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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陆真他们班的聚会就定在周五晚上，自助烧烤，还可以自己做饭，而且附带了一个鱼塘。
　　陆真他们到得早，就拿了几根鱼竿去钓鱼，还有些人进里屋凑打麻将了。
　　“好无聊啊我还是去看他们打麻将好了。”何善游凳子还没坐热呢就呆不下去了，坐不住的性子。把竿子固定在栏杆上就进屋了。
　　不过喜欢钓鱼的还是不少，三三两两坐在鱼塘四周。而陆真这块儿，何善游一走，就剩他和林毅思了。
　　陆真也是钓不起来东西，撑着下巴看着池面，意兴阑珊。林毅思倒是很认真的在钓鱼，只是也没见有什么动静。要不是对面有女生钓起鱼来大叫出声，他都要怀疑这压根不是个鱼塘了。
　　只不过，那鱼还真是小，就两指宽度。
　　隐约听到了对面的三两嘲弄声和反驳声。
　　可也总比自己什么都钓不起好。
　　瞥了眼神情专注的林毅思，从包里摸出两根山楂条，剥了一根打算塞进林毅思嘴里，走近就被人捂住了嘴，眼角瞥到鱼竿动了动，林毅思不知什么时候放开他的手已经提起了鱼竿，鱼钩处一条大鱼正挣扎地晃动着。
　　喔嚯，今晚有鱼好吃了。
　　把鱼放进水桶里，林毅思又挂起饵食，将其抛进池子里。但这次却没拿着鱼竿了，而是也把它固定住，和陆真一起坐到石椅上。
　　刚剥好的山楂条已经给陆真吃了，于是给了林毅思那根没剥的。林毅思却没动作，只是盯着陆真不知道在看什么。
　　而后终于有了行动。
　　伸出手，拇指停留在陆真唇上，来回摩挲了几下。这动作让陆真全身都战栗了，从唇上泛开的酥麻感抵至全身，心跳也快了几拍。喉结动了动，拍开人的手。
　　“干什么？”怎么感觉耳朵有些发热。错觉吧，应该是在外边呆太久了。
　　“软软的，很好吃的样子。”认真的眼眸一点都看不出是在开玩笑。
　　“……”喂喂，开玩笑吧，这是性骚扰啊……这人什么时候学会的……无师自通？不不，就他那样，大概是真的想吃。这个要他来告诉他吗……不过也是，他也没有人来教他这些，说起来他也是自己摸索而来的啊，别跟他提哥哥，闷骚从来不会给他什么知识资源。
　　“以后不能对别人说这种话，只要是人身上的一部分都不能对人这般说，知道吗？”
　　“这是犯罪。”
　　听到犯罪两字林毅思才露出似懂非懂的表情，点了点头。
　　“而且，人是不可以吃的，知道吧。”撇开食人族不言，某种意义上也是可以用“吃”这个动词，但，让他知道这个干什么呢，他还小呢。
　　“嗯。”但他就是想尝一尝。
　　可陆真都这么说了，林毅思也只能压下这个“犯罪”的想法了。
　　“那边两个，没事就过来帮忙洗菜！”远远的传来一声叫唤。
　　于是陆真收起已经没有鱼饵的鱼竿放进里屋，提着水桶，叫上林毅思，帮洗菜去了。
　　今晚的菜还是挺丰盛的。
　　烤鱼，水煮牛蛙，番茄炒蛋，甜芋汤，红烧土豆牛肉，凉拌金针菇，青椒炒肉，平菇肉片。
　　一群会做菜的在厨房忙活，其余的就在露天顶上烧烤。
　　“这里脊分我一半诶，待会儿我的好了再还你。”何善游好不要脸的，见人烤好了就上去蹭一口，自己的又不知道什么时候烤好了自己就吃掉了。
　　陆真明智的选择了离何善游远一点。
　　菜上桌后就没人要烧烤了，就轮流去看着。把烧烤材料用得差不多了也没人想吃了才回来饭桌上。
　　他们班上四十一人，今天来了三十人左右，摆了两张大圆桌都坐满了。
　　而吃着饭呢搞事的又来了，聚会当然少不了喝酒。于是就开始划酒拳，陆真自然是不参与。且不说上次的事，他也不想玩了。
　　陆真旁边除了林毅思，还有一个女生，是他们班的化学课代表。一个字，输得真惨。从开始到现在，已经喝了不下五杯酒，脸都涨红了。
　　化学课代表已经有点晕乎了，在输了之后第n次举起杯的时候，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陆真你怎么也不帮人挡一下啊？你还是个男人吗？”挑起事端的是坐在隔壁桌的一个男生。
