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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高考-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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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都是3天时间到了; 考生还不见踪影; 由负责的监考官下去把人捞上来,算是惩罚完毕。
但秦究是一朵考界奇葩; 他总会提前。
有时候提前半天; 有时候提前一天。
具体的老人记不清了,只记得那一次秦究最为过分……
那天秦究跳出去之后; 落地窗重新罩上。
暴雨依然未停; 瓢泼似的倾倒在玻璃上。
老人看着窗外; 试图回想久远之前的事情。
他总在想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守门,但他想不起来。
无聊之下,他又拨弄着面前的金属台,随意翻看各种记录。
监考区有好几个这样的金属台; 安置在几个处罚地; 相互连通。
大的权力没有; 只用于记录。
不论是监考官还是考生,但凡有过违规行为的,都能查到。
这里的人对过往记录没兴趣,但老人喜欢翻。
考生的姓名都很陌生,监考官的编号他对不上。
他翻看违规记录,只是为了感受一点人味。
这个地方太规整了; 连人都一样,规整得死气沉沉。
只有在跳出规则的瞬间,会显露出一丝活气。
所以在这里,秦究这样的人太具有吸引力了。
讨厌也好,喜欢也罢。
反正你总会注意到他,然后记住他。
老人翻了一会儿,又垂下头打起盹来。
不知睡了多久,他再次被惊雷弄醒。
迷迷糊糊间,他听见了一阵敲击声。
笃笃笃——
谁?
老人睁开眼,下意识看向电梯。
电梯门依然紧闭着,没人来。
况且谁家电梯开门是用敲的?
他打了个哈欠,正要继续睡。
敲击声又响了起来。
笃笃笃——
老人愣了片刻突然意识到,那是窗玻璃在响……
他猛地看过去,差点儿扭到这把老骨头。
落地窗外,天色更暗了。
暴雨还在下着,在窗子上砸出汩汩水痕,监考区内和城市相似的灯火映在上面。
灯火之间,有一个模糊的人影……
“……”
老人捂着心口,小心挪过去。
落地窗外有狭窄的平台,勉强能站一个人。
那个名叫秦究的考生似乎刚翻上来,正半蹲在那里,拆卸着左手手掌上的白色绑带。
老人默默扭头看了一眼时间。
距离这人跳窗…………还不到六个小时??
愣神间,电梯门突然“叮”地一声开了。
一位身穿制服的年轻监考官走了出来。
他似乎刚从某个会议室出来,还戴着专用眼镜,暗棕色的镜片遮了上半张脸。
老人瞄了一眼。
就算只露出下半张脸,也能看出是个很能祸害人的长相。
“你……来等考生?”老人迟疑道。
监考官不太热情:“碰巧路过。”
老人找到救星,立刻说:“来得正好,来得正好!你那考生出来了。”
他赶紧拍了控制键。
落地窗倏然一空,冷风夹着雨星飞扑进来。
秦究站直身体,咬开右手绑带的结,撩起眼皮看向屋内。
看到监考官的瞬间他有一丝意外,下一秒他就笑起来。
“我以为今天要等上一会儿,没想到这么快。”
他向后撸了一下湿漉漉的短发,拎着两条用废的绑带走进来,对老人说:“辛苦给个扔东西的地方?”
老人嘴角一抽,指了指自己座位旁:“那边有垃圾桶。”
秦究绕过去扔了,又顺手帮他拍了控制键。
落地窗重新合上,风雨又被挡在了外面。
“您可能得找人拖个地。”秦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走过的地方都留下了湿漉漉的脚印。
现在是说拖地的时候吗?
老人心说。
尽管看不到监考官的眉眼,但老人觉得他一定在皱眉。
“你完成清理要求了?”监考官问。
“是啊。”
“这么快?”监考官狐疑地说。
秦究笑意更深了:“我知道你的本意是在质疑,但这种语气真的会让我有点……得意。”
“……”
监考官嘴唇抿成一条板直的线。
老人忍不住插话说:“那现在怎么办?”
