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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想想虽然怕得要死，可是却也抓住了那话里的关键处。什么意思？什么叫我怎么给他办的阴婚？
　　大着胆子再看了那鬼一眼，程想想这才从那血糊拉渣的脸上看出点熟悉的感觉。没错，就是刘家那位鬼新郎，叫什么刘飞的。他的黑白遗照，程想想都看过好几次了。
　　“你是刘飞？你，你缠着我干什么？不是才给你找了新媳妇的吗？”程想想简直是带着哭腔说出这些话来。要知道办个冥婚，会给自己招来鬼，她才不接那活呢。
　　刘飞见她能看到自己了，顿时一喜，笑得更欢，却也更吓人。
　　“我不喜欢你给我找的那个女人，长得太丑了。我喜欢你这号的，我要跟你结婚！”
　　程想想闻言直是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大哥，你死都死了，别那么挑行不行？时代开放了，想办冥婚的人家少，我们又不能干违法的勾当。能找个那样的已经很难了。至于我……我，我是活人啊！跟你没缘，你放过我，赶紧去找你自己的媳妇去吧！”
　　刘飞抱着她大腿的手一松，站了起来。因为他的个子比程想想高出大半个头来，又离得很近，程想想几乎都错觉能闻到他脸上的血腥味，胃里一阵翻腾。
　　刘飞却是很认真、很真诚地说：“我知道，死人不能和活人在一起。所以，你如果也死了那不就行了？咱们就能在一起了。我会对你好的，一生一世，永不变心！”
　　程想想很想说一句：一生一世？你他妈的死都死了，哪来的一生一世？
　　脑子转了弯，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问道：“你老实说，我之前遇到的几次事故是不是你弄出来的？我就说，好端端的墙怎么会倒，煤气怎么会泄漏？”
　　刘飞又呕了一口血，脸色微红——自以为红了。他磨磨唧唧地开口：“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所以给你选择的死法都是最痛快的，可惜都没成。不过没关系，你说你喜欢怎么个死法？随便你挑，我不介意。”
　　“你不介意，我他妈的介意！！！”程想想气得不行，连恐惧都减退了不少。怎么会有这种鬼，自己死了不算，还想拉她去死。而且还把害她死这种事，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强按下心里的怒火，程想想又问他：“昨天夜里那个血手印是怎么回来？别说不是你呀，你看你这满手的血！”
　　“你太美了，尤其是你睡觉没穿胸/罩，睡衣的领口又低……嘿嘿，我一时没控制住，想着要不然先和你成了好事，再让你死。”
　　刘飞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程想想居然从他的脸上看出了几分害羞来，也真是见鬼了。程想想很爆揍他一顿，管他是人是鬼！


第5章　红娘系统
　　这时，白胡子老头呢喃了一句：“人鬼殊途，休要心存妄想！”
　　说罢抬手一弹，便有一道灵光直直地落向刘飞的头顶。刘飞“啊”的惨叫一声，以极快的速度倒飞出去，直接穿过墙壁消失不见。
　　程想想轻吁了口气，冲他消失的方向骂道：“死色鬼！活该！呸呸！！”
　　白胡子老头拍了拍手，“现在你信了吧？如果你不信，我还可以让你见到更多的鬼。”
　　程想想连连摆手：“不不，不用见鬼了。我信你，信你。你刚才说客户种类有三种，还有两种是什么。”
　　“第二种，是针对鬼修、妖修的。虽然说进入末法时代后，人间界灵力稀薄，能修练出明堂的少之又少。但也还是有不少的鬼修、妖修。这些鬼鬼妖妖的，最初潜心修练，没惹什么事。可是等到鬼修得不怕阳光，妖修出了人形，他们中有不少就要入世。这一入世，就少不得要解决下终身大事的问题。为了避免他们和普通人类产生什么不正常的关系——主要是怕恋爱的时候，爱得死去活来，一但关系不好了，转头把人给吃了、害了。所以，也需要给这类有婚恋需求的安排下同类之间的介绍、相亲什么的。”