　　“……我不怎么会喝酒。”你行你倒是上，反来指责他是有脸了？
　　说起来这个人，好像一逮到机会就来找他茬，难不成还是喜欢他了？
　　“不怎么会也比人女孩会吧，唉我就是酒精过敏。”
　　“……”我还对你过敏呢。
　　陆真没打算理会人，正打算继续吃自己碗里的菜，林毅思就探出一只手穿过他眼前把女孩手里的酒拿了过去一饮而尽。
　　拍掌声骤起，“看看看看，这才是男人该做的事。”
　　“……”
　　陆真撇了撇嘴，心里没来由冒出火气，动起筷子，自个儿吃自个儿的饭。
　　哦？还学会英雄救美了？看来他也没有他想的那么情商低。
　　或许出于不满，或许出于……对，他就是不满而已。
　　不动声色地用筷子衔起一块辣椒放进林毅思碗里，和其他菜混在一起。
　　林毅思吃不得辣。
　　对此林毅思毫无察觉，扒扒饭，就把辣椒吃进去了。而嚼了两口林毅思就立马吐了出来，端起桌上的饮料咕噜咕噜的大口喝着。
　　……那是他的饮料。
　　把饮料喝光后，辣感还是没有消散。林毅思憋着一张难看的脸看着陆真，很是难受的样子。
　　陆真强忍笑意别过头，笑够了才回过头正色道：“等等。”说着从座位上起来去给人倒了杯热茶。
　　“喝。”
　　热茶入口时的酸爽看林毅思的表情就清楚了，但也明显消了些辣意。
　　陆真也差不多吃饱了，就离开饭桌靠在护栏上吹风。脚下的草地有点湿润，带着夏天独特的味道，偶尔跳出一只青蛙、冒出两声虫叫，在这闹腾的环境里倒显得格外静谧舒适。
　　眺望着星空许久，都有点灵魂出窍的状态了。陆真甩甩头，转身背靠着护栏，看着同班同学玩得起兴，自己倒没兴起玩闹的念头。而眼睛不自觉的在寻找某个人，却无果。
　　……
　　站到陆真身边的，是个高个子女生，和陆真初中就认识了，关系还算不错。
　　“你怎么来了？”女生并不是他们班的。
　　女生没说话，眼神停留在还在桌上慢条斯理吃饭的一个短发女生身上。
　　哦。
　　女生长吸了一口气，似乎心情不怎么明朗。
　　“我问她，如果我跟她告白的话她会怎么做。”
　　“她的回答？”
　　“不知道。”女生轻笑了声，“不知道……至少不是拒绝。你说她怎么想呢？”
　　“A。她既不想和你在一起也不想破坏现在的关系，困扰。B。她还不清楚自己对你是什么感情，无法决定。C。她也喜欢你但出于其它各种原因，不知如何是好。”差点就以为对方没有给回答了。
　　“我选d。”女生蹲下拔了根草，打了个结又站起来。
　　陆真没开口，等对方继续说。
　　“她反射弧太长，没反应过来我在说什么。”
　　陆真很不厚道的笑出声。女生瞥了眼他挑挑眉，没理会。陆真这爱看好戏的事态她再清楚不过了。
　　“然后呢？你打算怎么做？”收起笑，一本正经。
　　“还能怎么做，暗中观察，顺便吃吃豆腐。”女生看着还没放下碗筷的女孩，挑起一个恶作剧的笑。
　　陆真掏掏耳朵，刚还愁云满面现在就想开了？“你就不怕她让人追走了？据我所知……”仔细回想了一下，“我们班就有两个人喜欢她。”偶尔几个男生聚一起，也会谈到这些事，陆真也就听说了点。
　　“无所谓，她被追走是她的自由，我追回她就是□□了。”
　　“……”陆真在心里笑了声，这不是挺自信的吗，那他就没必要担心了。
　　哦？你有在担心来着？
　　闭嘴。
　　“说起来，你有喜欢的人了吗？”女生撑起手搭在栏杆上，又吐了口气。
　　“……没有。”在听到这个问题时脑海一瞬间闪过的那个人，陆真毫无犹豫的就把其忽略了。
　　“呵，真想看看那个人。”没有错过陆真迟疑的那秒。第六感告诉她，陆真，绝对有喜欢的人了。只不过自己不确定还死不承认或者不想告诉她罢了。
　　“……”
　　“有点同情她。”
　　“……”同情个毛，能让他喜欢上是多大的福分，就该感恩戴德了。等等，他说了他没有喜欢的人！
　　“回去了。”短发女生似乎已经吃饱了，正四下张望着谁。
　　女生说完就回到短发女生身边，拉起人下楼了。
　　陆真又背过身向夜。
