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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宋的幸福生活-第2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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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即位将近三十年,没有失道败德的事,近五六年来重用张尧佐,臣民暗中议论,认为过错不在陛下,而在宫中的女宠及朝中执政,天下尽知,国中无储,他们既有私心,执政大臣不能以忠言相谏,而是阿谀奉迎,顺从陛下的意旨,惟恐高官要职不能令张尧佐满意,使陛下陷于私昵后宫之过……”

相继将陈执中、文彦博、宋庠等宰相参下台,台谏官员越发的自信,从某种程度上说,是愈加的骄纵,居然当众打皇帝与宰执们的脸,丝毫没把他们放在眼里,考虑到这是台谏官员们的一惯表现,赵祯与庞籍等人,也懒得理会了。

“……即日,太阳阴晦,凶气潆潆,臣敬请陛下切莫徇私,立即下令追夺张尧佐四使官职,如此,才合天意,顺人情,天下臣民欢庆心服。”说着言官心中得意,表情肃穆,昂首直面皇帝,目光凝重,寻思着皇帝肯定不会同意,待会应该是撞墙,还是击柱呢,表情可以激烈些,但是动作定要稍缓,不能真碰上了……

“前段时间,诸官请求罢免张尧佐三司使之职,并说不能用他为执政,免生祸端,若给之美官,是合大体,朕决意纳此建言。”赵祯淡声说道:“然而,诸官现在又认为不行,如此前后反复,言官按法应当罢黜……”

百官仔细倾听,话是这样没错,可您也不能恩宠过厚啊,身兼四使,荣耀极至,难道不知这很让人……眼红的吗。

果然不出所料,皇帝却是不肯悔改,还想威胁大家,但是咱们同心同德,为了弘扬正义,是不怕任何威胁滴,底下台谏官员相互使了个眼色,商量着该谁上了,或许,干脆一起进言算了,那样比较有气势。

于是,十分默契地,一只脚才踏出半步,身体立即僵滞,却听赵祯继续说道:“但体念诸官也是尽职言事,朕就不予追究了,至于张尧佐,既然是加官过厚,那就撒去宣徽使、景灵宫使两职,即日出使河阳吧。”

台谏官员心神恍惚,这样就胜利了?不仅如愿以偿,夺去张尧佐官职,而且还把他贬出朝廷,简直就是出乎意料的惊喜啊,但是不知为何,他们却有些兴奋不起来。

第四百一十九章 青涩的梦

半响,回过神来。台谏官员寻思,今日皇帝到底怎么了,我们精心准备的许多大招还没有施展出来呢,怎么就退缩了,好歹你也要坚持片刻啊,让大家一哭二闹三上吊,情绪熏染得差不多了,你才能表示同意,而且一定要勉强点头,不能答应太快,不然,像现在弄得大家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告诫百官,有事紧奏,无事散朝。”

内侍尖锐的嗓音还是那么地讨厌,但是百官都忽略过去,皇帝的突然退缩,让他们有点措手不及的感觉,连那些有正事要上奏的官员也愕然不止,等反应过来,却发现朝会已经散去,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急事,明日再奏也不迟,还是打听八卦要紧。

二十多年了,皇帝是什么样的性子,大家还不清楚,贪恋女色,不务朝政,优柔寡断,好听阿谀奉承之词……,等等,等等,没点雄主气度,最重要是,耳根子特别,听信妇人之言,实在是劣迹累累,前科众多。

对于忠言直谏,总是置若罔闻,按照以外的惯例,皇帝绝对不会那么容易妥协的,台谏官员本已经做好长期抗战的准备,连遗书都写好了,就打算当朝来个死谏,不料,突然之间,怎么就峰回路转,雨过天晴了。

其中必有缘由。天下本来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就是皇宫大内,别的可能很少,但是却有许多的眼线,很快,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暴露无遗。

“台谏论事,职耳。尧佐恩实过,恐非所以全之。”就是一句乖巧的话,最终使得皇帝改变了主意,要比台谏官员的冒死劝谏都有用。

道理十分简单,从宏观上讲,唐介也好,包拯也罢,他们所用的招数都是在要求、劝戒、讽刺皇帝要怎样做,不要怎样做,总是不自觉地站在了皇帝的对立面,尤其是和执政的大臣们的关系总是摆不平,不是对着干,就是根本不屑一顾。

往死了得罪,就算你们说得再有道理。出于逆反心理,皇帝怎能听得进去,明知道是忠言逆耳,苦口良药,那为什么不放些糖蜜调和一下,非要那么僵直。

当然,这个问题,又给官员们本能的忽略过去,他们更加关注的是,说话的是谁人,毕竟在他们眼中,梁适不过是拾人牙慧而已。

“执政之才。”皇帝的评价,分量很是不轻,当年梁适有真宗一句,梁颢有子矣,从此就青云直上,一路高升。

现在,赵祯这句,分量更重,天下十几万官吏,能得此评价的有几个?

