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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字轻飘飘的，却冷不防地让金钱再一次脸颊微红。
　　他有点慌乱，感觉把自己逼到绝路，不能再做乌龟，必须得有所决定。
　　偷偷瞄了瞄正在开车的纪景远，要和他从炮友转为……恋人？
　　像是有所察觉，纪景远侧眸与他对视了一眼，笑问：“就在考虑了？”
　　“……”
　　满是促狭的语气又让他的脸上添了几分燥热。
　　羞得他赶紧甩掉脑中纷杂的思绪，恼羞成怒地瞪了纪景远一眼，扭开头看车窗外风景，一边在心底懊恼不已。
　　妈的，最近总是脸红总是脸红！一点儿也不受控制，忒烦人！
　　他暗自碎碎念骂了自己不争气的脸好久。
　　纪景远带他去餐厅吃了晚饭，又去买了一些必需的生活用品，这才开车回家。
　　金钱已经数不清来这儿有多少次了，他下了车就轻车熟路地先去按停车场电梯，纪景远信步走过来。正巧这时电梯下来了，金钱先走进去，纪景远随后跟上，电梯门缓缓合上，他低笑着开口道：“多个人真方便。”
　　金钱装糊涂道：“那我这两天都给你按电梯。”
　　纪景远微扬了扬眉，未作声。
　　小傻子还装傻。
　　啧。
　　一进屋，纪景远把手上的东西交给金钱，温声道：“自己去把它们放好。”
　　金钱呆愣愣地看着手里的洗漱品，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刚进门就让我干活，是个人？”
　　纪景远顺手拿起他的背包，单手拎着，神色自若地说：“我去把你的衣服放进衣柜。”
　　金钱撇撇嘴，没再说话乖乖地去把杯子牙刷毛巾洗面奶什么的放进浴室，他拆开包装，漫不经心地把漱口杯放到大理石洗手台上方的搁板上，然而目光不经意地一瞥，看见一旁的同一个款式的杯子，他手上动作蓦地一顿，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这种强烈的同居即视感啊……
　　他默默地把其他东西都摆放好，然后耳尖红红地退出浴室。
　　纪景远已经放好衣服，正在厨房切水果，见人从浴室出来，便唤了声金钱的名字。
　　金钱调整了下表情，走到厨房就看见纪景远身姿修长正低头把苹果切成小块，他走过来就被塞了块苹果，伴随着悦耳蕴着笑意的嗓音：“给你的劳动奖励。”
　　“我觉得你是故意的，故意让我去摆放那些。”金钱嘴里咬着苹果，坦言说出自己的想法，一说完就皱起脸，嫌弃道，“我不喜欢吃脆苹果。”
　　纪景远对于他前段话不置可否，只笑笑，问：“喜欢吃粉的？”
　　金钱点点头，给粉苹果拉票：“粉的甜，而且吃起来牙齿不费力。”
　　纪景远闻言从旁边拿了根香蕉，剥开放到他的嘴边，打趣道：“这个更不费力。”
　　金钱的脸变得红扑扑的，别开头不去碰它，吐槽道：“流氓，臭不要脸。”
　　“？”
　　片刻后，他无奈失笑：“你在想什么。”
　　二十分钟后。
　　金钱还处于羞愤欲死状态，抱着手机上微博吐槽，他做梦也没想到会被个某流氓反将一军，真是面子里子都丢光了。
　　“因为他总是耍流氓，说话又跟大师似的总带有几层意思，害得我刚才思想没摆正确，说错话在他面前抬不起头，烦人。”
　　纪景远正在书房处理工作，突然手机响了一下，他眼睛依旧盯着电脑，顺手拿起手机，有些漫不经心地点开一看，而后低声一笑。
　　手机用户357XXXXX：“别抬头了，一直低着吧。”
　　金钱正低头刷微博，又有新评论提醒，他点开一看，这几个月被纪景远培养出来的语言领悟能力让他顿时明白这位僵尸粉的话中话，他脸一黑，回复转发僵尸粉：
　　“变态！＇哼＇”
　　不明所以正在按照惯例疯狂开车的粉丝们愣了愣：“？？”
　　纪景远从书房出来，沙发上的人还窝在沙发上弓着身体玩手机，他顺手轻拍了下金钱的脑袋，“还在玩，脖子不疼吗？”
　　金钱的身体下意识地往前倾，躲开头顶上的大手，他挺直了背脊，回头看了纪景远一眼，硬气道：“不疼，我太年轻了，低头玩一天手机都不嫌脖子疼。”