在此之前还没有过这种先例。
系统规定,违规考生要在监考区呆三天,原本三天都会在清理中度过,根本不用考虑吃住的问题。
现在秦究一天不到就出来了,怎么处理剩下两天就成了令人头疼的事……
“有相关规定吗?”老人问。
监考官说:“没有。”
他顿了顿又补充一句:“目前没有。”
目前……
老人心想,等再来两个这样的,系统就该默默升级相关规定了。
比如不管住不住,先给违规考生划个住宿区什么的,免得再碰到这种远强于正常人的奇葩。
但那都是以后的事了。
现在,一朵高大的奇葩就杵在他们面前……就说怎么办吧。
监考官是个狠人。
他扫视一圈,对老人说:“给他一张床,两天后我来接他。”
秦究眯起了眼睛。
老人立刻说:“不行不行。”
“有什么问题?”
“没床。”老人说:“别看这地方大,什么都没有,就够我一个人呆着。”
说话间,秦究突然偏头打了个喷嚏。
监考官嘴唇线条更平直了。
隔着深色镜片,可以看到他眉心拧了起来。
片刻后他绷着脸说:“跟我下楼。”
秦究:“嗯?”
监考官:“……跟我下楼。别让我说第三遍。”
“去哪?”秦究拖着调子说着鬼话:“我现在淋了雨,体力透支严重,随便处理可能会出人命的。”
老人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他怀疑镜片之下,监考官可能也翻了。
监考官面无表情看了秦究一会儿,说:“去我那,死不了你。”
秦究的表情又有一丝意外。
没等对方回答,监考官已经转身去等电梯了。
秦究靠在金属台边,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然后站直了身体。
电梯“叮”地一声响,监考官也没等他,径直进去了。
秦究冲老人摆了摆手,大步流星走过去。他在电梯门合上的瞬间伸手挡了一下,笑着走进去。
……
后来的事,老人也记不清了。
好像秦究真的在监考官住处呆了两天。
为了达到惩罚目的,避免违规秦究过于放松,考试系统在合规的前提下做了一点补救措施,算是为自己的漏洞打了个小补丁——
监考官腾了一个房间出来,系统在里面内嵌了一个禁闭室。
规格设置和正常的禁闭室一样,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复制粘贴。
余下的两天,秦究就是在禁闭室度过的。
……
这种处理方式维持了一阵子。
半年还是一年?
反正如果有谁提前完成惩罚,就继续去监考官那里关禁闭。
后来系统突然做了更改。
也许是觉得那样不妥,也许是因为提前完成惩罚的考生又多了好几个。
听说专门设立了考生入住的地方,也加设了几项规定。
再之后的事情,老人就不知道了。
他年纪越来越大,记性越来越差,已经很少关注外面的事情了。
只记得某一天开始,考生秦究不再出现。
那位监考也再没了消息……
第66章 梦想成真┃一千个学生,一千个大场面
老人家总容易出神; 回忆往事的时候更是如此。
等他回过神来;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到他眼皮底下,“啪”地敲下了控制键; 又收了回去。
老人抬起头; 秦究冲他一笑:“您继续; 我们自便。”
说完,他大步流星走到落地窗前; 另一个违规考生正站在那里等他。
呼——
窗玻璃瞬间消失; 冬日深夜的寒风灌了进来。
那个考生就站在平台的最边缘,俯视着高楼之下的煌煌灯火。从侧面看过去; 他薄薄的眼皮垂着; 表情冷淡又平静。
有那么一瞬间; 老人莫名生出一种感觉——
那个模样早已模糊的监考官如果摘下墨镜,就得是这样的眉眼才合适。
……
游惑看了一会儿,偏过头来问:“从这下?”
