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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麽回心转意，还反过来救了我？”柳定定看了金素那沮丧的样子一眼，右手向後一抹，摸下了大片的泥浆和草碎。心想，金素究竟是太傻，还是故意整她，这衣服眼看没用了。幸好，仙土殿这个宝贝还能使用，只是叫出来就收不回去了。所以还没选定落脚地点时，不能取出。

问题是她的财产可全部都在里面呢，现在她就像是一个一穷二白的穿越者，得为自己的新生活费脑筋。

“你知道我傻，怕一条蛇玩不转，我盘算了一下，还是救了你划算，至少有事还能找人商量。在说，虽然很疼，还有一点没有尊严。但是，你还是对我很好，这我都知道。你老是把自己想做是坏人，但其实不是，我明白的。”

金素一点都不嫌泥水脏，边回答，边在泥水打滚，好像觉得这件事顶新鲜，还滚得相当欢乐。泥水不时往上喷溅，柳定定衣裙下摆，溅开了点点泥红花。

柳定定为这泼上来的脏污皱皱眉头，但是对於大肥金蛇金素最後的结语，却莫名感动。

柳定定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麽，但是金素却明显的感受到一股温暖的光芒。它知道自己赌对了，以後可以过上吃大户的美好生活。除非给它使用的丹药非得用上它身上的素材，它将不在莫名其妙遭淩迟之痛。

两人之间有了短暂的安静，似乎沉醉在大浪涛涛之中，不可自拔。

但是总不能一直这样一直坐下去，两人在仙界还没经营出一个吃饭睡觉的地方呢！若是柳定定一切安好，那没什麽，两人都能腾云驾雾，随意找一个风景良好的地方，把仙土殿放出来，弄个低调的造型，就可一开始过日子。

本来，他们是这样打算，但是老天爷强加的任务，还有柳定定失去修为这件事，使他们的安排，变得不适合。

或许姬无瑕因为是仙界土生土长的仙人，所以才没有他们两者这番经历。一人一蛇因此都没有对做一个保护神，有心理准备。对於修真界所知不多，在知识层面算是幼幼班新生的金素忍不住问道：

“我们两人分到的责任区都在这醉梦城。醉梦城城民在仙庙里的祈祷，你听见了吗？”

比幼幼班多一年级的大班生，从来不知道这活还可以偷懒，耍奸的柳定定，这下子也哑火了，她就是嫌弃加入门派麻烦，才没有进入天梯辅导班，准备在仙界过上悠闲清净的生活，哪成想到，上来仙界，还有功课和任务。更美想到，她短时间内只能是一个凡人了，老天爷还是不放过她。真不知该感恩戴德，还是腹诽一下。

柳定定这时已经明白，那些人结成门派，大概还有以众人之力管理的好处。有了部份空闲的人，一个团体才有进一步的可能。

“嗯，听到了。心里怎麽想？”柳定定郁闷地回答道。

“那一家子，没一个好人，干嘛替他们着想，让这样子的人升官发财，还不气死那些循规蹈矩的人？我记得，你最守规矩了。反正人无好人，死光了最好。你都不知道，爲了搜查出你的位置，我一路用神识扫荡过去，接触的都是些什麽话。你们人类，真的，唉，不说了。现在我才知道你是多麽奇葩。”金素觉得这天地实在太锺爱人类了，他们明明没干过什麽好事，为何要护着他们？

“人是一种极复杂的生物，好坏很难从他们出口的话和行为来做判断。人都有自私的一面，但肯定也有柔善的一面。先别说他们，我自己又何尝说的上是好人？能救的人，还是要尽力救；能帮的人，还是多多少少扶她一把。”柳定定觉得，自己老是事情做一半，中道而废，这其中也不知道因为她的任性，对不起多少人了。

“好吧！那就救吧！这这醉梦城也真是够多灾多难了，不知是一地如此，还是处处如此！这醉梦河的河水，才这麽一点时间，水就涨了有一尺，我们要如何力挽狂澜？如今你又失去法力，想要解决这个神仙都感到吃力的洪水问题，恐怕是办不到吧？”既然辖区相连，大肥金蛇金素还是知道如今醉梦城最大威胁是什麽，大肥金蛇自觉以它的实力，是办不到让洪水辟易。若是不用四两拨千斤的方法，又要怎麽做到呢？如今，柳定定几乎等同於凡人。