　　短发女生也是陆真的初中同学，名为莫小白，高个子女生叫叶清晨。
　　知道叶清晨喜欢莫小白并不是因为他们关系足够好什么的，只是偶然撞见，偶然，当了回倾听者。
　　大概是某个下午放学后。初中一放学就几乎没有人留在教室了，不是去操场踢球打球，就是三五结伴出去逛，陆真则是直接回家。当时已经走到半路了，却突然想起明早要交的语文作业没带回来，于是默默往回走，于是，撞见了那一幕。
　　叶清晨往睡着的莫小白脸上偷了个吻的那一幕。场面是尴尬的静止。陆真虽然惊讶，还是想作若无其事状拿了作业就走，却被人叫住了。
　　那时的叶清晨还没有现在这么冷静，有些被抓包似的手足无措。见陆真要走就过来拦住了人，把人截到教室外头。
　　陆真当时只想回家，对叶清晨说的一堆不可以告诉其他人，包括莫小白，拜托了什么的，只敷衍的回了个好，就回去了。
　　而后来，大概因为这件事只有陆真知道，所以叶清晨时不时会和他谈及莫小白，关于她们的相遇相知，及她喜欢上她的过程什么的，陆真也就默默听，偶尔吐槽两句，直到现在。
　　直到现在，叶清晨还丢人的没告白。
　　想到这，陆真又笑了，他真替她感到难为情。要是他，喜欢肯定就告白了。
　　哦？是吗？
　　鸽吻。
　　“真真。”后头传来一声不真切的呼唤。
　　回头就见林毅思整着一脸林式懵逼，闭了闭眼，轻呼出一口气，“你去哪儿了？”
　　“上厕所。”
　　“那怎么去那么久？”
　　林毅思为难了，他说不能告诉别人，可是……
　　“怎么？不能跟我说？”哦？还有自己的小秘密了，可以啊。看来，那次聚会后，他名声好了不少。以后，朋友也会变多吧。也就，没必要老和他在一起了。也是，他朋友多了也就不好玩了。
　　“那就算……”话还没说完林毅思就开口了。
　　“厕所，有人在做*爱做……”
　　“！……”听到这字眼陆真忙捂住林毅思的嘴，真亏他这么毫无顾忌就说出来，也不看看场合，虽然现在是只有他们两个没错。
　　“真真？”陆真拉着他到了一个更角落的地方。
　　“说吧。”他还是很感兴趣的。
　　于是林毅思毫无保留的把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就在刚才，林毅思去上厕所的时候。在没亮灯的厕所外头，听到了亮着灯的厕所里头不可描述的压抑的低喘和娇吟声，但他什么都没想，就想等里边的人出来，好上厕所，于是就静静地站在厕所门前。然后，胡刑熙就来了，见到他一脸惊恐，把他从屋里拉了出来。厕所在一个小房间里。胡刑熙是那位语文课代表。
　　谁知道他去拿瓶饮料的时间会那么巧有人过来，果真贪喝误事。
　　原来，胡刑熙是在外头为里边的俩人充当门卫的，防止人进去。
　　千叮万嘱林毅思不要告诉其他人，还送了他一个压缩包，就差跪下来求他了，林毅思却没感觉这事的严重性，本来他就不会告诉其他人，于是就点头答应了。
　　当问及为什么他们怎么那么久没出来，胡刑熙告诉他他们在做*爱做的事；问及什么是做*爱做的事，胡刑熙告诉他就是和爱的人一起做*爱做的事，回去看他给他的压缩包就知道了。后来他又下楼上了厕所才回来的。
　　“那个压缩包呢？”他倒不是好奇胡刑熙的口味，只是想检查一下。要是林毅思第一次看就看到一些重口的，然后以其为标准的话，以后他的女朋友就不好受了。
　　他怎么知道林毅思是第一次看这些？猜的啊，难道他不是第一次？！
　　嗯哼。
　　把压缩包解压开来，陆真先是睁眼惊艳，后就是皱眉嫌恶了。里边有动画也有真人，还有少量精品图。把那些标着乱*伦乱*交np的删了之后，陆真还是有点不放心，但又不好在这里一个一个检查。
　　“先别看，明天我去找你。”把手机还给林毅思，拉着他一起靠在护栏上。
　　陆真手肘支在护栏上，看着月亮，心上有些道不清的烦乱思绪，不知如何排解。
　　林毅思看着陆真的侧脸，有些着迷的看得入了神，不知何时手已经托住人的脸，自己也凑到人跟前，鼻息交缠在了一起。
　　陆真睁着眼看眼前林毅思突然放大的脸，比烦乱更加强烈的慌忙一瞬间闯了进来，把那烦乱打得四散八落，消失得无影无踪。
