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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人静之时，***得以发泄的卓彧心满意足地搂着被他折腾惨的小女人沉沉地睡了过去。

　　　　黑暗中，季如祯缓缓睁开眼，借着窗外透进来的皎洁月光，她伸出食指，隔着空气，轻轻描绘着枕边人俊美的侧脸。

　　　　卓彧，今晚是你我在一起的最后一次放纵，虽然我知道你心里有我，可是对不起，因为你是皇帝，所以你我之间的缘分，只能到此为止鲎。

　　　　这一觉，卓彧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醒来的时候才发现，怀中的人儿已经不见了踪影。

　　　　问了门外伺候的婢女才知道，天色刚亮，季如祯便跟龙大借了几个侍卫，回季府搬东西去了。

　　　　“搬东西？她要搬什么东西？”

　　　　卓彧满腹疑问，将唯一的知情者龙大给召了过来。

　　　　龙大如实回道：“季姑娘今儿一大早就跑来跟我借了十个人，说是要把季府里一些她常用的东西搬到这边来。虽然吃穿用度上主子给她行了很多方便，但季府里有一些东西是她娘生前留下的遗物，就算不值什么钱，留一个念想也好。属下以为季姑娘此举已经跟主子商议过了，所以她借人的时候，属下并未多问。只点了几个精壮的侍卫，随她去了。”

　　　　卓彧点了点头，“龙九跟着了么？”

　　　　“回主子，跟着呢。”

　　　　卓彧没再说话，心里却对季如祯的行为生出了几分疑惑。好端端的突然要将季府里的东西搬到这边，她这是准备留在凤鸣居长住么？

　　　　没等卓彧猜出个中原因，那些被季如祯带到季府搬东西的侍卫便抬着一箱一箱的东西回到了凤鸣居。

　　　　“东西怎么这样多？”

　　　　卓彧对季如祯要搬的东西原本没什么兴趣，但随着一箱子一箱子的东西被抬了进来，卓彧的脸色也因为那些东西变得有些奇怪。

　　　　其中一个被召来回话的侍卫上前给卓彧行了个跪拜大礼，恭恭敬敬道：“回主子，季姑娘说这些东西都是她娘生前留下的，她舍不得扔，又怕季府的下人趁主子不在，不小心将这些东西给弄坏了，所以要求属下等人将这些家俱搬回凤鸣居，说是西跨院的厢房还闲着，让属下把这些东西放在那边就好。”

　　　　卓彧很是无语，平常穿的衣物和用品被抬来也就算了，连桌子椅子茶杯茶碗也一并搬来算怎么回事？

　　　　就算季府的下人笨手笨脚，也不可能笨到用血肉之躯撞坏这些家俱吧？

　　　　随着越来越多的东西被搬到西跨院，卓彧决定眼不见为净，等那丫头晚些回来，再详细问她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

　　　　就在卓彧转身进屋的功夫，其中两个正抬着一只大黑箱子的侍卫，不知是不是被脚下的东西绊了一下，手一抖，被抬着的箱子突然翻倒，里面装的东西稀里哗啦滚了出来。

　　　　那两个侍卫吓了一跳，生怕主子怪罪，赶紧跪倒请罪。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卓彧自然不可能因为这等小事就去责罚自己的侍卫。

　　　　挥了挥手，让他们起来，将洒落出来的东西重新装回去。

　　　　两个侍卫不敢怠慢，连忙起身开始收拾。

　　　　这箱子里装的都是一些旧玩具，破掉的小木马，缺口子的布老虎，少了一个铃当的拨浪鼓，还有一些小孩子穿旧了的衣裳鞋子。

　　　　随着那些洒落出来的东西一样一样被重新装回去，卓彧的视线，不经意落到了一块红色的小肚兜上。

　　　　那肚兜用的面料是极为罕见的冰蚕丝，红底儿金面儿，正中用丝线绣了一个太极八卦图，图上绣了四个字：天下为公。

　　　　右下角用同色金线绣了一只麒麟，麒麟的背上，绣了一片图腾。

　　　　卓彧眼神一紧，指着那肚兜对侍卫道：“把那个拿来给我看看。”

　　　　正在捡

　　　　东西的侍卫不敢多问，赶紧捧起那块肚兜，双手奉到卓彧面前。

　　　　接过肚兜仔细一看，卓彧的脑袋嗡地一下胀得老大，因为麒麟背上的那个图案，跟他母后绣给他的那块汗巾子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难道说，这肚兜的主人，跟母后当年逃亡在外时遗失的那个孩子有关？

