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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宋的幸福生活-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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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混账话。”张山甫啼笑皆非,怒气又涌上来了,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居然以为个个都如自己家一样……

“二十年前,朝廷中还是章献明肃太后主政。”瞄了眼张山甫,张尧佐解释道:“章献明肃太后似有武皇之心,幸得一帮忠心臣子保驾,官家才得以安然亲政,而楚汲正是其中之一,不然以楚汲同进士出身的身份,岂能如此顺利身居高位而纹丝不动。”

“有这情份在,只要官家在位一日,楚氏一门富贵将无忧矣。”张山甫说道:“而且楚汲为人低调,从不参与朝中纷争,除非万不得已,还是不要得罪他为好。”

“说的没错。”张尧佐赞成道:“既然官家已经知道我们的提醒,那就不要再纠着楚家小进士的事情不放了,以后再寻个机会,卖楚汲一个人情,以表示我们的歉意。”

“孩儿明白。”张山甫点头说道。

“也怨那个楚进士,拜谁为师不好,偏偏要入那何涉的门下。”张尧佐悠悠叹声道:“那赵概总是和我们过不去,既然有机会为难他的同门师弟,我们自然不会客气,听说楚质还与那姓冯的小子走得很近,如此说来,只能算他不走运了。”

看着咬牙切齿的张尧佐,张山甫当然要连连点头,清楚父亲对于那个落自己面子的冯京,心里十分恼怒,如果冯京不是万众瞩目的状元,恐怕早就在暗地里使绊子了。

见两人在商议朝廷政事,张晋元感觉有些无聊,就要告退离去,却听张尧佐问道:“元儿,你平日在外周游,可曾听说过一件奇事。”

“不知祖父问的是?”张晋元精神一振,终于有用得上自己的地方,定然要好好表现,让他们知道自己不是靠家里萌荫的公子哥儿,还是有些用处的。

“我近日听到消息,城里好像有人自称是官家在民间的龙子。”张尧佐说道,眼睛掠过奇异之色。

“这事元儿也听说过。”张晋元闻言大喜,这事自己恰好知道,连忙点头说道:“那人现在就住在赏心楼。”

“那你见过那人没有?”张山甫问道:“他说的是否可信?”

“大伙儿都说那人是骗子,元儿觉得也是,所以没有兴趣理会。”张晋元轻声说道,心中后悔莫及,早知道不应该把时间都花到秦楼楚馆之中,去赏心楼喝个茶也不错嘛,还能顺便打探消息。

“骗子敢如此张扬吗?居然在天子脚下招摇撞骗,难道不怕被人识穿而贬诛。”张山甫瞪眼说道。

“好像也对。”张晋元眨眼说道,愣愣的模样,根本没有意识到如果那人的身份真切无疑,对于朝廷来说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什么对不对的。”张山甫轻哼了下,挥手说道:“好了,这没你什么事了,下去吧。”

“元儿告退。”见到祖父没有挽留的意思,张晋元识趣的退了下去,厅中另一侧立即闪出来一个人,行礼拜道:“小的见过相公,大人。”

“不必多礼。”张尧佐轻声说道:“事情打听得怎么样了?”

“回禀相公,那人姓名为赵青,自称自己的母亲是宫中放出的宫娥,当年曾得天子临幸,母亲在出宫后生育了他,所以自己是当今天子的龙子。”

“有何为证?”张山甫插话问道。

“经过小的仔细查访,那人身上有块龙凤抱肚。”

“龙凤抱肚!”张尧佐与张山甫对视一眼,暗暗点头,挥手下奉命打探消息的人下去。

“父亲,此事或许是真的。”张山甫沉声道。

朝中的达官显贵,谁都知道,天子赵祯后宫里有众多的妃嫔,可是当了多年皇帝的他,却一直没有一个健康的儿子,早先曾有过三个儿子都是早夭,为了保证自己的皇位能够由亲生的子嗣来继承,赵祯难免采取“广种薄收”之策,除了妃嫔外还临幸宫女无数,据说赵祯每临幸一位宫女,就赐予一个龙凤刺绣抱肚作为凭证。

后来大臣们认为皇帝这样做是纵欲过度,会劳神伤体,几次建议他将众多宫女遣放民间,而赵祯确实也虚心纳谏,曾遣放近千宫女回归民间嫁人,如果说这些宫女之中,有身怀龙种的,虽然概率很小,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管是真是假,我们静观其变即可,有人会比我们心急的。”张尧佐轻笑道。

