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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宋的幸福生活-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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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是与楚质接触几次,丁行周更加觉得他不仅才气过人而已,而且谈吐不凡,处事沉稳,除了不时闪露的几丝青涩之外,尽显成熟教练的风范,一点也不像是个少年人,既然明知道人家日后的成就不凡,只要能与之攀上些关系,不管是锦上添花还是雪中送炭,丁行周都愿意为之。

做为一个商人,特别是已经有些功成名就的商人,丁行周的目光自然不会那么局限,与短期利益相比较,为了后世子孙计,他更加愿意选择投资长远的利益,况且丁行周自己也清楚,丁家的生意到了如今的地步,想要再有所扩大,恐怕没有以前那么容易了,如果没有变数,也只能仅此而已,虽然楚质未必能成为那个变数,但是若是能借此机会结交一个未来的大人物,这笔买卖划算。

“那先谢过丁家主了。”楚质微笑说道,不管丁行周存了什么心思,只要能达到自己前来的目的,楚质不介意欠他一个人情。

“不敢,不敢。”丁行周连忙摆手道:“大人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是。”

楚质闻言,笑容慢慢隐去,轻轻叹息了声,说道:“既然丁家主如此仗义,那本官也不矫情了,想必今日城中之事,丁家主已然知道,我是求粮而来了。”

“莫非这事是真的。”丁行周惊讶道,今日城中传言四起,百姓纷纷抢购米粮,这事闹得沸沸扬扬的,丁行周怎么可能不知道,开始时候他还以为是某些人在造谣生事,官府应该很快出面平息的,可如今听闻楚质之言,他才意识到事情恐怕没有自己想象中的简单。

第二百六十九章 囤积居奇

移居来到杭州城,可谓是只身打拼,才开创了现在的家业,丁行周自然不是愚鲁之人,明白城中官仓无粮的后果,物价飞升那是必然的,若是官衙调节不利,说不定还会延伸其他难以预测的后果,当然,城中驻守的兵丁也不是吃素的,不过真的到了那一步,却不是丁行周愿意看见的,毕竟作为一个本分的商人,他自然是希望能和气生财,安稳为上。

“千真万确,不然我与大人也不会上门前来求助了。”刘仁之轻叹说道。

见到楚质与刘仁之的表情,显然不是在说笑,而且也不会拿这种重要的事情来开玩笑,丁行周心念急转,猛然唤道:“管家何在?”

这时在厅外听候吩咐的管家急忙奔了进来,恭敬行礼道:“小的见过二位官人。”然后再朝丁行周拱手道:“不知东主有何吩咐?”

“家里粮仓还有多少米粮?”丁行周沉声道。

管家不明就里,但是管家、管家,就是为东主管理家中大大小小的事情,大到钱银米粮收入支出,小到仆役宅院一针一线的去向都要明明白,这个问题如果回答不上来,那就证明这个管家不称职。

而丁府的管家自上职以来到现在已经有七八年了,固然有某些好吃懒做的小毛病,偶尔还瞒着东主贪污些零碎银子,不过整体而言,还是个合格的管家的,不然丁行周也不会让其在管家的位置上待这么久。

所以当丁行周询问家中米粮情况时,管家心里固然有些迷惑,但却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回答说道:“上月底结算为……,月初时厨房取了……,支给工匠……,现在如今仓中计有一千五百二十八石斗。”

前几天刚翻查了账簿,应该是这个数没错,丁行周轻轻点头,也丝毫没有迟疑,不假思绪道:“吩咐下去,让下人们备好一千石米粮,明日清晨送到县衙仓库。”

说完也不理管家莫名惊讶之色,微转身子对着楚质,语气歉然而诚恳说道:“大人也知道,鄙人名下商铺经营的是布绸生意,家中存粮确实不多,只能尽绵薄之力,至于留下的五百石米粮,是为过冬之用,还请大人莫要见怪才是。”

“感谢丁家主高义还来不及,岂有见怪之理。”楚质微笑拱手示意道,且不说蚊子再小也是肉,要知道相对来说,一千石米粮也不算少了,寻常百姓之家,几年未必能吃得完,况且人家丁行周说的也是实情。

丁家固然是大户之家,但并不是专门经营米粮生意的,家中能积蓄这么多的米粮,也算是少见的,要知道地主家没有余粮,并不是件奇怪的事情,收上来的粮食,明知道自己吃不完还放在仓库中任发霉变烂,这种蠢笨的事情没人会做的,地主也不例外,留下部分粮食,其余的最佳选择当然是出售。

