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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重山-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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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邹横空、秦念衾和陈佶都连连点头,秦念衾道,“老实说,我一直不明白云将军要行刺皇上的理由是什么?也就是所谓杀人动机。”
阮鸣沙横过一眼,不屑道,“自古以来,谋逆之人何须动机?云渐青在东南当惯了无主之王,此番回京,皇上有意约束,他却屡次顶撞抗旨,继而行刺,这动机还不够明显吗?”
这话便是诛心了,陈佶眯了眼道,“阮大人的意思是云将军要造反称王?”
阮鸣沙朝陈佶拱手道,“老臣只是推断,是与不是,堂审自会有结果。”说罢又看向正中祁言之一眼。
众人辩到如今,祁言之却一言不发,陈佶偏身对他说道,“祁阁老,你既为主审,对此番殷御史提出的疑问,和云将军的辩词如何看?”
祁言之也对陈佶拱了拱手,再看向堂中,“殷御史和云渐青所言皆为推断,毫无实证,在堂审中都做不得数,诸位若有实证,可再行辩驳。”
殷涔心中恼怒,祁言之老狐狸!惯会和稀泥,看起来不偏不倚,实则把案子拖得一团模糊,等到拖无可拖之时便可按上头的旨意判个罪便可结案。
至于是哪个上头,殷涔不免冷笑,无论何年何月,不安分之人总是如此多。
拖着一只腿站了个把时辰的沈沧开了口,“当夜行刺之人,将军和我并不认识,但他二人自称是抚南营的人,抚南营军士众多,是否真是军营之人,也未可知,但有一样可判断得出。”
祁言之道,“如何判断?”
沈沧道,“当夜我所见他二人所用兵器看起来像是抚南营特有的云家刀,诸位有所不知,云家刀乃云将军为抵御倭寇,亲手锻造,数量并不多,军中精英之士方可持有,且都有记录名册,云家刀也极难防治,刀身为缴获倭寇之刀,与我朝南刀想融之后,再重新锻造。”
沈沧顿了顿,再道,“诸位不是说要实证吗?此时人证已死,剩下的兵器便是最好的实证,一是可派人去抚南营核查持有云家刀的军士,二是可核查此刀,是否仿制。”
此言一出,殷涔与沈沧遥遥对了一个眼神,心中便知,沈哥哥这是已看出此刀有异,叫他好生盯着去查一查,于是便紧跟说道,“此人所言极是,如今我等在此堂审,审来审去都是互相推断,不若将仅剩的证物好好验查过后再来定论,祁阁老意下如何?”
祁言之似在思忖,他并不想将此案拖至更复杂的局面,今日若云渐青怎样都无法自辩,他便可下罪决断,然后交由皇上处置,然而沈沧突然提出来查验物证……他看了辛尚允一眼,这厮办事太不干净,如此证物竟然带回京中,当下此种情形他又怎可说不查……
这时刻堂中十分寂静,各人似都各怀心思,殷涔与陈佶互看一眼,陈佶再次侧身碰了碰祁言之胳膊,“阁老——请做裁决。”
祁言之这才缓声道,“证物……自然要查验,辛大人,既然证物是你带回,不若……”
话还未说完,邹横空起身一步,“辛统领还身兼京城内外巡防,这查证之事,自然交由我都察院,殷涔——”
“下官在!”殷涔立马起身回应道,“下官领命。”
速度快得祁言之来不及插嘴,殷涔又道,“为公平起见,不若姜大人也派秦念衾大人与在下一同查证,以免下官查出了什么,在做各位大人并不相信。”
陈佶此时也道,“云南茶税一案多亏两位大人联手协作,二位大人的正直忠心早已经受考验,此番只是查验个证物,我相信二位大人定能给出公正结论。”
话说到如此份上,祁言之不得不点头,“那便交由二位了。”
云渐青与沈沧再次被带下去时,陈佶又朝阮鸣沙说道,“关于尚未定罪的官员,即便下了狱,要如何对待,阮大人心知肚明,若下次堂审时他二人有何身体异样,阮大人,你可脱不了干系。”
阮鸣沙一头汗,忙道,“不敢不敢,下官自会看管好狱中属下。”
………………
三司会审之时,陈泽正在广明殿中,方守敬递上丹丸,“陛下受惊了。”
陈泽接过玉红丹丸,和水服下,面有颓色,“朕修炼到如今,倒真觉得外头已无甚牵挂,就待天劫至,上天将朕收了去。”
方守敬抱着拂尘,沉稳道,“陛下飞升乃是迟早之事,届时便可脱离这俗务。”
陈泽从内心深处开始发笑,一直笑到浑身发颤,“多少人争得头破血流的位子,到了你口里,竟成了俗务。”
方守敬也跟着笑了一笑,“我等修道中人,又如何会在意世俗名利,陛下修炼了这些年,体会还不够深吗。”
陈泽收了笑,目光深沉,从榻上起身,长袖飘飘,他弯腰望向方守敬,“你说,像朕这样始终一只脚踏在俗务中无法脱身之人,上天会要朕吗?”
