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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聊胜于无。所以她当即发了疯一般地向两人冲了过来。
　　平时林岚虽然很有同情心，可毕竟是一介弱质女流。这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事她还是干不了的。她恐怕也会跟那些路人一样，躲开算了。不过如今，她身边有一个仙界第一高手，还怕四个小小的人间打手吗？她当即个人英雄主义精神大爆发，上前一步，摆了个自认为最炫酷的姿势，将女子护在身后，大喝一声：“大胆刁民，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
　　打手们见半路杀出两个傻小子，都毫不在意地围了过来。领头的一个看着林岚那柔弱的小身板，不屑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臭小子，爷劝你还是别多管闲事的好。我们秦岳楼的名头你不是没听过吧？”
　　“秦岳楼啊。”林岚这坑爹的货岂会不知道秦岳楼，那可是有皇亲国戚背景的青楼，平时就没人敢惹，一般的贵公子去玩，都客客气气的。她偶而女扮男装去瞧热闹，也都是规规矩矩的，一点儿事也不敢惹。
　　“怕了吧？”打手见林岚是个有见识的人，立刻趾高气扬起来。
　　“不就是靠出卖女人色相的一群吃软饭的嘛，嚣张什么啊？”林岚一句话出口，对面的四个打手都愣了愣。见过不怕死的，还没见过林岚这么不怕死的。
　　“甭废话，先教训这两个小子！”领头的一声令下，四个人都扑了过来。
　　杳清逸一见要打架，忙拽着林岚“刷”的一下子后退了十来步，躲开了那四个人的攻击。可怜那个女子本来以为躲在他们身后很安全，没想到一眨眼人都不见了。她心下一慌，暗骂：靠，这年头，没本事还出来充英雄，本姑娘真是瞎了眼了！
　　四个人见杳清逸和林岚跑得倒是快，更乐了。领头的笑嘻嘻地将那女子抓在手里，冲林岚得瑟：“小子，你这跑得比兔子还快，是逞得哪路英雄？”
　　林岚也急了，回头瞪了杳清逸一眼：“师父，你怎么不救人？”
　　杳清逸温和地笑笑：“在人间，为师不适合用仙法出手伤人。又怕你受伤，就先带你出来了。”
　　林岚这才傻眼了，还有这破规定？怎么不早说！真是个坑死徒弟不偿命的师父啊。“不用仙法伤人，那就用拳脚功夫好了。师父，你的拳脚功夫如何？”
　　“拳脚功夫？为师从未试过。”杳清逸坑徒弟到底，异常平静地说。
　　“你们不能不管我！”那女子见林岚和杳清逸竟然聊起天来了，也急了，一张还挺好看的脸上顿时有了几分狰狞之色，“要不是相信你们会救我，我也不会停下来，更不会被他们抓住，所以，你们得负责！”
　　逼他们救人？这是什么节奏？林岚更加无语。按照正常的剧情发展，这女子这时候不是该装柔弱的吗，怎么反而变得跟一尊杀神似的？
　　林岚愣了愣，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杳清逸更是没事人一样站在一边只管看热闹。那些打手们更乐了，这两个小子明明怂包得跟孙子似的，竟然还学人家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好笑，实在是太好笑了。领头的不屑地瞅了两人一眼，淡淡地问：“这人，你们到底救还是不救？不救，我们可就带回去了。”
　　“救！”林岚急了，又往前一步，“谁说我们不救！”
　　“那你是想单挑还是群殴？”领头的一脸不屑地看着林岚。
　　“咱们能来点儿文的吗？”林岚皱着眉头问，“要不，我出钱，帮这姑娘赎身？”
　　“没问题啊。”领头的笑得更嚣张了，“一万两白银，一分不能少。”
　　“一万两？你******干脆去抢银行算了！不对，你干脆去抢银号和钱庄去吧！”林岚急眼了，想都不想就骂出口。
　　领头的也不恼，扔给她一个鄙视的眼神，一招手，带着人拉着那姑娘就往回走。
　　“你们两个孬种！”那姑娘更加忍不住了，转头就骂起林岚和杳清逸来了，“我问候你们八代祖宗！”
　　林岚耸耸肩，很无所谓的样子说：“八代啊？你去问候吧，反正我都不认识，不能帮你了啊。”
　　那女子彻底绝望，只得乖乖跟着四个打手回去了。
　　杳清逸看看林岚，微笑着问：“她骂你呢，你不生气？”