当时,赵祯说不必打听,免生事端,但是甘昭吉岂能真的听信,而且抬辇的几个小黄门也不是耳聋眼瞎的,在层层逼压下,口风能有多密,在诸官同心协力下,没有多久。楚质自然而然浮出水面。

居然是他?听闻这个消息,百官满面愕然,随之,该干嘛就干嘛去了。刚整跑张尧佐,难道还要再扶持个外戚不成,幸好,皇帝似乎没有这个打算,那大家何必提醒他呢,至于十几年之后,那时的事情谁能料到,还是少给自己找不自在。

所以,除了几个有心人,对他留下深刻印象,楚质还得继续过着无聊而烦恼的日子,直到一天,接到一封来信,拆开信封,展开缭绕淡淡清香的信纸,顿时一阵心情欢畅。

“……西湖与君一别,期日时久,闻君归来,心中喜不自胜,……不如小聚……”

正所谓佳人有约。看着白瑾瑜拜上,几行熟悉的字迹,楚质哪里有迟疑的道理,若不是没到约见时间,怕是早就托假而去了,心不在焉,恍恍惚惚地,好不容易熬到中午下班,楚质连招呼也没有打,直接奔行出宫。

在裁衣铺买了现成的衣裳,再到澡堂洗刷片刻。换了官袍,又是羽扇纶巾,潇洒俊逸的翩翩少年,也不也再耽误,赶紧疾步驰向春意楼。

春意楼,在汴梁城中摆不上号,却有几分清雅,特别是包厢之内,精致写意,摆放着几盆微型花木,入眼一片绿意盎然,轻风微拂,确实有些春风得意的感觉,同时,非常符合楚质现在的心情。

吩咐伙计先上两杯热茶,再奉上时鲜果瓜,楚质便安静的等待起来,仔细琢磨着,待会应该怎样与佳人对话,是温柔似水,还是含情脉脉,或许聊下诗词字画,要不干脆些,商量婚后要几个小孩算了。

胡思乱想,可见心中的紧张情绪,按理来说,经历那么多的事件,楚质应该不会再有初涉情场的青涩,然而,想到这是与白瑾瑜的约会,莫名其妙地,却多了几分慌乱。

然而,正如同世上许多事情一样,幻想是美好的,却经不住现实的残酷。

“楚校理!”

楚质的耐心等待,没有迎来佳人曼妙身影,厢房内却进来一位中年文士。两条细长的眉毛飘逸如飞,双眼明朗如星,朴素的白色儒袍,气度从容,态度温和,客气有礼,嘴角一抹和煦笑容,让人看了就心里舒服,觉得此人可交。

但是看清来人模样,楚质的反应却十分激烈,猛然直立,双腿蹦起,只听哐铛一声,座椅向后弹出,翻倒在地。

顾不上扶正椅子,楚质慌忙行礼道:“许群马世叔……”

来人正是许宣,汝南郡王赵允让的妹婿,许汉卿、白瑾瑜生父,矾楼的幕后东主,也是进士出身,只不过是弃官不做而已,与朝中许多大臣素有交情,也是个手眼通天的人物,但光看表面,却如同文人秀士,没有丝毫压迫之力。

不过,在楚质看来,许宣温和淡笑的模样,要比什么高官权贵还要有震摄力,心跳如雷,额头发角都冒出汗来。

“不请自来,楚校理不会介意吧。”许宣微笑道。

“不敢……”迅速扶起座椅,楚质腆着脸,热情笑道:“世叔请坐。”

拂袖坐下,许宣依然淡笑说道:“当不得世叔之言,若是楚校理不嫌弃我乃一介商贾,唤一声许东主即可。”

压力好大,楚质唯唯诺诺,只有无可救药的傻蛋才听信这话。

“听我儿汉卿提及,在杭州之时,多得楚校理照应,且赠予墨宝,在此要先表示感谢才是。”许宣和言笑道,拱手行礼,楚质却是万万不敢接受,连忙惶恐推托不已。

没有想象中的先礼后兵,却听许宣继续说道:“闻楚校理近期将与曹家联姻,果真是门当户对,天作之合,许某厚颜,前些时候,已经向公伯兄讨了张喜帖,待到亲迎之日,必奉上贺礼,以聊表心意。”文:'心':{阁}

恭喜几句,许宣挥一挥衣袖,从容告辞,没有言及其他,仿佛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祝贺楚质似的。