方守敬面不改色,眉目微垂,“自然,陛下修道之心,上天可鉴。”
陈泽直起腰身哈哈一笑,广明殿内空旷,笑声四处回荡。
此时殿外何进的身影显现,高仁看过一眼,朝陈泽说道,“皇上,皇后娘娘又在殿外候着了。”
陈泽朝殿内走去,头也不回,“叫她回去,朕不见!”
殿外何进也听到,面有难色,高仁再道,“从皇上昨夜回宫,娘娘已是第三次前来了,皇上要不要……”
陈泽猛然转身,“你糊涂了吗!”
高仁连忙噤声,侧身朝何进摆了摆手。
秋忆人站在殿外,神情颇为恼恨。
第62章 红裙
堂审过后,殷涔带了宫中画师又去了趟殓房,让画师将此刺客二人的面容画了下来,并取走其中一把长刀,傍晚时分方才回到家。
陈佶在院门口里等着他,仍然穿着堂审之时的朝服,殷涔以为他仍旧得住在宫里,没想到这么快便出来了。
殷涔三两步跨过去,头一句就是,“让我看看你肩上的伤。”
陈佶微笑着抬了抬手,“不碍事,已经能动了,没伤到骨头。”
殷涔小心将手掌盖在他肩头,陈佶却将殷涔的手拉下来,在自己掌心里拢着,他站在殷涔面前比对方高出半个头,眼睛微垂着,直看进殷涔心里。
“好久不见你啊,平山。”陈佶压低着嗓子,十分温柔。
院中无人,秦念衾和梧叶儿的房内有光,却房门紧锁。
盛春时分,院中的花开得纷纷扰扰,海棠、月季、粉白的樱花瓣粉粉落下……都是陈佶命人一颗颗一盆盆栽种过来。
殷涔双手环住陈佶的腰,将头靠在另一侧的肩头上,的确,好久……
自十三岁进来太子府,他们便日日夜夜在一起,唯一一趟云南之行,也是变着法儿求了个公差一同前去,此番春猎的大半月,倒是两人的第一次分开。
小别胜……新婚,殷涔脑中冒出这么句话,突然又红了脸。
陈佶俯着他耳朵轻轻说了句,“那红色长裙里衣,我今儿带来了。”
“哎呀——”殷涔忍不住嗔了句,陈佶哈哈一笑,将人搂得更紧了些,疏影清斜,暗香浮动,怀中人面上绯色更胜花,殷涔微微仰着脸,樱花瓣落在眼角、唇边,陈佶轻轻吻下去,一口口将花瓣吃进口中……
只是次日,殷涔与秦念衾便又要去往东南抚南营,事情紧急,殷涔救人心切,给自己定下的时间期限须得十日内找出刺客二人的真实身份,以及刀的来历。
沈沧当年大漠之中烧粮仓救他于角斗场中,如今他无论如何也要救他出牢狱。
其实无关报恩,殷涔自觉与沈沧之间不是恩情的关系,更像是……家人。
沈沧是他来到这世界后,第一次感受到的温度,当他年幼时,沈沧的功夫、力量、无所不在的护着他,是他唯一的安全和光亮,某种程度,沈沧也是个极其孤独的人,就跟殷涔自己一样,就跟陈佶一样。
卧房内,殷涔告诉陈佶,“关于春晖娘娘去世一事,我仔细盘查了艾公公,果然还是打听到一些事情。”
陈佶吃惊道,“果真?都问到什么?”
殷涔简要将事情经过讲了讲,提到最关键的那个宫女濯香,若她还活着,可能是唯一一个能道出当年实情的人了。
殷涔道,“原本想着春猎你们回来之后,便可以开始着手去找人,没想到秋忆人这一出手便打乱了我的计划。”
陈佶道,“可否让梧叶儿此时便去钱塘县?”
殷涔摇了摇头,“他样貌太过出挑,在京城这种人流混杂之地还好,到了江南根本无法隐匿。”
陈佶又问,“那原本是想安排谁去?”