　　“生什么气？她问候我祖宗的方式无非是滚床单之类的，说不定祖宗们会好她这一口，也觉得上个泼辣的小辣椒是件很爽的事呢。”林岚无所谓地摆摆手，丢给杳清逸这么一句，就继续大摇大摆地往前走了。
　　杳清逸被她这话噎得半天没动。林岚走出去好远发现师父没跟上来，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都跟那个仙风道骨、纯洁无暇的师父说了什么混话，立刻悔恨得肠子都青了，真恨不得买块豆腐砸死自己。
　　躲在她丹田之内装入定的蔺如姬也是一头黑线。这到底是个什么丫头啊，怎么什么话都敢说！太丢脸了！不行，等自己伤好了，绝对要逃得远远的，装作不认识她。
　　林岚见杳清逸一副想逃的表情，忙跑回来，拉着杳清逸的袖子摇晃着开始卖萌：“师父，你不要不理人家嘛。人家知错了，以后绝对改。再也不胡说八道了。你就原谅人家这一次吧，好不好？”
　　“你要说到做到！”杳清逸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

☆、第十六章　妖王的眼泪

　　“我保证，我发誓！”林岚立刻举起右手，做对天发誓状，“我再也不胡说八道了。否则，天打五雷轰！”
　　杳清逸心里一紧，急忙握住她的手：“别胡乱发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林岚见杳清逸终于神情松动了，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暗道：可不就是闹着玩的嘛。老天还能听见不成？就算老天能听见，他难道还能闲得难受，管这些破事不成？
　　“岚儿，你以后……”杳清逸很想教育教育林岚，可他一开口，就看到林岚已经没事人一样继续往前走了。心里不免郁闷：收了这么个徒儿回去，以后青云山恐怕安宁不了了。
　　“墨梨园到了。”林岚指着前面一个装饰考究的大门兴奋地说。
　　杳清逸对梅香街没什么兴趣，还在想着该怎么教育教育林岚，被林岚突然冒出来的这一嗓子，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果真看到“墨梨园”三个大字。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三个字有些不太喜欢，忍不住皱了邹眉。
　　林岚却毫无反应，拉着杳清逸欢欢喜喜地走了进去。
　　一走进墨梨园，杳清逸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里那股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味道，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这下林岚也觉出不对了，小心翼翼地问：“师父，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现什么不好的东西了？”
　　杳清逸摇头，笑着安抚她：“没事。为师只是不喜欢这里的味道罢了。”
　　“那我们就换别家吧。”林岚忙拉着杳清逸就往外走。她最喜欢的戏园子，充满着好闻的花香味的味道竟然不合师父心意，真是太让人扫兴了。
　　“好。”杳清逸显然一刻也不想多待，急急忙忙地跟着林岚往外走。
　　蔺如姬也敏感地动了动鼻子，果真是有股奇特的味道，很像人间的花香，却比花香更轻盈。他忍不住冷笑：杳清逸，真想不到，你也有落荒而逃到时候。
　　林岚和杳清逸前脚刚踏出墨梨园大门，墨梨园的院子里突然多出一个彩衣女子。柳眉杏眼、小巧鼻子、樱桃小口整合在一张娃娃脸上，加上纤细柔软的楚宫腰，处处透着玲珑剔透的美。她安静地看着杳清逸的背影，俏脸上未见丝毫表情。
　　林岚和杳清逸都没有回头，蔺如姬却看得分明，嘴角升起一股有好戏看了的戏谑笑容。
　　“师父，要不我们不听戏了，先去桃夭院看歌舞吧？”林岚虽然觉得有些遗憾，但毕竟重头戏还没拿出手，她也就失落了一小会儿，立刻就满血复活了。
　　“桃夭院？”杳清逸这次表现得很感兴趣的样子，“是有常开的桃花吗？”