楚质却明白,没有明说,往往比直截了当更加可悲,呆愣片刻,木然倚窗而望,却见春意楼下,一辆华丽马车内,苏月香探身而出,明眸笑语的迎接许宣进来,似乎察觉楼上楚质的目光,回望了眼,却没有什么特别表情,瞬间,车帘落下,马车扬蹄而去。

“你怎么不追上去。”质疑的声音在房中响起,却见洛小仙纤步走了进来,柳眉蹙起,埋怨说道:“刚才为何沉默不语,难道不知……”

“他没给我机会。”楚质抱头伏案,缓声道:“而且,我怕……”

本来还有几分歉意,没有把事情做好,给苏月香察觉到了,但是见到楚质逃避的模样,洛小仙忍不住愤然怒道:“你怕什么!事到临头,你居然连句话都没说,是不是男人。”

楚质黯然不语,这个时候了,还能说什么,怪不得当日在曹家,曹佾会轻易忽略矾楼诗词之事,怕是已经调查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或许已经和许宣成达了某种默契,已经给了一次机会,要是自己再不识趣,那后果……难以想象。

“瑜儿真是看错了你。”洛小仙狠声道,踩跺纤足,转身就要离去。

楚质也没有阻拦,继续呆若木鸡的坐着,片刻,伙计闻声进来,唤了几声,才无意识的掏出钱袋,嘴里吐出一个字,酒。

有钱好办事,不久之后,桌案堆积满各种陈年淳酿,封泥已经打开,楚质也不讲究,直接抱坛就往口中倒,衣襟沾湿,满口苦涩,心中一片冰凉。

也不知道喝了多久,细碎的步履声传进,却听到洛小仙的声音:“刚才,瑜儿已经给许大官人接回家中,日后我这红娘也再无用武之地,你好自为之吧。”

醉态朦胧,楚质依然如故,没有什么表示,举坛独酌,直到华灯初上,在酒楼伙计的提醒下,才步履蹒跚地起身下楼,漫步街头。

心中酸楚,楚质突然觉得眼角有些盈热,抬起头来,天上黑幕,沉甸甸地压在头顶,轻风扫过长长的街道,两旁树木枝叶奏出瑟瑟的乐音,春意的麻布招牌在风中猎猎作响,张牙舞爪,仿佛似痛苦的悲鸣。

一张清纯娇颜在脑中掠过,几滴晶莹的液体,悄无声息地跌落地上,渍湿,融化,没入尘中,消失无影,没留下丝毫痕迹,像是带走了一个青涩的梦,一段思绪,一缕情丝。

……

受某人之托,继续推荐北宋仕途。

第四百二十章 天下风流事

大醉而归,一觉醒来。楚质与往日相同,上班点卯,下班回家,有空就与家人闲叙聊天,没事就往何涉府上跑,请教经术学问,不然,就是和高士林、曹评兄弟出郊游猎,或许携同初儿回村探亲。

这个时候,小六子已经进学,取了个大名叫做杨再兴,很有寓意,为继续兴旺杨家的意思,自然是出于楚质的手笔,却得到杨震仲与初儿的一致赞同,至于小六子,小孩子是没有人权的,也就自然被代表了。

一晃眼,又到八月桂花飘香四溢的季节,金明池畔,各样花卉绽放。绿柳如烟,蝶飞燕舞,景色秀丽如画,然而,行人游客却没有心情欣赏这别样式景致,反而团聚在一起,在阵阵锣鼓声中,观看由三十二人组成的蹴鞠比赛。

却见,在不大的运动的场地中,有两根三丈多高的木柱,木柱相距二尺多,拉了一张大网,中间有一个直径三尺左右的洞孔,就是球门,在球场上蹴鞠的,两为两队,站在球门两侧分成左右军,每队十六人,分工配合。

在笛响鼓鸣中,只见一个锦衣少年,将脚上气球踢得团团转,戏耍几个花样,气球就像粘在脚踝一般,不离分毫,在场外观众阵阵喝彩声中,小踢几下,待球端正。一步箭步,气球呼啸而去,穿越球门,落到另外一侧。

而另外一侧的球队,却接之不及,球落触地,胜了……,立时,场外一阵欢呼,锣鼓欢庆声接连不断,得胜那方,特别是锦衣少年下场时,观众拥挤上前,欢呼祝贺。

“哥哥又胜了,刚才那招流星随步转,明月逐人来真是厉害,一定要教我才行。”一个年约十四五年的俊美少年,雀跃甜笑迎了上去,殷勤递上毛巾给锦衣少年。

“没有问题。”锦衣少年亲昵笑了起来,抹着汗水,笑着说道:“就怕你与以前一样。学了两三日,又抱怨叫苦喊累了。”