没有法力，就没有办法让个人的力量加成。大肥金蛇摊平在泥地里停止滚动，正经的说道：

“仙界的自然环境，我不了解，听醉梦城人所言，这里的天气现象，一向相当狂暴，大风大雨大雷大旱大龙卷大地震大水大滑坡。老天爷真奇怪，一方面护着凡人；另一方面，却净是折腾他们。还总是让他们，强凌弱，众暴寡，过着大部份人都不够幸福的日子，勉强度日。”

折腾吗？难道真是上苍的偏爱？

大肥金蛇的话，深深触动了柳定定的心灵。

不……，柳定定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关键，修真者本来就得天独厚，这不就是上苍对修真者最大的偏爱？

所以……才会遭受更大的折腾。

上苍之爱，不是那麽容易承受的。

“或许是因为，他们本不该出现在这里，因着上苍的失误，偏偏出现了。所以，老天爷给他们补偿吧？我们不能忘记，这个任务，其实不是醉梦城城民给我们的。而是老天爷给我们的。或许，办的好，就会有恩泽。或许，这就是姬无瑕他所说的公心修行的真正意义。”

“我们也有能修炼成神的一天吗？为什麽要修炼成神？在这里混吃混喝的不是很好嘛？”

“我也不明白。或许，这里也有某种我们现在看不到的缺失吧……”

“那我们还是得解决这个洪患，免得老天爷又把死人的帐算在我们头上。”

☆、第二四八章　水文地形

怎麽解决？真是个好问题，但是大肥金蛇，好歹你也有个进化到仙人等级的脑袋，仙人等级的实力。难道不会想想吗？

……算了，现在大肥金蛇是她的救命恩人，理当享有一些特权。

“这是是得解决！”柳定定以肯定的语气同意了大肥金蛇金素的看法。

“可是怎麽解决？”大肥金蛇睁大了眼，洪水还没有来，但是它看到旁边轰隆轰隆的涛涛江水，就觉得，治水这件事不是它一条蛇的能力可以办到的。

柳定定奇怪地看了大肥金蛇一眼，以一种透着你是白痴的鄙视语气道：“哎！你忘了你现在不是凡蛇，而是仙蛇了？”

“可是我也没法子啊！水势拔山倒树，顺势就下而来，非蛇力所能撼动。”金素很诚实地交代。虽然仙人能飞天，还能一指就把你压趴在地下，看起来好像无所不能，但是那多半是声光效果好，论起总能量，一位仙人或仙蛇的能量，比起这醉梦江还是差远的很。

这次金素发现柳定定的眼光，已经是看傻子的眼光了，只听柳定定道：

“自然不能只靠我们出大力，人活着都需要为自己拼搏。生命的力量在於动。”

柳定定的小手无意思地拨弄着身边的小草小花，这代表这柳定定的大脑正在急速转动。

“那我们现在怎麽办？那家伙绑架你去做他老婆呢！咱知道，你这会儿还叨念着那一位把你忘的一乾二净的未婚夫呢！”金素是个大嘴巴，想说什麽就说什麽。

“能怪他吗？一切还不都是我自找的。”

“怪我多嘴。哎，那一天我才能化成人形，现在这摸样，想自打嘴巴都办不到。”金素傻气地说着。

看金素这这直冒傻气的样子，柳定定忍不住噗嗤一笑。其实这小子大智若愚，心胸宽大，一个老好人。谁说蛇蝎的心比人还毒呢！

“那人那个做城守的父亲官声如何？”逃避问题不是办法，先看看有没有办法。毕竟那麽多条人命，柳定定心下也暗暗奇怪，那林家明知道洪水无情，为什麽不让人民事先疏散，也好减少伤亡。

柳定定哪里知道，不管是林义安父子，还是蔡意涵这名世家女，都没有把基层老百姓的性命放在眼里。

这不是因为这三个人没有人性，而是莱阳国的风气就是如此。世家与平民百姓的基本上就是生活在不同世界。就像仙人的生活里，很少直接面对凡人。

只不过。仙人不需要对凡人形成剥削。靠自己的能力就能过上好生活。但是那些世家大族里大部份的人。只是蠹虫一般的存在。只是因为投对胎，不去作死，基本上就保证了一辈子的好日子。