　　　　可是这肚兜怎么会出现在季如祯的家里？

　　　　猛然间，卓彧想到一个人，季朝雨！

　　　　虽然之前他一直没把那个孩子当回事，但仔细想想，季如祯跟季朝雨并不是亲生姐弟。他听如祯提过几次，季朝雨今年正好八岁，按年纪来看，居然跟他那个没见过面的弟弟一模一样。

　　　　莫非季朝雨就是他要找的弟弟？

　　　　这个猜测让卓彧非常震撼，其实他早就该想到的，之所以一直没把寻找的目标落在季朝雨头上，是因为那小孩的长相跟他并没有太多雷同之处。

　　　　当初他派人去找弟弟时，曾回忆自己幼年时的长相，亲手画了一幅差不多的画像。毕竟两人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就算两人的样貌不可能完全一样，七、八分相似总该是有的。

　　　　所以看到季朝雨时，只知道那是一个长得还算过得去的孩子，根本就没把对方往自己亲弟弟这方面想。

　　　　要不是看到这块肚兜，他到死那天都不会将有可能是他弟弟的人物跟季朝雨扯上关系。

　　　　这一刻，卓彧的心情非常激动。

　　　　一方面是因为终于有了弟弟的下落，另一方面，如果季朝雨真的是母后遗落在外的幼子，待日后回朝之际，他也能带着弟弟去母后灵位前还个心愿

　　　　。

　　　　当然，单凭一块肚兜未必就能证明季朝雨的身份，这块肚兜会出现在这里，也有可能是季家从别的什么地方捡来的。

　　　　为了尽早验证事实的真相，卓彧命人赶紧去鹤风楼通知赖神风，让他速速带着季朝雨来凤鸣居一趟。

　　　　一个时辰后，被急召过来的赖神风风风火火地出现在卓彧面前，他旁边跟着粉雕玉琢的季朝雨，师徒二人的表情都很懵懂。

　　　　“表哥，您这么急着叫我来，所为何事啊？”

　　　　其实赖神风最想问的是，为什么一定要把朝雨给带过来？

　　　　卓彧无视赖神风的疑问，冲旁边的季朝雨勾了勾手指，“走近一点，给我看看。”

　　　　赖神风满脸不解，身为他徒弟的季朝雨更是满脸不解。

　　　　这孩子从小就胆小内向，除非是混得很熟的人，不然他是不会主动跟人家亲近的。

　　　　对于卓彧，季朝雨打心底对这个男人有些发憷。连自家无所不能的姐姐都不敢得罪的人，想来这位卓公子肯定是非常厉害的。所以当卓彧唤他走近一点的时候，季朝雨呆呆地站在原地，并没有动弹。

　　　　“表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赖神风不知道卓彧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会不会是自己的小徒弟无形中得罪了这位爷，所以想寻个机会发作一番。

　　　　卓彧依旧没理会赖神风，从桌上拿过那件肚兜，亲自走到季朝雨面前，对他道：“认得这个么？”

　　　　季朝雨眨了眨眼，满脸茫然地回了一句，“认得啊，这是我小时候穿过的肚兜。”

　　　　这个答案让卓彧的心狂跳了一下，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你用什么证明这肚兜一定是你小时候穿过的？”

　　　　包子觉得这位卓公子问了自己一个很无聊的问题，强忍住对冲方翻白眼的动作，小声答了一句，“我没法证明，我只知道，这肚兜就是我的。”

　　　　赖神风偷眼瞧了一下那肚兜上的图案，不看不要紧，这一看，赖神风恍然大悟道：“表哥，你该不会是想说……”

　　　　卓彧冲赖神风做了一个制止的眼神，让房里的婢女将季朝雨带到外间先吃些点心，待房间里只剩下卓彧跟赖神风两个人时，他压低声音道：“能不能在那孩子没有防备的情况下验一验，我跟他之间到底有没有血缘关系？”

　　　　赖神风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这个很容易，虽然滴血验亲是最直接的方法，但如果加入了我配制的药材，只要将你跟朝雨的头发放进泡了特殊药粉的碗里，一炷香的功夫，头发就会在药物的浸泡下融化。如果两人有血缘关系，药碗里的水就是透明的，不会变色。反之，则会变成浅红色。”

　　　　卓彧点了点头，“那药你带在身上了么？”

　　　　赖神风从腰里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玉瓶，“这药除了可以验血亲之外，还能起到止血消炎的作用，因为是常用药，所以刚好被我带着了。”