　　“师父你太厉害了。你怎么知道的？”林岚一下子把所有遗憾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兴奋地拉着杳清逸的胳膊说，“你不知道那桃树有多奇怪，一年四季都开着花儿。听说已经开了不知道多少年了。过去曾有个皇上想将桃树移栽到宫里去，谁曾想刚让人将树挖出来，那棵树竟然瞬间枯萎了。皇帝无奈，就将那棵树扔了。桃夭院的原来主人不忍心它就这么死了，又将它重新栽回原来的地方，浇了些水。你猜怎么着？”
　　“那树又活了？”杳清逸看着林岚那兴奋的样子，实在不忍心扫她的兴，就很配合地问。
　　“对啊。那桃树竟然神奇地复活了，而且很快又开了满树桃花。”林岚那叫一个激动，好像那桃树跟她有亲戚一样。
　　“嗯。”杳清逸点头，他早已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但他还是装作第一次听说一样，脸上摆出几丝好奇的表情说，“果然有趣，我们去看看。”
　　桃夭院？听到这个名字，蔺如姬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烦躁。
　　林岚高高兴兴地带着杳清逸来到桃夭院的门口时。蔺如姬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烦躁了。这里，竟然是一万五千年前的赤焰林。杳清逸显然也发现了。他透过缭绕的香雾，看着那棵挂满了红丝带的被世人奉为神树的桃树，眼神中闪过一丝悲悯。
　　林岚正想说点儿什么表达自己的兴奋之情，突然眼前一花，蔺如姬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对着那棵树发起呆来。
　　林岚疑惑地看了看蔺如姬，不是很确定地开口问：“臭狐狸，这棵桃树成精了？”
　　蔺如姬依旧呆呆站着，似乎完全听不到林岚的话。
　　林岚疑惑地望向杳清逸，希望杳清逸能给她一个答案。
　　杳清逸感觉到林岚的目光，转过头来看着她，轻轻摇摇头。
　　“没成精？为什么这么古怪？”林岚更加惊奇地问。看看那树上挂着密密麻麻的红丝带，就知道世人已经将这个桃树当成了月老的另一个化身，一厢情愿地觉得它能给那些痴男怨女们带来美好姻缘。林岚自然是不信命的，她只信事在人为，爱情也一样。可她也还是很喜欢这常开的桃花，让她一看到这桃花，就不自觉地想到“永远、永恒”之类的词，有种天长地久的错觉。这也是她迫切想带杳清逸来看的一个原因。
　　“这其实根本不是一棵桃树。”杳清逸淡淡地开口，为林岚解释，“这只是万年前一只小狼用自己的魂魄滋养的一股怨气幻化而成的桃树形体而已。所以，它只能开花，却结不了果。”
　　不是桃树？林岚一个激动，差点儿咬到自己的舌头。原来那“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美好形象瞬间碎裂，一片一片摔进泥土里。林岚突然有种正在做美梦时被人当头浇了一盆狗血的感觉。这剧情，转变得有点儿太意外了。她不甘心地追问：“这真的只是一缕怨气？怨气怎么会这么美？”
　　“因为这怨气之下还有另外一样东西，所以呈现出来的景象才这么美丽。”杳清逸有些卖关子一般地说，说完后意味深长地看了还在发愣的蔺如姬一眼。
　　“什么东西？”林岚没注意杳清逸的动作和表情，好奇宝宝一般兴奋地追问。能将怨气的化形变成这么美，还让人感受不到任何怨气该有的恐怖气氛，该是件上古宝物吧。
　　“一滴泪。”杳清逸看着蔺如姬说，“妖王的真爱之泪。”
　　蔺如姬终于有了反应，回头来看了杳清逸一眼，淡淡地开口问：“的确是我的那滴泪，这滴泪留在这里至少一万五千年了，你是如何知道的？”
　　林岚彻底傻眼了。蔺如姬的一滴眼泪？有这么大威力？就算他是妖精，也不能随便一滴泪就让人间异象万年吧

☆、第十七章　拿不回来的真爱之泪

　　杳清逸没有回答蔺如姬的问题，而是看向林岚，从林岚震惊的表情中读懂了她的心思，继续波澜不惊地替她解释：“真爱之泪不是普通的眼泪。妖王若是拿不回来这滴泪，他将永远不可能再动真情。而这股怨气极为霸道，霸占着妖王的真爱之泪却不肯修灵性、重塑魂魄，这样妖王的那滴泪就很难拿回来了。”
　　“拿不回来就拿不回来，真情那种东西，对本尊无用。”蔺如姬突然开口，语气淡漠。他虽然一直叫杳清逸“臭石头”，其实心底里对他还是有种惺惺相惜的珍视感觉，所以在他面前一直用“我”这样亲近的自称。现在，杳清逸竟然明知道他的真爱之泪遗落在这里，还能用这么淡漠的语气对着林岚解释，好像从未将他的那点儿珍视放在眼里一样，心里不免有些不高兴，对着杳清逸也用起“本尊”这样疏离的自称来。