“岂敢承大人之礼。”丁行周连忙推让起来,带着一丝感激之意说道:“西湖盛会之事,还没有谢过大人谋划之恩,今日只是尽了些微之力,远不能表达鄙人心意,可惜……,不过日后大人若是还有什么吩咐,尽管寻上门来便是,鄙人……”

你来我往谢了片刻,楚质与刘仁之委婉推却了丁行周热情的宴请,在他的恭敬礼送下,走出丁宅,上了轿子,向下一个目标而去。

“二位大人慢行,恕鄙人不远送了。”走了十余步,丁行周拱手扬声道,直到轿子渐行渐远,消失不见,他才转身返回家中,这个时候厅中已经摆好酒宴,见到丁行周回来,管家忙殷勤的招呼起来。

丁行周自然不会客气,端起了酒杯,轻轻抿了一口,脸上泛出一抹喜悦笑容,管家见状连忙执壶为丁行周添满酒杯,堆笑说道:“东主,恕我愚昧,刚才两位官人固然说了几句好话,但东主也不能就给千石米粮啊,要知道现在外面都在盛传城中缺粮,您只要稍微透出些口风,自然会有人上门求购,时下一石米粮已经涨到七八百文钱,若是再过几日,说不定还能赚上千贯,而如今却……”

“却什么?”丁行周淡淡笑道,微微举手,酒杯已然见空。

“当然,卖个情面给钱塘父母官也没有什么不好,毕竟以后还要承人家照应。”管家讪笑道,继续给丁行周添酒,“不过也不必白送千石粮食啊。”

“什么白送。”丁行周摇头说道:“我倒情愿是送,可惜人家未必会同意,明日送粮的时候,县衙定然已准备好千石粮食的钱银,而且还是按市价算的。”

“东主如何知道的。”管家好奇说道:“刚才我明明没有听你们在谈论价钱啊,若是米粮送过去了,县衙不承认怎么办。”

“堂堂一县之尊,岂会为区区数百贯钱而耍赖。”丁行周笑斥道:“你呀,小人之心,而楚知县可是个君子,你可不能以自己之心来度测人家之腹。”

“东主教训的是,下人不就是小人吗。”管家笑呵呵说道,丝毫没有羞恼之意。

“皮厚。”丁行周笑骂了句,端起杯子小饮了口佳酿,微微皱眉,轻声自语道:“昨日还好端端的,怎会一日之间流言四起,这事,似乎有些蹊跷啊。”

“能有什么蹊跷?”管家迷惑道。

“你不觉得奇怪吗。”丁行周说道:“城中坊市刚开时候还没有什么动静,可就在短短的一个时辰内,城中官仓缺粮的消息立即满城皆知,这消息传得也太快些了吧。”

“我却没有觉得。”管家说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况且还是如此要紧的消息,大家自然是口耳相传,希望亲朋好友尽快知道,做好防范。”

“或许你是对的。”反正事情由官大人们担着,与自己无关,抛开疑虑,丁行周尽情畅饮起来。

相对而言,楚质与刘仁之却没有那么幸远,连续拜访了几户人家,也算是颇有收获,直到戌时末,见夜色已深,两人才打道回衙。

后衙院子之中,悬挂的灯笼将院子映得如同白昼一般,院子中央的桌案上摆放着几盘热气腾腾的佳肴,还有一壶淳酒,有两人在对酌,天上的一轮半月透明而洁亮,清幽的光芒映照大地,将二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辛苦大人了。”刘仁之举杯示意,微笑道:“为求米粮,奔波了几个时辰,自已却粒米未尽,可见爱民之心,下官敬大人一杯。”

“这里又没有旁人,刘主簿又何必虚赞。”听到赞誉,楚质却没有丝毫笑容,轻叹说道:“辛苦不辛苦倒是其次,只怕是有愧太守之托。”

“大人宽心,才一个晚上,我们已经求得三千石米粮,想必明日的收获更大。”刘仁之劝慰说道,心中微叹,这话连他自己也不相信,要知道按照楚质先易后难的策略,刚才他们前去拜访的都是些在官生中登记在案的积善人家。