老人心说语气也像。
跟那位监考官一样,始终是一副不太热情的腔调。
念在他初来乍到的份上; 老人宽慰说:“对; 就从那里下; 你往右下方看,应该有个长梯。踩着那个下去就可以。”
游惑扫了一眼脚边。
钢筋钉在墙上,一道一道,从上延续要下,一眼望不到头。
如果是畏高的人,看一眼都会心跳加速。
因为气质似曾相识; 老人忍不住多说了几句:“这么看挺害怕的是吧?心理上克服一下其实也很快。”
秦究早已不记得过去的12次惩罚。
他像第一次来似的,好奇看出去,接着似笑非笑地冲游惑说:“要克服么?我不介意等你一会儿,这钢梯也不算太长。”
游惑瞥了他一眼,抬脚就跳。
秦究站了片刻,忽地笑了起来,也跟着跳了下去。
“……”
一秒跳一个。
老人安慰的话咕咚咽下去,心说真是见了鬼。
多年不见,奇葩居然能凑一双。
但他又忍不住有点唏嘘。
明明模样没变,现在的秦究却和当初不太一样。
就像长刀裹束了一层膜衣,只在某些不经意的瞬间,会漏出一片刃光。
作为一个过来者,这种变化在老人眼里并不陌生,生活里常见得很。
好比有人丢了东西迟迟找不到,说话做事就会心不在焉。在旁人看来懒散冷淡,只有在偶尔回神的片刻,能显出一丝平日的活气。
那种状态和和现在的秦究如出一辙。
但秦究好胳膊好腿,既没伤也没废。
老人左思右想,也没发现他丢了什么。
他垂着脑袋又开始昏昏欲睡。
半梦半醒的瞬间,老人突然想起来……
哎呀另一个考生没登记!
***
没登记这事,游惑是故意的。
那个按手掌的仪器记性太好,还有过往记录。看秦究的显示,考生和考官期间相互绑定。
他一巴掌按下去,搞不好会出来一串考官A的记录。
暂时还是算了吧。
下落的过程长得出乎意料。
寒风自下而上,万箭齐发,吹得人皮肤生痛。
许久之后,速度骤然一降。他砸进一团软垫里,落地瞬间敏捷地做了缓冲。
他站直身体定睛一看,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摞海绵垫旁,海绵垫套了深绿色的布罩,刚刚接住他的就是这些东西。
不远处是个沙坑,再远一些是塑胶跑道和茵茵草坪。
这是一片操场。
夕阳沉落,学生三五成群,笑语遍布。
除了游惑站的地方,哪里都有人。
细索一声,旁边的软垫又是一响。
游惑转头,就见秦究一个侧身,从软垫上撑跳下来。
“什么地方?”秦究漆黑的眼珠四下一扫:“中学?”
“嗯。”游惑说:“确定没弄错?”
这里到处都干干净净,游惑实在看不出哪里有这个必要。
总不至于拿扫帚清吧?
“惩罚人的时候,系统可从来不会认错门。”秦究绕着半人高的软垫走了一圈,说:“我找找……”
“找什么?”
“一般会有一个清理清单,告诉受罚的人需要完成哪些条件,才算清理结束——啊找到了。”
秦究脚边有一张便签纸,插在细软的沙坑边缘。
纸是姜黄色的,很容易被忽略。
便签条上印着几行字:
> 本场考试科目:政治
> 涉及考点:哲学(唯物与唯心主义)
> 本考场考生频繁出现过度反应,致使原本局限于考生的效应无端扩大至考场内所有人(包括考生及题目相关角色),考场频繁失控。
> 依照相关规定,同一考场连续失控超过5次,必须进行维护与清理。
> 现发布清理任务如下:
【请受罚考生恰当清理所有主观臆造之物,将考场秩序恢复至可控范围内。】
政治?
哲学?
唯物唯心?
游惑的目光又一次移向操场:“哪来的主观臆造物。”
秦究:“说不好,没准这些人就是呢。”
游惑没吭声。
整个教学区响起了下课铃,几位体育老师在操场不同地方吹起哨子。
姑娘们说笑着三三两两往各处集合,篮球场上男生意犹未尽地又投了一次篮,这才运着球往场外走。
“有点绿,看来不是很喜欢这种设想。”秦究忽然说。
游惑:“?”
他回过神,就见秦究两手插着口袋,一副穷极无聊的模样,正微微弓身用一种研究性的目光看着他的脸。
游惑:“……”
“你干什么?”