　　纪景远不由笑出声，嗓音温厚道：“年轻人你该去洗澡休息了，不是说今天累得下午没上班吗。”
　　金钱疑惑地问：“等下不做吗？”
　　“甜甜。”
　　纪景远眸光一沉，声音没有起伏，却让人不由地噤声。
　　金钱条件反射地缩了缩脖子，忙不迭地从沙发上起身，随手把手机放到桌几上，一溜烟儿跑去洗澡。
　　纪景远立在原地看见人连衣服都没拿，他忍不住轻叹一声，转而走去帮人拿了睡衣和内裤，轻敲了两下门，道：“衣服忘拿了。”
　　满身都是滑腻浴液的金钱一怔，赶紧扯着嗓子喊：“你先放门外好了，我等下来拿。”
　　然而纪景远却径直推门进来，目光沉沉地看了看正在淋浴的人，随后默不作声地把睡衣放过去。
　　金钱彻底呆住了，任由温水打在身上，洗去还没来得及搓揉的浴液。
　　纪景远走过来，伸手碰了碰水温，感觉温度可以，大手突然转了方向按着金钱脖子一处，嗓音带着明显的笑意，提醒他：“这里有吻痕，发现没。”
　　“……”
　　纪景远也没对他动手动脚，看见他的反应，便满意地离开浴室。
　　留下金钱一个人在……水中凌乱。
　　今天跟婚介所姑娘们都有面对面聊天，甚至跟赵成文都说了两句，还有饭店老板服务员，林知飞陆旻同——估计全他妈都看到他脖子上的痕迹了。
　　金钱面如死灰。
　　不过，这个羞耻程度比上次纪淮远听见他们“现场直播”要少许多。
　　想到这里，他顿时觉得也没什么，专心洗澡。
　　等金钱洗好澡，纪景远也去洗澡了，留下他一个人倚在床头上玩手机，玩了两盘游戏后突然想起还没写日记，他没有带日记本过来，只写在手机备忘录上。
　　纪景远带着一身水汽进来，他只在下半身围了浴巾，金钱的目光在他匀称坚硬的胸膛上停落一瞬，感觉喉咙有些发干，连忙垂下眉眼继续抱着手机写日记。
　　床沿沉了沉，纪景远坐了上来，不甚在意地瞥了他一眼，随口问：“你在写什么？”
　　金钱想也不想地回答：“记仇本。”
　　纪景远笑出声，高大的身躯把金钱压在身下，作势要抢他的手机，挪揄道：“让我看看你记了哪些仇。”
　　金钱伸直手不让他摸到手机，怒道：“不给看，你别压我，哎，别别别，会硬的啊。”
　　纪景远就是跟他闹着玩儿，也没真的想要看他的手机，怕擦枪走火于是翻身放过身下的人，呼吸有些被打乱，抓起他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低低地问道：“困了吗？”
　　金钱刚才被他一弄，变得可精神着呢。想起纪景远说的不做，他压了压心底的躁动，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含糊地应了一声，“睡觉吧。”
　　纪景远关了灯，房间陷入漆黑。
　　这是他们第一次在一张床上什么都没做只睡觉。
　　已经到了十一点，金钱却迟迟睡不着，他有点不能习惯这种盖着被子单纯的睡觉。
　　但想到纪景远对他说的，要学会接受新事物。
　　他闭了闭眼，努力将脑袋放空。
　　也在努力……接受转变。


第44章　
　　在纪景远家里住了两天；　金钱出奇地……适应。
　　第一天晚上没有做；　然而第二天，晚上没事做就滚了床单；　把没做的那次都补了回来。
　　仗着明天就是假期；　而且不用他开车；　他被纪流氓这样不知节制地折腾到半夜，屁股都要炸了。
　　早上又不能睡懒觉；　吃完早餐就被人拎到车内；　屁股下塞了块柔软的垫子，他耷拉着眼睛看着前面发呆；　眼皮沉沉的直往下掉；　没忍住调整了下坐姿又闭眼睡过去。
　　纪景远把叫助理准备的礼品放到车后备箱；　随后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座，看见旁边的人已然沉沉睡去，他弯了弯唇，从后面椅垫上拿了条早有准备的薄毯；　轻手轻脚地盖在金钱身上。
　　他们去的地方距离这里有四个多小时的车程；　在邻市城郊；　纪景远开了导航，一路平稳地行驶着。
　　“老公……”
　　安静的车内突然想起一声含糊温软的呢喃。
　　纪景远扶着方向盘的手一顿，偏眸往旁边看去，意料之内的还在睡觉，只是一声梦话呓语而已。
　　目光转回，纪景远看向前方继续开车；　却无声地轻哂。