　　　　卓彧从自己的发间扯了一根头发，递到赖神风手里，“拿去验验吧！”

第233章　跟我回宫（）　
赖神风欲言又止，最后什么话也没说，接过头发，转身出门了。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赖神风终于又折了回来，捧着一碗并没有变色的水，递到卓彧面前，“表哥自己看看吧。”

　　　　卓彧有点无话可说，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寻找弟弟的下落，虽然脑海中浮现出很多相见的画面，但从没有一个画面，与今天这样的相见场面相重叠。

　　　　说实话，季朝雨如果不是季如祯的弟弟，这样平凡普通的孩子，他几乎是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褴。

　　　　这倒不是说季朝雨长得丑，不漂亮。事实上，那孩子的容貌生得十分精致，长大成人之后，肯定会是一个不可多见的美男子。

　　　　但问题就出在，季朝雨跟他这个亲大哥，没有一点儿相似之处，可偏偏赖神风验过的结果，证明他们确实有着世间最亲密的血缘关系。

　　　　难怪之前国师在信里提及，想要找到遗落在外的小皇子，赖神风从中起到了很关键的作用。

　　　　他弟弟一直跟在赖神风身边学徒，这作用起得可不就是很关键么鲎。

　　　　“表哥，费尽千辛万苦，如今总算被您找到失踪多年的弟弟，要不要我将这个好消息转告给朝雨，如果让他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被家人狠心抛弃的孤儿，他肯定会非常开心的。”

　　　　卓彧出言制止道：“这件事，暂时先不要告诉他。”

　　　　赖神风不解道：“为何？”

　　　　卓彧面色沉重地揉了揉下巴，“我总觉得，这件事里，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蹊跷。我记得前些日子，祯儿无意中看到母后绣给我的那块汗巾子时，表情非常奇怪，事后还仔细问过我汗巾子上的图案到底有什么来历。虽然当时她将情绪隐藏得很好，不过跟她在一起相处了这么久，对于她的一些惯用小动作，我已经猜得七七八八。她当时的表情告诉我，她对汗巾子上的图案非常熟悉，而且季朝雨并不是她亲弟弟的事情人所周知，我也曾在她面前提过几句，这次来平阳，主要的目的是寻找失散多年的弟弟。若是她当时意识到季朝雨有可能就是我要找的人，第一时间就应该将这件事告诉我。可是……”

　　　　卓彧的声音渐渐冷了下来，“这段日子，她并没有提过这件事，这就说明，她根本不想让我知道，我的弟弟，有可能就是季朝雨。”

　　　　赖神风听得非常迷惑，“表哥，您说了这么多，我还是没懂您话中的意思。”

　　　　卓彧也不强求他懂，只是继续道：“她一直瞒着这件事，今儿大清早莫名其妙的带着十个家丁回季府，说是要把她娘生前留下的东西搬到这边做个念想，好巧不巧，偏偏让我看到这件肚兜，并给我机会验证季朝雨与我之间的关系。神风，你真的不觉得这里面似乎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阴谋么？”

　　　　赖神风寻思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表哥，恕我愚笨。”

　　　　见卓彧面沉似水，赖神风赶紧又加了一句，“虽然我不知道表哥想表达什么，但如果表哥已经将弟弟找回身边，我哥当日在命盘中为表哥寻找的女子也落到了您的手里，您完全可以欢欢喜喜地带着她们姐弟俩风光回京……”

　　　　“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在祯儿面前正式公布我的身份

　　　　。”

　　　　“呃……”

　　　　赖神风愣了一下，“这应该不重要吧！”

　　　　卓彧淡漠地看了他一眼，“如果你是季如祯，突然知道跟自己朝夕相处的男人是皇帝的话，你会如何？”

　　　　赖神风答道：“表哥贵为一国之尊，世上无论哪个女人跟在您的身边，都是前世修来的福份，这样的福份，自然不会有人傻得会将其拒之门外。”

　　　　卓彧无比笃定道：“祯儿她会！”

　　　　赖神风咂了咂嘴，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诚如他刚刚所言，如果是寻常女人，得知自己被一个帝王所青睐，定是高兴都来不及，可季如祯根本就不是寻常女人，这女人就是个异类，满脑子塞的都是馊主意。