殷涔想了想便直接说道,“云将军身边那个侍卫,沈沧。”
陈佶奇道,“为何是他?你认识他?”
殷涔只能道,“此人功夫了得,且极擅追踪隐匿,是最佳人选,至于他为何一定会去办此事……倒不是因为你我,而是春晖娘娘乃云将军故人,沈沧既是将军侍卫,必然肯为将军走着一遭。”
陈佶恍然大悟,“你这分析……确实没啥毛病。”却仍然面有疑惑,“你怎么这么会选人?看起来八竿子打不着的居然都被你找着关联……”
殷涔语结,正不知如何回应,突然听到院门外传来敲门声。
这么晚竟然还有不速之客?二人互看一眼,陈佶自然留在房内。
殷涔府中并未有下人,他穿过院子打开门,却见云野和一位中年妇人站在门口。
殷涔一愣,云野对着那位妇人叫了声“母亲”,殷涔脑中轰隆一下,感觉一声雷炸开,云野继续说道,“这位便是如今审理父亲一案的殷涔殷大人。”又对殷涔说,“这位是家母,得知你明日便要去抚南营,今天特地赶来商议。”
殷涔气息微喘,赶紧将二人迎进屋内前厅。
此时已近子时,殷涔正待入睡,此时只披了件家常月白外袍,云野和邬玉覃却是装扮得体,一看便是要商谈正事。
秦念衾此时听着动静也赶了过来,见着云野也是一怔,殷涔又给众人互相介绍了一番。
此情此景,殷涔只来得及匆匆打量邬玉覃,虽已年届不惑,眉眼之间却仍旧看得出旧日风情,与殷涔十分久远的记忆中,那个刚生下自己,云鬓歪斜躺在床榻的女子面目重叠了起来,他确定这就是同一个人,他这辈子的亲生母亲。
仍旧是云野先开了口,他始终握着邬玉覃的手,似给母亲极大安慰。他朝殷涔真诚说道,“殷大人,止戈自从入京,言行多有鲁莽,若往日有什么冒犯到大人的,还请大人见谅。”
老实说,殷涔初时对他并无好感,只觉此人傲慢却又不学无术,后来骑射场上见他十分努力想做好的样子,只是因着从小并无习练,导致力不从心,心中对他又有些说不出的怜悯,至于那次离开他宴席之后的暗杀,殷涔料定非他所为,而是为人利用。
殷涔看着云野,也是生得端端一副好儿郎,若不是当年云渐青用他将自己调换了出去,怕是也能有个寻常安稳的人生,不至于一直怀中不甘心的郁结之气过着这辈子。
殷涔也真诚答道,“世子勿需多言,此前你我也无甚来往,哪里谈得上冒犯。”
云野又道,“关于家父一案……听闻殷大人明日即将赶赴抚南营?”
殷涔点头,又指了指秦念衾,“秦大人也会一同前往。”
云野道,“听闻沈沧提出了要查验刺客身份,和查验那把云家刀的真伪。”
“对,”殷涔问道,“世子可有何提议?”
云野看向母亲,邬玉覃看着殷涔缓缓开口道,“云家刀乃渐青亲手所造,他和沈沧既公开说要查验刀,自然已经认定那刀是假的,只是你要如何去证明,并要找出这两把假刀的来历。”
殷涔点点头,“夫人所言甚是,夫人对真正的云家刀可熟知?”
邬玉覃道,“我一个妇道人家,不要说我,就连阿野,渐青也几乎不让他入军营,但这么些年在东南,我多少也知晓一些。”
殷涔盯着邬玉覃,她继续说道,“云家刀的原型是倭刀,渐青在此基础上做的改良,是为了让刀更适应汉人军队的杀敌方式,但这改良,并不是他一个人的事,待你去到抚南营,可去找到渐青早年间的副将凌海,当年他们一同造出了第一把云家刀,只是后来二人有一些分歧,凌副将便独自领了一小支纵队在沿海打伏击,但他若听闻云将军有冤,必会挺身而出。”
得知有故人可做帮手,殷涔和秦念衾都有些高兴,邬玉覃此番前来,也就是为将凌副将的事情说出。
云野母子告辞时,殷涔突然问道,“世子关于堂审的消息,都是从何处得知?”