　　昨晚起了兴致非得让人一直叫他老公，不叫不给射，叫几声还不够，颇为贪婪地要羞得身体泛起淡红色的人叫到让他感觉餍足为止。
　　大概是叫顺口了，又或许是昨晚给他的印象太过深刻，才导致在梦里唤这个称呼。
　　但不置可否的，这声梦呓明显愉悦到了纪景远。
　　金钱醒过来的时候车子已经驶出这座城市，他睡眼惺忪地看了看车窗外，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建筑和风景，他又转回视线看向纪景远，无意识地攥着盖在身上的薄毯，问：“到哪了啊？”
　　他说话时声音带有刚睡醒时浓厚的鼻音和有些慵懒的语调，还有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乖乖软软。
　　正巧这时导航报了地名，纪景远便没有回答，而是问：“感觉身体好一些了吗？”
　　金钱意识还没回笼，大脑迟钝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挪了挪屁股，仍旧感觉到里面酸软无力，含糊不清地嘟囔：“没有……说了叫你别弄那么深，你还不听，烦人。”
　　说完便不由自主地回忆起那个场景，身体忽的颤了颤，顿时感觉……里面还有些许烫人的余温。
　　格外的惹人恼羞，他瞬间就清醒过来。
　　脸有些发烫。
　　瞪向纪景远时，却因为刚睡醒而显得软绵绵的。
　　纪景远淡笑着接受批评，他昨晚有些情难自禁，没把握好度。
　　见他沉默着不说话，金钱闭了闭眼睛不去看他，深呼吸一口气，厚着脸皮鼓足劲儿提床上建议：“你以后别这样，我们要互相尊重才能友好相处啊，我说要射你就帮我撸几下，你要是不想帮我，也别阻止我自己撸啊，一起射虽然很好，但我忍不到你那时候啊，我会憋得很难受，你以后就别强求什么一起高潮了啊。而且，你也不要一直……咬我的胸，又……不大，有什么好咬的，有时候都被你弄得发肿，我都不太好意思上药膏。”
　　金钱的身体很好看。
　　他胸口上的两粒是少见的粉红色，在白皙的肌肤上显得更为可口，而且因为身体反应硬起来的时候，虽然小小的，咬上去的触感却格外的美好，硬硬的却也软软的，耳畔响起他情动时的低吟，更添了几分蛊惑。
　　但显然，拥有这具身体的人一点儿也不知道自己是有多诱人。
　　因着遐想，眸光逐渐变得幽深，骨节分明的手指下意识地握紧方向盘，意识到开车不要分神，纪景远平复了下呼吸，嗓音有些低哑，“在车上不要说这种话，容易出事故。”他目光沉沉地看了眼旁边瞬间涨红了脸的人，低缓了声音补充，“这类话题建议在床上讨论。”
　　青天白日的，一本正经地说私密事。
　　一经提醒，金钱顿时懊恼不已，他就是脑子有坑才说出那番话，又白白让人看了笑话。
　　他咬牙道：“我以后不会再说了。”
　　怕纪景远又会出口调侃他，他赶紧摸出手机，紧接着说：“我要给我妈打电话，你别出声别打扰我。”
　　纪景远心情颇好地笑了一声，道：“不打扰你，我专心开车。”
　　上次回家跟钱慧容说了五一要去外婆家玩几天，他打电话过去是要报平安的。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他是在外省上的大学，每次返校都得打电话给家里，还有去旅游到达目的地时也要报平安，否则父母就会不安心。大二那年国庆他跟室友去东北游玩，因为晚点，凌晨两点才到达机场，下飞机没多久家里电话便拨过来，问他到酒店了没有。怕他们担心受怕，他从此以后只要出远门就会主动打电话给家里。
　　“还有多久到啊？”
　　金钱压低声音问纪景远，而后才道：“还有一个多小时吧。”
　　钱慧容听到那边隐约的交谈声，她愣了一下，问：“宝贝你刚才在和谁说话？”
　　他只跟钱慧容说要去外公外婆家，没细讲还要带人过去，闻言便坦然道：“我一朋友。”
　　“男朋友？”钱慧容问。
　　他在初中就“被迫”在父母面前出柜，所以爸妈是知道他性取向的。
　　金钱想了一会儿，含糊地应着：“不是，现在就普通朋友。”
　　话音刚落，普通朋友眼神格外复杂地瞟了他一眼。