秦究:“播报一下你的脸色变化情况。”
“——刚刚短暂地白了一下,现在又有点木。”
游惑:“……”
秦究的目光往下落了一点,看着他嘴唇抿成一条线。
游惑忍了片刻,没忍住:“你来之前吃什么馊东西了?”
“没有。”秦究站直身体,“跳了个楼,心情还不错。”
这话要让守门老头听见,恐怕又得捂心口。
但急速下落的过程,确实给他带来一种久违的刺激。
并不是这件事本身刺激,而是这个地方。
他想,被他遗忘的那12次惩一定不难熬,或者说……那过程中应该发生了一些令他高兴的事。
以至于仅仅一丝似曾相识的感觉,都让他觉得心情愉悦。
***
“你们来了!”一个声音远远传来。
游惑循声看去。
一个穿着咖色套裙的中年女人冲他们招了招手,快步走过来。
“你们是来帮忙的吧?”女人说:“我这里的政教处主任,我姓肖,这几位是我们的优秀青年教师。”
“……”
这智障系统真的够了。
说好的清理,还非要做戏做全套。
“这跟再考一场有什么区别?”游惑嘲道。
秦究说:“有,不会刷出倒数第一的区别。”
重点不在老师身上,肖主任简单介绍完便问两人:“具体情况你们是知道的吧?”
“不知道,说说看。”秦究说。
“不知道?不知道来这干什么?”一个小伙子不耐烦地咕哝着。
他眼下有两片青黑,眼圈快掉到嘴角了。
不止是他,在场几位都是如此。
站在一起,视觉效果非常刺激。
肖主任扶了扶眼镜,责备地看向他,斥责了一句:“小郑!”
小伙子不情不愿地闭嘴了。
肖主任又对秦究客气地点了点头:“不好意思,他们最近饱受困扰,没怎么睡觉,实在身心疲惫,说话难免有点急。”
“什么困扰?”秦究问。
游惑从他手里抽出便签条,正反面翻看着。
肖主任说:“是这样,最近学校……不太干净。”
秦究:“……”
他真的服了这种挤牙膏的解释方式了,但他还是耐着性子问道:“怎么叫不太干净?”
那个急脾气的郑老师受不了了,接过话头说:“前阵子吧,学生之间流行起一种游戏,你们应该懂的,可能学习压力大的缘故,很多小孩喜欢玩那种……就是类似能许愿或者招鬼的。追求刺激或者纯属好奇,也有比谁胆子大的。”
“哦,略有耳闻。”秦究说:“所以他们招了个什么?”
郑老师很崩溃:“我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按照学生的说法是什么造梦的?还是抓梦的?总之就是跟梦有关。它本身并不是什么重点,重点是它的功能。”
“对,最要命的是那个功能。”肖主任这下打开了话匣子,“说是能让人梦想成真。”
“还有这种东西可以招?”秦究挑起眉。
肖主任:“在这之前我也不信,但现在看,真的有。”
“怎么招?”秦究又问。
肖主任:“……”
你是来解决麻烦的,还是来找麻烦的?
肖主任觉得这位先生看上去比学生还想尝试。
她连忙摆手说:“不不不,怎么招不是问题。问题那么多学生乱许愿,现在整个学校都赔进去了,人人都能梦想成真。”
“这不是好事?”秦究玩笑似的说:“升学率100%。”
郑老师没忍住:“好个屁。刚开始两天好像还行,一来玩的学生少,信的也少,做的又是美梦,考试成绩还真有提高。但怎么可能人人都做美梦呢?总有那么几个没睡好做噩梦的,那真是要了亲命了。”
“我那天值夜班,住在宿舍区……”郑老师双手抹脸,把自己搓变了形:“我天,你是不知道那一晚上我是怎么过来的。窗子有个上吊的人影,被子睡一半都是血,门外还有个不知是什么的玩意儿在挠。”
学生噩梦里的东西也成了真,在宿舍区走街串巷。
那晚上也不知道访问了多少户,第二天上课的时候,一半学生都吊着黑眼圈,比鬼还像鬼。
“那天学校的心理咨询室差点儿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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