云野微微一顿,“都是赵大学士相告。”
殷涔早猜到是赵纶,此时淡淡一笑道,“我知道世子与赵学士是为知己,但此时为非常时期,为安全起见,还请世子不要将我与秦大人此去抚南营查案的任何情况告知他人。”
云野微微迟疑了一秒,跟着便道,“自然如此。”
殷涔又补了句,“人心隔肚皮,世子孤身一人在京城,当更加小心。”
云野面上有些过不去,心里却有些疑惑,他听得到殷涔话里的真心劝诫,却不甚明白,为何此人与父亲讲起话来,有那么些相象……
殷涔与秦念衾将母子二人送走,云野始终搀扶着母亲,殷涔见着二人背影,心中觉得……也好,就这样吧。
房内陈佶还未睡,见着人回来,故意微嗔道,“难得最后一夜,还要被不相干的人夺了去。”
殷涔一笑,“也不是不相干,是云将军的夫人和儿子。”
陈佶向来对云野有些嗤之以鼻,应该说,凡是跟赵纶走得近的人,陈佶都只拿眼角看他们,此时他简单听殷涔讲了他们所为何事后,甩了甩头道,“春宵良夜,不爱听这个。”
殷涔宠溺一笑,“那你爱听哪个?”
陈佶掀开床褥,被子下赫然一袭海棠红丝绸里衣长裙,一些些褶皱似春水般起伏着,陈佶的指尖抚了上去,眼有醉意,满眼期待地望着殷涔。
殷涔抿唇一笑,嘴角的红痣与长裙似融在了一处,他定定站在陈佶面前,手中微微一扯,身上那件烟灰棉质里衣长袍滑落地面,陈佶手指勾了那袭红裙,站起身来,手臂挥展,红裙如一片云一般裹住殷涔。
眼前人眼角带了些许余红,唇角的红痣红得似要渗血一般,黑发如瀑,散在水波纹一般荡漾的红裙上……陈佶望着人,只觉自己浑然不似现实,却恍如身在梦中。
第63章 断刀
此去东南,殷涔和秦念衾轻装上阵,一人一马快道而驰,沿途几近无休,殷涔打小骑马习武,长途奔袭也不算什么,秦念衾一介书生可算累得够呛,但却毫无怨言,前一晚明明见着下马后都走不动路了,草草歇息一晚,第二天一大早竟又天不亮就又已上马,这执拗劲儿殷涔也好生佩服。
想想也对,若不是如此心细如尘,又执拗地坚持自我,如何能在一个无人问津的边陲小镇发现通天的茶税贪墨案。
殷涔将刺客的那把刀带在身边日日研究,他自个那把青山刃虽不是抚南营军中的云家刀,但却师承一派,如今见着这把刀,他的直觉跟沈沧一样,哪儿哪儿都像,但是“像”反而说明它不是,它是一个精妙的、几可乱真的模仿。
殷涔需要一把真正的云家刀,他自信,只要真的在眼前,假的一看便知。
怪的是,跟云家刀最接近的二人,云渐青和沈沧都不用此刀,殷涔自小见沈沧带的刀极其普通,他穿的普通,吃住普通,什么嗜好也无,用的兵器都是随手一丢就再也认不出的,后来,连辛家二十四手和云氏刀法也很少用,因着太易看出出处,作为刺客或护卫,他实在是个太合格的人选,把自己活成了一个随时可以消失的人。
他当然不能消失,殷涔不仅要救出他,日后还要重用他。他要用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把沈沧从云渐青身边抢过来。
………………
抚南营大本营在泉州,殷涔和秦念衾此去比想象中顺利,还未到军营,已有旗总在官道迎接,跟着又说到,“凌海将军已得知云将军入狱的消息,特此在军营候着二位。”
殷涔和秦念衾互看一眼,果然军营风气与京城朝中大不相同。
此前在关西,已经领略过林漠烟治下的镇北营如何行动迅捷高效,这还是在他被困京中五年后返回军营短时期内整治的结果,云渐青可是二十年来从未离开过抚南营,传闻中的云家军个个肝胆相照、荣辱与共,此刻在殷涔眼中有了具体的画面。
镇北营为骑兵,而抚南营为水师,此时凌海见他二人却不是在战船上,而在陆地抚南营本部大营。
凌海虽仍归在抚南营旗下,但多年来领着自己的一纵精兵打着陆上的伏击战,已经基本可以算是自立门户,加上近些年倭寇们也改了袭击方式,以往大张旗鼓的海战近年几乎绝迹,而改了分散的渗透式攻击,所以,反而是凌海这样神出鬼没的队伍,对付倭寇们有奇效。
他与云渐青可算是一明一暗,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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