　　白胡子老头大约是说累了，只见他顿了顿，手掌一翻，凭空变出了瓶矿泉水，仰起脖子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这才又继续道：
　　“至于第三种嘛，就是我们地府司内部职员的人生大事了。刚才我也说了，我们地府司，体系庞大，职员更是不可计算。有很多职员自己解决了婚恋大事，但是更多还是单身狗。为了员工的身心健康，地府司当然也有必要为职员解决这类的问题。”
　　听到这里，程想想大概明白过来了：反正客户都不是人就对了。
　　虽然说，她先前是主持过冥婚，可接触的人都是活人。就算是起灵这种事，她只要在旁边看着就好，根本不需要亲自动手。和与鬼鬼妖妖打交道，可完全是两码事。
　　纠结了一会儿，程想想道：“抱歉了，这活我可能没法接。”
　　白胡子老头闻言有些意外：“为什么？是嫌待遇不好，还是工作时间长？小姑娘你听我说，八千的工资虽然算不上多，但后期的福利可好着呢。如果你资质好，将来也有可能修练。而且还有很多的升职机会。就算你的资质不好，百年之后，凭着生前的履历，投好胎的机会远远大于普通人。你可要想清楚了，我们地府司可不是普通的单位，有时候几百年才招聘一次。错过这一次招聘，下次不知要什么时候才有呢。”
　　程想想道：“条件是不错，但是我觉得自己并不合适。”
　　“为什么不合适？普通人如果看到刚才那一幕早就吓晕过去了，你虽然也害怕，但很快就能定下心神来，还和那鬼对答如流，条理分明。可见你的心神很稳，很合适。”
　　程想想苦着脸道：“可是我不想天天见鬼呀！刚才那一只，我都快要吓尿了。心神很稳？呵呵，别逗我了行不？”
　　白胡子老头掳着自己的长须，显得很为难：“这……我们地府司招人也确实是需要自愿才行。真的不愿意我们也不会为难你，只是你真的考虑好了？”
　　程想想本来想立马点头，说考虑好了。紧接着却又听那老头儿被充了一句：“不过那只鬼刚才只是被我赶走了，如果你走出这里，肯定还会再缠上你。虽说一次两次害你不成，但次数多了难免……总之，保重！”
　　最后“保重”两字，他刻意加重了语气。程想想不由得就脑补出，自己一走出这个门就被那只鬼扑倒，然后先杀后/奸，或者先/奸/后杀的悲惨下场。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犹豫着问：“我要是入职后，你们能保证我的安全吗？万一以后接触到的妖妖鬼鬼哪个心思不正的，或者一不高兴就把我害死了，我那不是太冤了？”
　　白胡子老头等得就是她这一问，能问出这话，基本上就没跑，“保证职员安全，这是首要的。到时会给你发放一枚工牌，你别在身前，自动会形成保护。一般的妖鬼伤害不到你。”
　　“那行吧，我，我答应入职。”
　　事到如今，除了答应好像也真没别的办法了。
　　白胡子老头笑眯眯地将合同和笔都往她面前推了推，“你看看，没有问题就签字。”
　　程想想坐到沙发上，捧着合同仔细地看。条条款款大致和人间界的劳动合同类似。日常的工作时间、职责范围、福利待遇，都清清楚楚地标明了。一式两份，估计也是各留一份的。
　　合同的最后一页甲方处盖了个大红色，带有“地府司”字样的章子。如果不是名字奇特，程想想都几乎要以为自己签的只是普通的劳动合同。
　　白胡子老头也没闲着，适时地为她讲解了下合同上的一些条款，以及地府的职员等级等，算是简单地帮她入门了。
　　为了小命着想，为了8千块钱的薪水，签吧！程想想咬了咬牙，唰唰一挥笔便在乙方处写上自己的大名。
　　名字刚一签完，只听手机上传来叮咚一声提示音，紧接着一个机械式的女声从手机里传出：“已为您下载并安装好地府之家红娘系统，欢迎成为我司职员！”
　　程想想掏出手机一看，只见手机主界面上出现了一个新的app图标：一颗粉嫩粉嫩的爱心，爱心下用很萌的字体写着：“红娘系统”。
　　这反应也太快了吧？
　　不等她点击去看，就听对面的白胡子老头笑呵呵地说：“相信你的选择是明智的。明天晚上10点正式开始上班，不要迟到哦。”
　　程想想点了点头：“我既然签了合同就会守约。对了，还没请教您的大名。以后你就是我的领导吗？”
　　白胡子老头道：“我不是你的领导。目前这座婚介所只有你一位职员，具体的工作内容，你以后会慢慢了解。”