　　金钱只顾着打电话，没注意到普通朋友的视线，他头疼地叹了一声，解释道：“是他自己要求去的，就只是去玩玩，不是见家长……没绕过你，妈你够了啊，再瞎扯我就挂电话跟您挥手说再见了啊。”
　　钱慧容柔声笑了笑，没再继续说下去，而是问：“你那朋友叫什么名字啊？”
　　金钱侧眸看了看纪景远，往车窗边儿缩了缩，声音压得尤其低，小声对着手机说：“纪景远。”语速格外的快，跟凑耳边说暗号似的，钱慧容还没听清就听见那边清了清嗓子，声音又抬高起来，“老妈我不跟你说了啊，等到了再给你打电话。”
　　纪景远等他挂了电话，勾起嘴角似笑非笑的，来兴师问罪，“普通朋友？”
　　昨儿晚上还和普通朋友的身体纠缠在一起，叫了普通朋友无数遍的“老公”。
　　金钱被他的神情给震得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忙不迭地讪笑讨好道：“你别当真啊，我就是哄我妈的，不然她老是问我。”
　　纪景远神情缓和一些，黑眸看着前方，随口问：“你刚才在偷偷说什么？”
　　“没说什么。”金钱含糊其辞。
　　跟父母说纪景远的名字，总感觉像是……在介绍男朋友。
　　说出口觉得难为情，也莫名地不想让某个人听见，于是才格外小声地回答，但当他看到钱慧容给他发微信说没听清时，他却口嫌身正地默默敲字把名字发过去。
　　“纪景远。”
　　“有照片吗？”
　　金钱头疼。
　　要是回了照片，估计又得问家里几口人、父母做什么的等一系列问题。
　　他没回消息，假装没看见。
　　车子渐渐驶向蜿蜒平坦的山间公路，这儿山势较低，目光所及之处是满山的苍翠，风景格外宜人，有种宁静而悠远的韵味。
　　纪景远微扬了扬眉，道：“这里风景挺好的。”
　　“当然！”金钱得意地抬起下巴，道，“我外公外婆特意选在这里生活，就是因为这儿山好水好人好。”
　　他外公外婆都是初中教师，教了大半辈子的书，职称挺高的，也有一定的积蓄，早些年就在考虑退休生活，费了一番功夫找到这个好地方，在这儿买地盖房，盖了三层小洋楼。
　　他们生活宽裕但身为教书人习惯了清贫的日子，就钱慧容一个女儿，手上有点闲钱，便资助了两个无父无母的学生上学，其中一个就是金钱的爸爸，金明知。
　　金明知和钱慧容的事在中学里属于一段佳话，他们高中就暗生情愫偷偷谈恋爱，然而两学霸交往并没有影响到学习，他们一起考上首都名校，毕业后一起创业，在当时房地产还不太热的时候抓住时机，后来公司办得挺大的，在省会城市定居。
　　而外公外婆退休之后便安心地住进依山傍水的山间村落，在这儿种菜养花，和邻里在树下喝茶闲聊，偶尔天气晴朗的时候去钓鱼，日子过得尤其清闲。
　　山里生活的节奏是缓慢闲适的。
　　金钱打开车窗，让山间清新的空气灌进来，他深呼吸，突然想起什么，偏头问向纪景远，“我该怎么介绍你啊？说朋友你不生气吧？”


第45章　
　　绿山山麓上零零散散地坐落着几户人家。
　　小村不大；　在这里呆两天就能前前后后地互相认识。
　　前几天这儿似乎下了场雨；　空气十分清新，带着淡淡的泥土和绿叶的气息；　格外的清润透彻。
　　车子驶进一幢小楼；　就停在院子里。
　　外婆听到车鸣声连忙擦干净手从厨房出来；　叫来正戴着老花镜看报纸的老头子先帮忙看着火候。看到好久没见的孙子，她脸上挂着慈祥可亲的笑容；　朝车子这边走来。
　　金钱赶忙迎了过去；　双手拉住老人的手，乖乖地笑着喊外婆。
　　外婆刚要笑着说话；　车一侧出现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　黑眸朝他们那边掠过；　看到老人，原本平静无波的面容倏然染上笑意，迈步走过来，站定后微微颌首；　嘴角噙着适宜的笑；　礼貌地叫人：“外婆好。”
　　金钱跟外婆介绍人；　“他叫纪景远，我前几天跟您说过要带人过来，就是他——”话语一顿，想起刚才在车上说的话，咬了咬唇，不情不愿地补充；　“……我的好朋友。”
　　外公外婆还不知道他的性取向，他不说就是怕他们年纪大承受不了，能瞒一时是一时。
　　他问纪景远该如何介绍他时，纪景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