“父亲说的是,曹家……”张山甫会意笑道。

“如果是真的,定要抢在曹家之前,让婉儿向官家请求,收养那人为子。”张尧佐目光凝聚,沉声说道:“这可保我张氏满门两朝富贵。”

“孩儿明白,立即派人时刻留意。”张山甫轻声道。

就在张氏父子两人在密议之时,曹家兄弟也在厅中对饮谈笑,女儿成婚,曹偕特地多请了一个月假期,不用急着赶回任地,有时间就出门看望同僚好友,或者在家中与亲人团聚,亲眼看见女儿婚后过得幸福甜蜜,曹偕也就放心了,也打算近日就起程离去,可惜有件突如其来的事情,打乱了他的计划。

“有龙凤抱肚,而且对宫里非常熟悉,难道说这是真的。”曹偕皱眉思索,心中半信增疑,也不敢确定。

“一时之间,难辨真假。”曹佾也是如此表情,两根手指十分有韵律的敲打着桌案,心中不停的盘算着。

“如果是假的,想学春秋战国时的吕不韦,那也没什么可说的,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欺君,诛其三族也不为过。”曹偕眼睛掠过一缕寒光。

“未必是如此。”曹佾摇头说道:“世事难料,如果是真的,那又该如何?”

“如果是真的,那就麻烦了。”曹偕轻声说道:“汝南王世子赵宗实,贤明温厚,颇有仁君之风,朝中上下交口称赞,如果不是官家一直犹豫不决,早就立他为皇储了,如果却多出个嫡脉龙子,就怕朝中从此多事矣。”

“应该不至于。”曹佾说道:“当年官家出生,先帝立即将汝南郡王送回府中,那时也没见汝南郡王有什么不满,如今成为皇室宗正,深得官家信任。”

“或许是我多心吧。”曹偕自嘲说道:“总感觉那人有问题,如果让我来说,与其让个来历不明的人即位,还不如选知根知底的汝南王子登基合适。”

“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我们静观其变就好,有人肯定会比我们着急的。”曹佾笑吟吟说道,手指微微指向某处,正是张府方向。

“大哥所言极是,张家一直想压我们曹家一头,肯定不会错过任何机会的。”曹偕赞同笑道。

“如果那人真是龙脉皇子,不管他是否能即位,我们也不能轻视之。”曹佾悠悠说道。

“那大哥的意思是?”曹偕问道。

“听说那人风度翩翩、仪表堂堂,而且年纪不大。”沉吟了片刻,曹佾轻声说道:“馨儿也到了出阁的年龄……”

第二百一十九章 朝议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正如何涉料想的一样,就算赵概与张尧佐都沉默不提楚质的事情,而天子赵祯却迟迟没有下诏决定应该如何安排楚质,事情就这样拖沓了起来,而汴梁城对此自然是议论纷纷,热闹了好一阵子,不过才一天时间,满城注意力却被真假皇子事件给吸引住,除了某些少女念念不忘之外,也没见有人提起了,毕竟相对而言,皇子真假才是牵动人心、影响深远的事情。

事情已经在民间传得沸沸扬扬,朝中百官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日朝会,当内侍宣布朝议开始时,君臣非常有默契的先处理几件较为紧急的事情,其实事情皇帝与几个大臣早就已经商议决定好,现在只是走个过场。

事情解决完毕之后,崇政殿里忽然静了下来,等了半响,依然没有大臣出来奏言,这让赵祯感觉有些奇怪,上次朝会还为些小事吵得唾沫四溅,怎么今日全部都转性子了,对了,那小进士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呢?无辜受累也蛮可怜的,赵祯暗暗寻思,毕竟是楚卿的子侄,如果待会有人进言,就顺水推舟赏他个官职吧,至于什么隐患之类的,赵祯又不是昏庸无道的皇帝,自然清楚什么叫做借口生事。

过了片刻,殿中依然静悄悄地,内侍张若水知道这时候应该轮到自己上场了,从皇帝的龙椅旁上前一步,暗暗吸了口气,就要扯开嗓子唱诵起来,却没有料到殿中末尾处突然站出来一个谏官,大声说道:“臣有事上奏。”

一肚子气憋了回去,差点没岔气了,张若水脸面涨得通红,恶狠狠的盯了那官员一眼,发现是谏官,又悄无声息的退了回去,惹不起咱躲得起。

谏官其主要职务是侍从规谏,是讽谏君主的官员,当然,有讽谏君主的谏院,自然就有监察百官的御史台,本来两者是各司其职,互不相关的,但是到了宋代,台谏司职开始合一,两者事权相混,谏官也拥有对百官的监察权,而御史也能向皇帝进谏。