不是一挂人，不吃一桌饭。

“刮地十尺。”金素不屑地说道。就是看过人类的普遍心态。它才会义无反顾地决定跟柳定定跟到底。难得一入江湖，就遇到好人，它怎麽能不好好掌握呢。

“十尺，那不是就成了一个陷坑，早就能积水成湖了。不是都说刮地一尺就已经是贪官了？”柳定定有点错愕。她的凡人时期，居住的地点不是在京都附近，就是在地方豪富家里，做官的就算要怎麽刮地皮，也得遮遮掩掩。所以她真的对这方面，了解不足。

“那是老黄历了。”同样不懂，但经过实地考察，金素难得可以在柳定定面前摆起谱来，登时威风不可一世。

“看来还是得进城居住才行。”柳定定沉吟道。听金素将它听到的想法逐一陈诉。柳定定总算对这座醉梦城有了一定的了解。但是这点底，还不足以解决即将来临的大水灾，只是对以後的护持保护该怎麽进行，有了一点笼统的认识。

抬头望向对仙人起不了太多作用的巍峨城墙，看着来来回回站在城墙上聊天打屁的守城人员，她同时也看到了那座古老的法阵。可惜，这个法阵对付的对象，是精神窥探，而不是实际有形的物体。

水性柔软，却又真实存在，需要有足够的空间容纳，否则透过挤压，就能够形成足以毁灭堤坝的巨大力量。对所有的压迫，予以反击。

民心也是如此。

就算法力未失，柳定定也没有办法透过这座古老而宏大的防御法阵来进行神识或者精神波纹探查。

“果然，前辈亦是能人辈出。多有吾等可以学习效法的地方。只是这个地方看起来已经荒废许久，这位前辈，不知是已经飞昇还是神殒仙界。”望古每每令人感叹，柳定定更是如此。

神识发挥不了作用，失去法力，单凭个体精神，她也支撑不了太久的时间。如此一来，她只能感应到仙庙本身透过香火传递的一点点祥光。祥光本身的讯息模糊不说，想要神庙发出祥光，必需祈祷拜仙之人本身积有善德。

不过，这些人的祈求能够实现，就足以令人民百姓相信祭拜的效用，香火不断。

但是，醉梦仙庙，已经太久没有灵验了，导致於香火几乎断绝，庙里的管事，也几乎都另谋他就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仙界的凡人都这样，这里的人，用来交易的代币不是我们修真者身上都有几块的灵石，对他们来说，仙界旺盛的灵气，使得这个地方随地捡起一块石头就是灵石。”说着话，金素的尾巴还把泥水里的石头随意弹起，仔细看去，这不正是灵石吗？

这些石头若是出现在福南仙界，再多也会被采集走，不像这里根本没什麽人把这些低阶灵石当一回事。反而较为稀少的金银深得凡人追捧。

“他们喜欢的是各种贵金属，这种东西，对我们而言，反而有碍修行。所以凡人的大城市，基本上很少出现修真家族的修真者，或散修。当然，大门派都在风水宝地，不会在城市里。”金素这一次进城，算是恶补了许多修真界的常识，至少仙界的基本生活样貌，明明白白的展现在它眼前。

“贵金属？金银铜那类东西那麽占地方，谁爬天梯还带上？”柳定定有点头晕，想要进入凡人世界的城市生存，腰带里没有一点通用货币那行？很快地，柳定定又想到一个关键点，连忙问道：“你不是说因为历次的灾难醉梦城里损失了很多人，醉梦城里头极为缺人吗？”

柳定定相信，只要有缺，就能产生价值。

“他们缺人不缺蛇，相反地。这个万恶的醉梦城人，还特别爱吃蛇肉和狗肉。你叫我如何喜欢居住在里头。”金素扭动着身体表达不满。

“那倒是，这环境对你来说太不友善了。看来我只能一个人先进城去。既然这样，金素，一件事情拜托你，你附近走一走，把醉梦江水系走上一圈，绘制一张水文地形图给我吧！”金素如今已经是柳定定的恩人，她知道自己不能忽略了它的感受。兽类修真有成者，每每都会遇到这个困扰，人类是杂食性动物，并自称是万物的主宰，其实万物皆有灵，只不过人类的创造，比较合理与完美，所以不管是何种物种，修真到最後都是幻化出人形。实际上有些事情，她现在也没有能力办到，必须拜托修为无损的大肥金蛇金素。

“有水文地形图这种东西，就能治这洪水了吗？依水行速度，洪峰里这里，只需不到五日。”金素对於柳定定所说的这个东西还算了解，因为他们共同爬天梯的时候，曾经使用过。只是用途不是拿来治水，而是用来寻找阵法的命门所在。