所谓的积善人家,说白了就是平日积极响应官衙的号召,出钱出力做善事的富户,这些人或者是想官员承情,或者想借机卖好以达到某个目的,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要官衙要求的事情,与自身利益没有太大冲突,或者利益冲突不大时,一般都乐于按令行事,然而一县之中,自然不可能人人都会如此的,有些后台够硬的士绅,不卖官衙的账也是常有的事情。

“刘主簿不必好言安慰。”楚质轻声道:“如今官仓少粮也不是什么隐秘之事,粮价上涨也是自然的,有些人显然是存了异样心思,玩想囤积居奇的花样,想借次机会捞一把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刘仁之沉默不语,知道楚质话里意有所指,刚才他们一家一家拜访下去时,与丁行周一样,知道他们前来的目的之后,一些富户,或不假思索,或考虑片刻,纷纷应允明日送粮到官衙,不过能给千石的却没有了,最多的无非就是五百来石,最少的百来石。

当然,有些存粮不多的也怪不了人家,毕竟逢灾旱时期,秋成无望,年关不远,人家自然要留粮过冬,然而最让楚质与刘仁之感到愤慨的是,有几个富户,家里明明是开米行商铺的,仓库存粮过万石,听闻二人来意时,要么是顾左右而言他,推托不过时,才应允百来石,要么就是吱吱呜呜不肯表态,想糊弄过去。

楚质脸皮不够厚,刘仁之也是温良之辈,明知道这些人有力而无心,也不好意思点明,与之撕破面皮,只有心中气愤,冷面告辞离去。

“果然是流言蜚语,杭州城中不是无粮,而是粮不在官仓之内。”楚质轻抿了口酒,淡声说道:“囤积居奇固然一本万利,但也要小心玩火自残。”

道理是这个道理,不过楚质心里也清楚,开米行店铺的商贾没有那么笨,肯定在米价飙升到某个百姓容忍的最大限度时候,抛售囤积的米粮,而且高明的商人还会采取循环渐进的办法,有步骤的慢慢涨价,一步一步,让人心中有个接受过程,压榨百姓每一个铜钱。

……

等下有个解释,请各位书友看下。

第二百七十章 奸商

气愤归气愤,却改变不了缺粮的事实。所以咒骂几句,发泄下愤然的心情,楚质与刘仁之感觉轻松了许多,吃饱喝足之后,也各自回房休息了。

翌日清晨,经过一天的口耳相传,杭州城中大部分百姓都已经知道官仓缺粮的消息,对此有人是相信无疑,有人是半信半疑,也有人全然不信,不管是相信,还是不信,起码有一个行为,城中百姓都是相同的,那就是有意无意的,开始关注官衙辖下米粮店铺的情况,当见到这些店铺正常开门营业,而且粮价不变时,百姓心里顿时放下一半心来。

如果不是官衙规定了百姓限量购粮的话,恐怕再也没有人会听信那些流言蜚语,况且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昨日范仲淹召集众官商议对策,加之部分官员四处筹粮的举动,也落入有心人眼中,再加上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而迟迟没有官员出来辟谣,各种因素综合起来,官衙辖下的各家米粮店铺前,立时挤满了前来购粮的百姓。

见到这个情形,使得某些半信半疑及全然不信的百姓心里也直嘀咕,考虑片刻,奉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也加入到抢购的行列中去,一时之间,各家店铺门前排起了一条长龙。

当然,杭州城中自然不仅只有官衙辖下粮店,其他私人的米行店铺也不少,而且也挤满了抢购的百姓,作为以盈利为目的的商人,见到这个火爆的场面,涨价是必然的,不过因为官粮店的价格没有变化,所以他们也不会涨太多钱,毕竟百姓过着精打细算的日子,加价三五文钱或许还能接受,如果超过十文,除了那些家境比较富裕的。也不差那几个钱,不愿意排队等待,直接在私人店铺购粮之外,普通百姓都跑到官粮店去了。

此时已经时近七月中旬,按理说已经进入秋天季节,且不说秋高气爽,或者雨水阵阵,但是天气照常理也应该转凉了,不过如今杭州依然是万里无云、酷暑闷热的天气,本来要摩肩接踵抢购米粮已经挤得非常辛苦了,又被灼灼的太阳一烤,百姓自然是汗流浃背,如果人人抹汗一挥,或者挥汗如雨的场面现在就可以见到。

幸好众人现在没有家里揭不开锅的地步,所以到各个粮铺购粮的百姓,还能自觉维持秩序,再者有店铺伙计的调和,也能按先来后到的顺序排队,不然情况更加混乱,尽管如此,来迟的人不免有些怨言。