　　“那你是？”
　　“我是地府司专职负责招聘的，在人间界这个职位似乎有个比较洋气的称呼叫……叫……哦，对了，叫HR。哎，我年纪大了，有点跟不上潮流了，改天得学学英文字母。”
　　白胡子老头说罢冲着程想想挥了挥手，身体就慢慢地变成透明状，直至完全消失。
　　“哎，等等！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程想想急忙地追问，一个着急，腾得一下就从床上挣扎着坐了起来。
　　此时，已是白天。不过外面的天气显然不太好，屋里的光线也有点昏暗。
　　程想想傻愣了一会，方才反应过来：原来都是梦呀。
　　对了，昨天她被刘颖送回来后，就径直回家了，虽然半夜是拐错了道，但还是在城中村，她很快就又绕回来了。到家后，洗洗就直接睡了。
　　只是为什么会做了那么奇怪的梦呢？
　　她也经常做梦，可是以前的梦都会随着她的醒来而渐渐淡忘。这一夜的梦却特别的清晰，梦里的每一个情节。都很深刻地印在脑海里，就连她签署的那份合同上的条条款款，都记得很清楚。
　　程想想摇了摇头，想把梦里的一切抛开。顺手又拿起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想看看时间，手机一打开她就傻眼了：粉嫩粉嫩地爱心图标，以及图标下那清清楚楚地写着“红娘系统”的字样。都在明明白白地告诉她，那一切都是真实的，不是梦！
　　此外，桌子上还摆放着一份劳动合同、一个工牌。劳动合同，就是她梦里签署的那一份。工作牌看起来和人间界普通公司的类似，宽约1厘米、长约3厘米的一块长方形的银色小牌牌，上面用黑色的字体刻着：“红娘：程想想。级别：A1　”。
　　昨晚梦里那个白胡子老头好像提过，地府司的职员等级分明。一般A打头的是指内勤人员。T字打头的是行动部门，比如鬼差这类的。而后面数字代表着等级。数字越高，等级越高。
　　这小小的工牌看起来根本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真的能起到保护她不受妖鬼侵害吗？
　　心里犯着嘀咕，便暂时放下了工牌，然后重新拿出手机，打开红娘系统。
　　主页依然是一片粉红粉红的主色调。首先跳出来一行提示：
　　［系统已自动识别到您为望江分店红娘。请确定：确定/不确定。］
　　程想想按了个“确定”。
　　很快就又出现了一行提示：
　　［已经识别到您管理员的身份，请管理好您的会员，及时安排好工作。本月初始任务：要求，至少配对成功2对，否则将会扣除当月的工资。请确定：确定/不确定。］


第6章　梅林路
　　关系到工资？
　　这下程想想有些犹豫了：原来是有保底任务的？每个月配对成功2对。这2对听着很简单，可是她没做过这类工作，还不知道难度系数高不高。万一没达成，一个月工资就没了？
　　想了想，她试着按了下“不确定”。
　　系统又跳出一行字：［此选项只能选择“确定”，请重新选择。］
　　而后界面又跳回到上一级。
　　程想想脸色一黑：妈蛋！不能选择为什么要弄出两个选项？逗我玩呢！
　　没办法只能选择“确定”。这一次选好之后再没有跳出其他的提示来，手机上出现了app主页面。
　　依然沿延续了粉嫩粉嫩的主色调。最上头是红娘系统的logo，对，就是那颗粉嫩的爱心。爱心旁边写着一排小字：愿得一心鬼，阴阳不相离。
　　程想想嘴角不由得抖了抖。很明显这广告词是拿古诗改的，可是这改得未免也太粗糙了吧？卓文君地下有灵，估计都要气笑了。
　　再往下，界面被分为了四大模块：会员档案、晒幸福、活动区域、公共聊天室。
　　程想想先是点开了“会员档案”，里头一片空白，很明显一个会员都没有。
　　正纳闷间，又见右上角有个“问号”的符号。一点进去，就跳出一行提示：
　　［暂无会员，请红娘及时跟进完善。］
　　让红娘跟进完善？那不就是我来弄吗？可是我怎么联系到这里的妖妖鬼鬼们？
　　再点问号，也没有多余的提示了。
　　退出会员档案区域，再点开晒幸福、活动区域都是一片空白，提示都是一样：［等待建设中。］
　　而公共聊天室里，那更是冷清得不能再冷清了。除了程想想之外，半个鬼影都没有。