　　　　如果让她乖乖进宫，做一个行为举止各方面都被规范得一板一眼的后宫女子，还不如一刀宰了她来得更快一些。

　　　　她就像是一匹不喜欢被缰绳拴住的野马，宁愿在草原上驰骋，也不愿被关在豪华的马棚里受到一群下人所谓悉心的照顾。

　　　　可如果那个想要驯服她的人是卓彧的话，赖神风茫然了，因为他不知道在这场角逐之中，谁才会取得最后的胜利。

　　　　季如祯带着龙九从外面赶回来的时候，赖神风已经在卓彧的授意下将季朝雨给带走了。

　　　　临走前，卓彧郑重吩咐赖神风，未经他允许，暂时先不要将季朝雨跟他之间有血缘关系的事透露出去，一切等他筹谋妥当，再去做下一步打算也不迟。

　　　　赖神风也没有多问原由，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带着一头雾水的包子离开了凤鸣居。

　　　　“彧哥，你找我？”

　　　　季如祯前脚刚踏进家门，就被卓彧派人给召进了书房。

　　　　坐在桌案前正提笔写字的卓彧抬

　　　　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道：“今儿大清早你向龙大要了十个人，去季府搬东西了？”

　　　　“原来彧哥是问这个。”

　　　　季如祯随意挑了张椅子坐了下来，很是自然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喝了两口，随后点了点头，“那些东西都是我娘生前用过的，虽然不值什么钱，留个回忆总归是好的。本来继续放在季府也无可厚非，可是彧哥你看，我住在凤鸣居的时间比住在季府的时间多，一年到头难得回家几趟，还不如将我娘的东西搬在身边，这样想起来的时候，过去瞧瞧也方便。而且我之前问过龙大，他说西跨院的厢房一直闲置着，地方也够大，从季府搬来的那些家俱放在那间屋子里，刚好够用。”

　　　　卓彧道：“既然东西已经搬来了，日后待我们离开平阳的时候，我会派几个人留在凤鸣居替你看守那些旧物，如果你实在舍不得，等回京稳定下来，再派人把那些东西陆续运回京城也未尝不可……”

　　　　正在喝茶的季如祯像是听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放下茶杯，带着几分好奇道：“彧哥，你刚刚说什么？回京？你要离开平阳城？”

　　　　卓彧气定神闲地把玩着手中的笔杆子，不紧不慢道：“不是我要离开平阳城，是我们一起离开平阳城

　　　　。”

　　　　“我们？可是彧哥，我没说我要走啊。我在平阳城里跟小高衙内他们还有买卖呢。眼看就到年底了，玉海阁最近的生意跟从前相比又翻了好几倍，不趁这个时候赚个盆满钵满，岂不是对不起那些白花花的银子。”

　　　　卓彧的脸色渐渐地沉了下来，“我之前已经说过了，跟我在一起，不需要你抛头露面去外面赚银子，喜欢什么尽管跟我说，只要世上有卖的，无论费多大力气我都可以派人帮你买回来。”

　　　　季如祯固执道：“彧哥，我又不是没有能力赚银子，何必让你为了我破费……”

　　　　“我不介意！”

　　　　“可是我介意！”

　　　　季如祯目不转睛地回望着对方的视线，语气坚定道：“彧哥，玉海阁在你眼里的存在价值虽然无足轻重，但对我来说，却是我跟朋友花费不少心血经营起来的事业。如果彧哥强迫我放弃这份心血，说实话，我不愿意！”

　　　　卓彧嗤笑了一声：“不过就是一间不起眼的小玉坊，你若喜欢，日后到了京城，我帮你开一间更大的。”

　　　　“别人开的跟自己开的怎么会相同？这就好比我自己生的孩子，我会真心疼爱，如果是别人生的孩子，强行送给我抚养，对不起，我没这个兴趣！”

　　　　听到这话，卓彧的脸色彻底变黑了，他离开桌案，走到季如祯面前，居高临下道：“祯儿，你最好搞清楚，关于这件事，我并不是在征求你的意思，而是直接在对你下命令。你回来之前，我已经吩咐龙大定好回京的日期，就在半个月之后，我给你半个月地时间处理好平阳城这边的所有事宜，半个月后，无论你愿意还是不愿意，都必须跟着我一起离开，没、得、商、量！”

　　　　季如祯被迫仰起面孔跟他四目相对，讷讷开口道：“我以为在这件事上，你会尊重我。”

　　　　卓彧冷笑了一声：“我不够尊重你么？我这不是提前在跟你打招呼？如果不够尊重，临走那天直接将你打包塞进马车里不是更好。祯儿，我只是希望你能心甘情愿跟我走，这么简单的要求，对你来说应该并不过分。”

　　　　季如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