“这么多人。轮到这里的时候,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一个年约二十多岁的小伙说道,眼睛溜溜直转的打量着排在自己前面的数百人,语气中透着一丝埋怨,几分着急,仿佛在喃喃自语,不过声音似乎有些大,旁边的人都听到了。

干巴巴的在等待,旁人也有些无聊了,自然有人搭腔道:“后生,莫急,总会轮到的。”这是个忠厚长者,活长久了,自然有几分见多识广,该经历的也都经历了,阅历自然比较丰富,即使在这种情况下,脸上仍然是笑呵呵的表情,丝毫没有一丝不耐烦之意,与旁人的浮躁不耐形成鲜明的对比。

“老伯,话可不能这样说。”小伙反驳说道:“如果是一两个时辰,自然没有什么,小子还能等得起,但最怕的像昨日一样,轮到我的时候,店铺就关门打烊了。”

“呵呵,如今时辰还早,也不至于。”忠厚老者笑道:“估摸着,到午时时候。也该轮到我们了。”

“等到中午也倒无妨,最怕的是……”小伙故意叹气说道:“如同昨日一样,店铺断粮了就麻烦了。”

老者和小伙的对话,附近排除的人也听见了,毕竟有前例,觉得小伙说的有些道理,本来就有几分心思浮动的百姓,不由得泛起了些微彷徨。

“小子,不可胡言。”所谓人老成精,老者也察觉旁人的异样,而且也隐隐约约觉得小伙之所以这样说,好像是想煽动众人慌乱,以借乱挤上前,连忙敛容说道:“杭州有范相公在,有出得了什么事,况且昨日断粮之后,过了片刻不是又供应上了吗。”

“说的也是,听米铺里的伙计说,昨日是有些突然,一下子涌来那么多人,店铺准备不足,今日自然不会再发生这样的情况。”有人插话赞成说道:“而且老伯说的也是,有范相公在杭州。绝对不会放任此事不管的。”

在大宋,范仲淹的名声,可谓是名闻天下,妇孺皆知,而且以前他在杭州任过地方官员,百姓自然知道范相公是位好官,闻言纷纷附和起来。

“那是。”见众人议论得热闹,有人不甘寂寞说道:“听我在州衙当差的一位亲戚说,范相公已经想到办法筹集米粮,而且再过几日,朝廷的粮船就要到了。有好几十万石呢,能将诺大的杭州市城给堆满了。”

固然是以讹传讹,但是在这个时刻,却起到稳定人心的作用,附近的百姓一听,顿时安心了几分。

“几十万石?这些小民还真是敢想啊。”

烟雨楼中,某间装饰华丽的雅房内,一个身穿绸缎的中年人微笑说道,嘴角掠过淡淡的讥讽之意。

“几个平头百姓之言,理他做什,想来再过几日,他们就知道那所谓几日就到的赈灾粮船,根本就是镜花水月。”房中桌案旁,有个衣服华丽,像是富家公子的人举杯抿了口香淳的美酒,笑道:“杭州有范仲淹,那又如何?一样不是要求我们。”

“自然如此,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范仲淹再如何睿智贤能,也不能像神仙一样,凭空变出米粮来。”这话引得房中某些人一片附和,笑语阵阵。

如果旁人见到他们,只要平时关注留意,而且有几分见识,知道些内幕,肯定清楚房中的十余人皆是杭州城中米行粮铺的掌柜管事,要不然就是幕后的东主,这些人差不多占据了杭州城七成以上的米粮生意,说句俗一点的话,只要他们联合起来,就能垄断杭州的米粮买卖,轻轻打个喷涕,杭州的米粮商界或许就要刮起一阵风来。

当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避免不了争斗,同行是冤家。平日里大伙没少打对台戏,相互之间多多少少有些恩怨,况且做生意的无非就是图个利字,没点好处,谁会吃饱了撑的,没事搞什么联合。

“难道二位请我等来,就是为了笑话范公不成,若是如此,那在下还有许多琐事,不像二位那样清闲,也该告辞了。”一个年二十来岁的青年见状,微微撇了下嘴角,忽然起身轻轻拱手,淡声说道。

笑声兀停,眼睛飘过了丝恼意,富家公子开口说道:“我们也知杨兄家大业大,商号生意兴隆,但今日我等在此商议大事,杨兄不理会我也无所谓,但总要给在座的长辈兄台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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