　　大概了解完系统里的东西之外，程想想心里差不多就有个数了——反正就是啥也没有嘛。
　　就在这时，程想想的手机铃声就响了——刘颖的来电。
　　同寝多年，程想想对于刘颖还是很了解的。这女人，平常就不是早起的货。到了冬季，经常能睡到日上三竿，然后再晃去食堂吃饭。后来跑去晋江写小说后，就更是自诩，夜晚是灵感的爆发时间，于是每天都冠冕堂皇地睡到下午，过着黑白颠倒的生活。
　　今天还不到8点，而且外面还飞起了大雪，她居然这么早就醒了？
　　“喂，刘大小姐。我刚看了，太阳没打西边出来，你怎么就改了多年的陋习了？”
　　电话那头的刘颖没理会程想想的调侃，语气压得很低：“想想，你是看风水的对不对？能不能帮我的车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如果是从前，程想想肯定就要笑她疑神疑鬼了，可她自己才刚刚有了一段不同寻常的经历，自然也不像以前那样把鬼神之说当成虚无飘渺的东西了。
　　“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电话那头叹了口气，然后刘颖才慢慢地把事给说开了。
　　昨晚把程想想送回家后，刘颖正好在半路上遇到个同学，两人相约着去吃宵夜，本来还想把程想想也一起喊着去。但不知道为什么打她电话一直打不通，刘颖还嘲笑程想想是老年人作息：晚上困得早，早上起得早。
　　等到吃完了夜宵已经快12点了，刘颖独自一人驾车往刘塘镇开去。半路有一段是城效结合部，路两边都是正在开发的工地，没有居民区。那个点，路上又没什么车。
　　刘颖开着开着，莫名地就觉得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心里陡然冒起了一股寒意。这种感觉，很难表达，但真的就是一瞬间她就觉得背后好像有谁一直在盯着她似的。
　　刘颖下意识地就去看车里的反光镜。她一眼扫过去，看到的就是一个很模糊很模糊的虚影，像是个女人，但是又看不清五官，像是一团雾气，又像是影子。
　　虽然说夜晚行车的时候，车厢内的是不开灯的，因此晚上的时候车厢里光线是不足的。可在在这种情况下，就算看不清具体的模样，也不该是那种奇怪的东西。更何况，她是一个人开车的，后座并没有其他人呀。
　　就那一眼，当时就把刘颖给吓得不轻，赶紧就把车停在了路灯底下。车厢里光线也随之大亮，等她再去看的时候，车里什么也没有了。好像就是她眼花看错了一样。
　　刘颖着实吓到了，赶紧就哆哆嗦嗦地给她表哥打了电话，也没敢多说什么，就说自己喝了酒，怕前头会查酒驾。
　　没过多久，她的表哥就打车赶了过来。
　　后来表哥开车，刘颖自己坐在副驾驭上。一直到回了家，把车停到车库，他们到了楼上时，刘颖才悄悄地把这事告诉表哥。表哥压根就不信，非说是她喝多了眼花，还折腾着他大冬天的跑出来受冻。
　　被表哥那么一通数落的，刘颖也有些搞不清到底是眼花了，还是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为这事，刘颖这一晚上稿子也没心思写，觉也睡不着。屋里的大灯那更是不敢关。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她就给程想想打了电话。本来嘛，她就觉得程想想懂些风水、八字之类的事，那应该也会些驱鬼之术的吧。否则怎么给人办冥婚？
　　偏偏程想想这个半桶水，别说驱鬼了，连办个冥婚还给自己招来了不小的麻烦。
　　刘颖这事，程想想没把握，当然不会随便揽上身。否则一但处理不好，还会给朋友招祸。
　　思忖片刻后，程想想道：“这样吧。这段时间你车先别开了，等下到附近的书店看看有没有佛经之类的书，买一本，放在车里能起点挡煞的作用。你这车不是朋友介绍买的吗？从朋友那里打听看看，原车主为什么这么便宜就卖车。如果确实是车有问题，那最好请专业的驱邪人士来帮忙。也不瞒你，我真是半桶水，可能帮不了你。”
　　刘颖原心慌意乱的，听到程想想这么一说，有了方向，心也稳了些。应下了之后就挂了电话。
　　这天的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