　　当然，他现在也终于明白了。难怪他成为妖王之后，找遍了整个妖界，也没找到自己那滴真爱之泪。它竟然还在这里。瑜儿霸占着他的真爱之泪一万五千多年却不肯修灵性，重塑魂魄，脱去树形，恢复狼身，竟是因为她恨。她恨自己的族人、恨那只猞猁、更恨他。一万五千年过去了，他早已经将这件事抛诸脑后，甚至都快忘了瑜儿的样子了。她竟然还在恨着自己。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说不上来，反正不是什么能够让人高兴的感觉。
　　林岚看着这样的蔺如姬，心慢慢往下沉，竟然有种说不出来的类似难过的感觉笼罩在心上，怎么赶都赶不走。
　　“师父，臭狐狸他好可怜。”林岚望着蔺如姬的背影，感觉他的背影非常萧索，忍不住开口问，“除了这股怨气主动修灵，就没有别的办法拿回那滴泪吗？”
　　杳清逸摇摇头，有些遗憾地说：“这个，为师也不知道。”
　　林岚很同情地看了蔺如姬一眼，走到他身边，想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结果刚伸出手，蔺如姬就像有感应似的一侧身躲了开去。回头来看着她，淡淡地说：“收起你那假慈悲的样子，跟了你师父两天，怎么好的没学着，竟学些假圣人的讨厌模样！”
　　“你骂我？”林岚不敢相信地脱口问道。靠，哪有这样的，自己怎么说也是好心想来安慰他一下，竟然挨了一顿骂！关键是，你骂就骂吧，还骂得这么云淡风轻的，那神情，好像在陈述一件不会带任何感情色彩的杂事一般。
　　蔺如姬突然笑了，笑得无比璀璨，让他的整张脸更加魅惑起来。
　　林岚微微愣了愣，很快就回过神来，有些不高兴地问：“你这又是笑什么？”
　　蔺如姬轻轻叹了口气，摇摇头，才说：“看来美貌这东西也不靠谱，这才多久啊，你都快对本尊的美貌没多大反应了。”
　　林岚气呼呼地回到杳清逸身边，拉起杳清逸的手就走，“师父，我们走，干嘛要理这样没心没肺的人，真是闲的。没了真爱之泪很了不起吗？不能真正动情很了不起吗？”
　　杳清逸不置可否地跟着林岚走。林岚一边走一边生气，自己这算是怎么回事？到底是同情还是恼怒？明知道妖王不会动真感情，还跟他计较，计较个什么劲儿啊？这不等于跟一块真正的石头谈感情一样，傻到老家去了？
　　蔺如姬看着林岚那气呼呼的背影，心下却是一动。这丫头，到底是什么意思？
　　杳清逸见林岚马上就要出了桃夭院的大门了，突然很不想她就这么离开，这才开口：“岚儿，你不看歌舞了？”
　　林岚猛地停住脚步，压下心中乱七八糟的情绪，灿然一笑说：“差点儿把正事给忘了，师父，我们去看歌舞，不理那个没感情的臭狐狸了。”
　　蔺如姬见林岚这么快就恢复如常了，也有些感叹，这个丫头就是个没心没肺的臭丫头，亏得自己刚刚还对她有些愧疚的感觉。还真是浪费感情。他是没了真爱之泪，可别的感情都还好好的存在着，好吗？能不能不要把他当成不会生气、欢喜的怪物啊？
　　杳清逸回头看了蔺如姬一眼，这才跟着林岚走进桃夭院的正堂。林岚往正堂门口站着的小哥儿手里递过去一张银票，说：“要雅座。”
　　小哥儿低头看了看银票的数额，这才笑着说：“两位公子请随小的来。”
　　两人在二楼的雅座中刚刚坐好，林岚端起小二送来的茶还没送到嘴边，一只白皙的手就伸了过来把茶碗给拿走了。林岚瞪了对面那个倾国倾城的美人一眼，不高兴地说：“知道你是个妖精，也不用每次都这么不打招呼就突然出现吧？”
　　“本尊不在这里出现，难道还继续在院子里吹风？”蔺如姬魅惑地笑着，语气也恢复了一贯的戏谑。
　　“你本来就该吹吹风，清醒清醒。”林岚一边说着，一边想去抢蔺如姬手上的茶碗。
　　蔺如姬怎么可能让林岚将茶碗抢回去，根本没看到他是怎么动的，林岚的手已经错了开去。蔺如姬似乎很高兴地挑高了声调问：“哦？本尊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该吹风？不如你好好为本尊解释一下？”
　　“你的眼泪拿不回来，还不出去好好想想办法，还有心情跑来这里打扰我和师父？”林岚努力忍住直冲脑门的怒气，尽量让语气平静地说。
　　“本尊打扰你们了？”蔺如姬这次却不是对着林岚说话，直接转头去问杳清逸了。
　　杳清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