉壶山顶榆树下,两大男人四目相对,颇有对峙的意味。
  “我一个不留神,你又把我闺女给拐了?”开口是闲来瞧女儿的魔帝,谁知这才多久没来,两人都拜堂成亲了。
  帝君两袖搭在身后,抬头赏月,怡然自得的模样:“阿莨现在可不是你闺女,何况是她把我掳来的,我都成了压寨夫君,话可不能说错。”
  “行行行!我说不过你,总归她就是得栽你手里才称心。”魔帝嘴里抱怨,却也没真的要阻止,不过就是羡慕他能每日陪在步莨身边。
  拌嘴完,魔帝回到正事:“伍峯抓到了魁首,就在万寂之谷。原来三番几次潜入其中的家伙就是他,为浑沦通风报信的也是他。不对……不能叫浑沦。”
  魔帝目光一沉:“我从魁首身上套出了话,封印的是浑,而当年蛰伏在莲珣身上伺机而动的是沦。浑沦早在我们将祟缨斩杀之前就分割开了,真够狡猾的!”
  帝君诧异道:“阿莨身上的就是沦?”
  “对!”魔帝点头:“她魔心之力是沦,不是浑沦。”
  帝君默然片刻,说道:“我要同你讲一件事,阿莨不只是魔心有沦之力,我见到了她额间的印记,她如今魂魄内也有沦之力,只是藏得好,我们从未发现。”
  魔帝惊鄂,魔心尚能封印,可人——难不成也要封印吗?
  帝君看出他的忧虑,说道:“你先回魔界,看看能否再从魁首口中套出浑沦的相关事宜。阿莨这有我,她如今印记很浅,力量尚弱不足为虑,我会时刻观察她。”
  魔帝虽忧心忡忡,却也无他法,只得拜托帝君多留心。
  ***
  回到石屋的帝君忽闻到一股怪异中药味从房内飘来。
  他寻味而去,正是浴房散发的。方走近,就见步莨推门走出,一张小脸被热水的雾气给熏得通红,脸上布着些许水珠。
  “回来了?”步莨小步跑上前,拽着他手臂,将他拖到浴房里边:“我帮你备好了热水,换洗的衣物也挂在衣架,你直接进去泡就是。”
  帝君闻了闻,眉头微蹙,这浴桶里边究竟放了什么。
  步莨见他犹疑,怕他心有顾虑,解释道:“只是些泡澡的普通药粉,我特意从外头买来的,可强身健体,舒筋活骨。快些吧!水凉了药效就散了。”
  说罢,步莨把他推进去,叮嘱一句:“要泡久点才有用呢。”便帮他将房门带上。
  帝君虽有疑问,可她难得主动为他准备浴水,只犹豫了稍刻便褪衣入了浴桶。
  没多会儿,泡得满头大汗的帝君哭笑不得,这哪是什么强身健体、舒筋活骨的药粉?分明是媚药啊!


第三十一章 
  不知夜半几更, 秋蝉已歇,躺在床上的步莨睁着大眼明亮有神,半分睡意也无。
  她略委屈地鼓着嘴, 故意大动作地翻转了个身,瞪看那个害自己失眠的罪魁祸首。今晚没有抱着她睡不说, 竟还背对着她,离得这么远。
  从浴房回来他就一声不吭维持这个生人勿近的姿势。帮他辛苦准备药浴, 好歹说声感谢的话, 或者谈谈泡澡后的感想也行。他竟然上床后直接倒头, 呼呼大睡!
  “咳!”步莨清了清喉咙。对方没有半点动静。
  “嗯!嗯!”她大声咳了几下。依旧没反应。
  步莨迟疑片刻, 伸手试探地戳了戳他后背:“睡了?”
  “赶紧睡吧。”他终于出了声,简短一句,并未回身。
  他也没睡着吗?可步莨注意到他嗓音不对劲,有些沙哑, 不像清晨刚醒那会儿的低沉微哑, 说不太上来, 听着就像在隐忍什么, 生病了?
  疑思起,步莨赶忙爬起身凑在他身旁,掰着他肩膀将他扳过来。
  
  这一瞧,步莨心口猛一提。
  只见他面颊酡红似醉酒, 双目半敛漾着水光。她伸掌抚在他额头, 灼热的温度惊得她霎慌。
  “怎的这么烫?发烧了?!”
  帝君握住她手腕从额头移开,淡淡一笑:“无碍, 睡一下就好了。”
  步莨这才发觉他手心温度也是烫得不寻常,忙坐起身,另一手触在他脖子、胸膛,他浑身湿透,薄薄的衣料无法阻挡这炙烤般的温度,传到她掌心。
  “这么烫怎么会无碍!”步莨因担忧而情绪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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