“才不是呢,你总是要我蹴球,又不教我绝活,太无聊了。”俊美少年嘟嘴说道,皱着娇俏的小鼻子,却是有几分明媚可爱。

旁人也不觉别扭,毕竟一看俊美少年的模样,面容精致秀气,巾冠之下是满头的青丝秀发,肌肤细腻如雪,说话时娇滴滴的,连小脸上的脂粉还未洗净,任谁看了,也知道她是个易钗而弁的小娘子。

对于她的抱怨,锦衣少年啼笑皆非:“根基未稳,勉强能走,就想学跑,天下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

“不嘛,哥哥,教我……”小娘子撒娇恳求,扯着锦衣少年衣袖,来回晃荡,声音娇甜腻人,旁人听了也觉得一阵酥软,更加不用说明白妹妹可怕之处的锦衣少年,只觉得一阵头晕脑胀,简直要比上场蹴鞠还要累上几分。

不提那边的纠缠,却说失败那方。灰溜溜的跑到角落之中,表情沮丧,垂头叹气,一脸羞愧不堪的模样。

“景纯,想笑就笑吧,我是不会介意的。”高士林认真说道,坐了下来,拍打着满是尘土的衣裳,英俊的面孔上,汗水与灰尘交加,痕迹条条累累,可以用狼狈两字来形容。

“可是你说的哦,哈哈……”楚质微笑说着,再也忍耐不住,抱着肚子,放声大笑起来,很是夸张。ω×ɡ点Cc

“小子,欠揍。”取水洗面,高士林愤然一扔毛巾,立即挽袖杀将过去。

“别,是我错了,还不成。”楚质连忙避让旁边,微笑说道:“真是弄不懂你们。明明蹴鞠技术不行,为何偏偏凑这个热闹,分明是上场……找虐嘛。”

望着楚质啧啧摇叹的模样,高士林怒发冲冠,大呼道:“你们别拦着我,今日,我非要给他点颜色瞧瞧不可。”

“谁人拦你啊。”或许是输球的缘故,一向稳重的曹评在旁懒洋洋说道:“别说他还不是我们妹夫,就真是了,你们两个连契互殴,作大舅子的。还真不好插手。”

“才发现,原来公正才是我们之中最狡诈的一个,偏偏还那么貌似忠厚淳良。”高士林气呼呼坐了下来,哼声道:“偏不如你之意。”

“不闹了,回归正题。”楚质坐回笑道:“好端端的,怎么有闲情逸致蹴鞠啊,若是我没有记错,你们好像是锦标社的社员吧,难道说最近转社了?”

宋朝民间,各种游戏活动诸多,时常游聚,后来就慢慢地发展成为各种社团,如喜词的称同文社,唱乐的为清音社,善射弓弩的叫锦标社,好舞刀兵棍棒的是英略社,蹴鞠运动自然而然就是圆社了,也叫齐云社,大概是指气球蹴起,与云霄齐平之意。

这些活动,不仅普通百姓喜爱,也是权贵子弟平时的休闲运动,其中蹴鞠更是风靡天下,毕竟上有所好,下必效焉,就连太祖太宗及开国相将也好这一运动,话说还亲自下场比赛过,给人画出图来流传后世呢。

其实,在水浒传中,高俅因球上位的事迹,也是有根源的,事实上,因为蹴鞠运动影响极大,深得王公大臣的喜爱,所以在民间坊市中,蹴鞠高手不乏以笔墨为生之人,更不乏以高超的踢球技术。当作攀高结贵求升迁的阶梯的文人。

真宗时期宰相丁谓,也就是溜须拍马典故的那位仁兄,有一个落魄文人,非常想向他谋求一官半职,后来听闻丁谓喜蹴鞠,苦心寻到机会,在他面前施展自己的球技,令丁谓叹为观止,最后自然如愿以偿,这就是天下风流事,齐云第一家的魅力。

“何谓天下风流事。”高士林解释着,哼哼道:“就是吟得诗,做得词,品得乐器,射得弩,踢得气球,所以说,景纯啊,你还差得远呢。”

“了解,了解,只能道一句自愧不如。”楚质拱手,笑道:“只不过,才卿兄,说句实话,气球你是踢得,但确实不怎么样啊。”

“有本事,你也下场试试。”高士林撇嘴道,却也没有反驳,默认自己技术不行。

“献丑不如藏拙,明之事不可为,坚决不自虐。”楚质打趣道:“你们是不是觉得在锦标社混得太风光得意了,每次比赛都夺得标头,所以故意尝试吃败阵的滋味,好体验生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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