作为天子的赵祯,对于正义直言的谏官御史,心中是又烦又喜,烦的是这帮人整天在自己耳连唠唠叨叨,不准这样不准那样,实在是让人心烦厌恶,问题是不听不行啊,明君就是要虚心纳谏、广开言路,而且谏官御史也是自己的耳目,底下大臣权贵谁人在外面作奸犯科欺瞒自己,自然有谏官御史向自己进言,离开了他们还真是不行。

希望不是谏自己的,仔细回忆下自己近日来的行为,应该没有什么可以指责的,赵祯暗暗地安慰自己,随之和颜悦色道:“准。”

“陛下,近日来,京城之中有人自称是陛下之子,直言要进宫面圣,百姓闻言对此议论纷纷,影响极大,此事该如何处置,请陛下圣裁定夺。”谏官扬声说道,声音在殿中回荡。

赵祯闻言,脸色顿时变了,三子早夭的事情,一真是他心中之痛,如今居然有人想拿这事来做文章,简直是贼胆包天,不知死活。

“此事荒谬,陛下只有三子,都已早夭,从哪儿又冒出个皇子来,其中必然有诈,此人居然敢在京城中招摇撞骗,怕是居心不良,应亟加贬诛为是。”有官员察颜观色,见赵祯不悦,立即站出来说道,引得一片附和之声。

“此事关系重大,不可草率从事。”朝议朝议,怎么可能没有争议,反正朝廷不以言论治罪,有人随之站出来显示自己的存在,大声反驳道:“还未查证,倘若这个的确是实有其事,贸然贬诛之后又该如何收场?”

也有道理,不少官员暗暗点头称是,宫闺之内的的私事谁能全知道,说不定、或许、有可能是真的呢,说到底还是心存疑虑,谁也不敢轻易承担这个风险,要知道皇帝无子,如果……,那岂不是……

像这种关系到江山社稷的大事,官员们也不敢争吵过久,争论了片刻,纷纷闭嘴,目光看向皇帝与几个宰相。

“文卿,你有何看法?”赵祯问道,目光闪烁不定,

“既然是在京城之中,自然由开封府官员负责。”文彦博拱手说道,这种事情不宜过早接手,还是让别人探清情况再说。

“准奏。”赵祯点头说道,心里也没有了处理朝政的兴致,挥手退朝,在一片恭送声中摆架回宫,至于楚质的事情,早不知道遗忘到哪个角落里去了。

百官慢慢向殿外散去,赵概快步跟上文彦博,轻声问道:“文相,你觉得此事……?”

“不知真假,不好论断。”文彦博淡淡说道。

“就怕有人别有用心,想乱我朝纲啊。”赵概轻叹起来。

“若是你不放心的话,大可提点开封府尹钱明逸几句。”文彦博微笑道:“假的真不了,想以小小的手段乱我大宋朝廷,没有那么容易。”

“朝中从此多事矣。”

不仅赵概是这样想,别看刚才朝会时官员平平静静的模样,其中心里如炸开了的油锅,上下沸腾不已,如果有人问起,大部分人直言不讳的断定,此事必定有诈,可是心里面却未必都这样想的。

自古以来,帝王家事从来就没有个准数,十几年前,谁都认为当今天子是章献太后亲子,没有想到突然暴出个李宸妃,让人瞠目结舌,再往上推,例子就更加多了,况且民间皇子继承大统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先例,汉朝宣帝刘病已……

如果是真的,确实应该普天同庆才行,有人乐观的想到,起码当今官家百年之后,不愁没有子嗣继承皇位。

就在百官思绪万千、波澜起伏时,城中的汴河堤岸码头又是另一番场景,一艘艘满载各种货物、粮食的船只停靠在这里,一艘停泊在汴河岸边的货船刚靠岸,十几个役夫就匆匆忙忙从船上往岸上背粮袋子,在另一端的一艘货船上,几个役夫也正在船上往下扛货物,一切显得那么的繁忙紧迫,不忙不行啊,毕竟后面还有十几艘船只在不停的催促着……

当然,这只是繁忙的汴河运输的其中一个缩影,作为大宋的京城国都,汴梁城中自然不仅仅只有一个码头而已,只不过这里在大相国寺附近,属于汴梁城的商贸中心地带,显得更加热闹繁忙。