　　刚想推开人，就听到外边有人在喊他，似乎是要回去了。于是把人的脸拍开，咳了声清清嗓子，叫人回去。
　　他这是，脑子瓦特了吗。
　　……


第6章　（六）
　　陆真回到家的时候，很稀奇的谁都不在。
　　于是陆真洗洗澡就睡了。
　　隔天，难得的睡到了九点。打算出去洗漱，打开卧室门的时候，却察觉客厅的空气，有些异常。
　　家里来了不少人，却没有过多言语交谈，只有三两交会。而自己的妈妈坐在沙发上，面色憔悴，整个人好像衰老了不少，眼睛红肿，连父亲也抽着早已戒了的烟，神情茫然。
　　他哥，不在人群中。
　　走进人群，一一打了招呼后在自己母亲身边坐下，“出什么事了吗？”结果这话一说出口，本还只是皱眉悲切的母亲眼泪突然就流了出来一把抱住了眼前的陆真，哭得像个被遗弃的小孩一样，嚎啕不止。
　　陆真呆了一瞬，回抱住母亲轻轻拍打母亲的背，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到底，出什么事了……
　　“你哥他，出了车祸，没救回来。”父亲走近这般说道，语气压抑着痛苦。
　　“……”胸口好像有什么碎掉了，破了个口子，里边的东西汩汩的流了出来，错综复杂，但一致的难受。从否定，不真切，质疑，恐惧，到接受，只不过数秒，却窒息般的疼痛。陆真握起微微颤抖的手，又松开，继续拍打母亲的背。
　　父母，就只有他了，他不坚强一点，不行。
　　……
　　陆真一个人在房间里，坐着。他已经坐了一个下午了，从父母出去后就一直，一直坐在房间里。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了。虽然天没有完全暗下来，但不开灯也不明亮，陆真就一个人坐在没开灯的屋子里，只是坐着。
　　他一点，一点点也不想接受这个事实。
　　他才不信，这种事情，会发生在他平凡的哥哥身上。
　　可就是发生了。
　　……
　　……
　　陆真按住眉心，用嘴巴缓缓呼吸了几口，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抑制住快要脱离控制的眼泪。他，不能这么没用，不能……
　　“叩叩”
　　突兀的敲门声。
　　这种时候，会是谁。
　　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陆真调整好面部表情，以免自己露出什么不妥的样子，起身去开门。
　　而门口的人，出乎意料。
　　“你怎么来了？”其实在看到来人的脸的瞬间陆真就想要关门了，实在不想在这种状态下见到人。
　　“我一直没等到你。”来人倾着头，想更好看清低着头的陆真的脸。
　　对，他说了要去找他来着，“对不起，我改天再去找你。”陆真说着就想关门，又被人拉住了。
　　“真真？”手抚上陆真的眼睛，动作很轻，怕碰碎了一样，“红红的。”靠近对着眼睛吹了口气，“疼吗？”
　　陆真终于抬起头，看向一脸担心的林毅思，没说话，只是望着人，眼里渐渐现出令人心疼的颜色。
　　突然被一股强力拥入了怀抱，陆真颤了颤，手揪上人的衣衫。
　　奶奶说，难过的时候抱一抱就好了。真真看起来，很难过的样子，让他也觉得难过起来，心口疼疼的。
　　“真真不要难过，我给你买糖好不好。不要难过了。”把陆真抱得更紧。
　　这时候，眼泪彻底不受控制了，风筝断线般，越流越甚，都感觉浸湿了人的衣衫，却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陆真使劲眨了眨眼，咬住下唇，把人推开，胡乱的用手抹了把脸，“对不起，你，我，我会去找你的，这之前，先不要来找我。”最后瞅了人一眼，毅然把门关上了，一句话都不留给人说。
　　林毅思站在门口摸了摸自己湿了的胸口，脑里满是陆真最后望着他的眼神，委屈的，难过的，软弱的，坚强的，混杂在一起，还有没擦干的泪痕停留在脸上，这些都让他的胸口，生出种奇怪的感觉，总之很不好受。