“要让这场水患不要发生，难度太大。我只是想寻找看看有没有可能用物理的方法，四两拨千斤的把问题解决。若要根治这条河的问题，恐怕还必须有些其他地方人的合作。在这之前，我必须先行了解，这些水究竟从哪里来，有哪些特徵，患处何在。”

“这可是个大工程！”金素深呼吸道。它觉得，在滚滚洪流前，它只是一条普通的蛇。

“你走一趟，花不了两天时间吧？”柳定定对於一个仙人能有多大能力，还算了解。

“也是，都被城里那些人给乱了思维。这判断事情，也变得跟个凡人差不多了。”金素身体一震说道。

“嗯，有时候别人的想法总是会渗入我们的思想中。我们以为自己是独立思考，但事实上只是复述其他人的想法而已。所以一向以来，我都不愿意待在人群聚集之处，唯恐受到干扰，影响了独立思考。”柳定定语带惆怅地说道，好像在告别以往的自由与美好。虽然，柳定定其实很少觉得世界美好过。“但是我现在法力全失，除非把你绑在身边，走到哪里带到哪里，不然寸步难行。”

“……”金素无语，但是它知道柳定定的判断是正确的。

凡人在仙界的活动范围，受限於灵气的浓密度差异。凡人只能在灵气最贫乏的地方生存。

就好像氧气。虽然是好东西，但吸收太多，还是会中毒。

☆、第二四九章　变脸

见到远处有人往他们这个方向而来，柳定定主动起身，沿着河边往前走去，却不敢接近河边。倒不是怕水势雄浑，会将她卷了下去，纯粹是怕那些向这边走来的老百姓以为她想要跳河。

这些人，许是觉得她一个女子独自坐卧在河边，觉得怪异，才会走过来吧！不然，水势汹涌，人们断没有道理往河岸边走来。这其中也包含了人心中的善念。

金素见柳定定开始走动，自然不会待在原处，而是摆动着身子，跟着往前走去。

两人继续这原先的谈话。

“林宣佑那恶棍大概不会放过你，你没探查过，那家伙的内心对於去一个仙子做老婆有多麽狂热，他家里收藏了多少他认为可以扼制仙法力的东西，我那时也是胆颤心惊，上面哪一位已经束缚住我们砍人的大刀，眼前的对手还在自己身上喂满了倒刺。一不小心，折在里头都有可能。你可不能大摇大摆地走进去。”

想要以凡人的身份入城，就得乖乖的走城门。金素虽然可以用短距瞬移，夹带柳定定这个私货进去，但是一个突然冒出来，没有来历的人同样惹人注目。

柳定定苦笑，摇头叹息，上天赋予男人的天性，是对女人最大的恩典与折磨。因为这个性子，男人可以不让女人出去拼搏，将无数得来不易的金钱，拿来包养女人，而甘之如饴，甚至引以为傲。但是这个性子，也对女人的自主和安全构成威胁。

美女本来就奇货可居，何况仙人级别的美女。仙界男人娶到仙女，那是好处多多，运气爆棚。难免有人挺而走险。还真别说，成功的例子虽然不多，还是有十几例。这些成功的故事足以鼓动嗷嗷狼叫的狼群了。

柳定定体质好，力气大，对着凡人的拳头。只要一指之力就能把拳头打爆，耐打，而且老天爷并未规定不能以强大的身体本能跟凡人打架，应付一两个登徒子没问题。但是，麻烦还是存在的。

人类永远不会缺乏擅长且轻而易举就能使出羣体战术，双拳难敌四手，林宣佑这个绑匪，就是擅长使用群体力量来作威作福的人。

真是麻烦……

金素至少可以笃定，这小子不会放弃将柳定定挖到三尺找出来的想法。柳定定这麽显眼的目标，别说入城要通过城门兵丁的临检。光给一个男人看到都是一个麻烦。想要霸王硬上弓的男人肯定不少。

金素将它的担忧告诉柳定定。柳定定一想也是。虽然因为凡体时期长相平凡到没有人会去注意，但成就仙体之後，她的容貌等级一跃千里，就算在大乘期时。就拿来跟仙女相比，据姬无瑕所言，那也是顶级货色。

仙者心性如何，记忆表现在体表之上。

“得易容才行。”柳定定暗暗想道。但是纯用凡人的易容手段，难保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