汴河之畔高处望去,只见河面上船板交错,重叠钉成,各船上划橹的船工,抬头低首,各具神态,齐心合力,用劲搏浪,口中喊着南腔北调的哨号,使人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一种勃勃的生命力量,看着这动人的一幕,岸上众人伤感的心情散去了些。

“文通,本来还想与你一同起程,顺江直下,再分道而行的,没有想到你……”冯京摇头叹息道。

“请当世兄恕罪,离家日久,心中思念,恰巧听闻今日有客船直接达到江宁府,念起之下,也没有来得及通知各位,就付资定了下来,真是失礼啊。”沈遘连连拱手道。

“当世,你也没有资格说人家。”滕茂实在旁笑道:“自己悄悄定了明日的起航至江夏的船位,总算还有些良心,多定了几个位置,不然几个同乡肯定饶不了你。”

万千士子之中,肯定有几个是同乡或者同地的,自然相约一道起程回家,可以排解途中的寂寞,也能增进彼此之间的感情,何乐而不为。

“你们都走了,那京城就剩下我一人了。”楚质轻声说道,眉宇之间有丝愁绪,也不知是因为要与好友离别而心有感触,还是为自己的事情而烦忧,或者两者都有吧。

看见楚质的模样,想到朝中依然没有动静,其他几人心中暗叹,张嘴欲言,又不知从何安慰起。

“不管怎么说,文通兄得以衣锦还乡,是件值得庆贺的事情。”楚质展颜微笑,拱手说道:“我在此祝文通兄一帆风顺、前程似锦。”

“景纯,最吉祥的话都让你抢先说了,那我们该怎么办?”冯京悠悠叹道,嘴唇泛起一缕淡淡的笑意。

“折柳、作诗、诵曲、叹别。”楚质轻笑道:“随你们选择。”

“我去折柳。”旁人一听,纷纷选择最容易的事情,争相跑到路边的柳树旁折枝了,返回一看,大伙手里都拿着柳枝,忍不住哄笑了起来,冲散了离别的愁意。

“你这是怎么了,似乎有些闻诗色变啊。”楚质迷惑不解道。

众人有些窘迫,最后还是滕茂实站出来笑道:“景纯,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文思如泉涌,滔滔不绝啊,这些日子又是酒宴又是庆会的,连续不断,大伙肚子里的诗词都耗尽无遗,现在回想起当时所作的诗词,都觉得有些脸红,哪里还有作诗的心思。”

“况且说到离别诗词。”冯京接话笑道:“前人的且不说,景纯那句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可谓是深入人心,有你在旁,我们怎么好意思献丑。”

“当世兄言之有理。”有人附和之余,立即提议道:“依我看,吟诗填词以叙别离之情,这事还要烦劳景纯一并解决才是。”

第二百二十章 欲问行人去

这提议立即得到众的的拥护,想到平日里赴宴聚会时,人家在苦苦思索,而楚质却悠闲自在的小酌饮酒,却没有耽误吟诗作词,而且诗词的质量也不差,对比之下,这让众人感到很不愤,只要有机会,他们都乐意为难下楚质。

当然,这所谓的为难,只是朋友之间的游戏,不存在任何的刁难之意,相处日久,谁都知道,作几首诗词,对于楚质来说,丝毫没有任何的难度。

“景纯,稍等片刻,笔墨马上就好。”心动不如行动,立即有人从怀里掏出笔砚出来,就这样用手托着,仔细调配墨汁,至于纸张,不用担心,现在文人士子出门,如果不带上一两柄折扇,都不好意思与人见面打招呼。

“景纯,尽管拿去用,记得还给我就行。”

众人纷纷慷慨激昂的把自家扇子递到楚质面前,这么久了,谁不知道京城之中,论画技楚质或许不是顶尖的,但是论在扇面上绘图写字的美观程度,以后不敢说,但是现在肯定名列第一,无人可及的。

“谢谢各位的好意,我自己也有,不用麻烦诸位了。”楚质微笑说道,从腰间扯出把清雅别致的折扇来,清楚他们在打什么主意,就偏偏不让他们如愿以偿。

这当然让某些人失望不已,这时墨汁已经调配妥当,乌黑油亮,还有股淡淡的墨香,盛情难却,楚质也没有推辞,接过毫笔,沾了点墨,左手轻轻展开扇子,露出空白的一面,沉吟片刻,右手执笔如行云流水在扇面上疾驰临书,五行优美迥媚的行书立即永久的留在雪白的扇子之上。

轻轻摇动扇子,待墨汁干透之后,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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